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四個兒子都給皇上賣命去……
陳兮山似乎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此時,他想起坐着的那位表哥太子殿下。
太子雙手抱胸,看戲看的很是認真。
卻不料,這個沒腦子的表弟已經在想着将他拖下水了。
“殿下,貴妃娘娘也同意我娶姜郡主。”陳兮山急急說道。
看好戲的表情僵在臉上,太子深吸了口氣,放下雙手。怎麽會有這麽愚蠢的人!
周遭的目光,讓太子沒法忽視。他朝着定遠侯和柳氏拱手:“本殿下這幾日都在侯府,并不知曉母妃的意思。若是提前知曉,必定會阻攔母妃。”
柳氏但笑不語。
定遠侯冷哼,修門檻沒白修,總算還有點腦子。
陳兮山面色發白,沒料到搬出了淑貴妃,但太子依舊選擇不把他當回事兒。今日沖撞了珩王,日後不知道還會惹出什麽禍端來……
他失魂落魄又心急如焚,退出侯府門口揮揮手,準備讓人帶着聘禮回陳家。
“等等。”梓嬌快步走出去,“陳公子之前說的話都忘了嗎?”
陳兮山:“……郡主,我今日的确沒過王爺這關,但我待你的心是認真的。等來日,我必定重新帶着聘禮上門提親。還望郡主給我一個機會……”
“你之前說,無論這門親事成不成,今日帶來的聘禮都歸于侯府。”梓嬌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語氣嬌弱,慢慢悠悠:“陳公子,不知你之前說的這話可還算數?”
陳兮山覺着膝蓋又中了一箭。提親失敗,連聘禮也得留下……得不償失!
他本就不是君子之流,見侯府衆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于他,終是露出了真面目。
陳兮山咬着牙,雙眼發狠,笑聲陰冷:“姜郡主,你若是嫁給我,這些自然都是侯府的。不僅如此,我還會将剩下的都送過來。家中珍貴的書畫古籍多得很,還有上好的頭面、绫羅綢緞。郡主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找來。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給你摘下來。可今日郡主既然不答應我的提親,這些東西,和侯府自然沒有關系。”
梓嬌神色驚恐,捂着小臉往後退,直到後背碰到裴墨珩,才放心的停住腳步。
她眨了眨眼,眼眸盈潤,“陳公子……我不過是問你一句這話還算不算數,你怎麽一副要打死我的樣子。爹爹和娘親說得對,我若是嫁給了你,日後可怎麽過的上好日子。”
陳兮山煩躁蹙眉,随意的朝着幾人行了禮:“在下告辭!”
“白賜。”裴墨珩扶着梓嬌的肩膀,等她站穩後,才指着已經陳兮山離去的背影,語氣雖淡卻不容置疑:“人可以走,東西必須留下。”
白賜身影如風,大家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緊接着便是陳兮山暴怒的聲音。
裴墨珩站在臺階之上,遠遠地看着他:“回去告訴陳大人,這些東西是本王要求的。他若是想要拿回去,就來王府找本王。”
裴墨珩身邊跟着的人,武功自然不俗。再者,他本人雖然不太愛管閑事,但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不管如何,他都是先帝最小的兒子,皇上的親弟弟,當朝太子的皇叔!
尤其是那雙永遠沒什麽波動的眼睛,看久了平白生出一股寒意。
陳兮山落荒而逃。
裴墨珩吩咐白賜找幾個人,将陳家帶來的聘禮都帶回王府。
白賜遲疑,看着身後委屈的姜郡主,輕聲提醒:“王爺,這些是不是留在侯府比較好?”
裴墨珩冷淡的眼神掃了白賜,似笑非笑:“本王憑本事讓他留下的,為何要留在侯府?”
這句話,他沒放低聲音,梓嬌也聽到了。她莫名的想起兩箱子被強制扣在王府的那日,今日這一出,還真像是歷史重演。
***
“嬌嬌?”姜朗月帶着兩卷書畫進了院子,踏進花廳,一眼就瞧見了挂在衣架上的白狐裘。
他的腳步微頓,看着那件狐裘,笑了一聲。
“大哥回來啦。”梓嬌恹恹的擡眉,整個人縮在軟榻上。
“不開心?”姜朗月将書畫放在一旁,接了皓霜泡的茶:“盼姿說今日陳家帶來的聘禮都進了珩王府,覺得你應該會不開心。這兩卷書畫是她從雲家拿來的,是前朝大家的遺跡。”
梓嬌點點頭,興致依舊不高,“雲姐姐待我是最好的。等日後她成了我大嫂,我們就能每天見面了。”
姜朗月摸了摸她的頭,見梓嬌一直不高興的樣子,他試探的問道:“如果真舍不得那些聘禮,我去一趟王府?”
“去王府做什麽?打架嗎?”姜肅清拎着兩把長劍進來,“要是去打架搶東西,得我去。大哥你一個文弱書生,去了也抗不了箱子。嬌嬌,你瞧瞧,這兩把長劍可是盛京最好的鑄劍師打造的,剛開了刃,你以後小心些。”
又過了會兒,姜沐酌帶着兩副剛出爐的頭面,姜如臨帶着兩株上好的珊瑚進了院子。
精致的東西将擺在桌子上,擺的滿滿當當的。
等定遠侯和柳氏拿着兩千兩銀票過來之後,梓嬌看着一屋子的家人,疑惑的說:“我并沒有覺得不開心啊。我想留下那些東西,本來就是為了皇叔的。”
聞言,定遠侯慚愧的搓了搓手:“是爹沒用,竟然讓咱們嬌嬌生出了自己準備嫁妝的心思。”
梓嬌握着定遠侯的手,輕柔的說道:“爹爹,陳家不正常。我在皇叔跟前暗示了好幾次了,可皇叔之前都沒表示。”
話及此,她嘆了口氣,“皇叔當時無動于衷,我還想着是不是我暗示的不夠明顯,還想着是不是皇叔腦子轉的不夠快……”
後來她發現不是的,裴墨珩不過是在看着她蹦跶而已!
柳氏将定遠侯拍到後頭,她坐在梓嬌身邊,溫柔的說:“嬌嬌,你是怎麽發現陳家不對勁的?”
“陳家不可能拿出這麽多銀子啊。”梓嬌捧着小臉,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點了個贊:“陳兮山流連煙花柳巷,後院的花魁娘子都能組成四五桌葉子牌了。每個花魁娘子都不便宜,更何況他那是一出手就贖身的。今日提親,又有這麽多的好東西。這聘禮要是真如十裏紅妝這麽大的排面,加起來必得超過幾十萬兩銀子。”
“這麽多!”姜沐酌摸着下巴,右腿自然的往前伸着:“那陳家的家産,比皇上的私庫還要多啊。”
“你怎麽知道皇上私庫有多少?”定遠侯踢了兒子伸出來的腳。
姜沐酌幽幽一挑眉:“因為皇上的私庫銀子是我在做賬啊!”
此言一出,震驚了一屋子的人。
皇上的私庫不入國庫,一般會交給特別信任的人去打理。
定遠侯反應是最快的,他拍着姜沐酌的肩膀:“很好,第三個兒子也給皇上賣命去了。等老四成了侯府世子,老子四個兒子都要為皇上賣命了!”
真憋屈,生了四個兒子……最後只剩下一個女兒,日後還是要嫁進皇家的。
思及此,定遠侯猛的捂着臉,俊俏的側臉抖動了幾下。他再一次覺得占皇上便宜占少了,應該從老大出生那年就開始的。
“你們明天進宮當值,誰要是見到了皇上,誰就幫我傳句話。”定遠侯咬牙,“讓皇上多給點補償,要不然明天我就将太子趕到院子裏睡。”四個兒子替皇上辦事,他虐一虐皇上的兒子也不過分。
剛過來的太子,正好聽到最後一句話:“……”
梓嬌戳着臉頰,看見太子定在花廳外,一只腳邁了進來,另一只腳懸着,不知該放下還是退回去。
太子是為了自己的事情來得,見大家都在梓嬌的院子裏,他也不請自來了。
定遠侯拍了拍衣袍,起身走到太子身邊。兩人不知說了什麽,太子跟着定遠侯出了院子。
花廳內,梓嬌拉着柳氏的衣袖:“娘親,皇叔又幫了我一次,我得給他送點東西。”
“這是自然的。你拿着這銀票去買,看到好的就買下來。”
梓嬌點點頭,等大家走了以後,她還在考慮該用什麽作為謝禮。
素凝收拾好茶盞,“姑娘,您上次說要給王爺準備的謝禮,還沒給呢。”
梓嬌陡然瞪大雙眸,她都忘了這事兒了……
上次的東西還沒給,這次又有了,這謝禮是越攢越多。眸光掠過那幾件狐裘大氅,梓嬌嘆了口氣。
要謝的,可能不止這兩次。
指尖落在狐裘上,松軟的皮毛,摸上去舒舒服服,軟的很。
“王爺什麽都不缺啊。”皓霜也在一旁出主意,“若說缺的,可能也就缺一個王妃了。姑娘,要不這樣,您多想點法子将王爺拿下,成了珩王妃,這不就讓王爺更圓滿了嗎?而且這不僅僅是圓滿了王爺,也遂了姑娘您的心願啊。”
梓嬌雙眼一亮,來了點興致:“走,去廚房。這個季節的梅花糕最好吃了,素凝你快教我做一些。以前我就是太魯莽了,皇叔這般淡定自若的人,必定承受不住。日後,我得一點一點滲透皇叔的生活!”
她想好了,這段時間,她每天送點小東西過去。吃的穿的用的,什麽好的都給他送去一份。等他習慣了,再斷上個幾日,這欲擒故縱的效果肯定更好。
比起梓嬌的心領神會,書房內的定遠侯卻覺得被人砸了口大鍋下來。
定遠侯難得啞言,“殿下方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太子擡眉,“父皇對我很不滿。”
定遠侯脫口而出:“原來你知道啊。”
太子:“……這幾日在侯府修門檻,我也悟出了一些道理。”
修門檻悟出的道理,定遠侯還是很想聽聽的。他坐正身子,示意太子往下說。
“侯爺說得對,如果什麽都可以随時換掉,那麽我這太子之位也是可以換人來坐的。父皇讓我來侯府,就是還不想放棄我。但我覺得,這麽占着一個位子,也不合适。”
定遠侯震驚無比,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殿下為何會這麽想?”
皇上是讓太子冷靜冷靜,但太子來侯府才幾日,就自己想着不當太子了……更讓定遠侯委屈的是,他真沒苛待太子,除了讓他修門檻,其他什麽都不用做。
這口大鍋,又黑又沉!
太子垂下眸色,三十幾歲的男人竟然露出了委屈頹廢的表情:“陳家這麽沒用,以後我要是登上了皇位,有陳家這樣拎不清的外戚,我在那個位子上也坐不穩。”
定遠侯舒了口氣,不是侯府的原因就好。
轉念一想,陳家真是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