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麽受歡迎，我也很苦惱……
“去太後那裏了？”梓嬌回去時，見裴墨珩已經在殿前等着。
梓嬌腳步輕快，不過眨眼間已經到了他面前：“沒去呢。皇叔和皇上有要事要談，我待在這裏也無聊，就在周圍随便走了走。”
見她面色紅潤的樣子，裴墨珩嘴角勾了勾，“看來這次随便走走，收獲頗豐。”
梓嬌沒否認，眼神中的激動顯而易見。
她這一趟，先是碰到了淑貴妃和太子在說“悄悄話”。
迫不得已聽了一點淑貴妃對自己兒子的盲目信任後，她覺着再聽下去會影響智商，就換了條路散步。
這倒好，剛避開淑貴妃，又來了黎貴妃、玉妃和慧妃。
宮裏共四位皇子，這三位也是皇子的生母。
梓嬌也沒料到，她就是跟往常無異溜了個彎，卻讓她碰到了這麽多娘娘。
裴墨珩眸色不變，隐隐泛着笑意：“這些東西，都是三位娘娘給的？”
梓嬌手上捧着幾根簪子和玉镯玉佩。她走過去的時候沒放低腳步，三位娘娘看見了，都上來留她，還不忘将身上的好東西打賞給她。
一個個的，都跟她娘親似的。抓着了及笄的她，就擔心她的終身大事。
面對裴墨珩，梓嬌幽幽的嘆了口氣，小臉微皺：“這麽受歡迎，我也很苦惱的。”
裴墨珩暗暗搖頭，走在前頭，梓嬌緊随其後。
身後大殿的門打開，皇上負手走了出來。看見前方一對璧人的背影，他古怪的笑了笑：“墨珩就是嘴硬，這點跟先帝和林太妃都不像。嬌嬌這麽好的姑娘，他還打算慢慢來？”
林公公嘿嘿一笑，“皇上，奴才瞧郡主也樂在其中啊。”
皇上笑了笑，“嬌嬌年紀小，對感情之事有沖動卻了解不多。朕瞧着，他們二人之間還缺少波折啊。”
林公公眉眼跳了跳，心中腹诽皇上又該出馊主意了。
***
宮門口，一匹黑馬孤零零的站着，梓嬌停下腳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這一幕，還不忘朝周圍環顧，想看看會不會有一輛馬車出來。
“皇叔……只有一匹馬，我們要怎麽回去？”梓嬌拽着袖子，縮着臉。
裴墨珩挑眉輕笑，“自然是騎馬回去。”
“那我呢？”梓嬌弱弱開口，“我也會騎馬，但這裏就一匹……”
思索間，裴墨珩已經翻身上馬。
冰雪一般的人坐在高頭大馬上，垂着眼眸，朝着她伸出手……
看着眼前骨節分明的手，梓嬌愣了愣，縮在兜帽中的小臉更加紅潤。這意思，再明确不過。裴墨珩打算的是兩人共乘一騎。
梓嬌緩緩伸出手，嬌嫩的小手觸到那只伸出來的手，瞬間就被反握住。
手上傳來力道，梓嬌只覺着自己雙腳離地騰空而起。
等再落下時，已經坐在了馬背上，後背則靠在裴墨珩胸前，溫熱的感覺透過衣服傳來，兩顆心在幾層衣服的阻隔下漸漸保持一樣的心跳速度。
梓嬌深呼吸，舒了口氣，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
夜已深，街道兩側的小攤販收了攤。靜谧的道路，凜冽的東風，還有身後的溫暖。
耳畔傳來呼吸聲，梓嬌微微偏頭，将那陣輕風略過去。
“皇叔。”梓嬌終于忍受不住這般安靜，她開口打破沉默的氣氛，“您以前帶其他姑娘也是這樣騎一匹馬的嗎？”
裴墨珩扯了扯唇角，眸色戲谑，“你見過？”
梓嬌乖乖搖頭，“沒有，但我好奇。”
裴墨珩但笑不語，馬的速度并不快，兩人更像是在閑游欣賞夜景。
“我喜歡紅色。”梓嬌突然說道。
裴墨珩微愕，低頭看着小姑娘，卻只看到紫色的兜帽。他明白過來，這是在回應他之前問的那個問題。
“紅色？”裴墨珩低低呢喃，氣息撲在梓嬌耳邊，讓她愈發燥熱。
“郡主，紅色的鬥篷，你讓我怎麽穿出去？”
梓嬌微微往後仰擡頭，表情無辜：“皇叔，是您自己讓我選擇的。再說了，您做的鬥篷和大氅最後還是便宜了我，我就喜歡紅色的。”說到最後，語氣變化極大，已經染上了喜悅，似乎那些大氅做好在眼前飛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馬蹄聲停下，裴墨珩翻身下馬，拽着自己的手腕将人提了下來。
梓嬌撫着皺起來的大氅，朝着裴墨珩巧笑倩兮：“皇叔，謝謝您送我回來。”
“時辰不早了，進去吧。”裴墨珩點頭致意。
梓嬌沒着急走，素手捧着塊玉佩遞給眼前的人。
碧綠剔透的玉佩落在瑩潤的手掌中，似是一顆石子落入了平靜的汪洋，激起一層層的漣漪。
“這是我這次收獲中最好的東西。皇叔，這個玉佩送給你。”梓嬌往上擡了擡手，希冀的看着裴墨珩。
裴墨珩：“為何送我？”
“就是看到了好東西，想送給皇叔呀。”梓嬌沒品出什麽不對，但她也知道裴墨珩對她的态度是在變的。
指尖觸及那枚玉佩，他沒嫌樣式優柔。
等梓嬌笑着往後走，裴墨珩舌尖觸及齒縫，輕聲道：“不會。”
梓嬌疑惑轉身。
裴墨珩再次說：“從來不會，也從來沒有。”
說完這話，他已經翻身上馬，馬蹄聲響起，又漸漸遠去。
梓嬌在門口怔愣了許久，久的管家怕她着涼出聲，這才讓她回過神。
只是這一回神，她就明白了方才的未盡之言！
從不會和其他姑娘共乘一騎，也從來沒有和其他姑娘在同一匹馬上。
這句話讓梓嬌很開心，開心了許久。開心到冬日過去，春日來臨，她也給裴墨珩送了幾個月的東西。
直到春和日麗的這一日，梓嬌如往常一般進宮看太後。
午膳時，皇上和裴墨珩也來陪太後用膳。
席間，皇上提起了梓嬌的親事，準備給梓嬌做媒：“嬌嬌及笄已經幾個月了，你這親事還沒着落？”
梓嬌右手一抖，夾住的牛肉落回盤子裏，還是皓霜眼疾手快的幫着布菜，将那塊牛肉重新夾了過來。
梓嬌看了眼裴墨珩，才回答皇上的話：“還沒定呢。”
皇上又道：“這段時日提親的人可少了？”
梓嬌搖頭，咬着牛肉含糊不清的說：“沒。”
皇上放下筷子，終于準備上正餐了：“朕倒是有幾個合适的人選，嬌嬌可想了解了解？”
聞言，拒絕的話湧上嘴邊，梓嬌咬了咬牙尖，将這些話重新吞了回去。
皇上的表情暗示的太明顯了，她就坐在對面，看的可清楚了。
梓嬌斟酌片刻，下巴往下壓了壓：“皇上，那您給我選的是哪幾人啊？過幾日我要和雲姐姐他們去游畫舫，不如請了各家公子一起去？”
“好啊！”皇上朗聲大笑，心情非常好。
尤其是看到裴墨珩愈發繃緊的下颌，笑意越來越濃：“待會兒出去，讓小林子把那冊子給你。朕命人将這幾家公子的信息都搜羅了來，包括他們喜歡吃什麽喝什麽，喜歡什麽樣顏色的衣服。嬌嬌知道的多了，他們幾人必定都會愛慕咱們嬌嬌。”
梓嬌用帕子擦了擦唇角，欠身行禮：“臣女多謝皇上。”
太後在一旁也樂呵呵的，“哀家覺得這是一件好玩的事兒。嬌嬌，游畫舫的時候給哀家遞個帖子，哀家跟你一起去。”
皇上贊同，“母後出去逛逛有利于身心健康。”說着，他轉頭吩咐裴墨珩，“墨珩，皇城的安危你在負責，這次太後出宮也你來負責。”
裴墨珩素來沒什麽表情的臉難得僵硬了一瞬。
皇上摸着下巴剛長出來的胡須，心下腹诽。讓你這小子裝模作樣假悶騷，朕就不信刺激不了你！
這一頓飯，四人吃的心思各異。
梓嬌和裴墨珩出宮後，太後忍不住笑出了聲，“哀家沒看錯，墨珩這孩子對嬌嬌是有心思的。皇上，你這一招可夠毒的啊。”
“母後，哪有您這樣說兒子手段毒的？”皇上雖抱怨，卻依舊抵擋不住想看好戲的心情：“墨珩打算一步步走，讓嬌嬌自己明白。但嬌嬌年紀小，有些事情靠着自己明白可太慢了。嬌嬌不急着嫁人，但墨珩急着娶妻啊。”
要是能跟太子那樣，拱起別人家的白菜毫不手軟，他這個皇帝還擔憂什麽？
想到太子，皇上蹙起眉。看好戲是一回事，但自家還有個不省心的兒子也成了別人眼裏的好戲。
熊孩子，熊弟弟，一個個盡給他找事兒做了！
姜郡主要請人游畫舫的消息在盛京傳開，不知是誰在其中做了怪，這消息傳着傳着就成了姜郡主這次不是為了游玩，而是打算在畫舫上選夫。
此次邀請的人不多，不知是哪位能入了姜郡主的眼，成為定遠侯府的郡馬爺，抱得美嬌娘歸呢。
比起外頭熱鬧的傳言，珩王府這幾日卻非常安靜。
王爺心情不好，每個伺候的人都小心翼翼的。
管家硬着頭皮進來，還和白賜先通了個氣。白賜實話實說，給了個“王爺心情不好，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管家苦着臉，“王爺。”
軟榻上，裴墨珩拿下臉上的書，神色冷淡：“今天也沒有？”
夜色黑沉沉的，今日還沒月亮，壓着的風吹過，似乎就要落下一場春雨。
管家點點頭，“是，已經第五日了。”姜郡主風雨不動的送了幾個月的東西，從吃的到穿的，甚至是連街上的糖人都拿來哄王爺。可五日前，這份好突然就斷了。斷的毫無預兆，斷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随之而來的，便是姜郡主要選夫的消息。管家當時只覺着眼前一黑，難不成王爺又得砸在手裏了？
裴墨珩勾着唇，笑了一下，眼神依舊冰冷：“今天又請了哪家的？”
那笑容實在是太可怖了，冰冰冷冷，似乎在等着算賬。
管家抖了抖身子，“這次請了禦王。”
“啧，很好。”裴墨珩起身，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明明之前還和他共乘一騎，還纏着他游湖，轉眼有了新歡，還學會抛棄人那一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