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聶繁號在秘魯海域停着,等着自投羅網的魚。收貨船來他們這裏收貨,總是嫌太慢,還出錯。時間久了,趙耽于也發現,聶繁號跟別的漁船工作效率相比,實在不堪,整船氣氛散漫不說,船員們的情緒也非常消極。這一切,自然跟船長全利脫不了幹系。此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船員們之中開始流傳一個說法:雇傭公司在工資上面做了文章,保底四五萬是扯淡,最後結算按公斤書來算,一個月釣上一萬多斤,也只能拿上千元左右的報酬。這種酬勞與他們付出的辛苦完全不成正比,不少人灰了心,私底下,怨聲載道。

可誰都沒膽量向船長全利求證。除了一個人,劉光樸。但這也是案發後才知道的。

劉光樸這人腦袋很靈光,做事認真,沉默寡言,和施漢中性格有些微妙的相似。

趙耽于對他印象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只覺得這人有些傲,不合群。

黃音朗是怪,人緣卻不差,還會借錢給人賭博,時常能從其他人那裏,混上幾支煙抽抽。

這天,作業結束,趙耽于正在收拾釣具,劉光樸忽然走過來搭讪。

劉光樸問他今晚釣了多少,趙耽于說了個數。

劉光樸搖搖頭,“咱們這樣黑天摸地的幹,也拿不到合同上的錢,太虧了。我走之前還賒了煙錢,公司幫我付的,現在這樣搞兩年,只怕到時候連煙錢都還不上。”

“這麽大個公司,還能欠我們這幾個工人錢?”

“你沒看合同嗎?上面玩了花樣,在最後标了細則,字特別小,寫着必須到定量才能算錢,沒到就不給工資。每個月我們最起碼得釣兩萬斤以上,才有得錢拿,還是按兩毛一斤算的。”

趙耽于見他說得一板一眼,有些吃驚,“你這都是實話,還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

劉光樸笑,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這還用聽別人的?自己對着合同,算算不就明白了。”

趙耽于沉默,想起自己簽合同那天的情形,有種隐約上當的感覺。

“趙哥。”黃音朗隔着不遠叫他。

劉光樸循聲望向黃音朗,然後看回趙耽于,表情變幻莫測。

趙耽于感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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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樸到底會看人臉色,一言不發地拍拍趙耽于的肩,就走了。

“你們在聊啥啊?”黃音朗湊到趙耽于面前問。

“沒啥。”

“我不信,你剛剛還在吹胡子瞪眼呢,那模樣可精彩了!”黃音朗邊說邊作了個誇張的表情。

趙耽于不耐煩地蹙眉,拿手趕他,“跟你有關系嗎?”

黃音朗用手指敲敲下巴,“怎麽會沒關系呢,他是不是告訴你,工資拿不到?”

趙耽于愣了一下,點一點頭。

黃音朗突然怼近,鼻尖擦到趙耽于發梢,故意壓低聲音說:“劉光樸動了別的心思,你可千萬別被他套進去了。”

因為太近,吐出的字句像氣流,簌簌撲到趙耽于面部。

“啥心思?”趙耽于忍不住問。

“劫船。”黃音朗平靜地說。

趙耽于睡不着,像烙餅似的,翻來覆去。

他在心裏一會兒揣摩黃音朗的話,一會兒又研究劉光樸的笑容。

雙重的信息,雙倍的煩惱。

船身又開始晃,趙耽于身下的床鋪也跟着晃,晃得整個人迷迷糊糊,竟然這般睡了過去。他似乎做了一個長夢,在夢裏,他看到一片蘆葦蕩,金黃金黃的。他以前的女朋友站在對岸,朝他招手,他看不清楚她的臉,只是憑感覺判斷出來。他脫掉身上的衣服,一個猛子紮進湖裏,向對岸游過去。明明日頭高照,湖水卻那麽寒,要把他給凍僵了。等到他游上岸,女朋友只剩個剪影,背朝向他。趙耽于着急忙慌地抓她,女人回過頭,他看見黃音朗的臉。

趙耽于就這樣被吓醒了。

自從偷窺到全利那群惡魔在餐廳的行徑,趙耽于便不再去那邊吃飯。

大多數時候,吳廣志替他打飯回來,用搪瓷缸子裝着,菜都冷了,油膩味更重。趙耽于感到餓,顧不上那麽多,匆匆往口裏扒拉。

黃音朗還是會來找他,從不曉得避嫌,也沒有那個避嫌的意思。

趙耽于又被黃音朗口過幾次。他認為,這是黃音朗引誘的,所以自己沒有錯。這裏到處都是男人,到處都是男人的欲望。

黃音朗太會舔了,把他的陽具吸得像烙鐵,像上膛的手槍,一泡泡濃烈的精液,突突地射進了濕熱口腔裏。黃音朗的口也變得不再是口,已經成為女人的小穴,緊緊包裹着他,下賤又淫蕩。

趙耽于沒法抵抗這種誘惑。

他們在暗處見不得光,共同擁有了灼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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