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春心萌動
事情還要從一個小時前說起。
祁甘甘契約并召喚出了淩雪松的卡牌, 第一張就是那個“健步如飛”,召喚體在房間裏繞着圈跑了足足五分鐘後消失,然後祁甘甘又制作了第二張卡牌, 這一張是針對神經的。
淩雪松的神經裏被打了藥, 初步判斷是腰椎神經被阻斷了,那藥物造成的損害是不可逆的。
祁甘甘在刻寫第二張卡牌技能的時候, 就把技能弄成了腰部放電。
聽起來是很扯,但卡牌技能的生成一般有兩個方式, 一個是相機根據被拍攝對象的特點自動生成。如果這個對象要啥沒啥, 毫無特色, 那基本就不可能生成出什麽技能來。
第二個方式就是祁甘甘這個相機主人用自己的能力去幹預、刻畫出一個技能。只要她精神力足夠強大、意志足夠堅定, 什麽奇形怪狀的技能都能給她搗鼓出來。
于是第二個召喚體召喚出來,釋放技能的時候, 就在腰間放出了很強的電流。
直接把屋子的門窗給炸了。
幸好召喚體釋放完技能後直接消失,外面的人震驚地沖過來時才只看到了祁甘甘一個人,不然就該看到第二個他們的儲君殿下了。
這裏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淩雪松, 但在爆炸之前,淩雪松就已經震撼不已了。
像是他的雙腿在自動修複, 接着他腰間猛地一熱, 整個人都不禁顫了下, 然後他腰部以下的感覺就隐隐約約都回來了, 雖然還比較遲鈍, 但失禁的情況是解決了。
他被人推着去祁甘甘那邊, 祁甘甘已經從屋子裏出來, 正在那看着全副武裝的侍衛們嚴格檢查屋內屋外,因為懷疑是有人故意放置了危險物品。
看到淩雪松過來,她那點小尴尬馬上一掃而空, 又恢複成那老神在在的模樣,笑着看了看淩雪松:“殿下感覺如何。”
淩雪松感覺很好,很激動,但不可能在人前說,他有邀請祁甘甘去他那裏坐坐,這一次他看祁甘甘的目光徹底不一樣了。
前後有沒有二十分鐘,他的傷勢就好了很多,以當前醫療水平根本束手無策的神經損傷,也得到了解決。
他簡直能把祁甘甘供起來,問她自己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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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甘甘慢條斯理地說:“這也是急不來的。”
淩雪松很上道,就說:“我已經讓人去安排,等天色一暗,就送女士去保護區。”
祁甘甘道:“我或許需要挖一些礦石。”
淩雪松頓了下,也照單答應下來,挖一些礦石而已,只要自己能徹底好起來,就算把一條礦挖完了,他也能兜着。
倒不是他自私,其實保護那些礦區,主要是怕太過改變祖星原始面貌,以致驚擾神族,但現在一個疑似擁有着神力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而且能夠治好自己,讓她去礦區挖點礦石又能如何?
或許人家只是回自家祖地,取一點自家東西。
因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神奇事情,淩雪松分分鐘變成了一個信神者。
就在這時,幾位皇子到了。
淩雪松皺了皺眉,微微冷笑,來者不善,這些弟弟恐怕是來看他笑話的,祭祀在三天後,照理他們明天才會到。
祁甘甘告退,回到自己之前被安排的那個小院子,這裏距離淩雪松那挺遠的,但很清靜,祁甘甘進了屋就龇牙咧嘴。
淩雪松的第二張卡牌帶給她的負面狀态是腰疼,她這把老腰呦,簡直跟要斷掉了一樣的疼。
而這樣的疼還要持續三天。
現在她就是腦袋冰、腿熱、腰疼,同時依舊在癱瘓狀态,并且下半身除了腿熱得好像在火裏烤一樣,依舊沒有其他知覺。
真是一身殘。
今天她是不想再做任何召喚了。
把自己擺弄到床上,正要養精蓄銳,晚上能有精神去挖礦,結果閉上眼睛還沒多久,外面突然傳來喧嘩聲。
“聽說大皇兄的救命恩人就在這裏,快讓我們見一見,不知是怎樣的勇士,一定要重重獎賞。”
一個正在變聲期的尖嗓子說道,語氣挺讓人不舒服的。
随着說話聲,這些人正在快速靠近。
有侍女阻攔的聲音,但沒能攔住,祁甘甘又回到輪椅上,在門被強行打開之前,自己先出來了。
表情有些臭。
一個穿着繁麗複古宮廷華服的少年先是愣了下,然後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就是救了大皇兄的人?”
祁甘甘擡起眼皮看了看他,心情不太美好,毛都沒長齊的小破孩,一臉的頤指氣使,神情語氣都沒半分客氣禮貌,闖到別人休息的地方,沒有覺得半點不合适。
侍女向她介紹道,這位是四皇子。
祁甘甘管他什麽皇子,她在這呆個四五天就走了,況且現在她可是儲君的座上客,需要怕一個四皇子?
她問那侍女道:“我記得你們殿下吩咐過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
侍女惶恐。
那四皇子高傲說道:“大皇兄正在和我二皇兄還有三皇兄說話,我來看看他們口中的大皇兄的救命恩人,沒想到竟然是個殘廢,聽說你有什麽神力,展示一個給我看看。”
口氣仿佛在叫人耍一個雜技看看。
祁甘甘眯起眼,這裏的神力應該是指在鬥場,她召喚高僧蘇寶貝的的事,但關于這件事,那位儲君不是讓人封口了嗎?
要麽淩雪松并沒有對弟弟們保密,要麽就是淩雪松的人并沒有那麽聽他的話。
她覺得應該是後者,淩雪松不像那麽蠢的人。
所以眼前這位因為某個眼線傳遞的信息,知道她有“神力”,并且在淩雪松被他那個二皇兄絆住的時候,急匆匆跑過來找她,想做什麽?
祁甘甘四下看了看,她記得這個院子本來是有人把守的。
現在人呢?
被調走了?
負責照顧她的那位侍女低聲說:“已經傳信給殿下了。”
四皇子像是不耐煩了:“怎麽,展現神力有那麽難嗎?我看你就是個騙子吧,明明是被皇兄的人救出來的,還自稱是恩人,明明就是欺負大皇兄仁善,給我帶走!”
這借口就很不像樣了。
祁甘甘注意到這家夥高傲煩躁的外表現,眼裏的焦急不耐。
他們也是剛剛得知,淩雪松脫險是因為有一個疑似神族後裔的人相救。
是不是神族後裔有待證實,估計更有可能是一個有一點本事,但被淩雪松包裝成神族後裔的人。因為如果這件事坐實了,淩雪松就能的一個被神族庇佑的名聲,就因禍得福了,哪怕是雙腿廢了,一時半會也根本廢不掉他的儲君之位。
他和二皇兄都認為這是淩雪松的自救招數。
連這種糊弄人的把戲也想出來了,可見淩雪松是被逼到絕路,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夜長夢多,他們不會因此就看低淩雪松,更不會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這才有了二皇子等人絆住了淩雪松,四皇子等人趕過來解決祁甘甘。
打的就是這麽一個短暫的時間差,為此他們把安插在淩雪松身邊的所有樁子都用上了,可以想到這件事後,那些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但沒有了神族庇護的□□,淩雪松也會直接完蛋,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麽?手段過于粗暴,等于和淩雪松撕破臉皮了又算得了什麽?
反正要麽把人弄走,要麽證明這個人根本不是什麽神族後裔。
四皇子眼裏閃過不耐和暴戾,要他說,直接把人打死了事,如果是神族後裔的話,就不該那麽容易死啊。
裝什麽不好,裝個神族後裔,這世上哪裏有什麽神族,又哪來神族的後裔?
他帶來的人直接去抓祁甘甘。
祁甘甘忍着氣,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淩雪松能不能再靠譜點?自己在他的地盤,剛剛還在給他治傷,一轉頭他就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侍女想要阻攔,被四皇子的人粗魯暴力地扯開。
祁甘甘深吸一口氣,雙手開始掐召喚手訣。
四皇子冷笑:“還在裝神弄鬼呢。”
下一刻他臉上的冷笑僵住了。
一枚背面是黑色金紋的卡牌被抛上天,在祁甘甘的身後消失,化作了一團白色霧氣,等霧氣散去,一個紅袍金甲的男人緩緩露出真容。
面容俊美而肅穆,铠甲閃爍凜凜寒光,身上還帶着似乎剛從戰場上殺敵下來的血煞之氣,他冷冷凝視着四皇子等人,像是看着一切不知天高地厚嫌命長的蟲子。
他慢慢走過來,右手握着大刀在地上摩擦過刺耳的聲響,那刀傷甚至正淌着熱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轉瞬蒸發不見。
四皇子等人震駭不已。
為這個人突然出現的方式,為這人身上的殺氣,更因為這人每靠近一步,他們就感覺恐怖的威壓排山倒海而來,又像真真切切有那麽一座大山從他們頭頂碾壓下來,讓他們站直都困難,身形一寸寸矮下去。
恐怖的威懾力,讓他們無法呼吸,渾身發冷,臉色灰敗,嘴唇哆嗦,下一刻就要被碾得粉碎的瀕死感,讓他們全身戰栗起來,失去了所有行動能力。
而再看坐在那裏的那個女人,也變得面容神聖、神情模糊,像是一個強大到不可探觸的漩渦,多看一眼就令人窒息。
四皇子深深地後悔了,不該來這一趟的,難道、難道這人真的是神族後裔。
他還在驚疑,有人扛不住,撲通一下跪下去,口呼求神贖罪、饒命雲雲。
殊不知祁甘甘也大感意外。
她看向走到她身前,将她護在背後的高大的将軍。
【将軍蘇寶貝(單方面契約):将軍保家衛國,武藝無雙,一身凜然正氣、肅然殺氣,威嚴不可侵犯。技能:氣場強大。當你覺得自己只有孤身一人,氣勢上太弱的時候,就召喚出來,讓将軍給你撐場子,一可敵十,效果杠杠的。持續時間:5分鐘。】
只是撐場子而已,但這效果卻遠不止是撐場子了,根本就是把敵人給吓破膽了。
這一刻她的注意力完全從四皇子等人身上移開,看着眼前的這個安全感爆棚的背影,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住了他紅色的披風。
披風上傳來重量,召喚體微微側轉過臉,垂眸看她。
和之前總是雙眸含笑似乎能包容一切、悲憫一切的高僧不同,将軍身上帶着很重的殺氣,卻是那種很罡正的殺氣,不會讓非他敵對方的人感到恐懼,但也同樣不好接近。
他的眉眼也顯得那麽罡正,就好像被罡風削鑿出來的硬挺深刻的五官,很有距離感,又莫名的很有安全感。
祁甘甘對他抿唇笑了笑:“我該怎麽稱呼你?”
直接跟着卡牌叫“将軍蘇寶貝”嗎?
“你、你有記憶的嗎?”雖然每個召喚體都應該是獨立的能量體,但蘇倦的召喚體給她的感覺太特別,特別到讓她覺得他們是有真正的生命力的,不同召喚體之間,總會讓她産生聯想,好像他們是同一個召喚體的不同出現形式,因為形象不同,而有着不同的氣質和性格。
将軍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說出了仿佛只是人物專屬臺詞一樣的一句話。
他沉穩有力地吐出幾個字:“安心,有我在,無人能犯。”
不是無人敢犯,而是無人能犯。
如此自信而又霸氣,哪怕其實這個召喚體并沒有禦敵的實際戰鬥力,但這句話還是說得如此有信服力。
祁甘甘不知道這是相機賦予能量體的特制臺詞,還是召喚體自己基于這個角色的性格特點,自己主觀說出的語句。
她只知道聽到這句話,再被對方的目光注視着,她心髒陡然跳得快了兩分,那砰砰的聲響,好像是有好幾朵煙花在胸膛裏驀地炸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