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丫頭換法子了

“王爺,這是姜郡主讓人送來的梅花糕。”

管家打開盒子,八個梅花糕整整齊齊的碼在盒子裏,每一塊不僅形似梅花,還點綴了真的梅花。糕點中混入了其他的食材,聞起來比冬日梅花還芳香馥郁。

書房窗邊,裴墨珩負手而立,看着天上越來越圓的月亮。

低頭瞧見這盒子梅花糕,彎了彎唇角,低聲說道:“小丫頭換法子了。”

之前行事的确魯莽,連大街上搶男人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今兒個送謝禮,倒是玩起了“禮輕情意重”這一套。

他捏起其中一塊,糕點的糯香和梅花的清香混合在一起,讓人食指大動。

只不過這嘗起來的味道,有點甜膩。

管家看着他的表情,“您平常甜食吃的不多。若是不喜歡,我拿下去吧。”

“不用。”裴墨珩道:“放下吧。”

雖然甜膩,可也是小丫頭的一片心意。

裴墨珩剛吃完一塊梅花糕,白賜神出鬼沒的從橫梁上跳下來:“王爺,定遠侯府一家都進宮了,太子殿下也回宮了。”

月色挂在天邊,黑夜依舊沉的厲害。

“這麽晚?”裴墨珩摩挲着指尖沾上的粘糯,“出什麽事了?”

白賜咽了咽口水,“太子殿下自己不想當太子了。侯爺大概是不敢承擔這責任,所以就大晚上帶着殿下進宮了。”

管家震驚的手抖,差點将那盒梅花糕抖在地上。

裴墨珩伸手一接,眼神微冷的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倒是不怕他,卻有些不好意思。如今看來,王爺對姜郡主并非沒有心思。對郡主送的東西都這般珍視,更何況是郡主這個人?

“定遠侯府所有人都進宮了?”将食盒放在桌上,裴墨珩才開口詢問。

白賜迅速點頭,随即想到裴墨珩想要的只是一個人的信息,便着重提了出來:“郡主也進宮了。”

裴墨珩靜靜地看着他,看的白賜忍不住心虛才收回目光:“備馬,本王要進宮。”

這次,管家和白賜什麽都沒說,兩人迅速的退下去備馬。

***

淑貴妃恨極了定遠侯府的每一個人。

好好的兒子,當了三年太子,本來什麽事情都沒有,卻因為去侯府修了幾日門檻,如今回宮卻說自己不當太子了。這背後要是沒有定遠侯和柳氏在搗鬼,她這貴妃之位都可以不要!

皇上也沒料到這情形。

裴陌白的确優秀,但他也知曉這個兒子的心思并不在皇位上。他的性子,是最像裴墨珩這個皇叔的。梅妻鶴子,逍遙自在才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這幾日待在宮裏幫着處理奏折,找到機會就逃。

本想着刺激一下太子,讓太子知道這位子并不穩固。卻沒想到刺激的突然有點狠,太子竟然毫不在意的說要讓出太子之位……

“想清楚了?”皇上沉聲說。

“皇上,太子定然是魔怔了。”淑貴妃緊緊地拉着太子的手腕,尖銳的指甲扣進他的皮肉,似乎想用疼痛來讓人清醒,“皇上,太子是您的長子,這些年您也是盡心栽培。他這太子當得好好地,怎的去了侯府短短幾日,就想着要讓了這位子?皇上,太子是一國儲君,若随意變動必定會讓朝臣和百姓不安……”

“朕相信定遠侯府沒有私心。”皇上打斷淑貴妃的話。

淑貴妃咬着牙,內心很是後悔,抹着眼淚哭的聲淚俱下:“皇上,定遠侯府本就不是中立。您知道的,侯府和禦王走的近。前些時日太子去了侯府,您又讓禦王跟在您身邊幫着處理政事。”

“貴妃娘娘。”梓嬌微微蹙眉,擔憂的看着淑貴妃:“殿下這幾日和府中衆人并無過多接觸。”

淑貴妃眉眼一凜:“郡主,此時你不該說話。”

“朕說過,只要不是上朝,嬌嬌在宮裏随時可以開口。”本來就被淑貴妃哭的煩心,見淑貴妃還針對梓嬌,皇上臉色更難看了:“貴妃,你是長輩。對于晚輩,當疼愛有加。”

淑貴妃心裏那口氣差點喘不上來,便捧着胸口哀戚的半跪在地上,“皇上,您可要明察秋毫啊。”

“太子。”皇上揉着眉心,很是煩躁:“你在侯府過得如何?朕要聽實話。”

太子扶起淑貴妃,察覺到手腕上被指甲摳住的疼痛感,他吸了口氣:“父皇,侯府并未苛待兒臣。”

“你說什麽!”淑貴妃不可置信的指着太子,尖利的說道:“他們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到如今你還在幫着他們說話?現在是在宮裏,皇上在,我也在。你有什麽委屈,定要說出來。”

“母妃,兒臣在侯府除了修門檻,就是修門檻。”太子嘆了口氣,“侯府并無苛待兒臣,吃穿用度上,并不比宮裏的差。”

“那你為何不想再當太子了?”淑貴妃氣的頭暈,落座到椅子上才喘勻了氣。

太子不會在這麽多人面前直接揭露陳家給他帶來的顧慮。對于他而言,能對定遠侯說出心中所想已經是很困難的事情了。

“皇上,珩王來了。”門口守着的公公進來禀報。

皇上雙眼閃過一抹喜色,眸光落在堂下梓嬌的身上,停頓片刻後讓人請裴墨珩進來。這小子,裝的夠深沉,要真沒心思,大晚上還眼巴巴的進宮?

裴墨珩外頭披着一件紫色大氅,進殿後目不斜視,沒往定遠侯府那頭看,也沒搭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淑貴妃。

而梓嬌看見那件大氅,摸了摸自己單薄的領口,心想這件大氅必定是要屬于她的了。看來改日她得在院子裏單獨辟一個房間,專門放皇叔的衣服。

皇上坐正身子,輕咳之後,沉穩的說道:“墨珩,這麽晚進宮是有何事?”

裴墨珩脫了大氅交給身邊的公公。

因為他的到來,方才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裴墨珩淡淡的說:“臣弟的确有事禀報皇兄。不過,皇兄此刻有點忙,不如臣弟明日再來?”

此言一出,即便是淑貴妃也不敢再鬧。

太子拽着淑貴妃的手,“父皇,兒臣和母妃先告退了。”

定遠侯亦在此時告退,選擇明哲保身,不參與皇上的任何事情。不過離開前,他沒忘記讓皇上将太子吃穿用度的銀子給結了。

皇上沒好氣的指着淑貴妃,“貴妃是太子的母妃,這筆銀子就由貴妃先給侯府吧。”

淑貴妃愣住,眼淚都來不及擦。她眼下只記得自己的小金庫又得縮水了……

梓嬌雙眼發亮,略帶激動的看着淑貴妃,仿佛在看一座小金山。

定遠侯不在乎是誰給的銀子,反正讓他薅羊毛就成。而這次淑貴妃給了,下次就可以再薅一次皇上的。

“還有一事,關于四郎立為侯府世子一事。”定遠侯提了個醒。

姜如臨扁着嘴,委屈極了。但看着三位有所成的兄長,又沒反駁的資格。

皇上今兒個的心情總算是好了起來,他看着姜如臨一副不樂意的模樣,還調侃了一番:“四郎立為世子一事,朕允了。明兒個早朝後,朕将聖旨頒下去。如臨,你也不必擔心。從明日開始,朕讓禦醫每隔三日就去侯府給你爹請脈,必得保證你爹長命百歲。到時你有了兒子,也可以坑你兒子,直接讓你兒子成世孫,自己出去游山玩水就行了。”

姜如臨醍醐灌頂,猶如找到了人生新目标。

定遠侯:“……”四郎看着他的目光過于熱切,似乎下一秒就要去找個媳婦,然後給他生個孫子……

思及此,定遠侯短時間內都不樂意見拆自己臺階的皇上了。

梓嬌落在最後,出門後就見一公公守在門口,見到她就将那件紫色大氅遞了過來:“郡主,王爺說您身子單薄,晚上穿的還少,這件大氅您穿着。”

柔光雪滑的大氅在月色照射下泛着銀光,大氅離開裴墨珩身上沒多久,指尖似乎還能觸及到大氅上屬于他的溫度。

梓嬌披在身上,在領口細細的打好結,再戴上兜帽,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冷冽的東北風吹不到她一絲一毫。

梓嬌看着公公,“請公公代我像王爺道謝。”

那公公稍稍退後一步,笑的意味深長:“王爺說不必多禮。王爺還說,這些時日他準備做一些新的大氅,郡主若有喜歡的顏色,可以讓人遞話給王爺。”

梓嬌臉色紅潤,在這樣的天氣中仍舊覺得一股熱氣蹭上了臉。

這意思可太明顯了……這就是在告訴她,這個冬日裴墨珩的大氅和鬥篷全進了侯府那一方小院。如今衣服不夠穿,王府也得準備些新衣裳。

既然這大氅都得歸她,那不如就做些喜歡的顏色算了。

梓嬌輕輕的吐了口氣,壓着內心的小燥熱。這感覺,跟之前的沖動完全不一樣。燈火闌珊時看到皇叔,是覺得他站在橋上,安靜如斯,和周圍的紛擾格格不入。

這樣的人,讓她第一次有了沖動。

今兒個內心的躁動,卻和那沖動有區別。至于具體區別在哪裏,她很是懵懂,說不清道不明。

“嬌嬌,你可要等等王爺?”定遠侯毫不避諱,大聲問道。

梓嬌心裏是這麽想的,本來還在猶豫,聽了這話,索性點頭:“爹爹,你們先回去吧,我待會兒蹭王爺的馬車回去。”

一旁的公公欲言又止,見定遠侯只是叮囑了幾句,并未呈現絲毫擔憂之心,他也沒多嘴。

沒告訴姜郡主,今日珩王不是坐的馬車,而是騎馬來的!

殿內傳不出什麽聲音,梓嬌便想着先去看望太後。

熟料,走過靜谧的湖邊時,聽得不遠處假山後傳來了說話聲。

“告訴母妃,定遠侯府到底對你做了什麽?他們是不是威脅了你?裴陌白就算和他們關系好又怎麽樣,他不占嫡不占長,他絕對不能越過你成為太子!”

這是淑貴妃的聲音,看來是太子一事讓她很是擔憂,顧不得回宮再質問了。

梓嬌剛想避到一旁,淑貴妃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的語氣明顯放松了不少:“你是不是故意的?以退為進?先說出不做太子了,讓你父皇愧對于你,然後你這太子之位就坐的更穩了,裴陌白搶也搶不走。肯定是這樣的,我就覺着你不可能這麽蠢……”

一不小心被迫聽了全部的梓嬌:“……”淑貴妃娘娘似乎對自己的兒子有什麽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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