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鐘令兒默默跟了他一路,走到停車場時,忽然間她意識到什麽,走過去拉住他胳膊問:“你是特地來找我的?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他們的行動洩露了?

譚谌以垂眼端詳她一陣,把微信裏何廣發來的信息點開,再把手機遞給她,打算讓她自取其辱。

鐘令兒快速浏覽完微信內容,再點開視頻,視頻裏是她在舞池渾然忘我的舞姿,好陶醉的樣子……她尴尬地觑了男人一眼,退出視頻,點開圖片,是她狂放不羁的畫面定格。

她穩住心神,盡量忽略譚谌以那兩道輕飄飄又好似千斤重的目光,仔細辨認圖片和視頻的拍攝角度,判斷拍攝者的所在方位。

今晚行動之前,他們做足了準備,調取了這家酒吧相關的所有檔案,其中就包括建築設計圖和室內結構圖,鐘令兒作為第一線的戰士,對酒吧的結構必須十分熟悉。

她查看結束,把手機還給譚谌以,跟他說:“你等我一下,”

鐘令兒走開一段距離,事關重大,她給王之珩撥了個電話,手機剛貼上耳朵,她感覺耳內硌得慌,這一瞬間,她又意識到了什麽,腦子空白了一剎。

完了。監聽器忘了摘……

這時電話接通,裏面傳來王之珩的聲音。

鐘令兒換了另外一個耳朵,問道:“那個監聽器……”

呸,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結果王之珩自然地接了句:“哦,那個啊——”

“我們今晚的行動好像洩露了。”鐘令兒打斷他。

王之珩默了一下,語氣意外地一股輕松:“放心,沒洩露,拍視頻的人已經抓到了。”

鐘令兒一頭霧水,“怎麽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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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珩換上一副得意的口吻,“咱們傅隊有本事呗!他當時就在酒吧裏,立馬就發現有人拿着手機對着你,以防萬一,他把人抓來了,今晚打算回警所連夜審訊。”

鐘令兒問:“你們抓的那個人是不是叫何廣?”

剛才她在譚谌以手機裏看見的,她想起來他就是那位開私人診所的何總。

“你怎麽知道?你認識?”

鐘令兒沒有多說,直接略過,“沒事我就放心了。還有那個……”

“哪個?”對面問。

鐘令兒把塞在右耳的東西取下來,“監聽器的信號什麽時候關的?”她陰恻恻地威脅,“老實交代,你聽到了什麽?聽了多少?”

“沒聽多少,聽到一半就讓傅隊關閉信號了。”

“他關的?”

“是啊。怎麽了?姐夫來了?他怎麽知道你在這兒的?令姐,你這家庭地位有點心酸啊,出門蹦個迪他都要查崗?兄弟們可不能忍。”

鐘令兒腦子暈乎乎的,那酒的後勁大,搞得她做事虎頭蛇尾,“行了,有什麽事明天說吧,我酒喝多了先回去。”

“你不是要回去哄男人吧?”

鐘令兒酒意上頭,逞能道:“哄什麽男人?我不就是出門喝個酒麽?他憑什麽管我?我為了這個家忙前忙後,晚上出來玩玩怎麽了?男人就是麻煩!”

那邊說:“令姐,你是不是醉了?”

鐘令兒繼續道:“醉了我也要喝,他敢管我?他敢?”

“我不敢麽?”

這道聲音像一條堅冷的冰棱子,破空而來,鑽得鐘令兒透心涼。

她立馬斷了通話,剛才滿腔憤慨重拳出擊的她,現在終于老實,不敢多一句言語。

譚谌以說了聲:“上車!”

鐘令兒瞬間蔫巴得跟只兔子似的,夾着尾巴跟着上了副駕座,但她太累了,酒精釀得她醉醺醺,車開到一半她就睡過去了。

等到了停車庫,譚谌以把她叫醒,拉着她上了電梯。

一進家門,他就把人丢在沙發前罰站,他坐下去,只管沉默看着她,

鐘令兒被他盯得心裏直發毛,兩只手交握垂腹,表現得無辜,“時間不早了,要不我就先休息了,明早還要開會呢。”

譚谌以說:“你不打算給我一個合理解釋?”

這種事怎麽解釋都不合理,又不能說實話,她幹脆理直氣壯,“沒什麽好解釋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随即她态度軟下來,“不過我保證沒有下次了,我今晚鬼迷心竅,你原諒我一次……”

不知道他滿不滿意這個解釋,單是從他臉上看不出變化。

他起身經過時,扔下一句:“過來。”

鐘令兒不明所以,轉身跟他進了卧室,看見他一邊脫衣服,一邊往浴室去,她瞬間了然,卻猶豫着頓步,直到他裸|着上身解開皮帶搭扣,站在了浴室門口,回頭望過來。

“要我請你?”

西褲褲頭挂在他的跨間岌岌可危。

鐘令兒捏了捏手心,依言上前,他已經消失在浴室門口。

浴缸裏熱水的水位正在緩緩上升。

譚谌以将她拎到牆邊站好,自己後退幾步直到後腰靠在了盥洗臺,他說:“把衣服脫了。”

鐘令兒背抵住冷冰冰的牆,心想夫妻間早就不知道裸陳相見過幾回了,現在這樣算不了什麽,想開以後,她一口氣把上衣和短裙全部除去,丢在地上,燈光之下,每寸皮膚白得像軟綿的雪。

在她彎着腰打算除下長筒網襪時,他忽然擡步靠近,一把将她抱上了盥洗臺,鐘令兒下意識勾住他的腰,接着她下唇被咬得生疼,嘴巴吃了疼微微張,他的舌尖就順利進來了。

她嘴裏仍留着淡淡的酒香,這一糾纏就将香氣攪和得越甜,也吻得她雙唇濕了個透,呼吸都帶着潮濕意。

浴缸的水已蓄滿,自然而然溢了出來。

細流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不久便彙聚成了一灘,潺潺流動。

伴随着一陣靡靡之音,在有限的空間裏交織,起伏,回旋,密不可分。

鐘令兒在盥洗臺上被折騰了許久,套着網襪的細腿像正在經歷風雨的枝條,被高高舉起,被彎折擺蕩,被掌控,被獨獨占有。

随後,她沉入溫水裏,到最後光溜溜上了床。

他仍在繼續。

鐘令兒攀住他的手臂,勉強才能穩住正常的聲調,“好了沒有,我疼了。”

這人微微一頓,來得更猛……

睡過去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鐘令兒有一種身上每個關節被拆過重組的錯覺。

第二天晨早,手機鬧鈴突兀一響,譚谌以率先醒過來。

他想起身摸手機,一動才意識到懷裏滿滿塞了個人。

鐘令兒被吵得皺眉一皺,發出一聲不滿。

譚谌以聽見懷裏的聲音,幾乎是下意識地親一下她的眉心,安撫性地揉一揉她的腦袋,再反手去摸床頭櫃的手機。

等他下了床進衛生間洗漱,鐘令兒才睡眼惺忪坐起來,準備去廚房做早餐。

天大亮時,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用早餐,期間一言不發。

鐘令兒吃不準他的脾氣,時不時觑他一眼,心想昨晚她都稱得上任其擺布了,他還有什麽不痛快的?他這口氣至于這麽長嗎?

譚谌以擱下湯匙,看一眼腕表,聲音冷硬地說:“動作快點,我要遲到了。”

他平時會先送她去上班,然後自己再去醫院。

鐘令兒想說點什麽,開口前卻遲疑了片刻,現在要上班,不是解決問題的好時候,她“哦”了一聲,埋頭将剩下半碗粥吃進肚子裏。

簡單收拾了一下,她回卧室拿了件外套和包包就跟着他出門。

送鐘令兒上班的路上碰到早高峰,兩人被堵在半道上。

車內罕見的沉默,以往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能一路閑話,現在簡直靜得無邊無際。

因為工作使然,鐘令兒平時遇事都能沉得住氣,但其實她性格直接,不想忍耐的時候會依着性子有話直說。她扭頭問:“你要氣到什麽時候?我都道歉了,你還想怎麽樣?”

譚谌以聲氣淡然,“你什麽時候老實了,這事什麽時候就能過去。”

她說:“昨晚我都那樣了,還不老實麽?”

他說:“這種事,玩了第一次就會貪第二次,你總得讓我看見你的誠意。”

鐘令兒不服氣,幹脆破罐破摔,越說越離譜,“我不就是一時沒忍住誘惑,出去找了回樂子麽?我平時的工作那麽忙,生活又那麽枯燥——”

譚谌以看過去說:“我讓你覺得生活枯燥了?”

鐘令兒一愣,“我沒說你啊……”

譚谌以換個說法,“你跟我過日子,覺得枯燥了?”

鐘令兒識相地閉嘴,省得惹他更加不快。

譚谌以将她送到警所門口,在她下車前靠了過去,落下一吻,心情不錯,侃侃地說:“這段時間你最好聽話一點。”

鐘令兒一掌推在他的胸口上,“生氣的人沒資格親我。”

昨晚折騰得厲害,鐘令兒腰酸腿軟,到辦公室泡了杯咖啡,往椅子上一歇,舒服許多。

不久後王之珩進來,一見她就問:“令姐,昨晚你跟姐夫沒吵架吧?”

鐘令兒聽得腰杆子直直一挺,“吵什麽架?一點小事,不至于。”

王之珩說:“那你怎麽跟他解釋的?”

鐘令兒笑着一擺手,“有什麽好解釋的?”

王之珩不相信,“可是你昨晚在監聽器裏不是這個狀态。”

鐘令兒瞬間面露殺機,“這件事不許再提!否則我就把你咔嚓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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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

譚醫生悠着點吧,以後要生氣的事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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