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小游的告別
晚上六點鐘, 天就已經完全黑了。
衆人也再次在樓下大廳集合,司游又換了一個帽子和圍巾,因為上午的已經濕了, 他洗了沒烘幹。
這回他戴的是粉色的小兔帽子, 和司危樓那只大兔子一樣, 圍巾也是粉白色的粗軟毛線質地。
不過這回司危樓自己帶了個灰色的小狼帽, 灰白色的圍巾,但他們裏面穿的都一樣,都是那件紅色的毛衣。
衆人集合之後,便一起來到北面的冰場, 這裏的冰場下午的時候是關着的,現在已經開了。
很多人都在這裏,随處可見電子暖爐,正中間的冰場卻沒有暖爐。
但冰場也不是完全空空蕩蕩, 而是有數十座大的冰雕,十二生肖、女神像、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藝術仿真品,巨大而壯麗。
那些冰雕裏似乎安裝了什麽燈,此刻各自亮着不同的光,還有好幾個大的補光燈在打光, 暖黃色和白色,将這一片冰場照出了通話世界的模樣。
尤其是來這裏的游客們都穿着喜慶的衣服,衣服上都有聖誕元素, 使得這裏更像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
衆人都被震撼住了。
司游他們都圍成了一圈, 其他的觀衆也都一樣, 他們一個接一個站成一圈, 圍着正中間的場地。
他們圍的圈很大, 地方又空闊, 但因為人多,所以大家一說話,就顯得場內很熱鬧。
等了不到五分鐘,達倫的聲音便從場內四個巨大的音響中傳出來,大喊了一聲“晚上好”!
同時,在衆人圍着的圈外兩米處,三十多道冷焰火忽地炸開,歡快的樂聲成為達倫說話的背景音。
整個場子都燃了起來!
達倫拿着話筒坐着一輛雪橇車從暗處駛出,六條威風凜凜的黑白雪橇犬奔跑着,帶着達倫在內圈繞了整整兩圈。
六七道追光燈亮着不同的光,追随着他。
衆人歡呼雀躍。
他用英文和中文說了兩遍開場,之後他高呼着歡迎豹貓樂隊,那幾個閃光燈就打在了圍在場中的某個位置,四個人的流浪歌手樂隊便成為了大家的焦點。
在歡呼聲中,一曲歡快的《聖誕之歌》唱完,點燃全場。
謝纨拿出手機做直播,興奮地跟個什麽似的。
彈幕瘋狂滾動,都被這場表演鎮住了。
司游就站在他身邊,謝纨便把鏡頭對準了司游:“游哥,和大家打個招呼。”
“哈喽我親愛的水友們!”司游很亢奮。
彈幕哈哈大笑,覺得這樣的司游少見啊少見。
這場演出根本就沒有順序,主持人喊到誰算誰,兩次喊到同一個人就要表演兩次,大家都樂瘋了。
輪到白清淺的時候,她就跑到了那架純白色的冰雪鋼琴旁坐下。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長裙,頭上戴着鹿角發飾,烏黑的長發披着,美得像幅畫。
謝纨湊近了拍她,對直播間裏的觀衆們道:“我女神太美了嗚嗚嗚!”
一首鋼琴曲結束,達倫又選定下一個表演者,是那個表演魔術的同學。
男同學長得很帥氣,脫了羽絨服後是一件燕尾服。
他幽默風趣,邊說着雙語脫口秀,邊表演魔術,最後拿出一束火紅的玫瑰,交給了老板兼主持人的達倫。
衆人高聲歡呼,達倫狂喊自己要彎了。
之後他又興奮地選定下一位表演者,是裴傾丞!
裴傾丞已經拿出了小提琴,見到光打在自己身上後,他便走到司游面前,将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給了司游。
司游幫他拿着衣服,笑道:“加油。”
“嗯。”裴傾丞溫和地笑了下。
他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服套裝,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估計是現買的。
他走到冰場最中心,那些光全都暗下來,只留下一束白色的,斜斜地打在他身上。身前立着一個純白色的話筒,用來收音。
裴傾丞正對着司游的方向。
他擡眼看着司游,之後将琴置于肩上,搭上琴弓。
下一刻,小提琴華麗的樂聲從四周巨大的音響中傳出來,是最經典的曲目《梁祝》!
本該由交響樂團演奏的協奏曲,裴傾丞只用最單一的小提琴奏響。
他站在聚光燈下,很沉靜,時而閉眼,時而擡眸看着司游的方向。
哀婉,凄美的愛情故事,令所有人為之動容。
一曲結束,裴傾丞放下手臂,遠遠地看向司游所在的方向。
一時間,所有人都向司游看去。
司游輕輕笑了,擡手鼓掌,緊接着,q:317.95477.23全場掌聲雷動。
裴傾丞手都有些抖,他在衆人的掌聲裏,走到司游面前站定,很腼腆地笑了下。
“你好厲害!”司游毫不吝啬地誇贊。
此刻,鹿明和沈遇北卻沒有感覺到威脅,而是有種兔死狐悲的哀傷。
達倫是個感性的人,這首凄美的《梁祝》他都聽哭了。
擦了擦眼淚,他道:“真的太感人了,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終成眷屬!”
全場再次歡呼起來。
接着又是兩位流浪歌手,勁爆的搖滾樂響徹整片冰場。
司游已經換好了冰鞋,前面的節目都差不多了,快輪到他了。
“來讓我看看下一位幸運兒會是誰呢!”達倫的視線在場內轉着,追光燈跟着他的視線走。
“OK!下面歡迎我們的中國小帥哥,司危樓!”
追光燈倏地打郎附在司危樓身上。
看清司危樓的瞬間,場內響起不小的驚呼。
沒辦法,他不僅帥,還和國際天後趙鳶長了一張七分相似的臉。
司游的注意力卻還留在達倫的那個介紹裏,什麽鬼的中國小帥哥,也太搞笑了吧!
司危樓垂眼,脫了自己的外套,給了司游,輕聲道:“幫我拿一下。”
司游接過來,然後不出意外地發現司危樓也穿了那件紅毛衣。
追光燈打在司危樓的身上。
他本來只是想着随便唱首歌,但看了裴傾丞的表演之後,司危樓卻覺得唱首歌不夠了。
于是,司危樓就走向了之前擺在場內的那架鋼琴。
達倫實時介紹:“天吶!這位小帥哥之前只報了一首歌曲,現在是準備彈鋼琴,還是邊彈邊唱呢?”
“中國的小朋友們怎麽都這樣多才多藝啊!”
司危樓在他中二的解說中,坐到了鋼琴邊。
他穿着火紅的毛衣,帶着可愛的小狼帽和圍巾。
他将鋼琴上別着的話筒打開,這是為唱歌的人準備的。
達倫立刻道:“哦!看來我們的司危樓先生準備邊彈邊唱了,這可是一個技術活啊!”
司危樓朝司游的方向看去,司游就朝他笑了。
司危樓垂眼,唇角輕輕勾起。
司危樓微微垂眼,全場暗下來,只有一道白色的燈光打在他身上。
穿着紅色毛衣,帶着小狼帽的少年明明和鋼琴這個樂器并不搭調,但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該彈鋼琴的!
如果這時候有高清相機,就能看到他修長的手指落在琴鍵上,指尖微微使力,鋼琴純淨的樂聲便從他指尖傾瀉而出。
司游驚訝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司危樓是什麽時候學的鋼琴,但這樣樂器,和他卻意外地很貼合。
這是一首全球傳唱的經典老歌,名叫《冬日》,創作它的歌手是以溫馨治愈的嗓音,和輕快平和的曲調聞名的。
“在初雪降下的那天,我看到的你輕舞翩翩。初雪紛紛揚揚,我們兜兜轉轉人間一場。”
“我愛星空燦爛的浪漫,更愛與你分不開的牽絆。”
司危樓的聲音太溫柔了,配合着鋼琴輕柔的樂聲傳出來的時候,瞬間将所有人都帶入了一個寧靜安和的世界。
司游是知道司危樓唱的有多好聽的,但是在這樣的地方,在這樣的情境中,看着司危樓坐在聚光燈下像發着光,司游還是覺得渾身都緊張起來。
有些驕傲,有些歡喜。
司危樓擡眼,看着司游。
他唇角輕輕揚着,臉上那副冷漠的模樣像是冬雪消融,變做一汪春水,溫柔又包容。
這首歌的旋律,是司危樓唯一會的一首鋼琴曲,因為在那些苦難的日子裏,他就是靠着這樣一個溫柔的音樂,咬着牙挺過來的。
但是此刻,他卻異常感謝那些歲月。
因為經歷過了那些,所以他才更知道珍惜和愛護,他的司游,在不早不晚,正正好的時間裏,遇到了他。
或者說,是他在自己準備好的情況下,命運般的,找到了司游。
一曲唱罷,全場寂靜無聲。
好多情侶都互相倚靠在一起,或者相擁,或者手牽着手,他們都在聽音樂裏的情。
司危樓站起身,在聚光燈下,在萬衆矚目中,一路走到司游面前。
司游仰頭看着他,輕聲笑道:“原來你還會鋼琴啊?”
“只會這一首。”他道。
司游就笑了,他也跟着笑。
在場衆人終于反應過來,掌聲震徹。
就連鹿明他們幾個,也都擡手鼓掌。
太犯規了,原本以為裴傾丞放大已經夠吓人的,沒想到司危樓比他還吓人。
此刻,知道內情的人,全都不約而同地感嘆道:不愧是趙鳶的兒子!
達倫回過神來,眼眶又濕潤了,他高喊着太犯規了,這群孩子太犯規了,之後擦擦眼淚,道:“好!讓我們收起思念的情緒。”
“接下來是我們本場演出最精彩的表演,表演者依舊來自中國。”
“歡迎我們的油管新晉寵兒,古典舞天才舞者,司游!”
衆人歡呼起來,許多原本不知道司游來了的人,此刻都驚呼起來。
好多外國人都拿出手機來拍。
這次來是真的賺到了!那可是司游!
司游把司危樓的衣服遞給他,可是司危樓卻沒第一時間穿,而是笑着看司游。
司游抿了下唇,知道他是想顯擺他們一樣的毛衣。
雖然羞恥,但他還是把外套脫了,給了司危樓。
這回,他們兩人一樣的毛衣就再也藏不住了。
全場傳來尖叫,看來還有不少他們倆的CP粉,司游樂觀地想。
“達倫,記得幫我放曲子。”司游笑着說了聲,之後便滑到了冰場中央。
數道追光燈都追着他,等他站定之後,又一次,所有的燈光都暗下裏,只有一道白光,打在他身上。
達倫朝他看去,司游沖他點了一下頭。
兩秒後,樂聲就響起來。
前奏響起,是古琴的聲音,緊接着是編鐘輕響,之後,蟲鳴鳥叫、樹影風聲、陽光雨水,各種大自然的聲音全都出現。
司游閉上眼,雙手展開,身體微微向後一壓,便向後退去。
他像一個冰上運動員,動作那麽熟練,姿态那麽優美閑适。
轉身,揮手,眺望,他的身影那麽輕盈,就像是勿入凡間的自然精靈,在山野間飛舞着,神聖不可侵犯。
很多人都沒聽出來這是哪首歌,但在這樣的情境下,他們都沉浸在這個“自然界”中,忘我陶醉。
空靈的女聲響起,衆人慢半拍地意識到,這是國際天後趙鳶的作品。
這是那首被諸多樂評家奉為神作,但大衆卻感覺不到好聽的曲子。
明明之前他們都覺得這首歌并不好,難懂,怎麽現在卻又覺得這首歌會被業內人誇贊是情有可原了?
司游的身體自然地舒展,他甚至還做了兩個不太複雜的小跳,這對一個沒特意訓練過的人來說,實在不容易。
樂聲明明沒有變,但衆人卻覺得那些屬于大自然的聲音越來越遠,而司游本人,居然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後退了很遠。
衆人甚至已經看不清他的臉,只能模糊看到他舞動的身影。
而他身上那件紅毛衣,依舊是最醒目的模樣。
聚光燈漸漸散開,當樂聲Q:③①79⑤④⑦⑦23停止的剎那,燈也滅了,而司游,也隐在黑暗中,就像是自然界裏的生物,漸漸退出人類世界。
或逃離,或滅絕。
——
司游這曲舞會在未來引起多大的影響,暫時都是未知數。
但現在,散場後,司游手裏拿着一個袋子,站在白天的那個冰場中。
周圍還有不少人在,而他卻是孤身一人。
不一會兒,一個高瘦身影從他後面跑過來,是鹿明。
他手裏也拿着一個袋子,是給司游的聖誕禮物。
“司游!”鹿明笑起來,跑到司游身邊站定。
他叫司游名字的時候,總是這麽元氣滿滿的樣子。
司游側頭看他,笑了下,道:“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鹿明笑着看他,眼睛很亮。
司游收回視線,道:“走走吧。”
鹿明點頭:“好。”
他們誰都沒說話,在偌大的冰場上走了很久。
在遠離人群的時候,司游忽然停下腳步,鹿明也跟着停下來,卻沒轉頭看他。
司游側過身,正面看着他。
“鹿明。”司游低聲道。
鹿明揚起笑,轉身看他:“怎麽不走了?”
司游笑了笑,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道:“給你的聖誕禮物。”
“謝謝。”鹿明笑出一口大白牙,把自己手裏的袋子也遞給他道:“這是我送你的,聖誕快樂。”
司游接過來,仰頭看他。
兩個人沉默地對視着,鹿明臉上的笑漸漸淡了,最後化作苦笑,沒說話。
“對不起。”司游嗓子有些幹。
他頓了下,才看着鹿明的眼睛,道:“我之前跟你說,我會認真考慮。”
“現在,我考慮清楚了。”
鹿明垂下頭,沉默了下,然後笑着擡頭,道:“我知道。”
司游咬了下唇,眼眶紅了起來,他深吸了口氣,道:“謝謝你,但我......我喜歡的人,不是你。”
鹿明側頭朝空無一人的黑暗看去。
明明是已經知道的答案,可鹿明卻覺得自己還是受不了,渾身都在抖,從心裏開始冷。
半晌,他才回過頭來,眼眶有些紅。
而司游臉上,已經有了淚痕。
鹿明從衣兜裏拿出随身帶着的濕紙巾,打開後,想抽出一片遞給司游,卻發現紙巾抽不出來。
他擡眼看向司游,道:“凍住了。”
司游破涕為笑。
鹿明就擡手,把自己的袖子遞給他,道:“之前那次在操場上你哭的時候,我就想這麽做了。但是被姓裴的搶先給你遞了紙巾。”
“然後你就開始帶紙了是嗎?”司游問道。
鹿明垂頭看着他:“只是好像沒用上過。以後也用不上了。”
司游抿唇,沒說話。
鹿明深吸了口氣,道:“沒事,我沒有那麽難過,真的。”
“我其實已經看出來了,你對他不一樣。”
司游吸了吸鼻子。
“好了,不說了。”鹿明拍了拍他的肩,道:“走吧,你今晚應該夠忙的,別在我這耽誤時間了。”
司游就跟着他一起往回走。
鹿明擡眼看着天,把心口洶湧的酸澀壓下去,強裝輕松地笑道:“不能我一個人失戀,那倆得陪我一起。”
司游笑了笑,還是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總覺得,鹿明表現得太平淡了些,這樣反而更奇怪了。
到了酒店後,他們在走廊裏分開,司游從屋裏拿了給沈遇北的禮物,之後就去敲了他的門。
鹿明卻沒回房間,而是轉身進電梯,去了頂層的一間酒吧。
沈遇北把司游讓進屋裏,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過來。”
“為什麽?”司游問他。
沈遇北就笑了。
司游把手裏提着的袋子遞給他,道:“給你的聖誕禮物,聖誕節快樂。”
“嗯。”沈遇北接過來,垂眼看着,慢吞吞道:“聖誕節快樂。”
司游沉默下來,不知道如何開頭好了。
“你怎麽知道我會過來?還帶着我的禮物?”沈遇北問道。
司游道:“感覺。”
沈遇北就笑了,遞給他一個厚毯子,道:“去陽臺聊聊?我想抽根煙。”
司游披上毯子,和他一起到了陽臺。
沈遇北倚在欄杆上,點了根煙,之後側頭看向司游。
司游也看向他。
風把他們的頭發吹動,司游沒戴帽子。
沈遇北笑問:“怎麽不戴你的小兔帽了?”
司游笑了笑,扒了扒頭發,不答反問:“你是不是猜到我想跟你說什麽了?”
“嗯,大概吧。”沈遇北吸了口煙,再吐出來時,青色的煙霧就朦胧了他的臉。
幾個月前,他們都想不到,他們會以這樣的關系,站在一起平和地聊天。
司游輕聲道:“對不起,沈遇北。”
沈遇北溫和地笑了:“你沒錯,司游。”
“喜歡誰不是錯,你不要有多餘的想法。”
他伸手,這次沒問,直接碰到了司游的頭發,僅僅只是鬓角的一絲,也讓沈遇北覺得心痛到快不能呼吸。
他吸了口煙,用煙霧做自己的僞裝,用盡量自然的态度,道:“和鹿明談過了吧?裴傾丞呢?”
司游點頭:“裴傾丞還沒有。”
“去吧。”沈遇北笑起來:“聖誕快樂。你的聖誕禮物,在我的床頭。你自己去拿,好嗎?”
司游看着他,眼眶又紅了。
“好。”
他轉身走出陽臺,去他的床頭櫃上,拿了那個精美的袋子。
他回頭朝陽臺上看了眼,沈遇北伏在欄杆上,手裏還拿着他送他的聖誕禮物。風吹着他的發絲,煙霧朦朦胧胧被風吹散,顯得他很孤獨。
司游垂眼,将自己身上的毯子,好好疊好放在他床上,之後出了門。
司游回到房間,将沈遇北給的禮物,和鹿明給的,并排放到一起。
他靠在衣櫃上,看着那兩個禮物,胸口又悶又酸。
在另一邊,是他給裴傾丞準備的禮物。
門被小心翼翼地敲響,司游深吸口氣,過去開門。
裴傾丞站在門外,看到司游後緊張地笑了下。
司游眼眶瞬間紅了,他把裴傾丞讓進屋裏。
進來後,裴傾丞拘謹地站在原地,視線落在司游床上那三個禮物袋上。
司游走過去,把給裴傾丞準備的那份禮物拿起來,遞給他,笑說:“聖誕快樂。”
裴傾丞急忙接過,又把自己手裏的禮物給他,道:“聖誕快樂,司游。”
“嗯。”司游點頭,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了下來。
如果說司游覺得最對不起的人,那就是裴傾丞了。
是他先去招惹裴傾丞的,人家明明是個單純的學霸,什麽都不懂。
可司游卻主動招惹他,帶他鑽牆,讓他寫檢讨,還請他喝奶茶.......
裴傾丞無措地看着司游,急忙從兜裏拿出濕巾,手忙腳亂地抽出一張給他。
“你怎麽哭了?”他緊張道:“我說錯什麽了嗎?”
司游搖頭,憋了許久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他哽咽出聲。
裴傾丞的手攥着自己的衣擺,急的臉都白了。
“對不起,裴傾丞。”司游擡眼看他,哽咽道:“都怪我。”
裴傾丞心亂如麻,想擡手抱他,又不敢。
只能搖頭說“沒有對不起”,不怪他。
“裴傾丞,你別喜歡我了。”司游看着他的眼睛,說着,眼淚就掉的更兇了。
裴傾丞心都涼了,他怔怔地看着司游,臉色白的吓人。
好久,他才輕聲問司游:“你有喜歡的人了,對嗎?”
司游咬唇,閉着眼,點了頭。
裴傾丞其實早在那一次次的補習中,在那次的攀岩中,在這次的旅行中,在每天每天的教室中,看出了司游對司危樓的感情。
可即便有心裏準備,但聽到司游親自承認,他還是覺得呼吸都困難。
司游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只能無措地哭着。
“我知道了。”裴傾丞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說了句,連句寬慰的話,連聲挽留他都不會說。
“晚安,司游。”
他很小心地握了下司游的手腕。
裴傾丞離開了,床上的禮物袋,從三個,又變成了三個。
司游蹲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躲在床和衣櫃中間,無聲哽咽。
不知道什麽時候,房間的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司游被擁進了一個溫暖又熟悉的懷抱。
耳邊傳來又低又輕的嘆息,帶着濃濃的愧疚,是司危樓。
他說:“對不起,司游。”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是小游的告別,只是暫時的,後面小游的生日,三人會依次和小游告別,是正式結束。我會分章寫,寶們可以按需點擊麽麽麽~
接下來幾章是小游和樓哥的感情大發展,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