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告白
醫生開的藥效果很好,許逸當天吃了兩次的劑量,眼淚差不多就止住了,鼻子依舊有點堵,但已經好了不少,不像最初那樣難受。
只是,吃這藥的嗜睡症狀相當明顯,許逸每天困意十足。
為了避免自己犯困迷糊掉進下水道的可能,許逸暫時抛棄臨時外出的活動,單純的窩在酒店,完美的演繹鹹魚肥宅的作息。
而閑着無聊,他會挑幾部電影來看。
酒店有專門預留一面投影牆,雖說沒有電影院效果好,但觀影效果比手機要強上太多,操作起來也不難,手機連上網絡就能投放。
從他們把近期的電影都差不多補完,許逸也能看出自己糟糕透頂的無規律生活。
他本以為閻東霖會不适應,畢竟對方看着不像是宅在家裏頭的類型,然而出乎意料的,閻東霖非但沒有排斥,反倒是很好的融入。
閻東霖笑着解釋:“以前小時候,我父母經常出差,沒人跟我玩,我只能自己一個人就會在屋子裏拼樂高,除了三餐外,其餘時間都在拼,因為看着最後拼出來的東西,它們能證明,我沒有白白浪費時間。所以,我其實很宅。”
那時候閻家處于上升期,閻向東夫妻兩基本每天都在跨國際航班上奔波。
偌大的別墅裏,除了他,只剩下灑掃的女傭和家政。她們都是經歷過正規培訓,懂得尊重主人家的意志,輕易不會主動跟主人搭話。
所以,閻東霖對家的印象很單薄,加上大學四年又是在國外讀書,原本就單薄的印象更是被擦去痕跡。
但人總是要有個落腳的歸處,無根浮萍飄太久,自己容易把自己給弄丢了。很幸運的是,他在徹底把自己弄丢前,找到了歸處。
很奇妙,這種感覺或許在他見到許逸第一眼就紮根生芽,只是那時候它被遺落在角落,他沒有及時發覺。
如今,那株細芽抽|長,已經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
閻東霖知道自己不應再去抑制念頭,而是應展露坦蕩,畢竟逃避不過是暫時躲過一時的風暴,但風暴依然還在,随時都有可能卷土重來。
許逸看着閻東霖的桃花眼,幾乎能腦補出來對方埋頭在屋裏拼樂高的模樣,認真且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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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與世界割離,甚至格格不入的感覺,許逸深有體會。
“宅似乎沒什麽不好的,最重要的是不留遺憾,這比什麽都要緊。”
誰都是頭次來到這個世界,且沒有倒帶重來的機會,實在沒必要事事都妥協求全。
許逸聲音有些模糊,不知是在安撫閻東霖,還是在寬慰自己。
閻東霖目光有些散,他低聲的喃喃,“不留遺憾!”
說這話時,他的眼眸深處似有星辰,一顆有一顆的被相繼點亮,直至再也壓制不住|炙|熱。
許逸此刻有些困意上湧,他動了動自己身體,努力的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半倚半靠在閻東霖|身|上,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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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底擺脫感冒籠罩已經是四天後,恢複健康,許逸覺得自己又變得生龍活虎。
他算了算日子,不由得輕“啧”一聲,從包養小閻開始,到眼下差不多有三周的時間,時間過的很快,明明才像是昨天剛認識的。
不過,有始自然得有終,許逸之前的決定在生病這段期間更加堅定,他不能拖累閻東霖,他怕再拖下去,他怕自己會生出許多牽挂。
而人一旦有牽挂,就會舍不得死。
今夜是他最後一次跟小閻厮混,因而這個原因,他精神頭十足,拉着人去游樂場坐了一圈又一圈的旋轉木馬,在星星等下合影,随後又去坐海盜船、摩天輪...
閻東霖以為許逸是在慶祝恢複,是在發洩着這幾日的憋悶,于是,很樂意陪他瘋。
他的手有意無意的劃進大衣內測的口袋,那裏頭正放着個鵝絨小方盒--裏頭裝的不是他物,而是他要用來求婚用的戒指。
夜晚,暮色四合。
霓虹的彩燈将偌大的城市點綴五光十色,汽車鳴笛聲不絕于耳,似乎在宣告着這座城市的熱鬧繁華。行人來來往往,或喜或憂,無一而足,這些面孔交織彙聚,像是張平鋪開的百态圖。
閻東霖狀若無異的轉過腦袋,詢問許逸,“你将來有什麽打算嗎?”
他清楚這樣潇灑玩樂即将結束,這個公關的身份他也可以抛棄了,然後以真正的身份,走進許逸的生活,成為他未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許逸張了張嘴,幾次想回答自己沒有将來,但想隐瞞病情的他根本無法解釋清楚。
他含糊的回道:“正常情況下,我或許會花錢蓋一座朝向好的‘房子’,冬日裏能曬到暖陽,夏日卻又不會太炎熱,再養一只貓、一只狗,貓不能太嬌貴,狗也不能太憨;再要有個老伴,能陪我看看夕陽,養養花,唠唠閑嗑... ...”
這些都是他之前規劃好的生活,所以在描述的時候他基本沒有思考太久,很流利就回答了。
可這一切應該都不會發生... ...
許逸看着閻東霖俊朗的側臉,眉眼間化開一抹溫柔,他輕聲的說道:“你是不是還沒說過喜歡我?”
閻東霖先是一愣,仔細想想似乎真沒有說出過那三個字,旋即,他不大情願的點了點頭。
許逸單手撐着下巴,笑着說道:“那現在能說一次嗎?我很想聽。”
他說這話時像是個狡詐的狐貍,但眼中卻又盛滿期待和認真。
閻東霖一時有些辨不清楚,他捏着鵝絨方盒的力道不禁加重,他沉聲道:“真的想聽?”
許逸忙不疊的點頭:“嗯。”
“好。”閻東霖答應的很爽快。
然而,這聲好之後,對方就陷入沉默,這讓許逸不由得摸不着頭腦,就在他反省是不是自己撩得太過的時候,閻東霖緩緩從口袋跳出深藍色的天鵝絨方盒,深吸一口氣。
他輕輕的半跪在地上,然後将手裏的方盒打開,露出裏頭漂亮的一對婚戒。
他的聲音遲了片刻,幽幽的同風一起傳來,是令人耳赤的告白:“許逸,我喜歡你,你能不能嫁給我!”
燦爛的煙火下,風卷着許逸的衣擺,獵獵作響,他視線隐隐有些模糊,似乎被這份溫情吞沒,久久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