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往事
見奧布裏神色凝重，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卡爾心下一急，便立即跟着對方走出了元帥府，而剛一邁出元帥府，卡爾便看見一架軍用飛梭已經停在了旁邊，顯然奧布裏便是駕駛着這輛飛梭從基地趕來的。
坐上飛梭後，一路上卡爾都感覺自己的頭腦都暈暈乎乎的，像是做夢一般，手心也泛起了涔涔冷汗，他不明白為什麽早上出門時看起來還一切正常的克倫威，在短短一天內竟然就昏迷不醒。
或許在戰場上就是這麽刀劍無眼，而克倫威所面對的危險，也是現在的他所難以想象的。
卡爾在心中默默。
甫一趕到基地，卡爾便立即直奔病房。
克倫威此時正躺在基地配備的病房中，因為他的情況比較特殊，需要24小時随時監控精神波動，因此他并沒有躺在醫療艙中，而是睡在了雪白的病床上。
克倫威的神情并沒有卡爾想象中的那麽痛苦，相反很是平靜，或許是因為少了平日中倨傲的神色，因此看起來并不如往日那般高高在上，但也正因如此，他流露出的少見脆弱卻更加令卡爾感到揪心。
見克倫威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臉色同樣慘白，卡爾連忙向奧布裏問道：
“……元帥他怎麽了？”
“……元帥他遭到了蟲族的精神攻擊，引發了精神動蕩，所以暫時陷入了昏迷。”
“而且還剛好遇上了易感期，所以情況更加不容樂觀。”
奧布裏說着，臉上也流露出了複雜的神情，他的眉頭緊鎖着，疲憊的眉眼中顯露出深深的焦急。
雖然對于奧布裏所說的名詞一知半解，但卡爾卻從對方的煙雨中确定了一點——那就是克倫威現在的情況很危險，稍有不慎便會造成精神紊亂，暴走乃至……再也醒不過來。
卡爾啞聲問道：
“那有什麽救治的方法嗎？”
奧布裏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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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帝國現在的醫療水平，倘若是一些皮外傷當然能夠被很輕松的治愈，畢竟帝國現在甚至已經成功掌握了器官克隆和免疫增強的技術，即便是某個器官病變想要換一個完好的器官也并不是難事。”
“但即便如此，對于精神紊亂的治療方法，醫學界依舊還沒有得出非常有效的方法，畢竟精神力本來就是看起來虛無缥缈的東西，但是它卻與人體不可分割。以帝國現在的科技，唯一的辦法就是有一人主動和傷者建立精神鎖鏈，分擔他所承受的痛苦。”
見卡爾聞言眼睛一亮，奧布裏卻話鋒一轉，語氣中也帶上了警告的意味。
“不過既然雙方要連接精神鎖鏈，那二人的神識将完全相通，稍有不慎便可能兩敗俱傷，對于精神力強大者更甚，因此這個方法并不被醫學界所認可。”
卡爾看着奧布裏的眼睛，神色認真。
“但這個方法有用是嗎？”
奧布裏聞言一怔，他沒有想到卡爾竟然沒有被他剛剛的描述所勸退，反而一本正經地問起了這個方法究竟是否有用。而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便見卡爾竟已經走到了克倫威的床頭，試圖建立精神鎖鏈。
“別過去！頭兒他有着S＋＋的精神力，幾乎沒有人能夠接受得了這麽強大的精神力，你會受傷的！”
奧布裏見狀連忙大喊想要制止，然而卡爾卻像是置若罔聞，他閉上了眼睛，但腦海中卻感受到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向他襲來。
見站在床前的卡爾也很快眉頭緊鎖，汗珠從他額頭滑落，顯然是已經與克倫威建立了精神鎖鏈，奧布裏見狀捏緊了拳頭，他雖然心中擔心，但是也知道自己此時過去不光于事無補，反而還可能會造成幹擾。
因此奧布裏便只能繼續捏着拳頭站在原地，并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元帥和小人魚都能安然無恙。
十幾分鐘後，卡爾終于重新睜開了眼睛，奧布裏見狀便連忙搬了一把椅子。
卡爾脫力坐在椅子上，他輕聲喘着氣，豆大的汗珠劃過鬓角，但克倫威的情況卻看起來好轉了許多，原本慘白的臉頰重新恢複了血色，微微皺起的眉頭也随之舒展，像是得到了安撫。
“你……”
見此情形，奧布裏即将脫口的關切和責備被卡在喉嚨中，爾後他咽了一口唾沫，将其生生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好吧……”
奧布裏嘆了口氣。
其實他也很清楚，卡爾既是擁有着S級精神力，又是和克倫威有着100%信息素匹配度的oemega，如果說在所有人中有誰能夠承受得住克倫威的精神力，并且能夠安撫治療他的精神躁動的話，估計也只剩下卡爾一人。
“其實如果說現在有誰能夠安撫頭兒的話，那個人一定是和他擁有着100%信息素匹配度的你。既然你不擔心自己也連帶着遭受到元帥精神力的攻擊，那你就留下來等會繼續嘗試着安撫他吧，看看能不能讓他度過易感期，這樣的話元帥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了。”
見這看起來像是唯一的解決辦法，奧布裏緩緩道。
因為克倫威的精神力實在太過強大，擔心即便是卡爾也可能會遭到反噬，于是奧布裏不管說什麽都讓卡爾先休息半個小時，之後再繼續嘗試安撫克倫威。
克倫威的情況暫時趨于了穩定，奧布裏帶着卡爾走出了房間，在确定卡爾有決心照顧元帥之後，他便向卡爾解釋了一些克倫威易感期需要注意的事項。
卡爾一邊聽着，一面将奧布裏所說的所有注意事項全部牢牢記在心中，在和對方确認無誤後，半個小時的觀察期已經過去，确定卡爾的精神狀态沒有問題，奧布裏便同意了他繼續進入房間安撫克倫威。
站在病房之外，透過那扇狹小的透明小窗，看着躺在床上的克倫威，不知怎地，卡爾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陣酸澀。
“……克倫威元帥的父母呢？為什麽沒有來看他？”
見克倫威只是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身邊竟然一個親人也沒有，卡爾不光感到好奇，同時一股酸澀的難受也從他的心底翻湧而出。
一想到克倫威元帥為了帝國而甘願奉獻自己的一切，面對敵人從來不退縮，然而現在受傷了卻只能一個人孤身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看起來形單影只，卡爾便覺心中一陣感傷。
“呃……”
面對卡爾的這個問題，見卡爾已經濡濕了眼眶，奧布裏一時語塞，他雖然很想告訴卡爾事實可能并不是他腦補的那個樣子，但畢竟頭兒還沒有把自己的身世告訴眼前的小人魚，那他這個做下屬的，也還是不要多嘴。等着克倫威解開了心結，親自告訴他才好。
因此奧布裏便只是道：
“元帥他父母的身份比較特別，不方便來這裏看望他。”
見卡爾依舊想要繼續追問，奧布裏便輕咳一聲，正色道：
“咳……總之，這個問題你就先別問了，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安撫好元帥，讓他從昏迷中蘇醒。”
倆人言談之間，原本情況已經趨于穩定的克倫威竟然再次陷入了精神力波動，卡爾見狀心中一急，便沒有心思再繼續深究這個話題，轉身便想要走進病房繼續安撫克倫威。
但在推門而入之際，卡爾的腦海中卻又蹦出了另外一個大大的疑問，于是他便轉頭問道：
“那在我沒來之前，元帥都是怎麽度過易感期的呢？”
奧布裏聳聳肩。
“自己扛，他那麽一個驕傲的人，當然不會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一點脆弱。”
“但其實我們兵團中的大家都知道，元帥他再怎麽鋼鐵硬漢無所不能，可也只不過是凡人之軀罷了，又怎麽可能刀槍不入？而只要是人，自然也會感受到痛苦，只不過他從來不在我們面前表露罷了。”
奧布裏緩緩說着，對方的這番話卻像是尖刀一般，狠狠插入了卡爾的心髒，令他感覺一陣生痛。
奧布裏嘆了口氣，神色卻是鄭重：
“世人都只知道我們元帥的精神力是帝國第一，但正所謂物極必反。擁有着越強悍的精神力，就越容易躁動乃至暴走，同時也就越危險，所以帝國中的高官都既倚仗他同時也畏懼他，覺得頭兒就像是一顆**，會在未來的某一個瞬間将他們炸成隋攀，因此星際中才傳出了他暴戾無常的傳聞。”
“啊……”
得知了這麽一計重磅消息，卡爾心中震驚不已，原本推門的手也懸停在了半空。
卡爾沒有想到，克倫威的暴名竟是因懷璧其罪，怪不得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并沒有感受到對方真的有傳說中的那般暴戾無常，反而顯得風度翩翩，很是紳士。
原本這一切本來就是假的。
“那元帥不是很可憐……這麽多年來都沒有一個人願意陪着他。”
卡爾說着，神色透露出一絲黯然，從小在蜜罐子中長大、被父母和兄弟姐妹們捧在手心的卡爾無法想象克倫威這麽多年以來遭受過的一切。
……那該是怎樣的一種孤寂啊！
卡爾想着，心裏便已不自覺地難過了起來。
“過去的事情已經無法改變了，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
奧布裏擡眸，深深地看了卡爾一眼，語氣緩緩，意味深長：
“現在有你陪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