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皓峰站在屋中央,臉是青灰色的。
他返回來時,全利手上已經多了把刀子,那種鳥喙式刀片,與羊蹄形狀相似,紮一下,感覺會出不少血。
“別過來。”全利坐在地上,用屁股挪動,肌肉還在微微發顫。
“哥,”王皓峰露出一個和藹的冷笑,“你這是幹嘛?”
“別動!”全利将刃朝向他,“你這個畜生!”
王皓峰不為所動,執意走近,然後蹲下,與全利平視。
“哥,你看看你,現在手都拿不穩刀了。”
他語氣平平,竟一時聽不出來是諷刺,還是真心實意。
虞之前相比,全利瘦了許多,大塊的肌肉不再,只剩一副空蕩蕩的骨架。王皓峰打斷過他右腿一次,即使從外觀上看來傷處已經愈合,可每回移動時,總能聽見骨折端相互摩擦的聲音,窸窸窣窣,像在敲擊着什麽。
“你想殺我嗎?”王皓峰虛握住刀刃,“那你得用勁兒,刺準點兒。”
全利哆嗦着,指節泛白,嘴唇也跟着變白,只有眼底是紅的,幾欲滴血。
王皓峰輕笑一聲,兩指撚住刀片,推到另一邊,傾身抱住全利的腦袋,說:“哥,你別怕。你不需要這樣,馬上我們就回家了,回家以後,我也不會跑,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全利的手僵在空中,刀尖已經抵在了王皓峰的後背,因為這番話,他産生了一絲猶豫。
王皓峰變了,變得奇奇怪怪,就像螺絲重新扭了一遍,卻是按照反常的方向,無法歸位,令人膽戰。
“你跟着劉光樸殺了人,怎麽可能回得了家?”
王皓峰怔了一下,拉開些距離,眯眼看全利,“那你也得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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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利嗤笑一聲,“你媳婦呢?之前不是還天天想着她嗎?怎麽,現在能肏男人了,就真……”
王皓峰倏地捏住全利下巴,阻止他把話講完,“你以為我天生是你這種人嗎?只喜歡幹男人的屁眼……是你,把我變成這樣的……我逃不了,那你也逃不了。”
“王皓峰!你瘋了!”全利一邊說一邊掙,臉色憋成豬肝似的,“也就是在這艘船上,你能肏到我,等下了船,你鐵定要去坐牢!你那賤屁股,要被牢裏的犯人肏開花……”
話還未說完,王皓峰左右開弓,打得全利腫起了半邊臉。全利捂着被打的地方,冷漠地看他。王皓峰受不了這個眼神,用手去遮,嘴裏喃喃,“哥,別這樣,你只要不跟我鬧,我就不打你。你想要啥,我都給你。”
全利冷哼,朝他啐了一口,故意說:“那你把屁股再給我肏。”
王皓峰面露難色,“哥……你都不是男人了,咋肏啊……”
一提到這,全利的火氣又蹭蹭往上冒。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王皓峰扒一層皮下來。他再次攥緊了刀把,這次直接抵在王皓峰頸側,惡狠狠道:“你真以為我不敢要你的命?”
那是個夜晚,王皓峰捆着他,爬到他身上,從胸膛一路舔到肚臍,再游弋過他的草叢,雄偉的男根,沉甸甸的囊袋,舔得一片水光,舔得他不由自主哼出聲,把積攢的快感彙成瀑布,從馬眼裏一股一股傾洩而出。
王皓峰被他射得滿臉,卻興奮依舊,他說,哥,我想了想,反正你也不會去肏別人了,只能等着被人肏,你這對兒蛋就是擺設,不如我替你摘了,這樣就能幹幹淨淨的。
刀子像判決,要執行王皓峰的結論,落下來的那瞬,全利疼得暈厥過去。血流如注,流遍他的下半身,洗禮他的污穢,成全王皓峰想要的幹淨。之後,他斷斷續續地發燒,好在船上還有消炎藥,傷口好得雖慢,但感染不算嚴重。半夢半醒中,王皓峰會猥亵他,用精液塗他的嘴、鼻子、以及疲軟的性器,他吮吸他的傷口,咬得他青一片紫一片。
全利在屈辱的煎熬中撐了過來,同時他得出一個結論:王皓峰已經不正常了。
“哥,”王皓峰近似迷戀地撫摸他,“你說得是氣話吧,你殺了我,你能活得下去嗎?”
全利冷笑,“我殺了你,大不了自己再投海,像這樣不男不女的跟你在一塊兒,真不如死了去喂魚。”
聽見他這番話,王皓峰似乎不太高興,“哥,當初可是你把我跟小柳拆散,非要我跟你一塊兒上船的。現在你膩了,嫌棄了,說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你......”全利氣得牙齒打顫,握刀的手也跟着抖,“你他娘現在就是個變态,老子就算肏狗,肏豬,也不稀罕你一根毛,你要是能馬上死了最好!”
王皓峰臉色晦暗,看着全利,赤手抓住刀刃,好像不覺得疼似的。血滴到了全利胸膛,也不放。
全利愣怔,一時沒了反應。隔了稍許,他動了動手腕,擰着刀把往回抽。王皓峰依舊緊緊握住那鋒利的薄片,絲毫不在乎陷入皮肉裏的痛楚。
“放手!”全利低吼,額角帶出了青筋。
“哥……”王皓峰湊過來,咬他的嘴巴,啃他的喉結,“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他帶着哭腔,卸掉全利手中的刀,用沾滿血的手去抓全利的胸膛,扯他脆弱的乳首,碾磨出觸目驚心的深紅色。溫熱的血變涼,晾幹在肌膚上,順着隐隐的溝壑,形成一道道像樹葉經脈的分叉。
全利想推開他,發現自己被壓制得無法動彈。受傷的腳沒有力氣,怎麽也蹬不開身上的男人。
王皓峰扳開他的臀縫,不假思索地摳開他的肛門,然後捅了進來。沒有潤滑,所以兩人都發出了幹澀而痛苦的哼鳴。這算不上是交合,簡直是一場折磨。王皓峰雞巴漲得爆炸,全利幹涸的甬道不停收縮,在抗拒,在推遠,抽插進行得異常困難。
“哥,”王皓峰蹙眉,握住全利光禿禿的柱體,“你不配合我,到時候屁股流血,受苦的只會是你自己。”
全利不言語,他已經放棄與瘋子對話,激烈的情緒逐漸流失,只剩無能為力的妥協。
他開始想,這或許是還債。王皓峰是他招惹的,是他先把他弄上床的,他有錯在先,僅僅只用了一個染血的夜晚,形勢對調,讓原本的一切脫軌。
“皓峰,”全利緩緩開口,目光失焦,“我好疼,真得疼……”
王皓峰頓了頓,俯身用鼻尖磨蹭他的臉頰,柔聲說:“哥,再堅持一會兒,等我射了,就幫你潤滑了,你就不疼了。”
全利閉上眼,他的雙腿被王皓峰折到了肩部,右腿比左腿萎縮得厲害,在空氣裏無助地晃動。随着王皓峰的聳動,曾經壞的地方,也跟着發出骨節錯位的微微脆響。他想,王皓峰再這麽折騰下去,他應該差不多散架了。
王皓峰喘息得越來越重,身上散發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濃,仿佛不知疲倦的巨浪,使勁撞擊着岩石,日積月累,再頑固的石頭,也能被風雨腐蝕。
全利很累,很麻痹,他已經失去所有感覺。
王皓峰剝奪了他作為男人最大的快感,真得,活着不如死了。
在王皓峰高潮的那一瞬間,視線邊緣忽然出現一片紅,緊接着,巨大的疼痛席卷過來,從右眼迸發,流至全身,最終讓他在痙攣不歇中獲得了更加奇異的快感。仿佛是雙重解放,從情欲和身體裏脫身,跌宕至靈魂深處,成為一片白光,看見真正的天地。
全利握着刀,血再次滴在了他的胸膛。
也許是錯覺,他看見王皓峰的右眼裏不僅流出了血,還有晶體,像某種軟綿綿的透明液體,順着刀刃淌至他的指間、手腕。他被燙到了,手一松,那刀最終又吭吭落回地面。
王皓峰半臉都是血,可他的表情并沒有什麽太大變化。好似早就預料到了這猝不及防的變故。
“哥,你這樣殺不死我的。”王皓峰勾了勾唇。
全利如夢初醒,用殘存的力氣推開王皓峰,面色驚恐,股間滲出白濁,是王皓峰射給他的。他的前胸和手臂均是血跡斑斑,實際看起來,慘不忍睹。不加注意,會以為這血是從他身體裏流出的。
王皓峰用剩下的那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既不憤怒也不悲傷,整個人好似融進了靜默裏。
隔了許久,他自己打破這沉默。他說:
“當時我們都還小,可現在我們長大了。長大了,就可以自己決定很多事。所以,這就是你的決定,對吧。
“哥,回答我。
“你讓我跟你到船上來,我跟了。你總認為我要女人,其實不是的,我不關心女人,是他們要我娶,我才娶的。我很少自己做決定,好不容易做了決定,你卻反悔了,是吧。
“我上不了岸的,我已經被你拖下水了啊……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全利別開臉,嘴唇哆嗦,鼻孔翕張,無聲地流淚。
他突然記起來他們十幾歲的模樣。那時,王皓峰坐在他的床邊,沒穿襪子,細白的腳踝在他眼前晃啊晃,最後晃進他的心裏,成為一簇小小的火苗。他低頭,看見自己勃發的欲望,洇出深色的痕跡。那是個午後,蟬在窗外叫,日頭高懸,空氣裏滾來熱浪,這浪把他推向他,讓他們都遠離了岸邊。
“皓峰,我準備好了,你準備好了嗎?”全利忽然說。
王皓峰笑笑,移過來,抱住他,在他耳邊說:“好了,哥,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