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計劃
飯後,兩人互留了電話,許逸定了閻家大少的上崗時間。
為了避免下次見面時出現不禮貌的稱呼,許逸禮貌性問了對方名字
只是……
“哪個嚴?”許逸看着輸入法上的同音字。
閻東霖目光有落在上頭,眉梢一挑,指了一處,解釋道:“閻王叫你三更死的閻”
“……”許逸一時語塞
社會主義無神論大環境下土生土長的他被這霸氣的介紹吓的呼吸一滞。
衣服昨晚撕扯的已經不堪遮羞重任,眼下穿的是閻東霖的。可是對方一米八幾的個子,骨架子大,衣服更大,自己在房間裏穿穿還行,走出門就麻煩了。
許逸本想叫姚依依幫忙送的,可通話裏,對方忙得顧頭不顧腚,他只好把話掐了。
“你別急,我讓助理送來”閻東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手機很快就接通了,他飛快的吩咐完,随後挂斷。一轉頭看見“雇主”詫異的看着自己。
“怎麽了?”閻東霖心下一動,忽地意識到不對勁。
自己冒名頂替公關的身份,現在老實說起來,現在的他就是個家境不好,出來混的窮青年,哪家窮青年身邊還有個助理?
其他方面已經盡量掩飾了,沒想到在這裏離竟露出破綻,他腦子轉得快,解釋道:“公司給配的,畢竟一晚七千,為了給雇主更好的服務,跑腿的活自然有專門的後勤人員。”
許逸頗為震撼,不過也了然的點了點頭,頭回知道原來“公關”也是有請助理的。
助理的業務效率很高,從衣服信息發過去,到衣服送到,只用了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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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摘了牌子不知道價格,但質量不錯,尺寸也格外合身。
有了助理送來衣服,他算是不用狼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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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後許逸先是和房東說了退房的事,既然包了個小鮮肉,自然不能只留在江寧。這些年來,他算是積累了不少想去又沒機會去的旅游景點,正好借着機會,去玩一玩。
房東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奶奶,為人慈祥,對方沒問他為什麽不租,而是說了句:“在外面自己小心點。”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許逸知道,自己怕是沒機會再見到老人,他輕輕地告別道:“再見了奶奶。”
老人家笑道:“說什麽再見,想奶奶了,就過來看看。飛機火車什麽的方便,也誤會耽誤太久的。”
許逸輕輕地應了聲,心下卻明白,再快的交通工具,也跨越不過生死。
房東走後,許逸平複了心情,開始整理旅行要用的衣物,等到東西收拾好,他眼皮都止不住打架,午飯也懶得吃了,迷迷糊糊的攏上被子,昏天黑地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自己是被一串敲門聲鬧醒的,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帶着濃重的起床氣,許逸光腳開了門。
門還沒敞開,姚依依就擠着門縫蹿了進來了。
高跟鞋在瓷磚地板上踩的咚咚響,她一面往走,邊說道:“昨天怎麽樣?應該沒弄疼你吧?我可特意交代過的”
她往沙發上一躺,四仰八叉的陷進柔軟裏,把包丢到一側,随手扒拉開扣緊的牛仔衣,那模樣什麽都有,就是沒個女人樣。
許逸看的腦仁都疼,“你這麽大大咧咧進來,就不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嗤”姚依依滿臉鄙夷:“你什麽人我還不知道?會把內|褲挂屋裏頭?還是會藏個男人在家?”
許逸比她精致多了,不是說行為,而是性格上的,她長這麽大也見過幾個男人能把家收拾的不染灰塵的?。
“那可說不準”許逸瞥了眼沙發裏自暴自棄的人,轉身從冰箱裏拿了酸奶,自己一瓶,另一瓶遞了過去:“你今天怎麽有空上門來,不是說很忙嗎?”
“忙呀”姚依依得了最愛的酸奶,掙紮着起來。
她刺啦地撕開包裝,喝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嗚....不是怕你出事嗎,昨兒本來是想等人來了再走的,鬼知道哪個傻|逼把客服數據弄錯了,害我急沖沖回公司審核,弄了好久。”
“處理好了?”許逸肚子有些餓了,喝了口酸奶
“不然嘞...”姚依依吃了幾口,酸奶就見底了,她砸吧砸吧嘴說:“這商家還真是一路既往的摳"
一瓶就這兒點,弄得每次她饞嘴的時候,都得抱着一整排吃的,光紮吸管就得紮六次,麻煩。
許逸笑道:“別人那是嘗個味,你是圖飽,能一樣嗎?”
“嘿,許小逸同學,膽肥了啊?”姚依依一個三分标準姿勢,哐當一聲,一個漂亮的三分進球,奶瓶子圓潤的滾進垃圾桶裏。
她擡了擡下巴,問道:“說正經的,昨晚你們到底成了沒”
許逸被她沒羞沒臊的話問的耳根子都紅了,點了點頭,說:“成了”
“那就好”姚依依內心裏松了口氣,瞧着這人臉皮薄并沒多問。
後來,許逸領着閻東霖來感謝她這媒婆的時候,她才知道那天晚上正主換人了。
說到昨晚的事,許逸腦海裏莫名的湧現出閻東霖那張俊臉。早晨的暧昧畫面一幕幕如走馬觀燈般清晰的浮現,他白嫩的臉騰時就紅了。
好在兩人思維都飛散,一時間都沒有注意到彼此的不同尋常。
姚依依來的時間不早,臨近飯點,許逸本想着到外頭下館子的,家裏收拾幹淨不便下廚。
姚依依卻擺手道:“我妹今兒來,她身子不方便我得回家陪着,改天鐵定敲你頓大的”
許逸笑着應承下來:“一定的”
姚依依離開後,房子清冷了下來,隔着窗戶,外頭的天色也暗了下來。
汽車尾燈的五顏六色在街道上閃爍,似條綿延的燈海。
繁華的江寧此刻展現出國內一線城市的面貌,璀璨的霓虹燈将這座城市點綴的亮堂輝煌,比白日裏的喧嚣,夜晚的江寧尤為動人。
許逸待在狹隘的出租房裏,不知從哪來的冷意。
四面八方的往骨子裏鑽,像是有團祛不散的陰霾,讓人一刻都無法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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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秋末,夜裏的江寧有些涼。
許逸披了件運動外衣,拎着鑰匙和行李箱出了門,在附近酒店租了間房間,放置好東西,他一個人游蕩在熱鬧的大街上。
吹着夜裏的風,不時買些路邊的美食墊腹,這樣不知目的的往前走,沿街欣賞夜裏的景、人,忙忙碌碌的叫人放松。
他帶了根碳素筆和筆記本,走累了就坐下來,塗塗寫寫,給接下來的行程做安排。
許逸身心愉悅的時候,閻家卻是一陣雞飛狗跳了,上至先生太太,下至保姆傭人,無一不是如臨大敵。
閻家作為江寧市豪門貴族,不說旗下不計其數的上市公司,光腳下這棟別墅就是天價。
閻家別墅選址極好,有種鬧市取靜的意味。房屋整體坐北朝南,光占地就有一百一十六畝,在寸土寸金的江寧市裏可以說是少有的。
別墅內置有泳池花園,中歐兩室的風格在這随處可見,說句玩笑話,腳下踩的不是地而是白花花的人民幣。
好巧不巧,閻家正是華貿科技股東,且是絕對控股的股東,換句話說,閻家就是許逸之前在職的頂頭上司。
閻東霖吊兒郎當的二郎腿翹的他爹眼珠子疼,閻向東好不容易把這小崽子從海外調回來,原本想着和老伴環游世界過浪漫的二人世界。
可這小子剛剛說了什麽?不幹了?要休假一個月,鬧着玩呢?
閻向東手裏的玉珠子被轉的噼啪響,忍了又忍,卻還是氣不過,罵道:“你小子不是說回來就接人工作的嗎?現在又要整那一出?耍你爹我呢?”
“誰讓你是我老子”閻東霖滿不在意地說,一邊還不忘慰勞自己的嘴巴
他伸手摘了顆水靈的油桃啃起來,嘴裏得空道:“二十五年都等了也不差這一個月。”
父子兩這場嘴仗,高下立判。
“看看,這說的都是什麽話”閻向東氣的滿面紅光
他在商業縱橫數十載,城府深的能溺死經驗淺的。
可有一點,他從不把那些彎彎繞繞帶回家裏,對着妻子兒女他總是一副炮仗脾氣,算不得好卻舒服。
“你也別着急上火”王秀雅瞪了老伴一眼。
這孩子他們見的本就少,小時候在國外讀書逢年過年也不定能見到,那時他們忙生意,獨這一根苗還照應不到,她心裏始終覺得虧欠了孩子 。
現在好不容易回到眼皮底下能瞧見了,家裏的糟老頭子一心就想着自己。
年逾五十的王秀雅保養很好,皮膚白皙,一襲紫色連衣裙穿的優雅動人,肩上兩側的白色蕾絲花紋恰如其分的顯出她的貴氣。
“霖兒,想玩就再玩一個月,我和你爹旅游什麽時候不能去,你只管好好玩”
閻向東是圈內出了名妻奴,家裏大小事最終都是王秀雅敲定的,妻子發了話,他自當是沒有二話。
“嗯”閻東霖算準了這點請了他媽出來,不負衆望,大獲全勝。
他幾口啃完手裏的桃子,随手抽了一張紙,擦了擦手,說:“這次我也不光只想着玩,我有大事要做”
他說的真誠,引得閻向東都詫異了?難道真的轉性子了?
“除了玩,嫌在家裏一個月你還能幹什麽?”閻向東思想來去都無法通透。
閻東霖眉頭一挑,怪異道:
“我可沒說要留在家裏?”
“不在家你要去哪?”
閻向東眉頭一鄒,盯着自己的兒子,這孩子臉上不是一副生人勿近就是玩世不恭,他摸爬滾打了數十年,一下竟看不透。
閻太太到底是女人,心細,這孩子今天回來做派就有些不同尋常,雖說那張不知随了那輩傳下來的基因,半癱的看不出半點異樣,可嘴角卻實打實的上揚,一副...春風得意、滿面春紅。
春風得意?王秀雅身軀一頓,問道:“霖兒,你這是...有喜歡的人?”
閻東霖也愣住了,“喜歡的人”傳進耳裏的時候,他不由自主的想許逸。
似乎覺得這是個好借口,于是也沒否認。
“真有喜歡的人了”閻向東錯眼看着自己這兒子,下意識就問:“男的女的?”
“你這不是廢話嗎”王秀雅刮了丈夫一眼,對方觸黴頭的摸了摸鼻尖。
閻東霖的性向早些年就向他們坦白了,一開始她震驚自己的孩子竟然喜歡男生,好在她雖生在內陸思想卻難得的開明,又一心認為是自己的疏遠讓孩子成了如今的樣子,也沒太過激。
閻家的人都是骨頭裏發狠的倔,認準的事任誰都拗回來。
閻向東聽到的當場,抄起茶盤就往閻東霖身上打,白瓷的茶盤咚一聲碎成大幾塊,鋒利的棱角紮破了自己的手,也劃了兒子滿身的血口子。那孩子疼的直吸氣,眉頭擰的死緊,卻死活不說半個字。
王秀雅看着滿身是血的兒子,吓的三魂去了七魄,送去醫院包紮好,那孩子也沒和自己說過話。
閻向東也倔,父子兩誰也不理誰,硬是把她夾在中間難做了五年.
正因這五年,父子兩的棱角被時間抹平了,雖不能和好如初,可就喜歡男人上面,閻向東業也不再反對,閻東霖或多或少也能和他們說說話了。
堅冰破裂,王秀雅樂見其成,借着退休的名頭催老伴把孩子領到跟前來,不說別的,就替他把把關。
她知道自家孩子桃花緣好,可這也太旺了,回來不到一周就有喜歡的了?
王秀雅眉頭一皺,心沉了沉:“能給你瞧上,那孩子想來也很乖巧,多大了?”
許逸多大了閻東霖當然不知道,昨晚稀裏糊塗的在一起他哪裏會注意這人的年齡,不過那人生的清秀白嫩想來比他大不了幾歲,他思慮了下,答道:“比我大兩歲”
“那挺好,比你成熟些也能管住你點”王秀雅笑道。
“是挺好的”閻東霖臉上帶着笑
心裏暗道性子也溫軟,自己見過的男男女女很多,而許逸給他的感覺是之前都沒有的。
是種久違的寧靜,很像獨自在國外生活的自己,悄幽幽的,裹着一層外殼掩飾自己的內心。
王秀雅瞧着兒子的臉,心沉到谷底,她能猜到自家兒子口中的喜歡的人怕是才認識不久,若是相熟豈能連年齡都不能說出來,打這麽個馬虎眼?
閻家的父子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了,日子也順遂多了,不好在時候出什麽尖刺。
她笑了笑說:“有空就把人帶回家來,媽也好給你喜歡的人說些貼己的話,雖頂上什麽大用也能讓他沒顧慮,往後嫁到我們家來,別怕受我這悶婆婆的氣。 ”
“會的”閻東霖笑道,他現在可不敢把人帶回家來,自己的身份還是借的呢。
瞧他小心翼翼的勁兒,真要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怕跑了,到時候他上哪去找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