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為監獄裏年紀最小的一個,艾冬冬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這裏頭當然也有罵趙得意:“媽的那畜生仗着自己那點權無法無天,這麽小的孩子也給弄進來。”
這是同情艾冬冬的這一派,也有看笑話的:“這小子這麽奇葩,調教調教也是個騷貨,哈哈哈哈哈。”
反正不管怎麽說,艾冬冬是火了,走到哪兒都有人跟他聊兩句。艾冬冬表面上愣頭愣腦的有點痞,其實內心相當保守,他也知道別人這麽關注他,大部分都拿他當個笑料看,所以心裏頭其實多多少少有點尴尬,盡量往人少的地方去。早操過後吃了早飯,凱子說:“你衣服領了麽?”
“沒呢,說上午的時候再通知我。”
凱子點點頭,說:“走吧。”
“去哪?”
“幹活啊。”
艾冬冬這才知道,原來監獄果然不是天堂,他原以為在監獄遠比在外頭流浪要好的多呢,管吃管住還發一身衣裳,現在才知道,這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有這一切都是需要代價的,那就是要工作,要幹活。
監獄的頭的犯人要充當廉價甚至免費的勞動力,這是全世界都在履行的管理方法,官方的說法當然不是說剝奪犯人們的勞動力,而是名曰“改造”,讓他們出獄的時候也有一技之長,不至于被社會淘汰。可是這種改造極大地磨損了犯人們的精力和精神,其實算是一種變相的懲罰,很多長期徒刑的犯人從監獄裏出來,少的不是身上的幾兩肉,而是整個人都木木的,有一種無法掩飾的萎靡感。這是長期枯燥的監獄生活造就的,其中就包括日複一日重複的高強度的勞動。
艾冬冬懶散慣了,幹了一會兒就腰酸背疼,這其中也有他昨天被體罰之後留下的後遺症,大腿根酸疼,腰也疼。所幸他身邊還有個認識的說說話,凱子這個人,接觸的多了才發現是他們六區最和藹可親的一個人了,年紀也是跟他最接近的,說的上話。他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問:“對了,你昨天跟我說的周老大,他是誰啊,為什麽我們都住集體宿舍,就他一個人住單間,還能聽歌,早操也沒見他,他在這裏頭這麽吃得開麽,什麽來頭?”
“他呀……”凱子邊擺弄着手裏的活計邊說:“這個怎麽說呢,反正他人雖然在牢裏頭,可是我們都沒把他當犯人看,人家進來可不是坐牢的。”
“進監獄不是坐牢的還能是幹嘛的?”
艾冬冬很好奇,停下了手裏的功夫,結果剛停下來就有人催他了,他趕緊又拿起剪刀,把手裏的短褲的邊線給剪斷了:他們的工作很繁雜,幹的活具體時期也不一樣,現在在做的,是做男士短褲,聽說前段時間做的是毛絨玩具。照猴子的話講,都是娘們幹的活兒,也讓他們這一幫大老爺們幹。
凱子笑了笑沒答話,撓了一下頭,說:“我跟你講講周崗這個人吧。”
這是艾冬冬第一次聽見周崗這個名字,凱子不是本地人,說話帶口音,普通話不是很标準,導致艾冬冬很長時間以來,都以為周崗的名字叫周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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