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們都想當他的爹
“皇弟他知道這件事了嗎?”
“怕他擔心,一直瞞着他,”謝寒宿回答,“但是大概也瞞不了多久。”
燕驚鴻笑了笑:“那就看看這小子多久能發現吧。”
沈扶雪問:“你既然不回宮,還要繼續住客棧嗎?要不要來丞相府和我一起住?”
謝寒宿也道:“攝政王府有很多客房。”
“暫時不必了,”燕驚鴻無情地拒絕了二人的提議,“盯着你們兩個的人那麽多,我還想躲躲清閑呢。”
分別前,燕驚鴻突然想到:“你們兩個誰借我點銀子?”
謝寒宿和沈扶雪默默掏腰包,但這兩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家夥身上根本沒有現銀。
沈扶雪特豪爽地把頭上的白玉釵□□塞給燕驚鴻:“拿去。”
塞了玉釵,她又要摘腰間玉佩。謝寒宿不忍直視地攔住她:“待會兒我派人去給驚鴻送銀子。”
燕驚鴻也哭笑不得地把那只玉釵插回她的發間:“謝謝你們兩個,這幾個月,讓你們費心了。”
“沒什麽。”謝寒宿顯然不擅長煽情。
“你現在要去哪裏?”沈扶雪問。
燕驚鴻挽了挽袖子:“去打個人。”
“去打徐子明?”
“是啊,說到就要做到嘛,不然陸敏以為我跟她鬧着玩兒呢。”
“……”
“我派幾個人幫你。”謝寒宿提議。
沈扶雪嘴角一抽:“你們可真是天生一對。”
“不用,”燕驚鴻拒絕,“打個書生而已,不費什麽力氣。”
“那就出發吧,正好快到了翰林院下衙的時辰,”沈扶雪建議,“去得晚了,別讓人跑了。”
謝寒宿斜視她,你這積極的模樣還好意思吐槽我?
顯然,剛剛聽了燕驚鴻的描述,這兩人對徐子明也沒什麽好感,對于他挨打一事十分樂見其成。
于是,三人在宮門口分開,謝寒宿回王府去處理他那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政事,沈扶雪回丞相府去做她冰清玉潔端莊賢淑的千金嫡女。
而燕驚鴻挽了挽袖子準備要去打人。
兩人看着她潇灑自在的背影,心下都忍不住泛起了一絲豔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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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小客棧裏迎來了一位客人。
來者是當朝翰林院侍講陸省,坐在客棧大堂最中間的桌子上,還特地清了場,擺出一副要好好算賬的架勢等着燕驚鴻。
陸省自然是不會把徐子明的妻室放在眼裏的,他本以為這個女人會被很快解決掉,他連她的名字都不需要去記,更沒想過自己需要親自出面去對付她。
但随着女兒、外甥女和未來女婿接連被打,他實在有些坐不住了。
他心下覺得這幾個小輩太沒用,居然被一個鄉下來的女子搞成這樣。但打狗還要看主人,這個村婦如此對待這幾個小輩,傷的就是他陸省的面子。
燕驚鴻一踏進客棧大門,就看到了他。後者正挑剔着店家的茶,店小二在一旁陪着不是。
陸省皺着眉,接過小厮遞過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那不存在的茶水,才擡頭去看燕驚鴻:“想必這位就是子明的夫人吧?”
燕驚鴻笑了起來:“陸侍講。”
“既然知道本官的身份,為何不行禮?”
“天生骨頭硬,彎不下腰。”
陸省到底比他女兒有城府些,并未因為這一句話動怒,反而笑了笑:“年輕人,骨頭硬是好事,程夫人,請坐。”
但這點城府并沒有讓燕驚鴻心生警惕,陸省若真的是個聰明人,當年也不至于把寵妾滅妻的事鬧得滿城皆知。
她依言入座,陸省自恃身份,并不願與她閑聊,開門見山道:“你夫君自考中進士起,就頗受本官關照,你可猜得到本官照顧他是為了什麽?”
“這還用猜?”燕驚鴻笑道,“你關照他,要麽是你女兒看上了徐子明想嫁給他,要麽是你看上了徐子明想嫁給他。”
陸省皺了皺眉:“你倒是牙尖嘴利。”
“令愛也曾這般說過。”
“如果程夫人是想要銀子,本官現在就可以給你一張銀票,足夠你回老家開間鋪子,過一世舒适的生活。”
“真遺憾,我不打算離開京城。”
陸省又試着打感情牌:“本官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膝下無子,唯有幾個女兒,敏兒是最得我心意的那一個,她喜歡上一位有婦之夫,本官少不得要為她費些心思。子明若和敏兒成了親,本官自會把他當親兒子看待的。”
“那我們倒是有了一樣共同之處。”
陸省自以為揣摩透了她的心思,微笑道:“沒錯,我們都是為子明着想,都希望他有更好的前途。”
“不是。”
“那是什麽?”
燕驚鴻想起自己昨日把徐子明按在地上讓其喊爹的場面,神秘一笑:“我們都想當他的爹。”
陸省怔了怔,不悅地看她一眼:“你可知道,你打人的事,本官若要與你認真計較,是可以讓你去坐牢的。”
“不用拿這個吓唬我,大榮律法我比你熟,”燕驚鴻笑了笑,“我既然敢動手,就不怕有後果。”
陸省顯然以為她在虛張聲勢:“你大概不知道牢獄是個多麽可怕的地方。”
“你倒是比你女兒聰明些,”燕驚鴻嘆氣,“但是我不只敢打他們,你繼續廢話,我還敢打你。”
陸省嗤笑出聲:“你敢打本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本官是我那個心軟的女兒,會任你欺淩?我和敏兒可不一樣。”
“你和陸敏的确不一樣,”燕驚鴻笑得比他嚣張百倍,“陸敏還年輕,還沒有徹底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我對她留了手。但我對你下手可沒什麽負擔。”
陸省臉上滿是不以為然:“對我下手?你想怎麽對本官下手?”
“想必當今的翰林學士李大人,也就是你的頂頭上司,會對你和他寵妾的關系很感興趣。”
陸省面上再沒有之前的淡定,他猛地起身,一拍桌子,發出的巨響聲卻先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他左右看了看,揮退了下人,才對燕驚鴻咬牙切齒道:“你如何得知的?”
燕驚鴻搖搖頭,官員偷情這種事,他們自以為隐秘,但其實宮中密探都能查得到,只是這種事太多也太平常,他們管不過來也根本懶得管就是了。“別管我如何得知的,你叫我一聲爹,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如何?”
陸省感覺到一陣怒火直沖腦門:“你耍我?你別想威脅本官,你知道這件事又如何?你要知道,在京城這個地方,出身背景幾乎能決定一切。就算有我的把柄,憑你一個毫無背景的小人物也休想扳倒我,不如趁早放棄,免得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侍講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風。”此時,一道男聲在他身後響起。
“誰?”陸省看到客棧後門處走進來的身影,大驚失色,“王爺?您為何會在此處?”
這一身黑衣、身姿挺拔的男子,不是當朝攝政王又是誰?
燕驚鴻也沒發現謝寒宿是何時到的,但她鎮定地對着陸省微微一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背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