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在山本聯系他關于新歌和專輯發售會的事情時,飛羽才記起來,他好像是個歌手。

似乎聽出了他的迷惑,終端對面的山本臉上是深深的無奈。

【請稍微對自己的事業上點心啊,好歹也是第二股東。】

飛羽有點心虛,看着終端屏幕上山本的投影,撓了撓臉頰說:“我相信以山本的能力能處理好的。”

【所以就理直氣壯将工作都扔給我了嗎?你最近都沒上網嗎?前些天的那次事件。】

那時候山本被踹暈不省人事,醒過來時人在醫院,詢問飛羽的病房後想去探望結果人轉院了,轉過去的醫院還不得了,他連探病資格都沒有。

後面還是大老板條野采菊想起了有他這個同樣倒黴的經紀人在,安撫了幾聲再斯巴達的讓他将接下來發售會的事情全部攬走,不許打擾飛羽養病。

但這是他一個小小經紀人能搞定的事情嗎?

那次事件把如今的政壇商界都搞得一團亂,短短幾天,日本大巨頭棗田財閥就破産倒閉,相關負責人以偷稅漏稅、賄賂官員的罪名預定了二十年起步的牢房套餐,造成股市大動蕩不說,內務省有好幾個有地位的官員也以各種不同的理由下馬。

新聞播報這些消息的時候,全程沒有一字提到那次的邪惡分子挾持事件,網絡直播的視頻全都被删除,連個人下載保存的視頻也突然消失,在網絡上讨論該事件的人也一一受到警視廳的警告函,有的還吃了官司。

畢竟涉及到王權者,官方打定主意将事情掩蓋過去,若不是因為觀看直播的人太多查不清,兔子軍團大概還想将所有人的記憶都抹消一遍。

涉及那次事件的官員商人全都被以其他的理由清算,而像山本這類的知情人也感覺到一絲風雨欲來的危機感,紛紛對此三緘其口,就連私底下都不敢讨論,深怕給自己帶來什麽麻煩。

他們不敢讨論,但直播裏出現的那個少年總可以關注一下的吧。

即便是人際關系冷漠、奉承着不多管閑事這條生存法則的日本人,對這種勇氣可嘉的少年英雄也會心生敬佩。

椎名飛羽雖然不喜歡出現在公共場合,但網絡上也流傳着一些早期的視頻,還有那獨特的聲線,從屏幕裏認出他不算困難,這就導致了他的熱度一直居高不下,流量堪比國民偶像。

【雖然對外宣布你是為了新作在閉關,還是有人擔心你是不是被警察帶走了軟禁監禁什麽的。你的個人頁面下都炸鍋了,就算不開發布會,好歹給他們直播下現況安撫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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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最近給你發的各種通告邀請多到讓人頭疼,拒絕後還跑到公司糾纏。一些大公司想請你去當代言人,服裝零食電器之類的也就罷了,為什麽衛生巾的都有?!就離譜,廣告詞是什麽‘帶給你羽毛般的重如泰山的呵護’?寫出這個的策劃是不是小學沒畢業?】

【你怎麽不說話了?有什麽想法快點說,我這忙着呢。】

飛羽端坐在沙發上,輕輕的瞟了一眼憋笑憋得脖子都紅了的紀德,為難的嘆息道:“直播就算了,我錄一段視頻發給你吧。啊對了,發售會上可以宣傳一下,12月1日我準備開個演唱會,地點就選在橫濱吧。”

那邊久久才傳來了山本的聲音,帶着痛苦的咆哮聲。

【視頻可以,演唱會絕贊,但地點選在橫濱?你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嗎?而且12月1日,離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時間吧!大少爺你是不是太高看我的能力了!】

“是哦,我很相信山本先生的才能,請加油吧。”

【在橫濱真的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倒黴體質,那裏可是政府都插不了手的租界城市,還有黑手黨,都市傳聞遍布每一個角落的危險城市啊!我們公司在橫濱又沒有人脈關系,出什麽事很難說啊!】

“這個不用擔心。”飛羽笑了笑,“我有預感,我的運氣很快就會變好了。至于橫濱,你只要負責好宣傳和其他事宜,具體地點和保安人員我來處理。”

挂斷了通訊,他走向陽臺伸了個懶腰,陽臺除了幾盆綠植和一套桌子外,什麽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這個結果并不出他所料。

他不喜歡亂糟糟的日常,即便是脆弱的普通人,想要打擾他的人生也會遭到反撲的。

他翻開終端點入搜索欄,依舊沒有搜查出任何有關jungle的信息。一個在民間用戶量龐大的游戲軟件,網絡上都能随意搜索到一大堆的訊息,唯有他不知道。之前還沒發現,現在才發覺自己被對方列入黑名單。

只要是他登錄的一切高科技的産品,都無法查詢到相關的信息。

防控到這種程度嗎?

jungle是一款流行于青少年和年輕人之間的游戲,完成發布的現實任務可以獲得點數。稍微細心一點觀察,會發現周圍的青少年十個有七個在玩jungle。

他之前每次出門都會在街頭看到拿着終端東奔西跑做任務的玩家,有的只是随手拍一張街景,有的是尋找某個特定的物品,還有人因為任務被搶先完成而大打出手。

明明有這麽多的預兆,他卻到現在才注意到這款游戲的存在。

這種普及度和涉及現實的游戲任務,可操作性太多了。滲入到生活的每一處,人類的**空間會被一步步的壓縮,不只是建立起一個社會型的情報網,煽動民衆引發混亂實現的成本也很低。

背後的人究竟想達到什麽目的呢?

病情在啃噬他的意志力時,也讓他對人世間的一切漸漸的失去興趣,若是某日天地也變成了灰白色,大概就是他又一次尋死的時候吧。

或許到那個時候,他都懶得去思考自己死了之後會不會變成虛。而明明在一天之前,他還那麽排斥着自己會變成虛的事情。

又一陣秋風撲面而來,帶來咻咻的風響。是枝葉枯敗的季節,夾雜着腐朽死亡的氣息,藍光屏的微光微微照亮了白皙的小臉,屏幕上飛快的滾動着最新接收的信息。

一只小小的蟲子被風吹動着,落在了屏幕上面。

飛羽:……

五秒後,被紀德拎着後領放在客廳沙發上,雙眼失去高光的少年才慢半拍的抱着雙臂縮起膝蓋,臉埋在膝蓋上身體在顫抖。陽臺的門被關上,是紀德拿着消毒濕巾給對方的終端細致擦了一遍又一遍的場景。

紀德:一只小蟲子都能吓成這樣?這份工作比想象中更加辛苦啊。

“這世界簡直是地獄……”沉浸在悲觀情緒中的少年還在不停的散發着負能量。“就連風都在排拒我的存在嗎?我的普普通通的日常,想要平靜的生活有什麽錯。”

紀德沒有說話,任由着少年繼續發洩,等差不多到點了,開門時恰好看到送餐員從電梯裏走出來。

充當送餐小弟的鐵腸眼神冷漠看着堵在門口的紀德,側身經過他的身邊

迎面就跑來了朝思暮想的人。

“我想陪你去上班。”飛羽抱着他的腰,眨巴着眼睛輕聲的請求着,那模樣根本不給人拒絕的機會。說完了又立馬反悔,“不了,家裏比較安全。我想去外面兜風……風會不會把我吹跑qvq”

已經不是神經衰弱了,快變成被害妄想症了吧。

被哄得服服帖帖,吃完飯小睡醒來的飛羽,床上已經見不到另一個人的身影。他打着哈欠走出房門,看着站在陽臺的紀德的背影,問:“我之前是什麽樣的人?”

紀德轉身看着他,将陽臺門關上,順手将手心裏捏碎成粉的幾只蟲子屍骸放進一個透明塑料袋裏放進口袋,才說:“這種事情外人說不清。”

“這樣的嗎?聽起來是個很難纏的角色呢。”飛羽嘆息一聲,“對方也是這麽想的吧。真是的,竟然不上鈎嗎?是吃了很多次虧嗎?”

紀德不知道他指的‘對方’是誰,他也不在意,只要保護好飛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他不關心。

這樣的紀德讓飛羽覺得他像是一臺機器,沒有好奇心沒有野心,生與死對他而言都沒有區別,有點無趣。

無趣、乏味、如死水一般的人生,有時候他會思考這樣活着有什麽意義。

“真是頭疼。”飛羽沮喪的坐在擦得一塵不染的地板上,“我是這麽多愁善感的人嗎?”

不喜歡高調,又無法做到低調。不喜歡計劃被打亂,又期待着誰能給他帶來些新鮮感。

“安德烈以前也是這樣的嗎?自相矛盾着,自我厭惡着,自我排斥着。”

紀德想了想。“您是這麽認為的嗎?”

說了跟沒說一樣啊。飛羽非常讨厭現在的自己,他覺得應該在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囑咐了一聲後,他讓紀德開車送自己去橫濱。沒有回孤兒院,也沒有去武偵社,他在橫濱的工作日裏,漫無目的的游蕩着。

“這裏沒有jungle哦。”走在人行道上,他突然來了一句。“雖然現在不是下班放學的時間,街上還是有很多行人,就連一個玩jungle的人都沒見到,你不覺得很不尋常嗎?”

說着他向紀德攤開手,對方很快就會意,将他的終端解鎖後放在飛羽的手上。打扮得像個可疑分子,臉擋得結結實實的少年,就這麽蹲在一根電線杆下操作着紀德的終端。

“果然用你的手機能夠搜索到,也能下載注冊,但發布的任務很無趣,點數兌換的物品也沒有吸引力,所以在橫濱流行不起來嗎?”

“為什麽橫濱是意外?”

“可能不只是橫濱。”飛羽将終端還回去。“我懷疑對方除了橫濱以外,東京以外的地方所接觸的jungle也是這種低配版。那個人挺聰明的,集中精力只在東京發展嗎?我用你的終端還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比如?”

“有傳聞游戲升到一定等級之後,會獲得自然女神的力量。達到j級的話,會永久獲得一樣特殊能力。不過上傳了相關視頻和文字的內容後,會在十五秒內被删除。在這十五秒的寬限期裏,看到的人也挺多的吧。”

“……有能力制造出一批新的能力者?聽起來……”

“噓。”飛羽用一根食指擋在唇前,“在橫濱讨論這種話題可不是明智之舉哦。”

而且,已經有人注意到他們了。

兩個穿着警服的男人手裏拿着警棍走過來,其中一個厲聲說道:“有人報警說你們兩個舉止可疑,請把身份證明拿出來一下。”

紀德瞥了他們一眼,從兜裏拿出一包煙,取出一根,無聲的詢問着依舊蹲在地上的飛羽。飛羽雙手托着下巴,手肘撐着膝蓋,目光無悲無喜的看着面前兩名警察。

“可以抽哦。”

紀德點了點頭,熟練的用打火機點了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煙霧。

飛羽注意着在警察出現後,路人都紛紛加快腳步的遠離他們,這種不管閑事、不抱有好奇之心的作風,估計也是橫濱的一大人文特色吧。

“請配合我們,不然就只能請你們去警局慢慢說話了。”說着那兩名警察已經一臉戒備的準備拔槍。

在手将要碰到槍套的時候,聽到兩道破空的細響,兩名警察抓着流血的手,慘叫出聲。紀德吹了吹槍口冒出來的細煙,槍上了消音器,所以剛才沒有聽到槍聲。

“從裝扮上來講無懈可擊,确實是下了一番功夫。”飛羽站起來拍了拍膝蓋,“就算出示了身份證件,也會被各種理由借口帶回警局,在路上幹掉我們吧。”

“不用否認啦。”飛羽伸手在空氣做了個微微下壓的動作,“是殺手吧,習慣的套路是僞裝成當地的警察靠近受害者,等對方放松警惕後再幹掉。還特地選擇了監控死角,挺熟練的。”

“你……”

“想問我為什麽會知道嗎?”飛羽笑了笑,寬大的貝雷帽下眼神暗沉而危險。對于這兩名假警察的震驚,他揮了揮手。

兩人在瞬息間就被紀德幾下打得昏迷不醒,飛羽用街頭的電話亭,壓低嗓音給警察局報警,掐準警察快到的時機和紀德離開現場。

飛羽走在前面,紀德跟在後面一步的距離。“你都不好奇嗎?我沒有給犯人解惑的興趣,是你的話有特權哦。”

“深感榮幸。這是哪一方勢力派來的?”紀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如果是jungle的話,不會派出這種普通人的吧。”利用稗田透設局,無色之王再到邪惡組織,足可見他這名暗處的敵人非常清楚一般手段是傷害不到他的,是準備一步步的将他逼入精神崩潰,再一擊斃命。

所以就只能……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動了那麽多人的蛋糕,被追殺也很正常吧。不過,若是直接在黑市裏懸賞,請市面上的殺手,不說你,武偵社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在直播裏直接将棗田家和邪惡份子挂鈎,揭穿了政治醜聞,現在想要他死的人可不在少數。估計是看到他身邊沒有鐵腸他們,就興沖沖的先來試探一下吧。

消息來源那麽快,jungle也助力了吧,真是千方百計的想要他的命呢。

“是他們自己圈養的殺手,很可能背後有個非法組織哦。”

“所以,您是知道這一點才故意來橫濱的?”

對于紀德的問題,飛羽很坦然的回答:“是啊,聽說港口黑手黨的森首領非常熱愛這個城市哦,像母雞護蛋一樣的保護欲,外地的勢力在這裏搗亂,他會很生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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