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三合一更~
“拍張照片我看看。”
張亞東聽到手機那端的黎淨冷靜的聲音傳來,其實用不着說,他也在手忙腳亂的拍照呢。
張亞東是黎淨幾個不成器的朋友之一,沒什麽大本事,就是愛玩,朋友多,黎淨雖然看不上他們,但也願意處一處,為的就是需要用人的時候有人可用。
當時黎淨在群裏讓哥兒幾個打聽柳應寧現在跟哪個男的混在一塊,幾人聽了就是心裏一驚,然後這幾天都在尋摸這事呢。
不過一直都沒頭緒,柳應寧這才剛回國,沒跟誰走的特別近過,誰都摸不清她的消息,張亞東他們幾個差點讓人去柳應寧美國的學校找人打聽去,怕她是搞了個洋鬼子。
不過誰知道今天下午開車從博物館前過,張亞東玩手機的間歇一擡頭,發現窗外有個大美女,剛定睛一看就愣了——這人怎麽這麽眼熟?
反應了一會兒張亞東才發現這美女竟然是柳應寧,這些年不見她變得太多了,美得讓人不敢相信。
不過她那精致的五官沒幾個人能長得出來的,張亞東馬上就确定了是她,降下車窗仔細去看——她身邊可不正好有個男的?
兩人之間舉止雖然不算親密,但不遠不近的距離正好昭示了暧昧的氣氛。
張亞東心說終于讓他逮着了,想都沒想就拿手機給黎淨打去了電話,索性黎淨馬上就接了。
張亞東電話都打出去了才想起拍照,拍照又怕聽不見黎淨說話又去開免提,手忙腳亂的折騰完,從他的角度就只能拍到柳應寧他們的背影了。
黎淨收到了張兩個背影的照片,擰起眉,柳應寧的背影他一眼就能确認,可她身邊那人是誰這怎麽看得出來,“沒有正面的照片?你看見他正臉了沒,認識嗎?”
張亞東為難:“我光是确定柳大小姐就好一會兒,現在可太美了,我都不敢認她了,沒注意旁邊那男的長什麽樣兒,啧,這條街查的嚴,不讓随便停車,我也不能掉頭追回去。”
張亞東正急的火上房,突然,柳應寧身邊那小子像是很敏感得察覺到了什麽,回了下頭。
張亞東瞬間一愣。
那年輕男人結實高大,背肌三角肌都很發達,身材頗好,沒想到眉眼也極深,長得極好,這長相難怪柳應寧看的上,連張亞東一個男的看了都沒法不服氣。
不過,讓張亞東一驚的不光是他長得好。
那小子回頭露出一半多些的臉來,那角度竟然有三分像黎淨!具體哪裏像,張亞東說不明白,但眉眼間就是有種相似的味道。
可黎淨就在他的手機那端通着電話,張亞東頓時一麻,沉默了一秒。
黎淨叫了他一聲:“亞東?”
這個時候,柳應寧身邊的男人已經把臉轉了回去,張亞東看得出這小子有比常人敏銳的多的洞察力。
他回頭時的眼神明顯是反覺了什麽,可卻連一秒都沒停留,瞬間又轉了回去,張亞東根本沒那麽快的反應速度拍下他的臉。
張亞東忽然嗓子一幹,想到了一個可能,“黎哥……柳應寧身邊那男的應該就二十左右,還是個黃毛崽子呢,但是……”
黎淨:“怎麽了?”
張亞東幹吞了下唾沫,“他剛才快速回了下頭,我打眼一掃,雖然沒看太清,但一眼就覺得……覺得他長得跟你有點像……”
之前他們所有人都覺得柳應寧回國是為了把黎淨追回來,結果一個個嘴賤了這麽長時間,這忽然柳應寧就找了別的野男人。
說難聽點,柳應寧這就是出國一腳把黎淨給蹬了,三年沒句明白話,現在就跟別的男的在一塊了。
雖然男婚女嫁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可柳應寧專門找了個長得像黎淨的,她心裏分明還是惦記着黎淨的,偏偏放着正主去找個東施效颦的替身,這是多惡心的事啊。
張亞東道:“真的黎哥,他動作太快了我沒拍下來,但真的是像……你說,柳應寧這不會是花錢包了個長得跟你像的小男孩吧?這算什麽啊,替身啊?”
替身。
張亞東越說就越覺得像,雖然這跟什麽狗血小說似的不可思議,但這事要是放在柳應寧身上還真有可能發生,這位柳大小姐可什麽奇葩的事都幹得出來。
張亞東現在再回想,依然覺得自己想的沒錯,他可能有點記不清剛才那男的具體長什麽樣兒了,但那一瞬間,那人長得像黎淨給他的震驚,他卻記憶猶新。
錯不了,肯定是有哪兒像。
難怪這次回來柳應寧不追着黎淨跑了,原來是找了個低配版的替代品。
這樣兩個人大白天在京區晃,張亞東都替黎淨惡心的慌。說起來黎淨找了個未婚妻惡心柳應寧,那柳應寧可更絕,用個替身惡心回去了。
柳應寧也真不嫌掉價兒,就一個小鴨子就滿足了,這小崽子除了臉,哪兒還能比得上黎淨?可真不挑,有過黎淨還能吃得下這麽個小崽子。
如果今天看見柳應寧和趙行越兩人的是黎淨本人,他不會這麽想。可張亞東是真沒見過趙行越,一眼都沒見過。
那是樂百老店的唯一繼承人,趙家本家的唯一嫡孫。
樂百酒樓,京區最早的頂級酒店,擁有百年歷史之上,京區人都傳這店兒是早年紫jin城裏的貴人開的。
現如今,樂百除了一家老店還叫樂百,在京區最中心的地段洋洋灑灑占了六層樓的一整團大院,是指定的國宴餐廳,其他還有多家連鎖五星酒店遍布全國,各個頂級。
趙家是京區流傳到現在根正苗紅最早的豪門貴族,說實在的,現如今京區的富人圈如何,他們并不摻合,也不需要摻合,身價在那個位置了,犯不上。
所以圈裏雖然不見趙家人,趙家的傳說卻從來沒斷過,尤其這孫子輩就趙行越一個嫡孫,他還是個離經叛道的,從來都懶得出面。
黎淨家正是因為跟趙家有點親戚關系,現在主要經營趙家旗下一個調料生産公司,足夠過得風生水起。
電話這邊,黎淨聽了“替身”這個詞,眉心一聳,不說話了。
因為以柳應寧那不管不顧的性子,這倒真像她幹的事。
難怪那天柳應寧對他那麽猖狂,原來是想了這麽損的招兒。可是,長得再像他又能怎麽樣?過不了多長時間,柳應寧就會知道哪怕長得再像也替代不了他。
片刻,黎淨又問了一遍:“你确定那人咱們都不認識?”
黎淨這話是在問那人是不是他們圈裏的人,他們在這兒許多年,早已經把京區有點背景的都摸了個清清楚楚,就算是不跟他們一路的,他們起碼也面熟,誰能得罪誰不能得罪心裏都門兒清。
如果這人是他們都不認識的,那就說明不是這圈的人,背景清白,不是他們動不了的人。
張亞東瞬間就明白了黎淨的意思。
張亞東冷哼一聲,“肯定不認識,不知道從哪找了這麽個大學生。不過,咱們把他叫出來不就知道了嗎?何必辛辛苦苦找他的蹤跡,直接約出來吧,好好‘招待招待’。找個人,約柳應寧出來玩,叫她把自個兒的伴也帶上。”
看展那天體驗很好。
柳應寧這次不是自己看梵高的畫了,多了個人一起,倆人全程小聲說着話,大部分是柳應寧的講解,趙行越多是提問。
趙行越不是專業學美術的人,他的問題有些特別搞笑,但又透着難得的天真和靈氣,他也給了柳應寧很多新的見解,倆人全程說說笑笑,稱得上愉快。
經過這次,他們倆之間是很難再定性為單純的師生關系了,不過柳應寧早就想得到,畢竟趙行越又不真的是她的學生。
晚上回到家裏,跟趙行越有一句沒一句得聊着微信,柳應寧在自己卧室的沙發裏攤着一動不動,下午玩的太開心,電量都耗盡了,現在就剩了昏昏欲睡。
結果八點多來了個陌生電話。
柳應寧本來是懶洋洋的躺在沙發裏,手機免提放在白生生的肚子上,慢吞吞的說了句:“喂……”
然後對面一句話,就讓她瞬間坐了起來,把手機貼在了耳邊,困倦的眼神恢複清明,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還輕輕擰了下眉心。
不過很快她便放松下來了,平靜的對手機道:“您好。”
“好……可以。明天早晨吧……我覺得有必要,因為您的困擾也是我的困擾……呵呵,那就不必了……好的明天見。”
柳應寧說話幹淨利落的幾乎算是簡短,所以這通電話很快說完挂斷。
來電話的人是黎淨的母親。
說是想跟柳應寧談談,甚至連誘餌都準備好了,知道柳應寧喜歡收集珠寶,要送她一串極品高瓷綠松石。
黎淨的母親說話挺客氣,甚至稱得上溫柔,但憑柳應寧的多年道行,聽着那意思就是“狐貍精別靠近我兒子,他有大好前途不可能與你這種女人為伍。”
人家說話客客氣氣,柳應寧當然不好電話裏直接開噴,但是這窩囊氣不可能就這麽受了,索性就答應她見面,看她能說破什麽大天來。
還有就是,柳應寧無意跟黎淨再有任何關系,但以前的瓜葛到如今依然藕斷絲連,黎淨那邊的人接連冒出來,柳應寧可煩死了,再來幾回她真要受不了了。
來來來,那幹脆要見就見,趕緊斷個幹淨。
其實,黎母早在柳應寧回國之後就屢次想去找她,只是一直找不到由頭,就放下了,但是這次有了必須去的理由,她便終于下定決心來了。
黎淨是家裏的獨子,行事穩重妥當,家裏的生意打理得很好,黎家都以他為驕傲,以至于他父親如今都插不上手了,就更別提黎母,黎母在家是沒有多大話語權的。
所以在半年前,黎淨要跟一個女孩結婚,盡管這女孩沒權沒勢,可家裏人依然沒法拿黎淨怎麽樣。
黎淨雖然尊敬長輩,但黎母并沒有理由阻止快三十歲的兒子結個婚,況且一個普通女孩,結了就結了,反正黎淨并不吃虧,有其他合适的女人再分開就是了,黎母想得開,于是這事就這麽進行着。
可婚事準備沒多久,柳應寧就回來了。
黎母當時就反應過來了,黎淨這婚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見柳應寧走了太久不回來,等不了了,結這個婚是給她看的,刺激她回國。
到如今,越臨近婚期黎淨越煩躁,屢屢反常,他以前從來不這樣,這也更加印證了黎母的這個想法。
不過這些都不足以令黎母下定決心自己出手幹涉兒子。
重要的是,三天前黎母和趙家二夫人的一頓便飯。
這頓飯讓黎母看到了自己的兒子應該有更好的路。
趙家現在的當家是趙行越的父親趙生紅,他還有個二弟叫趙生雷,黎母就是同趙生雷的妻子吃的飯。
趙家下一代,除了那些叔公叔伯家的孩子,趙家本家只有個嫡子趙行越,再有就是趙生雷的一個女兒趙桑妍。
那天,趙生雷夫人說起趙桑妍還沒有男朋友,兩口子正為這事發愁呢。
黎母當即就動起了心思,正巧趙二夫人還打趣說要是他們家黎淨還沒對象,那這倆年輕人倒挺合适。
黎母連連稱是,當場就謊稱自己家孩子結婚的事八成是吹了,正跟現在的女朋友鬧分手什麽巴拉巴拉的。
飯桌上一來二去,趙二夫人就開了口,說要是黎淨恢複單身了,準要介紹倆孩子見面的。
黎母心裏早把這話當了真,想着怎麽也得給自己兒子博個前程。
說起來,黎家如今跟趙家看似關系近,其實那都是外人眼裏,真正趙家人都知道,這些旁姓外家撿得不過是趙家不要的邊角料,根本分不到本家的一塊蛋糕,算不得什麽。
趙家下一代準是大房的趙行越當家了,這是全家的眼珠子,準保動不得,可趙家還有個二房,趙生雷是除了大房唯一能插手主家生意的人了。
可趙生雷只有趙桑妍一個女兒,以後他手裏的差事就沒人接了。
黎母就是看上了這個,想着黎淨要是和趙桑妍結了婚,那就正式接了趙家的差,那身份可就不同了,到下一代就是他幫着趙行越一起扛起趙家了。
可現在,黎淨和一個普通女孩的婚事正逐步推進着。
黎母不能讓這樣的一樁婚事影響黎淨的前程。
可要想讓這個婚結不成,重點是在柳應寧,黎淨未婚妻那女孩不值一提,在自己兒子心裏這些女孩有幾分重,黎母還是很清楚的。
要讓黎淨知道跟柳應寧沒可能了,那他這個婚也就沒必要結給她看了。
當然,要問為什麽不直接撮合黎淨和柳應寧——其實他們倆是黎母第一反對的。
三年之前,黎淨和柳應寧談戀愛的時候黎母就沒同意過,她是從一開始就看不上柳應寧的。
單憑柳應寧這丫頭在京區的風評就足夠了,柳應寧早就沒了母親,沒人教導成了這個樣子,家裏還有個大哥,以後柳家準是他大哥的,柳應寧能落得什麽。
再說,就算柳家有幾個錢又算得了什麽,不過是前些年的暴發戶而已,京區的有錢人多了,柳家不算多。可趙家就不同了,不光財力深厚,身份更是顯赫,成為趙家人才能真正讓人高看一等。
況且柳應寧那跋扈的性子黎母早就深知,她是絕不可能同意柳應寧上門,整天對着自己兒子頤指氣使的。
就是這麽一個讓自己兒子擠進趙家,當趙家二小姐的倒插門的信念促使黎母來找了柳應寧。
麗晶酒店一樓茶吧區。
柳應寧懶洋洋的靠在沙發裏,穿着身珍珠色絲綢套裝,兩條腿交疊着,寬松垂墜的長褲顯出一雙傲人長腿,露出一段黑色絲綢包裹的尖細高跟鞋。
她還沒睡醒呢,低頭用食指的指節撐着眉心。
“應寧?”有人過來輕聲叫她,柳應寧才睜眼擡起頭。
面前是個偏瘦的中年闊太,稱得上保養良好,可在柳應寧看來,感覺給韓文瑜非常類似,像是韓文瑜的進階版。
這人依舊遠遠比不了柳應寧心中對于原主母親生前的印象,她稍微有點失望,不過,只要比不上原主的母親,在柳應寧心裏通通是普通角色。
柳應寧禮貌一笑,朝對面的座位比了個“請”的手勢,“您坐。”
說完柳應寧擡手招來服務生,給黎母也要了杯茶。
黎母面上帶着和善慈祥的笑,細細打量柳應寧,心中也是暗驚,她竟然這麽漂亮,也難怪自己兒子念念不忘。
黎母:“怎麽樣應寧,剛回國适應還好嗎?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柳應寧:“沒有,回到家的感覺還挺好的。”
黎母又問,“那最近忙什麽呢?
柳應寧:“找了個工作,上班呢,在京河大學當老師。”
當老師?黎母就聽到了這仨字,當即在心中嗤之以鼻,心說她果然最後就是落得個普通人的活法。
黎母笑道:“應寧,有男朋友了嗎?”
前男友的媽媽關心自己找了對象沒有——柳應寧心裏翻了個白眼,臉上笑容無比得體,“還沒呢阿姨,我才剛回國,不急。”
這話不假,她跟趙行越還沒牽手成功呢,目前還都是單身,還在享受這個過程,慢慢來又不着急,閑雜人等當然也就沒必要知道。
“呵呵,不着急啊,”黎母低頭抿了口熱茶,笑呵呵道:“也該着急了,也是大姑娘了,家裏又沒媽媽操着心,自己可得上心才是。”
沒媽媽——柳應寧心裏冒出個“?”來。
柳應寧低頭一笑:“多謝您提醒了——那您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黎母笑得更加溫和可親了,“應寧近些年真是出落得越□□亮了,可真是招男人惦記,可得早些嫁了人,才讓人放心呢。應寧,要是身邊沒有合适的男孩子,要不阿姨給你介紹幾個?”
這意思就是她們家的傻bi兒子惦記柳應寧,還得怪柳應寧不該長得太漂亮,還是她的錯了呗?
柳應寧心裏白眼翻上天了,但臉上絲毫不輸黎母的陣,用手掩了下嘴角,“阿姨,我不是身邊沒人,我身邊的人多了,可真沒我看上的,您身邊的我可就更看不上了。”
這時候,黎母從包裏拿出了一只木盒子,雕花精美,老物件了,打開露出了裏面一串碧藍的綠松石珠子,無暇,個兒大,瓷性高,色澤通體油潤,顆顆一個樣,是串不可多得的寶貝。
黎母将綠松石推到了柳應寧面前。
柳應寧看看珠子,又擡頭看看黎母,中年女人臉上露出了一種仿佛自己拿出的是什麽女王皇冠之類的絕世珍寶的得意神情。
黎母道:“應寧,你也知道你長得漂亮,你跟黎淨這麽多年也互相忘不了,斷不幹淨,又沒法在一起,哎,做長輩得看着是真難受。應寧,阿姨知道你喜歡好東西,把他爸早年珍藏的珠子拿給你,你是個懂事的姑娘,別再跟黎淨聯系了,狠狠心,這次就斷幹淨,成嗎?”
柳應寧在黎母高高在上的神情裏,拿起了那串綠松石。
湊這麽大一串完全一樣的極品松石确實不容易,不知道湊多久才能攢出一串來,這樣的品相有價無市,是要結緣的。
不過,這東西還入不了柳應寧的眼。
柳應寧擡手把這串珠子拿到玻璃茶杯的杯口,指尖一松,“嗤通”一聲清脆水聲,綠松石珠子落入水中,沉在了杯底。
黎母臉上裝的好好的一張笑面,一下子被柳應寧給破了,瞬間變色,幾乎驚叫出來。
“柳應寧!你想幹什麽!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敢用水泡?!”
這樣的好東西遇了水确實費了,可柳應寧毫不在意,一雙明亮的眼睛認真的看杯底。
半晌,她挑了下眉,輕聲細語說道:“看,珠子遇水出氣孔了,瓷性不夠,這種東西收藏還是算了,就适合拿來墊魚池。”
黎母:“……”
這串珠子是黎淨爸爸早年經朋友送的,一直都非常愛惜,好好的當寶收在家裏,不洗手都不許碰的,要不是覺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是絕對不會拿出來的。
柳應寧眯眼一笑,“這串珠子我見過,以前有貨主帶來讓我媽看,但這串我們是看不上的,最後挑中了另外一串佛頭,沒想到這珠子現在到您手上了。這東西啊,跟我沒緣分。”
“…………”
黎母已經無法再維持笑臉,面上包着的一團和氣散去,偏瘦的臉就顯得有點牙尖嘴利,陰沉道:“柳應寧,你這是什麽意思?”
柳應寧一笑,“把這東西一扔,您終于能好好說話了。”
“……”
“另外,我長得漂亮,跟我媽一樣漂亮,這我知道。不過漂亮是無辜的,您可管不了,您還是回去勸勸您兒子吧,我也不想讓黎淨整天惦記我,我可比您煩得多了。”
“……”
“還有就是,我真沒忘不了黎淨,就讓您說,一個黎淨有什麽好忘不了的?你家兒子是奧運會為國家拿冠軍了?還是長了像我這樣的一張臉了?我柳應寧以前看的上他,那也是他高攀了。就像您家的珠子,你們家永遠是拿我不要的東西當個寶。”
“…………”
“您啊,別跟我說那麽多,您自己兒子都管不明白,管得着我嗎?有事回家找黎淨說去吧。”
黎母臉色已經完全比十八年的老鍋底還黑了,“真是個牙尖嘴利的丫頭,難怪這麽多年我兒子也不跟你在一起。”
“嘿,”柳應寧笑了,舉起手機,“要不我讓您看看,您兒子是怎麽給我打電話找我的?我可是拉黑都拉不過來了。”
“……”黎母一臉陰沉,冷哼一聲拎着包走了。
柳應寧微轉手腕,朝她的背影做了個“拜拜”的手勢。
不過因為這事,柳應寧後來好好尋思了一番。
原小說中,開篇的起因就是因為柳應寧走了太久,跟黎淨倆人互相較勁,誰也不先低頭,兩個硬骨頭硬是互相犟了三年。
後來時間太長了,黎淨受不了,就找韓令兒結婚,借此刺激柳應寧回來,果不其然,柳應寧真的回來了。
原小說的柳應寧就是回來搶回黎淨的,這倆人之間的淵源遠比想象的要深。
到了現在,柳應寧忽然發現不是她想斷就輕易斷得掉的,黎淨對她的執念仍在,她得來一記狠藥,讓他徹底斷了這個念想,別再來煩她。
這個時候,柳應寧想起趙行越來。
這可是黎淨的未來老板啊,黎淨靠趙家過日子,對趙行越那是恨不得排着隊抱大腿。
這麽好這麽現成的人,況且威力巨大,怎麽能放着不用呢?
本來柳應寧是打算好好享受一下跟趙行越自然發展的關系,不打算過早把他亮出來的,但現在拿來小用一下也不是不可。
恰好,當晚柳應寧收到了一個人的微信。
【許楠楠】:應寧,最近在忙什麽呢,一直沒你的消息?
【許楠楠】:關口街以前咱們去玩的那家酒吧重裝新開張了,大家說湊在一起去找找以前的感覺呢,正好你也回來了,讓我務必叫上你呢。「捂嘴笑.jpg」
【許楠楠】:明天晚上,帶個人一起啊,大家都帶伴兒呢,你也帶個人一起來吧。
柳應寧無所謂跟這群人玩不玩,沒興趣但也不怕,不過人多的場合不錯,正好把趙行越亮出來給他們看看。
柳應寧先沒回消息,把許楠楠說的截圖給趙行越發過去了,趙行越很快就欣然答應了,柳應寧便也給許楠楠回了話。
【yn嬰寧】:好的,等我。「OK.jpg」
【許楠楠】:哈哈,說好了,別忘了帶人~
老月酒吧。
今晚有富二代包了場,普通人進不來了,滿場都是富家子弟,門外路邊停了滿滿的豪車,引人紛紛駐足酒吧門口。
很早,黎淨、張磊、張亞東他們就到了,就在二樓等着人上門呢,許楠楠、林柯、鄭一笑也等着看熱鬧呢,早早都圍在二樓喝酒。
張亞東手裏拎着根銀色的棒球棍,拿在手裏掂了掂,又轉着手腕掄了一圈,“哎呦真慢,我可等不急了,那個靠着咱們黎少爺的臉吃軟飯的□□崽子怎麽還不來?”
張磊雙手握着根高爾夫球杆,在地上的室內模拟場地練習擊球,“好飯不怕晚,這才幾點啊。”
“上點兒酒呗,把茶幾擺滿啊,別顯得咱們招待不周似的——待會兒讓那孫子來了喝個夠,喝不夠少爺們可不放他走。”
“哈哈,放心吧,絕對招待到位,咱這上邊可沒監控,還不是少爺們想怎麽招待就怎麽招待麽。”
黎淨任他們鬧,一個人淡淡坐在沙發深處,穿着深藍色西褲的兩條長腿交疊,手裏拿着只點燃的雪茄,另外只手盤玩着一個指尖陀螺,黑暗中神情松弛。
張磊擡起頭,忽然對幾個坐在一堆兒的女孩子道:“哎,待會兒看時機按住柳應寧啊,別讓她上來裹亂。”
鄭一笑輕點下巴,“放心,我們就坐這沙發扶手上,一左一右給她摁裏面。”
許楠楠在拿着手機跟柳應寧聊着天呢,“哎,問了啊,柳應寧來了,帶着人在正路上呢。”
張亞東一咧嘴,“來了就好,就怕他們不來呢。”
趙行越把車順邊停到了樓下,拉了手剎松開安全帶。
偏頭一看,柳應寧正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脫了下來,一雙凹凸有致的雪白肩頭露出來,只有灰色金屬絲制的吊帶挂在肩上,脖頸間一條滿鑽鎖骨鏈。
褶皺的裙擺在燈光之下波光粼粼,尖形領低低露出了些微胸口的形狀。
趙行越一看就擰起了眉,“不穿外套?我覺得你穿外套更好看,有氣勢。”
柳應寧低頭看了眼自己胸口,擡頭一挑眉,手指間夾着只旋開的口紅,“我熱。”
趙行越:“裏面有空調。”
柳應寧:“不穿。”
“好吧,這條裙子這麽性/感,我怕他們看你,我不開心。”趙行越無奈笑,一臉真誠的說,“而且你穿這個外套更顯瘦,真的。”
小朋友撒嬌了——當然撒嬌比不上顯瘦有吸引力,即便知道他是不想她露,柳應寧還是被顯瘦折服了,二話不說低頭披上了外套。
開門下車,一陣晚風襲來,柳應寧白金的長發被風拂起,露出耳後的一枚黑色珍珠的發夾。
兩人走進,被服務生打開大門迎進老月。
一樓沒人,到處走的只有穿着服務生衣服正在擦酒杯的人,但音樂和燈光并不少,依舊燈紅酒綠震耳欲聾。
趙行越對這種地方無感,就是覺得噪音煩,進門就擡手把外套的兜帽罩在了腦袋上,禮貌的跟在柳應寧身後,随着服務生的指引上樓梯。
樓梯很窄,并不足以兩人同時通過,他們只能一前一後。
樓梯是很機能風的鋼筋鐵板搭建的,走起來并不十分牢靠,平時要是爬這種樓梯,柳應寧恨不得一邊罵建造師一邊抱着樓梯扶手走。
不過今天這種時候,她不會允許自己不美,于是穿着十公分以上的christian louboutin,不需要扶手,依舊穩如泰山,紋絲不晃。
二樓比一樓的音樂聲要小一些,柳應寧上樓時“噠、噠、噠”的清脆鞋跟聲音隐約傳來。
樓上盤踞在沙發上的衆人紛紛交換了個玩味的眼神。
走到樓梯盡頭,柳應寧伸出手,将明明是玻璃卻被塗鴉得看不清另一面的大門推開。
一個寬敞的機能風大平層在眼前顯現,黑色寬大沙發、麻将桌、臺球桌和室內高爾夫一應俱全。
外圍全是落地窗,通過玻璃門看向外側,露臺外有一片泳池。
柳應寧輕挑一邊眉毛,翹唇輕輕吹聲口哨,“哇哦,這地方不錯。”
坐在做深處沙發上的黎淨,一眼經過衆人,将目光投在了柳應寧臉上。
“柳女神,就等你了,終于來了。”這時候,張磊和張亞東他們吊兒郎當從沙發上起了身,連帶着衆人都爬了起來。
張亞東擡手将靠在沙發背後的棒球棍拿起來,輕輕敲自己另外一只手。
張磊笑道:“怎麽就你自己啊,還有個人呢?”
說着,他們緩緩朝着門口的方向移動過來。
柳應寧好似別無所覺,偏頭一笑,歪着頭的角度正好對上了黎淨的眼睛,她的一雙明眸似乎別有深意,紅唇輕啓,“就來了。”
話音落,跟在柳應寧身後慢吞吞爬樓梯上來的趙行越終于出現在門後。
少年高挑結實的個子籠罩在黑色連帽外套底下,帽子抽繩的金屬頭和銀質項鏈垂下來反射出銀光。
鄭一笑上下打量着他,小聲“蕪湖”了一下,驚喜道:“還真挺帥。”
黎淨忽然擰起了眉,似乎察覺出哪裏不對。
剛進門的少年這時候抽出了插在口袋裏的雙手,擡手把腦袋上扣着的帽子摘了下來。
張亞東看着這見過一面的小崽子,露出一絲獰笑,手裏的棒球棍敲的更快了,剛要上前,“小夥子,面生啊……”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黎淨忽然從後出聲打斷了他。
“行越?!”
黎淨的聲音一反他平時沉穩淡定的慣有模式,這兩個字出口又急又快,對他來說甚至都已經算得上有點失态了。
“認識啊?”張亞東古怪的回頭看他一眼,只見黎淨已經飛快的從沙發裏站起了身,臉色難看。
張亞東正納悶,還沒回過神來呢,在他身旁的張磊徒然色變,發出了聲壓低了的、只有他們倆人聽見的驚叫,“趙行越?”
三個字的全名一出,張亞東頓時一怵。
趙行越。趙家那個含在嘴裏都怕化了,被當成眼珠子一樣護大,他們都無從得見的繼承人。
張亞東想都來不及想,第一反應是瞬間把手裏的棒球棍往身後一藏,急急忙忙用兩條腿夾住了。
趙行越這時候的神色非常自然,甚至比跟柳應寧在一起的時候要自然的多,臉上有種與生俱來的輕慢。
不過卻讓柳應寧覺得這幅畫風要更符合他人設的多。
趙行越那雙眼睛上薄薄的眼皮似乎都懶得睜全了,半耷拉着,弧度輕微的朝黎淨一點頭,“嗯,”态度随意得不比應付家裏的司機好多少,随口道,“你也在。”
說完又将眼轉向了剛才第一個說話的張亞東,一挑眉,“不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