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周崗是固城縣響當當的人物,我當初沒進來的時候,就聽說過他,不過那時候對他了解不多,只知道他認識很多人,托他的事十有八九能辦成,有點半個黑道大哥的意思,他為人仗義,不拘小節,只不過老百姓不了解他,把他傳的兇神惡煞的。而且他有錢,老百姓又都有個仇富心理,所以他的名聲不好。但是在道上卻是沒的說,衆口一致的服氣。”
凱子說了一會兒,縱了縱鼻子,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了:“不過我以前只是聽說,到了這裏才見到他,聽說他是得罪了權貴進來躲災的,不知道真假,反正我是不大信,憑他的本事,還用怕這些?估計也是有內情。不過他真人比外界傳言的要好處得來,雖然看着很有氣勢,可是不會無緣無故為難人,有時候反而很和氣。這些你以後就知道了。”
“他來這兒多長時間了?”
“也沒幾天,上周才過來的,有個五六天。”凱子說着忽然朝他湊過來一些,說:“這兒縣局長趙得意是他拜把子兄弟,所以他在這兒比咱們在外頭過的還要舒坦呢,說一不二。”
艾冬冬“哦”了一聲,心裏頭泛起了小心思,他想這個周崗這麽厲害,他要是能攀上關系就好了,就算不被放出去,起碼在監獄裏頭也沒有敢再欺負他。
他又想起昨天晚上聽到的楊钰瑩的歌,忍不住笑了出來,咳了一聲,又問:“我來的時候見過他,看着年紀也不大,怎麽不喜歡現在的流行歌,喜歡楊钰瑩那一類的呢?”
凱子一聽樂了:“怎麽,你還對楊钰瑩有意見?”
“那倒不是,我覺得她也挺好的,就是我覺得喜歡她的,都是父輩的人了,周老大有多大了?”
“也就三十來歲。”
“那也不小了,我以前同學們的爸爸都是三十多歲的樣子。”
艾冬冬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叫他了,他趕緊站了起來,抖落身上的碎線團,鄭融隔着窗戶喊道:“去領你的衣服被子。”
艾冬冬就從車間走了出來,這才看見鄭融他們幾個獄警正圍在一塊打牌消磨時間呢,每個人嘴裏都叼着一根煙,只有鄭融沒有,手裏拿着一副牌問:“知道去哪兒領麽?”
艾冬冬一看,就知道這幾個獄警打牌正在興奮點上,如果他讓誰跟着一塊去,去的人心裏頭一定不痛快,于是趕緊點頭:“知道知道,我早晨的時候去過一趟。”
鄭融看着手裏的牌說:“那你就自己去吧,別亂跑,不然你知道後果。”
“知道知道。”艾冬冬忙不疊沖着那幾個獄警恭維地笑了笑,趕緊一個人往外頭走。這監獄地方其實不小,車間在最東頭,出了車間過了操場,就到了他們的住宿區,地方是好找,可是裏頭樓道很多,他摸不清是哪個走廊。如今犯人都在車間勞動,所以住宿區幾乎沒獄警看守,他倒是得了自由,一個人慢悠悠地轉悠着,不知不覺就到了周崗所在的牢房,他好奇地往裏頭看了一眼,發現裏頭居然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如今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牢房裏光線很足,他看得清裏頭的所有擺設。這一看他就不平衡了,擦,這同樣是坐牢,怎麽人跟人的差距就這樣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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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崗的牢房除了房門之外,可看不出一點牢房該有的樣子,裏頭一張床鋪着雪白的床單,床上的被子沒疊,淩亂地從床沿上耷拉下來,床旁邊有個櫃子,還有張桌子,桌子旁邊還有個帶靠椅的板凳。最過分的是,人家的桌子上還放着一個筆記本電腦,還有倆音箱。
這哪是在坐牢呀,這根本就是條件相當可以的賓館房間了。這條件在經濟不怎麽樣的固城縣,絕對可以挂上星星的了!
感嘆了一聲這社會的不公平,樓道口忽然傳來了腳步聲,他回頭一看,是早晨帶着他領東西的那個獄警,站在光影裏問:“你幹嘛呢?”
他趕緊鞠了一躬,說:“回報長官,我來領衣服和被褥。”
那獄警被一聲“長官”叫樂了,露出一口大白牙,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岔口:“那你該往這兒去。”
“謝謝長官!”
艾冬冬又鞠了一躬,飛一般地跑了。到了早晨去的地方,那分管後勤的工作人員把東西給他,朝他身上看了一眼,估計也是看他年紀小挺可憐的,就好心提醒說:“你好久沒洗澡了吧,去澡堂洗洗再換衣裳,正好現在澡堂那兒都沒人。”
艾冬冬千恩萬謝的,先把自己的被褥放回了牢房,這才抱着新發的衣服,去澡堂洗澡去了。
他剛走到澡堂門口,就聽見裏頭嘩嘩啦啦的水聲傳過來,11月份的天氣已經有些冷了,白色的霧氣散散地飄出來。他抱着衣服走進去,結果就看見了讓他這輩子難以忘懷的情景。
那是一軀成熟健壯的裸體,水流順着腰腹肌肉的線條流下來又沒入濃郁的陰毛裏,最後順着巨大的莖身和囊袋滴下來,修長健壯的大腿上的汗毛也被流水熨平了,緊貼着小麥色的皮膚。周崗正在揉搓頭上的泡沫,整個身體微微傾斜,因為手臂都揚着,胸膛和胳臂的肌肉都以一種流暢的美感展現出來,那麽完美的身材,修長健壯。
現代社會很多人都會注意鍛煉身體,讓自己看起來更強壯,可是健身房裏頭辛苦鍛煉出來的肌肉,跟生活中自然形成的肌肉是不一樣的,兩者有很微妙的察覺,前者的肌肉看起來強壯硬朗,觸動的是眼睛,後者的肌肉則是律動流暢的,充滿了原始的活力,勾動的是人的心神。周崗的身材是生活造就的,讓艾冬冬看的目瞪口呆,口幹舌燥。
緊接着尴尬的一幕就來了,就在他看呆的時候,周崗忽然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睜開眼睛側頭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