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黃音朗沒有抗拒,他放任自己,接受趙耽于濃烈的情欲。
他們跪在床邊茍合,膝蓋摩擦在潮濕的地板上,帶出身體深處的顫抖,傳播至每寸肌膚。
趙耽于鉗住黃音朗的喉嚨,令他呼吸漸滞,幾乎達到瀕死的錯覺。船艙裏各種無可名狀的動靜在瘋長,就跟頭頂的嘈雜一樣,不管不顧地抒發愉悅、恐懼、氣味、溫度,還有真正的邪惡。
趙耽于聽見了噗噗嗒嗒的落水聲,還有慌亂不已的呼救聲,有那麽一瞬,他以為是自己發出的。
黃音朗的脈搏在他的掌心流失,可那溫暖的甬道越來越緊縮,就像要把他絞死,不留任何機會,讓進攻變成淪陷。
“——唔——”
黃音朗的呻吟已經變調,最後成了求饒。
“哥......我要、死.......了......放.......”
趙耽于慢慢低頭,眼神遲緩,看着他們嚴絲合縫的連接處,黏稠淫穢,像并蒂而生的某種植物,在分泌繁殖的汁液。
“哥.......”
黃耽于無措地反手勾他、推他,試圖喚醒他的理智。
趙耽于如夢初醒,松開手,性器疲軟了半截,卻還埋在黃音朗身體裏。
黃音朗恢複正常呼吸,覺得後背濕濕的,接着,又有幾滴溫熱砸在他的肩胛骨。他緩緩扭頭,瞪大眼睛,看到從趙耽于的臉頰上,掉下了淚珠。
趙耽于垂下頭,喃喃:“你是個瘋子,所以也想讓我變成你的同類嗎……”
黃耽于沒有笑,表情變得捉摸不透,他說:“你忘記了嗎?”
“忘記?”趙耽于不解,呆呆地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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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裏來的回憶,可以讓他記起,忘記,又是哪裏來的欲加之罪。
“孔恩青,二零零年八月十三號,塢谷船廠。”
黃音朗的聲音很啞,也很疲憊。
趙耽于愣在原地,他感到有什麽東西,咚地砸下來,像飽滿糜爛的汁水,澆了他滿身,所有的欲火熄滅,變成不可抑制的苦寒。
“她自殺死了,因為受不了別人的指指點點。”黃音朗繼續說,“她後悔報警,因為你們都是未成年,判得太輕,根本起不了任何撫慰作用,她太脆弱了。”
“我不懂,你在說啥......”趙耽于顫抖着想要從他身體裏退出。
黃音朗反手抓住他,逼近,“我姐姐說,她覺得死了比活着好,她怪我,怪我當時在現場,卻不敢救她,還要眼睜睜看着她受辱、尖叫……”
趙耽于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抖得像篩糠,瞳孔失焦。黃音朗拉過他的雙手,緊緊圈住自己的腰,撫摸他們的結合處,“繼續吧,哥。”
趙耽于閉上眼,聽見呼救聲,就像他十一年前聽到的那樣。
世界在坍塌,他無能為力。
“我沒有......”他說。
“我知道,”黃音朗仰靠在他的胸膛,反手撫摸他的臉頰,“你只是望風的,你和我一樣,是旁觀者,也是幫兇。”
“為什麽是我?”
黃音朗側過頭,吮吸他的嘴唇,咕哝道:“為什麽不能是你。”
趙耽于感到恐懼,想推開他,卻發現自己彷佛被麻痹了一樣,動彈不得。他的下身還插在黃音朗溫暖的腸道裏,血液卻一點點冷了下去。
即使肌膚貼在一起,他依舊沒法停止哆嗦。
“趙哥,你和其他人不一樣,但你也罪有應得。”
趙耽于感到一陣銳痛,從萎頓的下身傳來。黃音朗握着他滑出的陰莖,指甲摳進馬眼,無情地刺激他脆弱的尿道。無法否認,這樣痛楚的快感,正将他拉向深淵。理智在叫嚣,身體卻靠本能回應。黃音朗處心積慮這麽久,不就是等着他的堕落時刻嗎?他需要他心甘情願,無法反抗……
“哥,你聽過我姐的叫聲吧,他們舔她,破壞她,狠狠幹她......你知道我在那個時候幹了什麽嗎?我躲在一塊油布下面,害怕得不行,可慢慢地,我覺得有什麽東西被喚醒了,我看不見,可我能聽見......他們在喘息、高潮,好像獲得了巨大的快樂.......後來,雨開始下了,是大暴雨,你走進來......我偷偷掀開了一條縫,看見你臉上都是水,你看着我姐,既害怕又興奮,是不是?我也一樣,我們都一樣啊.......”
空氣在跌宕,連續的窒息在長鳴,趙耽于臉色青白,可黃音朗不肯放過他,強迫拎出記憶深處的碎片。
趙耽于什麽也說不出來,他的表情開始扭曲,死死抓住自己的喉嚨,幹嘔不止。他感到嗓子在燒,皮膚在燒,就連體液都在燒,燒得他失去神智,痛苦不堪。
“哥,我吻你一下,你就不會痛了。”
說完,黃音朗閉上眼,虔誠地吻住他。
趙耽于開始微微痙攣,陽光照進來,籠罩住他們斜長變形的影子。
灰塵落下,心髒爆炸,白日竟然是這樣刺目。
趙耽于又開始哭泣。
黃音朗不說話,就這樣看着他,還有那些四溢、遲到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