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開門,周渡野牽着夏鹿生走進屋子。房間裏暖氣很足,直直沖在臉上。他跟在周渡野後面低頭換了鞋,看着周渡野開了燈,依舊抱着花不撒手。淺笑着問他:“沒帶別的行李??”
夏鹿生脫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尴尬地說:“就……有點着急,忘了。”
周渡野問他:“這麽着急見哥哥啊?”說完轉身往裏屋走,皺着眉打量了一圈,要給花選一個合适的位置,但都不太滿意。
夏鹿生覺得他這樣倒是失了些平時的穩重,很新鮮,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出來周渡野還在猶豫。
他想了想,走到周渡野身邊問:“方便放在二樓的辦公桌嗎?”
周渡野頓了頓,從善如流地摟住他的腰,眼底笑意不露聲色地加深,問他,“為什麽放那裏?”
夏鹿生被他緊緊盯住,想說其實是想讓他工作之餘,有點放松,但周渡野好像很期待一樣,他輕輕啊了一下,然後道:“讓哥看到,就會想到我。”雙頰的溫度高了些,他低下頭。可能因為周渡野身邊的氣息太舒服了,他忍不住想貼得更近些,眼皮發着沉,幾乎要把臉埋進周渡野的胸口。
周渡野摸摸夏鹿生的頭,半彎下腰。嘴唇覆在他的耳骨,“哥哥聽你的。”
他的手掌托起夏鹿生有些疲憊的臉,幾不可察地嘆口氣。夏鹿生能來找他,周渡野不可能不開心,他甚至在看到信息時,都有些喜不自勝。十七歲的小朋友,獨自一人坐十小時的飛機來冬城,也不提前打招呼,也不怕自己不會來,在冬城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裏,只裹着能被風穿透的棉衣澀澀發抖。夏鹿生真的很會讓他心疼。
周渡野的聲音低了一些,哄着夏鹿生一樣:“在飛機上沒有休息?”
夏鹿生如實告訴他,“有點太興奮了。”
兩人對視一笑,周渡野問:“上樓睡會兒?”
夏鹿生是不想白白浪費大白天的好時光,入去睡覺的,強撐着說:“我不累的。”他嗫諾地道:“我想和你說說話。”
“我們有的是時間。”周渡野說:“慢慢來,想知道什麽哥哥都告訴你。”
夏鹿生眨了眨眼睛說:“哦,知道了。”
一起去了二樓,周渡野去把藍風鈴安置好。夏鹿生當着周渡野的面把衣服脫掉換了睡衣,他對一些事還缺乏認知,衣服脫得坦然,并不知道自己随随便便幾個眼神動作,都在撩撥周渡野的心。
夏鹿生只知道,因為他太小,周渡野目前連和他接吻都沒什麽興趣,自己的身體,周渡野應該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特別。
他一顆一顆系上身睡衣的扣子時,餘光瞥到周渡野果然不茍言笑地開始在電腦上開始工作了。夏鹿生抿了抿嘴,打了個哈欠,鑽進被子,側臉壓住枕頭,朝着周渡野的方向閉上眼睛睡了。
夏鹿生這一覺睡得沉,再醒來已經是下午六點。聞到一股暖洋洋的烤紅薯的甜味,他醒了神,肚子響了一下,被勾起了饞蟲。
走下樓梯,看到周渡野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他叫了一聲,“哥哥,你在做什麽?”
聽到他的聲音,周渡野轉身看了他一眼,“過來。”
夏鹿生走過去,看到周渡野幹脆利落地把烤好的紅薯一個個切好丢進一個大號玻璃碗裏,“有什麽我能做的嗎?”
“把壓泥器拿過來。”
夏鹿生把挂在挂鈎上的壓泥器取下來,周渡野把玻璃碗交給他,“搗成泥。”
把綿軟的紅薯碾碎成泥,做起來竟然出于意料地有趣,他專心致志地完成周渡野交給自己的任務。
周渡野去把烤好的堅果切碎,對夏鹿生說:“給你做個棉花糖焗紅薯泥。”
看到夏鹿生搗完烤紅薯,伸手指刮了一點,用舌頭去卷,然後用嘴巴去嘬。好像覺得這樣已經很美味,眯起了眼睛。
周渡野從夏鹿生的手指看到夏鹿生的嘴唇,半晌後淡淡地出聲道:“弄好了就給我。”
夏鹿生像偷吃東西被發現的小孩,紅着臉緊張地端着碗放到周渡野的面前。
周渡野打了兩個室溫下雞蛋放進去,倒入紅糖、肉桂粉、鹽、香草精以及融化後黃油。
在攪拌的時候夏鹿生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周渡野,周渡野就又把碗給了他。
開了一瓶黑朗姆酒,貼在他的身後,在他攪拌時倒入一些,告訴他,“這樣口感會更好。”
夏鹿生聞着酒香恍然地哦了一聲,随意地點點頭,并沒有擡頭看他。
周渡野在他忙得沒功夫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時,倒了杯酒,輕擡下颌,咽了一口,問他:“都聽別人說什麽了?”
夏鹿生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說:“說您是他的偶像。”
“還有我被父母抛棄的事?”周渡野說。。
夏鹿生默了默,艱難地嗯了一聲。
攪拌機發出嗡嗡的聲音,周渡野看着軟爛順滑的紅薯泥,放下酒杯,接了過來。出聲道:“取個烤盤。”
夏鹿生在頭頂的櫃子上取出放在周渡野的手邊,垂下頭看着周渡野在烤盤上刷上黃油。紅薯泥和堅果攪拌後倒入烤盤,迷你棉花糖在上面鋪滿。
周渡野在路過夏鹿生,把烤盤放進烤箱時,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的手腕。讓夏鹿生莫名心悸,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周渡野再次經過他的身邊,也沒有看他,繼續去喝那杯朗姆酒。
這讓夏鹿生有點心慌,他不安地對着周渡野說:“我是不是不能随便聽他的,您生氣了嗎?”
周渡野沒回答他的問題,只說:“你離我有點遠。”
夏鹿生愣了一下,吶吶地哦了聲,走到周渡野的面前,仰頭看着他疑惑地道:“哥?”
“你和他們喝過酒。”周渡野忽然用一種嚴厲地語氣肯定地道。
“薛晃和樹眼嗎?”夏鹿生回答他:“是有那麽一回。”他感覺到周渡野的目光在自己嘴唇上挺留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他沒覺得有不對。
只一味地重複上一個問題,道:“哥,你生我的氣了嗎?”
周渡野按了下夏鹿生的嘴唇,“沒生氣。”他用一種夏鹿生看不懂的稠密的眼神看着他說:“就那麽點事,不值得我對小鹿生氣,也不值得小鹿傷心。”
夏鹿生覺得嘴唇麻麻的,動了動,周渡野立刻就松手了。他的目光追着周渡野手指,看着他屈起手指敲了敲酒杯。周渡野只是靜靜地靠在流理臺看着他,并不打算做什麽一樣,這樣夏鹿生的胸口發沉發悶。
夏鹿生低低地問:“您怎麽會知道我和他們喝過酒?”
周渡野說:“說是你在喝醉後,告訴他們,你喜歡我。”
夏鹿生說:“您沒有說過,您去芒城找過我。”
周渡野對他說:“已經找到你了,沒有必要告訴你。”
“可這樣并不好。”夏鹿生突然大聲地說。
周渡野的表情這時候才變了,他笑了一下,說:“這樣才對。”
夏鹿生茫然地看着他,“什麽?”
周渡野說:“是我沒有做到坦誠,生氣的應該是小鹿才對。”他說:“膽子再大點也可以,知道嗎?”
夏鹿生沒想到周渡野這樣說,他總覺得周渡野離他很遠。知道周渡野的過去,一口氣跑過來,夏鹿生也害怕自己擅作主張,會讓周渡野生氣。
周渡野比他想象中,要更縱容他。
這個想法讓夏鹿生像被海浪高高地抛了起來,夏鹿生克制地說知道了,然後問:“哥你真的剁過別人手嗎?”這個問題只是他抛出的石子,沒等在周渡野心裏起漣漪,他就迫不及待地問:“我們可以接吻嗎?”
周渡野只是好整以暇地一個個,有耐心地,柔聲回答他,“不知道你聽說的版本是什麽樣子的,我只做過出老千的人。這是賭場老板的規矩。”
夏鹿生點了點頭。
周渡野接下來沒有告訴他能不能接吻,忽然問夏鹿生:“要不要喝哥哥的酒?”
夏鹿生搖了搖頭,坦誠道:“不要了。我酒量不好,而且我還想長個子。”
“別人給的都接着,不要哥哥是嗎?”周渡野意味不明地說。
夏鹿生的呼吸停滞了一下,看到周渡野嘴唇抿了抿酒,變得潤亮,他神思恍惚地說:“沒有不要啊,我要哥哥親親我,你也不要啊。”
周渡野淡淡地哦了聲,說:“你聽話,哥哥就答應你。”
夏鹿生說:“好,我聽話。”
周渡野承諾夏鹿生只給他嘗一點點,也真的只是一點點。他在夏鹿生迷惑的目光下,把兩根手指浸泡在朗姆酒裏攪了攪,然後很強硬地用另一只手臂緊緊抱住夏鹿生的腰,濕潤的手指在夏鹿生的唇邊蹭了蹭,夏鹿生聽到周渡野低沉地道:“張嘴。”
夏鹿生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周渡野變得好不一樣,聲音和表情好像染上紛紛的情欲,他怎麽可能拒絕周渡野,散開嘴唇,什麽也來不及說,周渡野的手指就擠了進來。
夏鹿生嘗到了甜津津的酒味,芬芳馥郁,他閉上眼睛,清晰地感覺到兩根手指夾住他的舌頭,拉扯翻攪,生怕變得狼狽,夏鹿生本能地吸吮一下。嘴裏的手指僵了一下,沒再動了。
他睜開眼睛,去看周渡野。
然後聽到他沙啞着聲音問:“剛才為什麽要當着哥哥的面舔手指?脫衣服為什麽要看着哥哥?”他低笑看着夏鹿生說:“這麽喜歡勾引哥哥嗎?”
夏鹿生懵了一下,紅潤着臉頰急忙地搖搖頭。
原來周渡野不是完全沒有感覺!
周渡野緊接着說:“小鹿,我在等你長大。你不要總是欺負我。”
叮的一聲,烤箱設置的時間到了,周渡野快速地抽出了手指。
而夏鹿生期待的吻,也如期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