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 傷痕
張藝興打小就不能受傷，因為他有先天性的凝血障礙，小時候身體不好，動不動就扁桃體發炎，醫生就和他爸媽建議把扁桃體割了！他爸媽想那就聽醫生的呗，反正也不是什麽大手術，醫生讓做就做呗，可手術前抽血的時候卻發現他有輕微的凝血障礙。
他爸問醫生這嚴重嗎？
醫生說這很難說，就可大可小吧！要不這扁桃體還是別割了。
他爸又問那以後扁桃體總發炎再引起發燒怎麽辦？
醫生說那就打消炎針呗，消了炎自然就退燒了！
張藝興他爸說這也太麻煩了，他兒子不是得總打針，那直接割了不就得了！
醫生說割掉最簡單，但你要想好了！你家兒子有凝血障礙的！
張藝興他爸覺得割扁桃體這樣小手術應該沒什麽大問題，自己同事的孩子也割過，手術完一天之後就和沒事人一樣了，自己家兒子應該也會如此吧！所以他爸就在手術意見書上簽了字。
可就是這普通的小手術差點要了張藝興的小命！等他醒了之後，他發現自己家老爸雙眼通紅，一臉悔恨的望着自己，自己媽媽也是眼淚流的嘩啦嘩啦的！
打那之後家裏人就對他特別特別的好，萬事都順着他，之前總逼他幹這幹那了，現在什麽都不讓他幹就連削個鉛筆他爸都舍不得讓他幹，他媽他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就更不用說呢，之前是嬌慣他現在已經變成驕縱他了，張藝興覺得自己這是因禍得福！小皇帝什麽的不能更好了，有木有！！四個老人兩個大人一個孩子，最完美的金字塔了，有木有！！！我們的張藝興小朋友就是在這種溺愛的環境中茁壯成長着！
只是等漸漸的長大，張藝興才發現不光只有肉體上流血的傷痛，還有一種傷痛來自于心靈，心靈上的傷痛比肉體的傷痛更難以愈合，那傷痛永遠也無法抹去，就深深的刻在心上，想忘也忘不掉，就算結了疤，還會留下幾縷觸不到的細細傷痕！哪怕是許多年之後在不經意之間被觸動到還是會有微微的疼痛感！
觸動到張藝興心靈上那細細傷痕的不是旁人，就是他的徒弟加同事黃子韬同學。
這天早上，張藝興踩着點走進辦公室，還沒坐穩，那邊黃子韬就喊他過去，他以為有什麽大事呢，結果這孩子點開的是一個視頻給他看，這視頻是央視的一個新聞報道，一個關于王德振的新聞！當看到這熟悉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心口上那細細的傷痕有輕微的疼痛。
黃子韬指着電腦屏幕問張藝興：“師傅，這不是你老家那邊的高中嗎？你是這個學校畢業的嗎？是市重點呢！這老師也太TM的禽獸了！如果讓我遇見他，我一定一腳就把他踹趴下！”
看着黃子韬義憤填膺的模樣，張藝興在心裏默默的幻想着，如果十六歲的黃子韬遇到了王德振會是什麽樣子，真的如他自己說的那樣，一腳踹嗎？張藝興覺得黃子韬沒那個膽，他絕對不敢一腳踹。
對于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來說，老師是神聖的，聽老師的話就是一個學生最應該做的事，就連吳亦凡這樣的反骨也照做了不是嗎？更何況只是外表帶着個小叛逆的黃子韬呢，這孩子骨子滿是小溫順，就他這樣還不是任由王德振捏來揉去的！唯一敢對王德振動手的也就只有鹿晗了吧，難怪這家夥長大之後當城管了，正義和匪氣完美的融入骨子裏的人才适合做這個職業！
“我個人認為他的行為屬于猥亵，對于我們來說是莫大的傷害，這傷痛一輩子也抹不掉，在當年那個時代和那個環境裏，無論我們說什麽做什麽都是無力的，沒人能理解我們那種無助，不敢和學校說，也不敢和家裏人說，唯一能說就是身邊那些有同樣遭遇的同學……”音箱裏傳出有些低沉的聲音，這聲音有些耳熟，張藝興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睜大了！這人不是吳亦凡嗎？卧槽！這麽多年了！！！為毛這貨還這麽的帥！！！沒天理了，為毛他沒長殘啊！！
張藝興不懂為什麽自己在多年之後見到吳亦凡的第一個想法還是帥！從初三那年他對吳亦凡的評價就一直只有這一個字！那就是帥！！
精短的板寸，白色的襯衣，高挺的鼻梁，小巧的嘴巴，不茍言笑、一本正經的講述着那曾經過往和自己對這件事情持有的态度！
吳亦凡，多年未見你好像有點變了！以前你說話可沒這麽婉轉也沒這麽官方。可惜我并不想聽你說這些，我不會原諒你的，因為你當年不聲不響就離開！當我是什麽！艹所以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勞資不會放過你的！盯着電腦屏幕，張藝興惡狠狠的想着，不知為何心裏有點憋的慌，就連看着黃子韬的後腦勺都帶着幾分不順眼。
“呀！黃子韬現在上班時間，別以為你負責發微博就可以上班時間上網看視頻啊！快關了！”張藝興沒好氣的教訓着。
被無緣無故教訓的桃子特無辜，觍着臉讨好的說：“師傅，我這不是覺得和你有關才看這個視頻的嗎？而且我現在不是正在看網友對兔子的關心和愛護嗎？”
“得了吧你！你就偷懶吧！你以為現在是月夜就不用監控和收集數據了嗎？把微博給我關了！去數據室看看昨晚收集的數據！”
黃子韬撅着嘴不滿的關了微博，慢吞吞的往數據室走去，臨出門還念叨了句：“師傅你是大姨夫來了嗎？”說完撒丫子就跑，留下張藝興一個人沖着他的背影嘶吼：“黃子韬！！你才大姨夫來了呢！你全小區大姨夫都來了！！”
為了穩定下自己失控的情緒，張藝興決定給自己沖杯茶，普通的龍井，放進普通的玻璃杯裏倒上熱水看着茶葉順着水流上下浮動，半分鐘後青澀的茶香撲鼻而來！黃子韬很嫌棄他這種老人家的嗜好，黃子韬認為年輕人都要喝咖啡，喝星巴克，這年頭手裏不拿着星巴克都不好意思去逛街好咩！這年頭不去星巴克買杯星冰樂放手裏拿着都對不起自己這二十郎當歲的大好年華！就好像多年前吳亦凡覺得每天不來瓶可樂就對不起他籃球隊長身份似得！
張藝興覺得黃子韬多多少少有那麽一丢丢和吳亦凡是相似的，也許很多時候他是在黃子韬身上尋找着和吳亦凡相似的地方。黃子韬有張充滿了戾氣的臉，他不笑不說話的時候會引發着生人勿近的氣息，但當他一說話一笑就立刻破攻！就和鹿大爺說的那樣黃子韬就一小逗比！吳亦凡小時候也是一小逗比，俊美冷酷的外表下藏着一顆比誰都柔軟的心，總是為這個着想為那個着想，從來不知道先為自己想想，明明父母離婚的時候他心裏很難過，但為了媽媽卻裝作沒事人一樣。明明喜歡籃球喜歡的要命但因為不想讓大人失望卻毅然而然的放棄了自己的理想，張藝興一直覺得吳亦凡活的挺累的！但也就是因為他這種性格吧，張藝興才願意靠近他，因為吳亦凡這人絕對不會讓他受傷，除了高三的時候不辭而別，吳亦凡從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即便整天冷着一張臉，即便死鴨子嘴硬，但吳亦凡對他的好，張藝興都記得，他記得春天裏自己書桌裏的牛奶，記得夏天夜裏徐徐飄過的人造風，記得秋天裏帶着體溫的外套，記得冬天裏燙手的烤地瓜！
只是吳亦凡還記得自己嗎？張藝興對此表示懷疑，高三之後就再沒聯系，再次見到居然是在某段新聞視頻裏，鹿晗這班人也真會找人！就會欺負吳亦凡，就是算準了他心軟！所以誰都不出鏡只讓他一個人面對媒體！混蛋！一群混蛋！！張藝興越想越氣拿出手機就立刻撥打了鹿晗的號碼，鹿晗那邊接的倒也快，彩鈴還沒唱兩句，那邊就接通了！
“嘿，哥們，這是吹的什麽風，讓張大科學家想起來給小的我問安了！”
鹿晗一開口就是那欠抽的調調讓張藝興恨的牙癢癢，沒好氣的回道：“我看視頻了，你們怎麽不聲不響就把事辦了！當我不是人是嗎？”
聽出張藝興口氣不善，鹿晗很識時務的奉承道：“興爺，您老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哥幾個是看你身在帝都又身兼要職，不敢驚動了您，才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
“你們犧牲什麽的！最後還不是吳亦凡一個人曝光了！你們的臉都被打了馬賽克！”
“您的臉老沒打嗎？”
聽着鹿晗的反問，張藝興的心裏更加不服氣了！
“我……你們根本就沒通知我好嗎？我要不是看了新聞我還悶鼓裏呢！”
“沒告訴你是為你好！”
“我不稀罕這好！！！”
鹿晗和張藝興關系是挺鐵的，但這并不耽誤兩人總吵架，打高中那會兒就這樣，兩人好的時候和一個人似得，一唱一和和說相聲似得，別提有多默契了！但兩人吵起來比誰都兇，鹿晗原本脾氣就沖，張藝興又是愣頭青，誰也不讓誰，這不張藝興的一句我不稀罕這好，讓鹿晗騰的就冒火了！
“張藝興你別隔這兒給勞資得了便宜還賣乖啊！如果不是吳亦凡特別交代不許把你扯進來，你以為勞資會不告訴你嗎？”
“吳亦凡不讓你說你就不說了！你鹿晗聽過誰的！你就是想利用吳亦凡罷了！”
“張藝興你給我說話小心點！什麽叫利用！！如果勞資可以出面會去找吳亦凡嗎？如果哥幾個可以出面會只讓吳亦凡一個人頂着嗎？你也不想想哥幾個都有家有口的，就算沒家也打算成個家，如果在這事上曝了光，哥幾個還混不混了！我們總得給自己留個後路吧！以後還要養家糊口的！！”
張藝興聽鹿晗說着，沒回答，只是沉默，這理由他能猜到，但他還是接受不了，他就是見不到吳亦凡吃虧！
“只有吳亦凡在國外，只有他可以遠離輿論的壓力！還有就算吳亦凡不提，我也不會牽扯到你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麽可以看着你受傷害！！”鹿晗說的有些激動，大街上的小販看他激動的模樣都挺怕的，大家心裏同時OS：別看這鹿中隊平時慈眉善目的，但發起脾氣也老吓人了！
張藝興也同樣感受到了鹿晗激動的情緒，特別是鹿晗最後那句話，讓張藝興的心裏泛着酸，十多年了，鹿晗就是自己最鐵兄弟！相互關照着鼓勵着走過的人生最重要的獨木橋，在家裏人不支持自己選擇航空航天專業的時候，是鹿晗幫着自己做通了家裏的工作，幫着自己報考了國防生，即便到了現在，每當自己父母回E市，鹿晗也都是會提個果藍去看看二老。獨生子女沒有兄弟姐妹，純真的學生時期認的兄弟就是最親的！只是出了鹿晗之外，張藝興還有一個兄弟叫吳亦凡。
“……吳亦凡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不想看他受傷害！”
原本生氣的鹿晗聽張藝興這麽一說反倒樂了“張藝興你丫和吳亦凡是一路貨色，他讓我不要牽扯到你，你現在卻在這質問我為什麽只讓吳亦凡一個人出面，你倆倒是挺為對方着想的啊！你倆當我是瞎的嗎？啊？張藝興你給我說說，你倆當我是瞎的嗎？我想你倆受傷嗎？就你倆是兄弟啊！！我也是你們兄弟好不好！！我也不想你們受傷！就是因為不想所以才不告訴，就是因為不想所以才讓吳亦凡一個人出面！只有這樣才可以讓傷害維持在最小值！”
張藝興想了下，鹿晗做的無可厚非，這事牽扯到不是是自己、鹿晗和吳亦凡三個人，還牽扯到其他的同學，讓吳亦凡一個人出面的确是萬全之策，想通了之後語氣也沒之前那麽沖了：“最近怎麽樣，嫂子好嗎？我兒子最近怎麽樣？斷奶了沒？斷奶了抱來給我玩幾天！”
“我說張藝興你最近學川劇變臉了嗎？這臉變得可真快啊！”
“卧槽，鹿晗你不寒摻我幾句你難受是吧！”
“說對了！打小我就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你痛苦之上！！”
“行！你鹿晗行！等我回去再削你！”
“我在這兒等着你回來~~等着你回來~~”鹿晗哼着桃花朵朵開的調調，讓張藝興可以想象出那他一臉的褶子！
“得了吧你，和鬼嚎似得！不用上班嗎？聽你身邊好像有汽車的喇叭聲！”
“是了！上班呢！剛剛讓你氣的差點壞了我高大光輝的中國好城管形象！！”
“哈哈，鹿晗你行啊你！”
“對了，晚上加群吧，哥幾個搞了個群，你也加上吧！群號我一會兒短信你！”
“好，等你短信！”
“嗯，挂了~晚上群裏繼續聊啊~”
“O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