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伴随着官博懲罰, 秦攬替交罰款，程倦一腳踩進基地。

一樓的青訓生和二隊全都擠在院子裏看程倦，‘A神’最後一局在亞洲賽區直接出圈, 響天徹底。

代言采訪接到爆炸, 直播公司直接求談續約三年，費用翻倍，打賞抽成提高至百分之七十。

一樓這陣仗秦攬常見，每逢大賽回來都是這樣, 但這次主角換人了。

程倦坐車回來的這段時間又在車上打起盹, 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走進院子，一擡頭被人群吓一跳。

“這是IF什麽傳統嗎？”

秦攬撇嘴，“我的專屬讓人了。”

終于知道林眉每次叫什麽了。

看着眼前烏泱泱的崇拜者，秦攬挑着不爽的眉角, 程倦十分愉悅，“seckill要走下神壇了, 爽。”

字與字之前還夾着其它意思，‘你是被我弄下去的’！張揚又跋扈。

程倦眉宇間笑意開闊, 沒被人踩過一頭的秦攬掃了幾眼, 跟着莞爾。

他能笑，“值了。”

秦攬拍拍程倦的肩, 捏緊程倦的行李：“回家吧。”

聽到這三個字的程倦腳下生頓，目光浮起一層霾環視基地, 嘴角耷着抿緊。

兩人穿過人群, 電梯上秦攬湊近問, “你這幾天為什麽這麽累, 半夜都作什麽了。”

困成這樣, 實在讓人好奇。

從上往下來的影子擋住程倦的手機屏, 他收起手機，“晚上練槍了，太久沒玩沒什麽把握拿單狙。”

秦攬腰直起來，果然神秀都是天賦加努力。

想起程倦兩把狙架6N和YU，煙中AWM預判江修遠走位，出彩的操作絕對不是只練了一晚上兩晚上。

背着人努力了多久？

程倦跟着電梯門開準備邁腿，秦攬伸手按住電梯門。

“你在法國為什麽那麽拼？一天賬號在線不少于12個小時，賽前都高達每天不少于16個小時。這次熬夜練槍上場，手傷也不在意，一門心思都想好好打。”

程倦是想好好打，不是好好出成績，他不想有失誤。他把電競當征程，而非成績、榮譽加身的附值。

這樣的人在這條路上是沒有終點的。

程倦側頭看着秦攬，秦攬臉上很多嚴謹認真，“你要說什麽？”

秦攬胸口沉下一個起伏，聲線拉得生涼，“還想退役嗎？”

程倦想也沒想，推開他的手，“退役。”

被程倦觸及到的肌膚刺了下秦攬，透體的寒從這個點蔓延至全身。

他腳下快幾步扯住程倦，“你這麽努力熬夜練槍想贏比賽，在法國一力撐起戰隊成績，退役是為什麽！”

秦攬沒懂理由在哪裏。

程倦腳下磨蹭了會兒，身體僵硬地轉身，臉上陰郁。

“因為江修遠我才打的電競，現在不喜歡他了就不想再待在這個圈了。”

這是他的一貫作風，所有東西都斷得幹幹淨淨，有天賦也不可惜，腳下有泥才惡心。

秦攬勾住衣角的手軟了，程倦要走，秦攬快兩步捏住他的胳膊，和他并肩撞在一起。

“我不值得你留下？”

程倦梗了一口氣，這個話回答不上來，腦子搜刮了一圈也是空白。

半響，“你對象不能是seckill的粉絲嗎？”

空氣靜下來。

肖阮從會議室出來，看見他們回來瘋狂鼓掌歡迎，兩眼發光。

他撥通電話，“阿姨，湯還熱着嗎？端上來端上來，我的大寶貝們都回來了。”

聽到這裏秦攬和程倦都擰起眉毛，去你的大寶貝。

秦攬加速路過程倦，“我不睡粉。”

你是喜歡電競的，渴望賽場的，還有什麽理由讓你選擇退役？

程倦腳下一抽，差點踹出去，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扯住了他，腳沒擡起來。

還想睡我？狗膽包天。

他視線淩厲的射在前面寬勁的背影上，牙齒磨磨。

是我睡你！

肖阮張開雙臂滿面春光，秦攬嫌惡地避開，哪想肖阮根本不理他直沖程倦。

程倦腳下往後退準備躲開，秦攬一只手揪住肖阮的後領。

“別碰他，滾回去放假。大家都走了你留在這兒幹嘛。”

肖阮脖子後面冷氣直鑽，吓得差點叫出來。

“要不是A神機場那一腳，我現在就已經到家了好嗎！”肖阮滿臉跟怨婦一樣。

程倦眉毛挑一下。

秦攬抹嘴笑笑，“罰款剛才也交了，全網通報也做了，你可以休息了。”

肖阮陰森森扭頭，兇狠瞪着秦攬，“你确定我能回去休息了嗎！？剛才我給聯盟‘舉報’程倦動手，順帶說了點原因做備案，以免以後DXO倒打一耙你打江修遠的事，怕江修遠住院被人風言風語帶出你。還有你在韓國四排消極比賽，延遲處罰是不處罰嗎！剛才跟聯盟組委會商量了半天你！”

秦攬這波最傷腦筋。

阿姨推着餐車從電梯出來，“來來來喝湯，炖了好多補元氣的食材。哎，怎麽就你們？喊他們都來喝，我還準備了水果。”說着擺弄碗。

罪魁禍首拎着行李往上走，“我放了行李就下來。”

餘光掃一眼程倦，壓着嘴角說：“我身子虛，這幾天被榨幹了，是要補補。”

程倦承接目光之後冷下來，嘴騷。

肖阮捂着嘴沒眼看，“阿姨不用盛湯，放下就行了，晚飯再來收。”

剩下的時間交給他們兩個人就好了。

肖阮視線跟着秦攬走，突然問，“怎麽就只有程倦的行李，你的呢？”

程倦這個時候才發現秦攬手上只有一個行李箱，一路上都只有一個，那秦攬自己的呢？在機場？

他眉毛揚起來。

秦攬消失在樓梯盡頭，應該是沒聽到這句話。

阿姨前腳走，肖阮抱着一堆資料跟在後面，等電梯的時候跟程倦交代。

“秦攬吃飯不固定、随心情，你幫我盯着他。你要是想回家直接回去，假期有四天，看群結束假期。不想回家… …能直播一場嗎？官博要被你的粉絲擠炸了，每天萬人血|書求我們按你頭直播，你的周邊已經空了，現在在加訂，你看要不再帶動帶動？畢竟你有分成。”

數據起來，其他東西就可以擡價，贊助會更多。

程倦面色清淡，簡單“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應得是什麽。

電梯一來，關門前最後一句話：“祝你假期愉快。”

肖阮想，要不讓青訓生和二隊都放假，基地大門鎖死？

這個思緒剛起就到一樓了，肖阮走進去宣布放假，半個小時內撤離，一個人都不能留在基地。

打掃、做飯阿姨都一起放假回家。

鎖好門之後肖阮冷笑，要出去，爬牆吧你們！

秦攬換了一身休閑衣服踩着拖鞋走下來，拿着手機正發着信息。

程倦叩響桌面，“隊長，來喝湯補補。”

我看着你喝。

秦攬聞聲腳一頓，眨眨眼，收起手機往那邊走。剛拖椅子，程倦居然給他盛起湯，秦攬身上不得勁，狐疑地看了好幾眼。

“你這麽客氣做什麽。”涼氣從背後往脖子上覆，秦攬坐下來。

程倦指尖推碗，“你不是說你虛，被榨幹了麽。我答應肖阮盯着你，完成一下我的工作。”

這是要灌的節奏。

程倦手上的勺子‘叮’地磕在碗沿上，秦攬跟着心慌，腦子裏刻上幾個字，‘我不該嘴欠’，臉上青白交錯。

程倦視若無睹，敲敲旁邊的白釉鍋，“喝完，好好補，喝不完你看我放你走！”

這一鍋少說有不下十碗湯，喝完就是撐死的節奏。

秦攬從程倦手裏勾過勺子扔碗裏，給程倦也盛一碗，狗腿地遞過去。

“我一個人喝多浪費，一起，畢竟你這幾天也受累了。”

程倦掀動眼皮，“還嘴欠？只敢動嘴占便宜？”

“你這不是冤枉我麽？好東西我一個人獨享算哪門子事兒。”痞态收了點，一臉認真。

“喝點湯墊墊，一會兒燒烤不至于太油。沒給你拿冰水，怕冷熱交替你鬧肚子。”

這個态度程倦臉色好點，眉尖蹙了下，低頭看看湯，奶白奶白的漂着一層薄薄的油花，聞着還行。

“都回去了你為什麽不回去。”程倦早上因為李炫承并沒吃多少，現在是有點餓，端起來喝了口。

秦攬拿着勺子攪動，眉宇裏埋着笑意，不深。

“這不你在嘛，回家多沒勁兒，跟異地一樣。你這麽冷我不好聯系，沒忍住不還是得回來，廢這兩趟路幹什麽。”

程倦喝了小半碗，“你回去我一個人自在得很，別在我眼前晃。”

秦攬勺子掉進碗裏，濺了點湯在桌面上，“怎麽一回來就跟我生分很多了一樣？”

從下了飛機，程倦對他的在乎度一直在降低，語态感覺的很明顯。

程倦喝完，抽出紙巾擦嘴角。

“我說累了你信嗎？你等我恢複兩天，我有點東西要想。”

他在想和秦攬走到哪一步，要走多久 ，能走多久。

從知道那些ID是秦攬到現在，程倦都覺得自己有點不舒服。震撼、推拒、驚訝，和突然生出來的一種迷戀，很多情愫纏繞在一起，他表達不出來這種感覺。

程倦掀開眼落在秦攬臉上，“坐過來，讓我碰一碰你。”聲音壓得低，秦攬正常的呼吸被一把刀斬斷，半秒後才沙沙笑起來。

在乎度沒降低，還是一樣的。

他拖動椅子，“你這有點突然。”腳下又磨起人，走得慢。慣用伎倆想磨程倦心性。

程倦把碗往裏推，靠在椅背上耐心等着秦攬，就是眼中燒了把火，看秦攬那裏，秦攬那裏就燙。

“基地就我們... ...”秦攬聲音帶着濕熱，程倦心撞了下，眼睑下蒙了層水光。

扯着嘴角譏諷，“沒事，我們隊長不行，應該比熬夜吃得消。”

這不是挑釁，是邀請。

秦攬腳下滞塞，程倦這樣子是要玩個大的，他停下腳步還往後退了一步。

“你認真的？想清楚了？”

程倦眉心掐了下，伸手把發帶扯了甩地上，揉亂頭發，外套拽開挂在手肘上，下颚揚着，“剩下的你來吧。”

沒有發帶打斷五官視覺，加上淩亂的額前發胡亂絨着，冷峻的神情上染上薄欲。喉結處起的粉色往上，融在臉頰裏，性感死了。

我去。

這怎麽形容… …

秦攬人不動了，燒了一身燙，喉結上下滾着，幹澀得發苦。

“你… …”秦攬的嗓子開始顫。

程倦啧了一聲，像是嫌慢。

“你快點。”

秦攬：…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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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章節分段可能會變，前面的有時間改，如果有不習慣的先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