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VIP]

王之珩沖動了些,想也不想就想往前面那家出售元寶蠟燭的店鋪跑出,被縛城攔了下來。

“冷靜一點!出不了事!”

王之珩努力壓着聲音,嗓子眼裏要冒火,“信號中斷了,裏面發生什麽我們在外面不得而知!怎麽确定出不了事?”

傅城冷冷看了他一眼,王之珩這才蔫了一些。

傅城說:“她是一名訓練有素的幹警,一些基礎狀況她一個人應付得來,還有,剛才進來,街頭有好幾個監控,鐘令兒要是在裏面出了事,衛良就是頭號嫌疑人,他不至于連這點常識都不懂,最後,衛良圖財,錢沒到手,他不會冒險。”

王之珩仍是不放心,“這只是你的猜測。”

“那你現在沖過去,對她有什麽好處?害她被發現了身份,你就高興了?”

“可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啊!”

傅城說:“你在這裏等我。”

說完他往前面的元寶蠟燭店走去,假扮成客人,跟老頭聊了兩句,跟着老頭進店裏轉了一圈,根本就沒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這家店鋪面積窄小,格式呈長條形,幾步就能走完。

那就只剩一個可能了,裏面有暗門。

傅城象征性買了點元寶,出來回到糖水店,沖王之珩搖了搖頭,說:“等着吧。”

王之珩冷靜下來,想起剛才自己對着傅城咬牙切齒臉紅脖子粗的狀态,就覺得丢人。

兩人各要了一份糖水,只能坐着等待。

王之珩頻頻扭頭往店門口望去,有些心浮氣躁,“傅隊,我們要等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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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城持着調羹攪拌着瓷碗,不緊不慢詢問了句:“我聽說,你想幹刑偵?”

王之珩一愣,不知道話題怎麽就跳到他身上來了,“是這麽想過。”

傅城問:“是想過,還是必須?”

他堅定道:“很想,這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标。”

傅城又問:“那你覺得就你現在這樣的脾氣和狀态,幹得了刑偵這一行麽?”

王之珩一愣,瞬間沉默下來。

接下來,兩人再沒有交流,時間慢慢走過,分秒煎熬。

信號中斷,外面的人不能探知鐘令兒的情況,只能希望她随機應變了。

王之珩咬着牙,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他不知道傅城是怎麽做到不為所動穩如泰山的,也許裏面的人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老同學,和臨時共事的同事。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他發現傅城的眼神有了變化。

王之珩一下子扭頭朝外望去,正好看見從糖水店門口經過的鐘令兒,她和衛良有說有笑,他穩住自己,回頭看了傅城一眼。

傅城結了賬,帶着他跟上去。

等天黑,鐘令兒歸隊的時候,迎來了傅城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傅城平時看着跟個冷面閻王似的,輕易不開口,但罵起人來能把人吓死,當時王之珩站在走廊裏,聽得冷汗直下,大氣不敢喘一聲。

“我特麽是不是讓你中止任務立即歸隊?!裏面什麽情況我們都不清楚,各方面包括警力準備不充分,你擅自行動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你不是剛進警隊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片子!做事有沒有考慮過後果?警隊紀律是不是忘得一幹二淨!”

鐘令兒有錯在先,所以任由他發火批評,但是該出聲的時候也沒憋着,“報告傅隊,當時的情況,根據我的經驗來判斷,我覺得我有能力繼續任務。”

傅城罵了聲:“少在我這兒放屁!”

鐘令兒:“……”

趴門口的王之珩:“……”

“你就沒想過衛良有可能一早發現了警方的追蹤和你的身份,他在故意引你進入圈套?你這一進去還有命出來麽?!”

“報告傅隊,這一點我想過了。”鐘令兒聲音平穩,“要是衛良發現了警方和我的身份,絕不會明目張膽帶着我去那樣的地方,他甚至沒有想辦法甩開你們,就表示他壓根就沒有發現你們。”

傅城鐵青着臉,半晌過去,他說道:“把今天的行動打份報告,明天上班之前交給我!”

說完開門出去了,門口的王之珩被當成是隐形人。

王之珩進來後,豎了個大拇指,“勇。”

知道了他們的窩點,那麽接下來的抓捕行動就比較順利了,治安大隊和刑偵大隊互相配合,暗中進行了部署,調派警力,在罪犯窩點附近進行撒網,到時候一舉攻破。

不過那次行動中,鐘令兒受了點傷。

那天半夜10點鐘,鐘令兒跟着大隊潛伏在窩點附近,只等隊長一聲令下。

老街的光線不足,可能是太過逼仄的原因,使得那天的夜晚,在鐘令兒眼中顯得異常詭異深邃。

如果可以,鐘令兒不想再進入那個賭場。

她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就覺得窒息,暈眩,嘈雜,裏面烏泱泱亂糟糟,每個人因為賭博帶來的刺激而顯露出猙獰快意的面目,一個個見錢眼開面紅耳赤。

裏面聲色犬馬,煙酒不斷,又因為空間隐蔽不通風,數種氣味攪渾在一起,簡直跟百年發酵過的臭水溝一樣。

那晚涉案人員衆多,抓捕行動中,有人因拒捕而奮力反抗,企圖逃脫制裁。

當時鐘令兒就在那人邊上,第一時間就沖了上去,追出小巷子,她對地形沒有那人來得熟悉,再加上光線不足,所以在追捕犯人的過程當中,被犯人一推,後腦勺砸在了牆上。

後面王之珩顧不上她,迅速跟上,一腳将犯人踹倒在地面,他連着補了幾腳,“讓你特麽跑!你跑啊!拒捕加襲警,審訊的時候有你受的!”

邊上的其他同事過去将王之珩拉住,“行了行了,執法記錄儀拍着呢。”

鐘令兒那一下砸得重,她頭昏眼花還沒緩過勁來,恍惚之中感覺有人将她打橫抱了起來,最後發生了什麽她就不清楚了。

因為在這個過程當中,她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她發現躺在躺在醫院病床上。

一個單間病房,她剛一動,後腦勺就跟裂開了一樣,一摸才知道她腦袋裹着紗布。

昨晚那一撞,居然流血了。

估計腦震蕩是跑不了。

她坐起來不久,病房的門就開了。

譚谌以穿着白大褂進來,他是一個人來的,像是在例行查房,但身後沒有護士或其他人,“醒了?感覺怎麽樣?”

鐘令兒反應有點慢,說:“暈。”

譚谌以彎腰檢查她後腦勺的傷口,說:“輕微腦震蕩,正常反應,多休息兩天就好了。”

他說完看着她,“你出什麽任務,把自己搞成這樣?”

鐘令兒靠着床頭,“那我們出任務不都是有危險的麽?我面對的是不法分子,随時做好面對任何意外的準備。”

譚谌以冷哼。

說那麽一會兒話,病房門口又來了幾個人,打頭的是王之珩,後面是老胡哥,然後是傅城……

三個人一進來,看見病房裏還有個醫生,都愣了一下。

王之珩平時對譚谌以“姐夫”前“姐夫”後,其實壓根沒有親眼見過人家,鐘令兒婚禮那天他出警了,沒去參加婚宴,老胡同理。

至于傅城,那就更沒有可能認識譚谌以了。

王之珩憨得緊,看見個穿白大褂的人在病房裏,還以為是鐘令兒的主治大夫,立馬上前來問:“醫生,她怎麽樣了?要不要緊啊?”

鐘令兒打斷道:“我沒事了。”

“什麽沒事?昨晚你後腦勺全是血,要不是傅隊及時發現,抱着你上車,你都不知道有多兇險。”

“傅隊?”譚谌以忽然開口。

譚谌以在前幾天終于想起來,那個支配了鐘令兒十年之久的男人姓什麽叫什麽了,所以當下聽見一個“傅”字,不免多疑,也許是他敏感了,所以才随口問了句。

王之珩沒想到這醫生對“傅隊”兩個字感興趣,于是順手指着倚在窗口的高大身影,簡單介紹了一下,說那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副隊長,傅城。

接着又自我介紹,“我姓王,王之珩。”

不過譚谌以對王之珩的自我介紹沒有在意,在他聽見“傅城”兩個字的時候,他擡眼看了過去,和傅城對視了一眼。

傅城原本倚在窗口玩手機,忽然聽見自己的名字,于是收起手機過來,伸手道:“你好,市局刑警隊,傅城。”

市局?譚谌以也伸手,說:“譚谌以。”

傅城沒見過譚谌以本人,但他的名字卻耳聞過幾回了,“久聞譚醫生大名。”

譚谌以裝作客氣,“不敢當。”

兩個大男人隔空對望,卻又互相不動聲色,病房裏的氣氛莫名。

好在這時候,傅城的手機來了電話。

他出去接了。

譚谌以松了手,轉而去瞧病床上裝死的女人。

鐘令兒垂着臉專注摳指甲,心虛什麽呢?她又沒犯錯。

王之珩在旁邊愣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啊,那你是……”不由自主看向了鐘令兒。

如今見了面,他反而不好意思喊人家姐夫,于是沒話找話,“那什麽,令姐在我們單位裏經常提起你。”

鐘令兒擡頭,“我哪有!”

王之珩笑一笑,“別不好意思,不信問老胡哥,他可以作證。”

老胡在角落的椅子上都快打瞌睡了,忽然被提名,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情況直接就點頭,“是是是,沒錯,是這樣。”

鐘令兒覺得頭更疼了,“昨晚的任務剛結束,審訊不忙麽?趕緊回去吧。”

也是湊巧,她的話剛說完,傅城就打完電話回來了,他敲一敲門板,說:“隊裏來電話了,你們兩個跟我回去。”

王之珩跟個老媽子似的,叮囑道:“那行,令姐,你好好休息啊,我有時間再來看你,不舒服千萬別忍着啊。”

老胡推他,“行了,你令姐老公就在這裏,要你在這兒瞎操心?走走走。”

門關上以後,病房裏陷入了無盡的沉默。

鐘令兒率先打破,可惜一開口就是趕人,“你今天不忙麽?”

譚谌以卻在床邊坐了下來,說:“他一個市局的副支隊,怎麽跟你們警所的同事混得這麽熟?還一起過來看你?”

“他是上面調派過來協助我們警所辦案的,過段時間就回去了。”

“這麽說,這段日子,你們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了?”

鐘令兒定定直視着他,問:“那又怎麽樣?你懷疑什麽?”

譚谌以說:“我提醒一下某人,你已經是有身份的人了,腦子清醒一點,別随便犯花癡。”

鐘令兒覺得好笑,“幹嘛?怕我跟人家跑了?”

譚谌以:“……”

難得噎到他一回,鐘令兒心裏樂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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