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咚咚。”

秦攬應聲揉揉眼睛。

“醒了沒, 吃早飯。”程倦聲音帶了晨光的明媚，隔着門撞進秦攬耳膜上。

秦攬一躍而起，掀開被子匆匆下床開門。

程倦站在門口, 頭發依舊紮了個半丸子, 沒有發帶的顏色和發色相撞，臉上線條順滑又流暢，漂亮得跟明星一樣。

睫毛下帶光的眼睛眨眨，唇色殷弘, 還有點腫。

秦攬有點愣。

程倦上下打量, 秦攬就套了件純棉體恤，白色內|褲襯着腰以下的線條延伸，精壯的腿型看上去就很有力。

确實很有力。

他笑了笑，指尖調皮地勾着褲邊, 随後‘啪’地松開打在秦攬腰上，刺疼得秦攬捂着‘嘶’了聲。

“我做飯了, 出來吃。”說着就轉身往樓下走。

程倦像是想到什麽一樣，轉身走近秦攬勾住他的脖子, 嘴角印下。

“早, 男朋友。”程倦瑟瑟笑着真下樓了。

秦攬看着這一幕跟做夢一樣，剛才那是程倦？說給他做了早飯？住在他家了？

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真實感。

秦攬哪裏顧得上穿什麽褲子, 拔腿就追。

程倦聽見腳步擡頭，秦攬從樓梯上跳下來, 一把抱住程倦。

渾身抖得很厲害, 秦攬蹭蹭程倦的面頰, 嗅着他的味道, 指尖擁着這個人。

真實, 太真實了。

這個時候秦攬卻有點哭腔, 顫顫的啞了，“我真追到你了。”

四年！

四年。

程倦笑聲在耳邊回響，“是。我來晚了。”我兩年前就該下臺要電話才對。

秦攬獲獎無數，一直閃耀在圈頂天花板上。

他以為秦攬會是得瑟地揚着下巴，眼中燦若星河地說‘我追到你了’，又或者大肆宣揚人盡皆知的‘我追到你了’。

沒想到是這樣小心翼翼的覺得不真實。

程倦手搭在他肩上，“餓死了，松開。”

秦攬咧嘴笑，“沒想到你會做飯。”

程倦帶着秦攬往餐廳走，腳下娴熟的樣子秦攬有點匪夷所思，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程倦家。

“我在法國吃不慣的時候，會借基地廚房做菜慰勞自己。”

程倦做了兩份特別簡單的三明治、配牛奶加煎腸。

其中一份自然而然地推到秦攬面前。

那個時候因為江修遠不想出門，實在嘴饞都是自己做。

程倦一切動作自然到像是重複做過無數遍一樣。

秦攬手上拖慢，“你對我家有點熟，我以前帶你來過？”明顯不可能，時間根本對不上。

手指着早餐，“我家怎麽可能有菜？”秦攬擠眉擰額的。

八百年沒人住過了，有也馊了。

程倦剛端起牛奶就笑了聲，“我見過這個戶型，很清楚方位。”裝修都是大同小異。

喝了一小口牛奶，“我打電話找人送上來的。”

秦攬挑了眼程倦，他滿臉誠實，讓秦攬不疑有他。

程倦悠閑自在的樣子像是他們一起住過很久，不需要适應，更沒有排異。

秦攬心口一緊，“喜歡嗎？以後放假都來我家住，這兒景觀不錯。”

程倦往餐廳落地窗暼，64層的高度看下去，腳下是半個城市風景。

“好。”

程倦眼睛又往下看了幾眼，原來樓層再高點，看的東西不一樣。

他神色收收，小心的沒讓秦攬看出其它心緒。

到這裏，程倦嗔怪了一眼秦攬。

“昨天你停車的位置離這裏這麽近，為什麽不直接回來，要在... ...”程倦咳了聲，“車裏。”

秦攬慢條斯理開始吃程倦親手做的三明治，盯得程倦臉上暈色。

嘴上讨便宜道：“A神會玩，當然奉陪。”

也回不來。

想想昨天晚上，秦攬覺得渾身都是麻的。目光又渾|濁起來，一個勁兒往程倦鎖骨上看。

光被看，程倦都覺得火|辣辣的。

被看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程倦忍無可忍，在桌子下踹了一腳秦攬。

門鈴這個時候響了，秦攬覺得奇怪，喃喃：“不可能是我家來人吧！我爸媽不在上海，這兒也沒幾個人知道。”

門鈴又響了，真真切切。

程倦喝口牛奶，舌尖卷走嘴角的奶漬。

“找我的。”

在秦攬的迷茫中程倦去開門，門外是一位西裝革履、裝扮的一絲不茍的中年人。

面相對程倦極為和順恭敬，反倒是程倦愛答不理的有些愠怒，很沒耐心。

找程倦找到他家來了？

這是幹什麽。

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從黑色公文包裏拿出幾份文件，恭恭敬敬地遞給程倦。

程倦模樣不善地抽走人家胸口的筆，看也不看就翻到後面幾頁，在文件上簽起字。

這麽正式的呈遞，字落紙都是有法律效應的。

秦攬覺得詭異，腳下連忙走過去。

程倦把文件強塞進那個人的公文包裏，像是怕被看見。

“可以了，讓我媽把我賬戶解了，總不至于真逼死我是吧！”程倦腔調不好聽。

筆塞進人家的口袋，動作極其沒禮貌。

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一見秦攬，目光流連在兩人之間，遲緩得朝秦攬鞠了個躬，很生硬的見面禮。

人家嘴角抽抽正要說話，程倦打斷，“回去如實說，我都跟人家去國外領證了，趕緊把卡還給我。不然別怪我回去鬧，我經得起他們經不起。”

程倦一派蠻狠不留餘地的語氣，淩厲到不容置喙。

那個人臉色清白交加，跟個啞巴一樣直會張嘴，就是沒聲。

秦攬愣了愣，國外領證？

領證？

他伸出手搭在程倦腰間，下巴墊到程倦肩上，整個人貼近程倦，笑得很輕。

糊弄人的話程倦張口就來，秦攬要不是主角之一，他都要信了程倦的話。

他又笑着重複想，領證... ...

“嘭”。

程倦關上門，陰鸷得掃了眼門，渾身上下全是戾氣陰冷。

秦攬直起身，察覺到氣氛不對後想問。

程倦回身擁住他，好半響嗓音淡淡的，“吃飯，一會兒回基地。”

這天就在程倦不想說話的氣氛裏結束了。

領證... ...

秦攬當那是什麽借口的擋箭牌，這天過後沒在程倦面前提過，怕程倦想起和他媽媽的矛盾。

但是那天的非比尋常，卻跟一顆軟刺一樣紮進秦攬心裏。

比如，程倦當時簽的是什麽字，和家裏鬧成什麽樣子，還有對他家的熟悉度為什麽那麽高。

可這些程倦不打算說，他只懷着疑窦也沒打算明問。

相處時間沒想的那麽長，憑什麽高透明，程倦有他的私生活。

大賽假期結束，IF開始常規微操訓練、和按頭追直播時常，線上線下的訓練賽交錯進行，忙的沒有太多閑暇時間。

因為接下來沒多久就是PGI.S全球邀請賽，每個戰隊都緊鑼密鼓的準備，沒人能好好的喘口氣。

一個月一次的亞洲線上訓練賽，三次後，程倦的成績越來越好，基本能和KAN抗衡，往solo前五沖。

IF的四排配合也越來越默契，數據師再能揪住的錯漏開始減少，強化的微操訓練也随之減少。

一切井然有序。

“程倦，來下會議室。”肖阮敲着玻璃門。

程倦正在喝水，擰上就往外走。

秦攬手上一梭子射|出去後撥開耳機，腦袋伸出去。

他們走出了訓練室，秦攬沒清到談話內容。

以前肖阮喊他，他總是不耐煩，可今天臉上全是配合。

這就非比尋常了。

秦攬一動，葉常瞪過去，想跟過去的動作生生卡住。

葉常拍着桌子，“肖阮又不是第一次叫他去會議室，激動什麽。不至于昨天撞見程倦從你房間出來，今天就護成這樣吧！”

葉常跟了幾聲雞賊笑聲，帶着打趣，還有往下八卦的意思。

林眉在旁邊“噢噢”的鬼叫。

“半夜從你房間出來——每天訓練到淩晨才休息，你們還有精力浪… …”林眉舉手打報告，“老葉，你給的訓練內容肯定不夠，他們還能… …”

秦攬冷聲打斷，“你右邊有人摸過來了，要死了你！”

耳機勾好，不想聽他們瞎BB。

目光回歸自己屏幕後，秦攬又幾槍帶走兩個遠處想偷|襲的。

林眉在葉常的注視下慌手慌腳地看電腦。

葉常喝道：“游戲沒打完廢什麽八卦 ！他們現在是圈裏頂配神仙，你個垃圾還不快練槍 ！一樣都趕不上你不難受嘛。”

林眉一邊嚷嚷‘怎麽人身攻擊’，一邊握鼠标看屏，結果隊友帶他吃雞，游戲結束。

林眉退出隊伍不打算排了。

‘啧啧啧’好幾聲，以正義之士身份譴責秦攬。

“隊長你怎麽回事！淩晨訓練結束後本來就累，你大半夜把人睡了還不讓他留宿，讓A神一個人凄凄慘慘戚戚的回自己房間，你好沒人性！”

葉常突然一拍大腿，“秦攬，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麽這麽不憐香惜玉。還是說… …”

他猛然想起肖阮說是程倦一直想睡秦攬。

葉常臉色青白一大塊，試探道：“A神玩完也不哄你，把你甩下走了？”

這炮打的，好無情無義。

話正好被槍|聲掩蓋，秦攬沒聽到。又因為敵人狡黠難對付，還蹙起眉尖。

葉常觀秦攬面相，随後感嘆一句，“艹！”

秦攬居然是個被睡的。

遙想之前肖阮說他還不信來着，現在… …葉常滿腦子都是轟炸聲。

當時論壇有個帖子還讨論過他們誰上誰下，葉常回想自己的選擇。

能改答案嗎？

林眉和封季同有些驚恐地看向秦攬，秦攬因為游戲一點也不反駁。

主要是沒聽到他們聊得這麽下三路。

手上操作行雲流水，速戰速決，一分鐘後大吉大利。

完事直接起身直沖會議室。

他們三個人見秦攬連基本反駁都沒有，齊齊瞪大眼睛。

坐實了想法。

幾個人不同程度的無法接受起來。

隔着會議室的門，秦攬看見肖阮站起來和程倦握手。

肖阮激動勁兒一覽無餘：“我想了好久才等來這個，秦攬知道嗎？”

程倦目光停在桌面的文件上，“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嘛。”

肖阮笑嘻嘻的，“喲喲喲，還給驚喜呀！”

程倦揚揚下巴，眼中一亮、輕輕笑起來。

秦攬推開門，“二位高興什麽呢！什麽驚喜？”

他走過去把他們正握着的手扯開，勾起程倦的指尖捏在掌心裏，腳把肖阮抵遠點。

肖阮捂着嘴，眉梢全是按耐不住的喜氣。

“你家A神給你遞的情書，會議室留給你們，我先出去。”

情書？

秦攬低頭，桌面上擺着的是續約合同。

他又怔怔擡頭看向程倦，程倦眼中亮的跟最黑的荒原亮起的唯一一盞燈一樣，劃破暗黑，給了全部光明。

程倦反捏過秦攬的手，翻開合同，年限那裏簽得是續三年。

他續到了秦攬的合同期限。

“我打算晚點退役。隊長，一隊隊員A one請求日後多多照顧，接下來三年我們好好相處吧。”

秦攬嗓子實在幹涸，什麽都說不出來，就看着程倦。末了一把擁上去，狠狠揉着程倦。

“你太直白了，我總反應不過來。”

程倦帶着輕嘆，“嗯。錯過了兩年，得補。該死的教練喊我！”

——我覺得遺憾。

秦攬笑出聲，過會兒聲音淡下去。

“怪我不敢去找你，你去法國的時候我就應該追過去才對。”

程倦沒說話，因為秦攬那個時候追過去，一定會被他打回國。

程倦掌心蹭着他的腰，“慶祝下？”

秦攬長出一口氣，手按住程倦在他腰上亂動的手。

“回家，我去請假。”

字縫裏氣息紊亂得快要壓不住。

兩人意思明了，心照不宣。

程倦坐在桌子上，手還是不肯松，勾着秦攬運動衣褲腰，指腹點着他的腰。

“全球邀請賽還有兩個星期就要開始了，你确定葉常會放我們走？”

秦攬吊着眉角，俯身含住他的耳尖。

“私奔會嗎？電梯在那裏。”

舌尖一動，程倦耳廓濕軟，脊柱往下開始酥麻。

他手勁往下一拽，秦攬吓得去按褲子。

“A神，你看看地方，收斂下。”

艹，又不分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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