第14章
唐月茹回去之後發現荷包丢了,大驚失色,細想之下懷疑落在馬車裏,便派人去找。
然而那馬車并不是唐府馬車,只好去詢問季盈。
季盈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說着馬車是随便從街市上雇來的,如果要去問應該去雀樓外面搭車的問。
她還問唐月茹是丢了什麽重要的東西,這樣着急。
唐月茹觀察她,見她真的一臉懵逼模樣,轉身走了。
別的無什麽要緊的,只是荷包裏有她寫給謝舒石的閨怨詩歌,上面還有她的署名。這種東西流落在外總會有人牽鑿附會以訛傳訛的弄出一些謠傳來。
平白損害她的名聲。
唐月茹找了兩天也找到了那個馬車,并沒有找回荷包,她又疑心被季盈拿着了,無奈又試探了一次并沒有找到。便放在了心裏。
想着吩咐了抱琴讓她看着季盈一些,她在季盈院裏放了人,如果有機會讓她也找找,找不到就等從侯夫人那回來在做打算。
六月初,定國候府的馬車來了。
唐月茹和唐欣茹姐妹倆上了馬車,季盈和唐夫人在門口給他們送行。唐月茹面色還算平靜,而唐欣茹拉着季盈的手:“盈兒,要是你也能跟着去就好了。只是我也是沾了三妹的光,不能為你求情。要不我留下陪你。”
那好啊。季盈都想出口,但還是笑着道:“不去也沒什麽,姐姐們你們好好玩,我在家等你們。”
她們一走,季盈就加緊在唐夫人面前刷存在感,務必讓夫人覺得她是一個無比懂事貼心乖巧上進的女兒,而且還讓廚房做出各種點心去孝敬唐夫人,各種吹彩虹屁獻殷勤。
沒了兩位姐姐在旁邊的陰陽怪氣含紗弄影搬弄是非使絆子,季盈做起來那是得心應手。而且這幾天她睡得也香甜,也漸漸摸準了唐夫人的脾氣。
唐夫人現階段對她的愧疚大過疼愛,所以一般都順着她,就算有些不滿意也不會去說她,對她補償多,但是這樣一多她就會厭煩,而且唐夫人本身也不是什麽強硬的人有主見的人,相反她耳根子很軟,容易偏聽偏信,她是那種愛欲其生恨欲其死的人。
唐夫人對張嬷嬷感慨,自己這個女兒要是早點找回來就好了,而且賞賜給季盈許多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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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盈要得到的就是她的疼愛,着很不容易,她并沒有十幾年的感情基礎,想在短時間內超越唐欣茹唐月茹姐妹倆,那是癡心妄想。她只是想在唐夫人心底占個位子,有什麽好事別忘了她就行。不然這後宅裏衣食住行都擺不開。
現在她院子裏還有幾位姐姐的眼線呢,想想就煩。
季盈決定趁着這段時間把她們弄走。她得找個好借口解雇這些人拿。
這天季盈跟着禮儀嬷嬷學完課程後,回到自己小院裏發現竹青氣得鐵青。
“喲,這是怎麽了?”季盈繞着竹青走兩圈,笑着問:“誰惹着我們竹青了?”
竹青氣呼呼地,“小姐,這群丫鬟趁着我出去,竟然擅自到了你閨房亂翻東西,被奴婢帶了個正着。”
季盈眼睛一亮,咳嗽兩聲,朝着跪在地上求饒的兩個丫鬟看去,“竹青說的可是真的?”
“奴婢冤枉啊。小姐明鑒,奴婢進來打掃,竹青見了卻不分青紅皂白就扯着奴婢說奴婢偷東西。”
另一個也含着冤枉,口齒伶俐道:“夫人派我們來伺候小姐,奴婢們哪敢有別的心思,今早的确是打掃啊。小姐。”
季盈好整以暇地坐下讓人倒了杯茶,聽着這三方證詞,覺得各自都沒毛病竹青說她們亂翻東西,但是并沒有少任務物品,另一方咬定自己是打掃也有證據。
季盈面色平靜,黑黑的瞳孔裏有着散漫之色,她沖笑嘻嘻地問:“你們說只是打掃,那都掃了哪裏?我的梳妝臺可打掃了?”
兩個人點頭。
“确定?”
“奴婢們确定。”
季盈冷喝一聲:“那我的翡翠白玉簪子怎麽不見了?你們誰拿了?!”
兩個奴婢對視一眼,紛紛搖頭喊冤,季盈卻讓竹青叫了張嬷嬷來,說她院裏的丫鬟不規矩,請她來幫忙斷案。
張嬷嬷來後這兩個丫鬟還是宣稱沒有拿簪子,但竹青冷笑着說小姐的簪子就放在梳妝臺上,她們說打掃了卻沒有看見,這說不過去吧。
兩個奴婢改口說她們沒有打掃梳妝臺。
“奴婢們記錯了。”
季盈也不問了,把她們倆交給張嬷嬷,張嬷嬷很快審問出真實情況,得知她們倆是唐月茹派過來的,報告給了唐夫人。唐夫人又怒又氣,對唐月茹有了失望之感。這個女兒說是要補償季盈,卻在季盈院子裏安插探子。
她嘆息道:“果真有了異心。”
張嬷嬷勸道:“三小姐一時想左了,待她回來夫人慢慢教便是。”她欲言又止:“只是拿小丫頭說三小姐只是要找荷包,不知道是什麽荷包?”
“把那兩個丫鬟發賣了,再買一批小丫鬟來,讓季盈自己挑,還有她院子裏其他有二心的人一律攆出去。”
張嬷嬷很快又重新弄來一批小丫鬟讓季盈挑選,季盈花了兩天時間整理了自己的院子,把二姐給的人也給推出去了,還挖出來一個姨娘的,後來她院子裏總算都平靜下來。
竹青給季盈豎大拇指:“小姐運籌帷幄,厲害。”
“小丫頭學了一個成語就亂用。”她點點竹青的腦袋,“少給我灌迷魂湯,現在上街玩去,走。”
學堂夫子沐休兩日,季盈昨天在唐府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今早能出去閑逛一個時辰,她就迫不及待地去防風。
考察一下風土人情。當然出門安全是最重要的,她帶了竹青又帶了個小厮光明正大帶出門了。
在絲綢店遇到了熟人。當時季盈正在詢問幾種布料那一類可以讓彩色的線更明亮點,掌櫃的在跟她介紹呢,宴方元進來在賣布。季盈見到他讨價還價模樣,很熟練,把那小二說的一愣一愣的,最後小二喊了掌櫃的去,掌櫃的還多給了兩文錢,這倒是新鮮。
她沒有露面,見着宴方元賣完了布料出去,到掌櫃面前問:“這樣的布料你收多少銀錢一匹?”
“二十三文,不過這位公子是熟人,一般給二十五文。今日我見這一匹布料紡織嚴密平整,且今日生棉也漲價了,便給了三十文。”掌櫃的笑道:“這宴公子有功名在身,指不定哪天就一飛沖天,小的結個善緣。”
“掌櫃的厚道。”季盈說了句:“那掌櫃的就将這匹布賣給我吧。”她示意竹青拿出三十文,誰料掌櫃的卻道:“這位小娘子,您要是買可要掏出這個數,五十文。”
“我們這是小本生意,您總得要我有飯吃不是?”
季盈哈哈大笑:“您這一進一出可不少。”她搖搖頭,“得了,我誠心買,你給個實誠價。”
掌櫃的卻恭恭敬敬地搖頭笑着:“小姐身上的料子比這好,買回去恐怕也是放在庫房裏晾着,何必來為難小的呢。小的在這站一天也不過得那幾文錢,今個湊巧,剛高價收了就有人買,往常可是收了之後束之高閣,連本錢也拿不回來……”
季盈不曾想講個價來聽他賣苦,擺擺手示意竹青給錢。竹青包着布跟着季盈出去,問:“我們要這布作何?”
“你不是吵着府裏的棉布做鞋墊太軟,這夏布挺硬的,倒是不錯。”季盈說:“多給我弄幾雙,我好孝敬父親母親,還有大哥。”做內宅女子送親人禮物這些自己做的東西繡的東西最合适了,可惜她沒有這天賦也沒有這耐性,都交給了她的大丫鬟竹青。竹青智商和她差不多,但是人家比她能幹多了。
季盈萬分感謝啊,要是她穿書到貧苦人家說不定就是餓死的料。好在現在有唐家可以讓她啃老,拎着小籃子一路走一路逛一路買一路吃。然後在一處小食攤碰上了買糖人的于達和于韓琦。
于韓琦一見到季盈橫眉冷對,“禍害。”
于達拍了拍他的頭,小小少年擡眸掃視她,看到了她的小籃子,嘴角一撇“只會吃,豬一個。”
季盈:……
她造了什麽孽。前陣子她還對于達的意氣豎起大拇指,如今只想再次錘他。季盈轉身就走,于達一個準頭把糖人扔進她的小籃子裏,“先給你吧,免得你饞的哭鼻子。”
季盈不想顯得自己是個跟小學雞吵架的弱智,忍着氣沒回頭,準備找個地方就把糖人扔了。
偏偏那于達的小跟班于韓琦得意洋洋,“大哥,你幹嘛給她,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往上面吐了口水。”
于達的聲音傳來,懶洋洋帶着陰風,“如果你敢扔掉,在學堂我見你一次找你一次麻煩。小爺給的東西你必須吃。”
好了。
她不忍了。季盈唰的一下拿出糖人然後嗖的一下飛到于達面前,把糖人往他嘴裏一塞,“吃吧,吃吧,小瘦猴。”
于達轉過臉吐出糖人,眼珠陰森森地盯着她,“季盈。”
季盈笑顏如花,不顧他要殺人的眼神,捏住他的臉頰,扯了扯,“熊孩子,明晚放學小園林,別帶人,老娘打得你心服口服。”她說完放了手,定定的看着于達。于達的臉頰被她捏的通紅,一時間似乎怔住了,季盈扔了一兩銀子給那攤販,“既然這兩個孩子這麽喜歡吃糖人,這全給他吧。”說完便帶着竹青離開。
于達用袖子擦擦臉,“找死。”
于韓琦在一旁好奇地問:“大哥,你想弄死她,當初怎麽不告訴娘親,是她先拽了你的頭發?”
“大人的事小孩別管。”于達一本正經,“這件事回去後也不準說出去。這是關于我尊嚴的事,我要自己讨回來。”
于韓琦一知半解的點頭,“我懂得。”大哥愛面子,他整治人不需要理由。
于達低頭瞅了瞅自己的小表弟,把糖人扔給他,“把這些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