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真相

按照原計劃,在探望榮廷芝之後是要在A市著名的景點玩一圈,但因為岑皛頂撞了“爺爺”,行程不得已進行更改。在榮家主宅裏,岑皛覺得自己又一次失去了自由。

“阿皛,你睡了嗎?媽要跟你談談。”

晚上岑玖敲開了小女兒的房門,雙方坐下以後,她語重心長的說:“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回榮家,不是頂替你哥哥的位置,而是重新站到你的位置上。”

“所以你之前一直在騙我?”

岑皛此刻已經經歷過一番思考,有些事情她一定要弄明白。

“我沒有騙你,讓你回榮家是最終目的,但是說服榮家的人需要時間,而且我也想多了解了解你。”

岑玖面無愧色,她承受着各方面的壓力,不可以功虧一篑。

“那好,這件事情先不說。我問你,當年為什麽要把我趕出榮家?”

盡管在心裏想了無數遍,在問出口的那一刻仍是情緒激動。岑皛抓緊了身下的沙發,她努力想要自己看起來平靜一點。

岑玖沉默了,十幾年前的問題忽然被受害者問起,又要怎麽回答呢?大人們諱莫如深的話題,岑皛一切罪名的來源,在這個身為母親的人眼中又是什麽樣的一件事?她肯說出真相嗎?她真的願意為小女兒重返榮家在實質上做些什麽嗎?岑皛等着她的回答。

“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記得了,當年你打在我身上的鞭子現在還痛着呢!”

見岑玖似乎不願意開口,岑皛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她等着一天等了許久,今天不管怎麽樣都要知道答案。

岑玖渾身一震,她重重嘆了口氣,語氣異常沉重,“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麽我也不必隐瞞什麽。那時候你還小,一個人在天臺上玩,你哥哥姐姐和一幫傭人都在樓下的草坪上,突然從上面掉下來一塊磚頭,正好把你哥哥的一條腿砸斷。你爺爺對你一直有成見,這一下怒火沖天,認定你是罪魁禍首,又說小小年紀就做出這樣的事情,長大了一定是個禍害,所以就開家族會議把你逐出榮家。”

岑皛一直看着對方的表情,她聽完以後不屑的笑了一聲,說:“如果我那個時候都有殺人的舉動了,那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兒?”

岑玖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她說:“我已經告訴你當年的事情了,那不過是一場誤會。你爺爺當年是氣瘋了,現在他也有悔意,就趁着這個機會和解吧。”

榮介亨都不在了,追究當年的事情自然已無任何意義,岑皛氣不過的是岑玖避重就輕,略過了她被趕出榮家前最關健的一步。還是認為她是小孩子就不會有任何記憶嗎?當年的事情如果不肯說清楚,又談什麽和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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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嗎?當年如果沒有叔外公的話,我的喪事就應該在榮介亨之前吧。”

居然很平靜的說出口,岑皛自己也覺得就驚奇,是不是痛太久就麻木了?

岑玖臉色大變,她呆在那裏不發一言,就在岑皛準備緩和氣氛的時候,她突然站起來狠狠甩了岑皛一個耳光。清脆的聲音在房間裏回響,耳膜都快要震破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岑皛呆呆地坐在那裏,一臉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是我生的,不要總是挑戰我的底線!以前的事情都可以不計較,只要你肯叫一聲爺爺,從此就是榮家三小姐。”

沒有聲嘶力竭,也沒有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岑玖就這麽冷靜的開口,那冷酷的神情徹底驚醒了岑皛。

“我只是說出了真相你就氣成這樣,如果我不答應你又要怎麽樣?”

收起了假惺惺,你到底想怎麽樣呢?岑皛捂着被打腫的半邊臉,嘴裏有鹹腥的味道。不管了,統統不管了,翻臉就翻臉吧。

兩人僵在那裏,岑皛直視岑玖的眼,沒有表現出一絲要讓步的意思。終于,岑皛冷冷的對門外說了一聲:“鄭叔,你們進來!”

岑皛忽然感到害怕,她應該是闖禍了,她不知道岑玖會怎麽對付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逃,逃的越遠越好。她猛地跳了起來,而岑玖眼疾手快把她摔到沙發上,手機被順勢奪走了。完了,岑皛想。

“太太,有什麽吩咐嗎?”

房門打開,進來了五個人,為首的正是上次去接岑皛的人,岑皛頹然躺下。

“把她帶到地下室去。”

岑玖面無表情的吩咐那些人,随即背對着岑皛說:“你好好反省,明天早上我要聽到你認錯的話。”

岑皛看着那些伸過來的手,忽然劇烈掙紮起來,結果被按的死死的,動彈不得。岑玖忽然過來脫去了她的外套,又将一切随身物品搜去,才擺擺手說:“帶走吧。”

被人拖到了外面,新年的冷氣吹的岑皛直哆嗦。地下室是個陰冷的地方,空蕩蕩的房間裏,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都有可能引起回聲。岑皛抱着胳膊縮在角落裏,鐵門被關上的聲音預示着她已經失去了自由。

這次A市之行真是可笑。本以為可以好好放松一下,現在卻搞成了這副模樣,榮家人還真是還不手軟。想要她屈服嗎?她是那麽好欺負的嗎?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榮家人難道真的要把她弄死嗎?不死就不會低頭,岑皛不能向騙子低頭。大家就這麽耗下去吧,看誰能堅持到最後。

這個季節的溫度已經很低了,地下室裏又黑又冷,無論岑皛怎麽蜷縮都感覺不到暖意,她幹脆站了起來,嘗試活動手腳來獲取溫度。漸漸的,岑皛覺得身上暖和了一些,但寒意依舊抵不住。不知過了多久,困意襲來,她就地躺下,縮成了一團。

“阿嚏。”

感冒了,感冒之後應該是高燒,在這個時候病倒,不知道榮家人要怎麽看她。岑皛翻來覆去,勉強睡着了又被凍醒,怎麽也感覺不到溫暖,在反反複複中失去了意識。

冷,好冷,整個人好像置身于冰窟之中。痛,熟悉的陣痛讓人直不起腰來。伸手胡亂抓住能夠碰得到的東西,好像有什麽軟軟的,用力,“滋”的一聲,手失去了目标。各種聲音傳入耳中,岑皛莫名憤怒,她慢慢睜了眼,在破口大罵前識趣的閉了嘴。

入目的仍是一片白,只是周圍圍了許多人,有陌生的白大褂,有意料之中的岑玖,還有一個不熟悉的中年人,哦,對了,他應該是榮聚川。他們臉上神情各異,岑皛卻懶得看他們,又閉了眼。

“小姐醒了就沒事了,如果還有情況,請立刻通知我們。”

白大褂們彬彬有禮的退了出去,這裏只有岑玖、榮聚川和躺在床上的岑皛三人。

“阿皛,昨晚是媽太沖動了,在這裏給你道歉。”

打一巴掌揉三揉,你當我是什麽?岑皛不語,額上微微滲出汗珠。

“還痛嗎?”

額上有異樣,岑皛兀的睜眼,卻看見岑玖拿着紙巾湊過來為她擦汗。

“這持續多久了?我以前問你,你都是躲躲閃閃的不肯回答。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岑玖言語間流露一絲心疼,岑皛聽後大怒,她冷冷的說:“問你的寶貝兒子去吧!”

像是怕對方聽不懂似的,岑皛又加了一句:“是他在元旦前夜把我扔進湖裏去的。”

岑玖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回到椅子上,悠悠的說:“這是我的錯了?當年把你們生下來都是我的錯?”

岑皛咬着牙,不說話,給予生命的恩情永遠難以回報,這是她下意識回避的問題。都說父母之愛偉大無私,可你麽們為什麽要操縱自己孩子的人生?

“阿皛,執着于過去的事情于事無補。現在我們願意敞開懷抱迎接你回家,希望你可以放下怨恨振作起來。”

榮聚川那帶着威嚴的聲音讓岑皛感到無可言說的壓迫,她一直想要榮家給她一個答案,現在的結果卻是要以妥協為前提,不被提及的往事,這麽多年來所受的苦,都算是她自作自受嗎?

“這是最好的結果,也是榮家所能做的最大讓步。身為父親,我希望你可以珍惜這個機會,不要再任性了。”

冰冷的話語傳入耳中,是諷刺,是嘲笑岑皛的無能嗎?她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在最後接受榮家的施舍,回到當初抛棄她的那個地方,這麽做行嗎?

“我知道你有怨言,可我們依舊能夠像普通母女那樣相處。我沒有騙你,那個為人父母的會真心想要抛棄自己的孩子?現在,你就像當初叫媽媽一樣,叫一聲爸爸好不好?”

岑玖輕輕握住女兒的手,岑皛使勁将其甩開,倔強的扭着頭不去看他們。

榮聚川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要想安然退休,非解決眼前這件事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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