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是不是應該把人家小姑……
柏棠回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哭唧唧找閨蜜告知早上發生的事情,并向宋臻兒求助。
柏棠:“臻兒,你快幫我想想辦法qwq。”
柏棠:“我不是不想邀請你去我家,只是我已經和陳深約好了!”
宋臻兒聽完柏棠轉述的事情,用一種關愛傻子的眼神看她。
于是柏棠更受打擊了。
宋臻兒想了想,在“去棠棠家可能會遇到柏墨”和“算了算了還是讓棠棠去和陳深約會吧”兩者之間衡量了一下。
如果她真去棠棠家,可能柏墨要用“你都順藤摸到我家你果然是對我有所企圖”的眼神看她。
十秒過後,她十分果斷做出決定。
宋臻兒拍了一下這個倒在她的懷裏哭唧唧還順便揩油的笨蛋柏棠肩膀,讓她坐好。
她說:“棠棠,你中午給你哥打電話。”
宋臻兒:“你就和他說,宋臻兒不方便去你們家。”
宋臻兒:“如果他問起來了,你就說:臻兒說她家防盜門出了問題,約了師傅上門更換新的,涉及安全隐患,臻兒又是自己一個人住的,這事不能拖延。”
宋臻兒:“你說你不放心臻兒獨自面對上門安裝新防盜門的師傅,你要陪我。”
宋臻兒:“然後趁他沒反應過來,你趕緊挂斷電話。”不然他會有很多問題問你的。
柏棠聽完閨蜜的主意,愣了一下。
柏棠:“啊這,可以這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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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臻兒面無表情:“你試試,你哥不會拒絕的。”
畢竟害她要重新安裝新防盜門的人,是他。
他敢說個“不”字,看她不弄死他。
宣市一中高三學生周日只需回校自習一個上午,11:50準時放學。
12:00,教室裏的同學都已經走光光了,柏棠捧着手機,有些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閨蜜。
這可是向哥哥撒謊的事,她不太敢給哥哥打電話。
宋臻兒看了她一眼,有些冷漠地說:“也行,那我就跟你回家,你就別想和陳深約會了。”
柏棠哭唧唧地“嘤”了兩聲,随後輕咳,清了清嗓子,終于鼓起勇氣撥通了哥哥的號碼。
柏墨今天回公司了,他中午應該是沒空過來接她的。
應該只有司機過來接她。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柏棠甜甜地喊了一聲“哥哥”,不等柏墨說什麽,就像機關槍“篤篤篤”似的,話兒一直往外蹦。
柏棠:“诶,哥哥,臻兒說她今天不方便去我們家。”
柏棠:“她說家裏的防盜門有些問題,約了師傅上門重新安裝。”
柏棠:“哥哥,我不放心臻兒一個人,我要陪她。”
一鼓作氣說完,柏棠就要挂斷哥哥的通話了。
然而在她按下通話結束的按鍵之前,柏墨那道略帶嚴厲、冷冰冰的聲音傳過來了:“棠棠。”
“呃。”柏棠支吾着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問:“哥,你該不會不答應吧?”
柏棠挂斷通話的動作頓住了。
柏棠:不會吧不會吧?
柏棠:哥,你該不會這麽不把我閨蜜的安全放在眼裏吧?
柏墨沉默了一下,才說:“我已經到你們學校門口了。”
柏墨語氣溫和說道:“棠棠,我送你和臻兒去她家吧。”
柏棠驚得手機“啪叽”一聲掉到地上。
他他他、哥哥他已經到學校了!
等到通話結束,宋臻兒看着柏棠,沉默片刻,說:“你哥又沒有說不讓你去我家。等你哥送我們回去了,你再出來和陳深約會不就行了麽。”
柏棠:“诶诶,好像也是?”
宋臻兒:“………………”
宋臻兒:這個柏棠該不會真是個傻子吧?
……
很快,兩位小姑娘離開教室,走出校門。
那輛眼熟的黑色賓利停靠在對面路邊,柏棠看了一眼,然後和宋臻兒一起走過去。
柏棠有些緊張,怕被哥哥發現她撒謊的事,以及借着閨蜜的名義去和陳深約會,她就對副駕駛位的柏墨乖巧地喊了一聲“哥哥”。
柏墨淡淡地“嗯”了一聲,透過車內後視鏡,看到那雙焦糖色的眼睛。
恰好宋臻兒擡眼,正好對上後視鏡的那雙黑色眼眸,心裏驀然一頓,然後默默移開視線,偏頭去看車窗外面的景色。
宋臻兒:不要靠近男人,會變得不幸。
看到宋臻兒害羞得不敢與他對視,柏墨心情頗好。
小姑娘是在不好意思呢。
以往,柏墨和柏棠送過幾次宋臻兒回家,司機知道宋臻兒的住址,沒有多問就直接啓動車子,送這兩位小姑娘過去。
作為笨蛋柏棠的親哥哥,為了避免妹妹上當受騙、保證妹妹的人身安全,柏墨認為他有必要對妹妹正在交往的這個“閨蜜”進行必要的了解。
柏墨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緊,稍微松了松領帶。
他輕咳一聲,然後語氣溫和地說:“臻兒,你總是自己一個人在家的嗎?”
聽到哥哥的問話,柏棠心道:又來了、又來了!
她哥又想抄人家底了!
柏棠擔心她哥這樣會冒犯到臻兒,心裏十分不高興,她不滿地喊一聲:“哥——!”
或許是早有心理準備,宋臻兒并沒有感到被冒犯。
她對柏墨柏棠這對兄妹的相處模式算是比較了解,知道柏墨對妹妹是一種過度保護的姿态。
他想知道妹妹的朋友是什麽人,實在是太正常了。
事實上,在宋臻兒的猜測裏,可能柏墨早就找人查過她了。
她的注意力從車窗外的景色轉移開了,擡眼對上車內後視鏡的那雙黑色眼眸,清淺笑笑,眼神略帶笑意。
她說:“父母早亡,養母也因病去世了,養父是個做買賣的,經常在外地出差。”
和柏棠的甜膩嬌軟不同,宋臻兒的聲音是極有質感的女中音。
說話輕緩,不黏糊,低沉委婉,和她表現出來的冷靜與自持十分相符。
柏墨微微皺眉,“根據《未成年人保護法》,父母或其他監護人不得讓未成年人脫離監護單獨居住(注)。”
宋臻兒:“嗯,不過是‘未滿十六周歲’。”
她已經超過十六周歲了,所以可以單獨居住。
柏墨還是皺眉,說:“即使這樣,放任一個還在上學的孩子單獨留在家裏也是不對的,你的養父對未成年人放任不管的行為已經違反相關法律規定了(注)。”
如果說生而不養的行為是要遭到譴責的,那麽收養卻不好好照顧,同樣是要遭到譴責的。
柏墨說:“看來你的養父是個不怎麽負責任的人。”
雖然宋臻兒和藤井先生不是特別親近,但是藤井先生對她一直十分照顧。
她感到有些被冒犯到了。
宋臻兒面無表情,忍住想要打人的沖動。
她說:“柏墨先生,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是個有能力照顧自己、能夠依靠自己獲得合法收入來源的成年人,您還有什麽問題嗎?”
宋臻兒:“對了,在我十八歲之前,即使我的養父不能在我的身邊照顧我,他也會拜托別人24小時看護,以此确保我的安全。”
宋臻兒:“我的養父考慮如此周到,柏墨先生還有問題嗎?”
柏墨看到車內後視鏡裏的那抹焦糖色不帶任何笑意,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隐隐透着一些生氣和憤怒。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妹妹這位閨蜜,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能夠感受到,那雙焦糖色眼睛在向他表達着“您還有問題嗎您有問題我們繼續battle沒有問題就給我趕緊道歉”的意思。
她生氣了。
她十分生氣。
柏墨:“………………”
柏墨頓挫,然後幹脆利落道歉:“抱歉,是我誤會了。”
宋臻兒薄唇微抿,沒有說話。
對上那雙焦糖色的眼睛,柏墨心裏無端升起煩躁情緒。
柏墨:我不是已經道歉了嗎?
宋臻兒:噢,“抱歉”只是禮貌用語,正确的道歉用語是“對不起”。
于是,柏墨先生深刻意識到他的錯誤,并誠懇表達他的歉意:“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向令尊表示深深的歉意。”
宋臻兒沒有說話,只是把視線默默移開,重新投放在車外的景色。
目睹哥哥和閨蜜劍拔弩張過程并且第一次看到哥哥向人道歉并且道歉這麽快并且還道歉兩次,柏棠簡直是目瞪口呆。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下她的親哥哥,然後收回目光,向閨蜜投以崇拜佩服的眼神。
柏棠:我的閨蜜真是太厲害了!
柏棠決定了,雖然臻兒和哥哥在她心裏是并列關系,但是她決定在這個并列關系中,把臻兒排得哥哥前面!
因為柏墨和宋臻兒的這點小插曲,車內氣氛有些微妙,不太友好。
柏墨原本是想了解一下妹妹這位閨蜜的情況,這種氣氛之下,他自然不能再問什麽。
直至車子抵達那棟老破居民樓,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柏墨這個老男人,改不了瞎操心的毛病,特意下車送她們到樓上,一邊走一邊叮囑妹妹。
到別人家裏,不能給別人添麻煩;好好寫作業,不要寫着寫着就去打游戲;回家之前,記得給他打電話……
諸如此類。
只是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偶爾會往那位走在前面帶路的小姑娘身上瞥幾眼。
唔,怎麽還在生氣?
……
回去路上,柏墨陷入沉思。
雖然宋臻兒是個聰明、有分寸的孩子,但是,萬一她遷怒棠棠怎麽辦?
要是宋臻兒一氣之下和棠棠絕交,棠棠多傷心呀。
因為他的過錯,導致棠棠失去一位關系極好的朋友,他會十分過意不去的。
所以——
為了宋臻兒和棠棠的友情,他是不是應該把人家小姑娘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