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師祖身體發育得……很是……
聽到喻聞铮的聲音,桃劍舒一下子清醒過來。
她睜開眼想去看,卻意識到喻聞铮就覆在自己脖頸側邊,只得道:“師祖,我們先換個地方好不好?”
喻聞铮聲氣有些弱:“吵。”
桃劍舒只得乖乖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
然而除去脖頸上的些微癢意,那刺骨的寒冷還要更加明顯,只過了一會兒,桃劍舒便忍不住有些哆嗦了。
她呵出一口白氣,不免擔憂起來,“師祖,您怎麽……怎麽這麽冷啊?”
頸上的小蛇動了一下,卻是不做應答。
桃劍舒等了一會兒,“師祖?”
傻子都能覺出喻聞铮的不對勁來,桃劍舒也顧不上他生氣不生氣的問題了,只坐直了身子,輕輕将頸上的小蛇取了下來。
又去點了燈,她才發現喻聞铮身上的變化。
本還不足掌心大的小蛇已長至約莫一尺,似乎是剛蛻了皮,較之前更加雪白的鱗片在光下透着如水光澤,而尾巴與四翼的金紋也愈發惹眼了。
難怪他躲着自己,原是因着蛻皮。
蛻化之時最是虛弱,也最是危險,想到這點,桃劍舒稍稍松下去的眉頭又再次皺緊。
掌心觸到的鱗片冷得吓人,在腦海裏搜尋了一番近段時日習到的功法,桃劍舒将靈玉倒出鋪在榻上,将小蛇放在靈玉中間,而後雙手結印,将自己體內的靈力催聚于指尖,朝喻聞铮渡去。
一人一蛇立時被淡綠的流光萦繞,随着愈多的靈力自桃劍舒指間溢出,那些流光逐漸凝成了一個光球,将雪白的小蛇托在其間。
渡靈之時,渡靈者與受靈者的感受是相通的。因此,在察覺到喻聞铮不抗拒自己靈力時,桃劍舒輕輕呼了一口氣。
叫她更驚喜的是,将靈力渡入喻聞铮體內之後,那道刺骨寒意竟真的消退許多。
桃劍舒有了信心,索性閉上了眼,用以心引氣的法子來渡靈。
不過是幾息的功夫,陶土盆內的綠植猶如受召一般活了起來,枝葉迅速生長,萦着淺淡流光将榻邊的一人一蛇密密圍住。
普通草木雖不起眼,可經由清松門的役木之法催發,彙聚而出的靈力卻不可小觑。
一時之間,房內光芒大盛,亮如白晝,如夜明珠一般的流光早已将燭光壓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枝藤縮回窗邊,房內光芒黯下時,桃劍舒已是出了一身汗。
一下子消耗了近四成靈力,她累得趴在榻邊,緩了緩才伸手去觸旁邊的喻聞铮。
手上是一片溫熱,小蛇身上的寒涼已經退盡,起伏也恢複了正常。
心中石頭終于落地,指尖順着如玉石一般的鱗片滑下,桃劍舒有氣無力地戳了戳,嘆道:“身子不大,丹田倒是很能吞。”
這話剛說出來,她自己便先噗嗤笑了。
渡劫後期只差不久便能飛升的修為,丹田靈府怎麽可能不廣?帶了好幾日的蛇崽,倒是她險些真把喻聞铮當成是個柔弱傲嬌的小可憐了。
如今的修真界,怕也只有嗽月能對他有些威脅了。
想到嗽月,桃劍舒又忍不住犯起愁來。
仙盟大會在即,若是嗽月趁機混進沉劍宗來,铮铮恐怕兇多吉少。
再退一步說,便是嗽月暫時不做什麽,只要铮铮未恢複人身,覃靖渠那老家夥不見他露面,肯定要拿這件事大做文章。
可又能有什麽辦法……
桃劍舒想得出神,未發現自己的手指自光滑鱗片上游走到了別處。
直至觸碰到某處凹凸時,她才發現自己的指間已經落在了蛇腹之上。
“咦?”桃劍舒轉過頭去看,又不知死活的仔細摸了一下,登時反應過來。
她想起來以前看過的“特色文學”,據說蛇類的身體構造比較特殊。
【沒記錯的話,蛇好像有兩個……咳咳。】
想着想着,桃劍舒又縮回了手,在內心痛罵自己。
【桃劍舒,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啊?铮铮現在那麽虛弱,他還是個那麽小那麽可愛的崽,你還是人嗎?那種東西有什麽好看的?】
可不得不承認的是,還有另一道心聲隐隐冒了出來——
【就……就是想看啊,難道你真的不好奇嗎?】
內心一番天人交戰之後,到底是好奇的本心勝過慈母之情。
【錯過這次可就沒機會了,嗚嗚,崽崽千萬別怪我,我就是替你檢查檢查,對……就看一下!】
桃劍舒緩緩伸出魔爪,重新落到了蛇腹之上。
她好不容易才做通了自己的心理工作,然而指間将将要碰到剛才那地方時,便見一雙淺金色的豎瞳倏然睜開,正定定盯着自己。
眼神冷到能殺人。
“若是嫌手無用,本座現在就可替你廢了。”
若是往常,喻聞铮以蛇身如此說,桃劍舒必定只覺得他在放狠話。
然而此時此刻,她當真感受到了喻聞铮周身迫人的殺意,頓時僵住了身子。
要知道,蛻皮之後的小蛇不止是身形生長,連同氣勢也發生了變化——若說先前不如巴掌大的喻聞铮是小巧可愛的話,此時的他則更近于精致冷血。
是一眼便能被震懾心魄,危險且有距離感的美。
呼吸停了好一會兒,桃劍舒才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悻悻縮回了手。
她心有餘悸地咽了下口水,欲找個合适的理由解釋。
可嘴巴卻是不聽大腦使喚一樣,想好的說辭一開口便成了:“師祖,弟子只是關心您的身體,看來師祖發育很……不,身體很康健。”
【桃劍舒,你在說什麽啊?不會說話別嘴捐出去得了。】
她猶自懊惱,覺得喻聞铮聽了她的話肯定會愈發生氣。
果然,只聽一聲鱗片挲動床榻的聲響,小蛇眨眼間便移到了眼前幾寸的地方,金色四翼随着尖牙露出而不斷翕張,氣勢駭人。
桃劍舒心跳滞了一下,覺得自己今日怕真是要交代在這兒了。
【往好的方向想,至少是死在喜歡的角色手裏,而不是憋屈的因為宋意魂飛魄散。唉,也不算太虧……】
她自我安慰着,不自覺閉上了眼。
只是過了好一會兒,預想中的疼痛都沒有來臨。
取而代之的是喻聞铮的聲音。
“罷了,留你一命。”喻聞铮如是冷冷道。
桃劍舒睜開了眼,只見對方已經退回了靈玉之上,殺意再無。
沒有死裏逃生的後怕,桃劍舒只是欣喜,覺得自己的崽沒有被養歪。
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喻聞铮接下來的語氣卻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味道——
“轉過身去,不許對着本座!”
“……弟子遵命!”
桃劍舒極是順服的轉過身去,全然未發覺有什麽不對勁。
因着是半夜,她身上只着了不薄不厚的寝衣,方才趴在榻上時,領口自然而然松散了些,大片鎖骨與白皙肌膚便露了出來。
她渾然不知,喻聞铮卻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盤在靈玉上的喻聞铮極是不爽,鱗片隐隐發燙。
八百年了,自他有靈識以來,還未在誰手上吃過虧。
唯獨這個桃劍舒,趁着他不察碰了他那處不算,竟然還用這種……這種法子來博取同情!
偏她還一副無辜無害,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不知羞恥!
堂堂烏雪長老如是忿忿想着,背上四翼都随着情緒一扇一扇,實在是有些滑稽。
可惜桃劍舒并不知曉這些。
背過身後,她本就無聊,也因着放下心來的緣故,困倦很快爬上身子。
眼前床幔一晃一晃,桃劍舒看着看着,便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後半夜的夢還是不踏實。
桃劍舒又夢見了少年版的喻聞铮。
今夜的喻聞铮似乎不大高興,冷着一張臉勾出一個嘲諷的冷笑來,“若不是留你還有些用處,你早該死了幾回。”
夢裏的桃劍舒腦回路清奇,茫然問:“我有什麽用啊?”
似是被問住了,眼前白發金瞳的精致少年面容一僵。
頓了幾息,喻聞铮并未回答,只斜着眼睥睨她,從鼻腔裏哼出一句:“倒也還有幾分自知之明。”
桃劍舒:“……”
實在是花費了太多精力,趴着睡了幾個時辰再醒來,還是腰酸背痛。
一睜眼,桃劍舒便發覺自己身上蓋了一張小毯子,除此之外,她寝衣前面的領子被提得極高,還被人用衣帶打了個一言難盡的結。
光從這個結的醜陋外形來看,桃劍舒都能想象到打結人的笨拙與暴躁。
而榻上早已沒有了小蛇的影子。
桃劍舒愣了一下,忽然有些想笑。
難不成這是喻聞铮的手筆?
她有些疑心昨夜的其實不是夢,且半夜她與少年喻聞铮對話之後應該還發生了什麽,然而她仔細一想,便覺腦袋一片空白,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硬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一無所獲,桃劍舒索性翻身下床。
明日仙盟大會,今日各大宗門就該來了,她得出去看看。
桃劍舒梳洗一番,便去找桃秉淵與青華。
還未到地方,突然碰着了一群手上拿劍,神情嚴肅的弟子。
奇怪,今日不該有這樣的陣勢才對。
桃劍舒疑心着,拉了個弟子問。
“覃長老發現烏雪長老不見了,正派人去找呢,你可先別聲張啊……”
聞言,桃劍舒凜眉,而那弟子前腳剛離開,後腳卻是馬上拉了個人就唏噓道:“聽說了沒?烏雪長老不見了,不會是心虛了吧……”
桃劍舒看着那群全副武裝的弟子,心下冷笑。
找人用得着這樣?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她正暗罵覃靖渠,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溫潤的聲音:“劍舒師妹。”
桃劍舒一轉身,對上那張俊美臉龐時先是下意識一愣,而後才道:“蘇師兄。”
蘇枕玉點了點頭,似是要說什麽,只是目光落在桃劍舒側頸上的紅痕時,神情卻是一頓。
“師妹昨夜……房中可是進了蚊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