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 傷痕
張藝興跑到籃球場但并沒有看到吳亦凡的身影，已經完全崩潰的心理防線壓的他透不過氣來。
‘吳亦凡，你到底在哪裏？’張藝興茫然的望着偌大的籃球場發呆。上周就是在這個籃球場，吳亦凡躺在冰冷水泥地上也是同樣的心情嗎？難以啓齒所以只能自己吞進肚子裏，只能用籃球來宣洩自己的情緒！
那自己靠什麽呢？張藝興不知道了！崩壞的系統無法修複，他整個人都很不好，熱鬧的籃球場和他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兩個世界。
正巧一哥們投三分球，沒投準，直接砸到了站在場外的張藝興腦門上。走神的張藝興根本就沒發現籃球飛過來，沒有躲閃當場就被砸懵了，球場上的大家都被他傻乎乎的樣子給搞笑了，張藝興也笑了，他笑自己怎麽那麽傻，笑自己怎麽那麽膽小，笑自己怎麽那麽聽話！笑着笑着眼睛有點酸！好像視線開始模糊了，被籃球砸挺疼的！嗯，特別疼，特別委屈，所以想哭！
“張藝興！你怎麽了？”有熟悉同學看到張藝興被砸之後就蹲在球場邊發抖，急忙走上前去詢問他情況，擔心他被籃球砸傷了！剛想蹲下身去看看張藝興的情況。卻看到有件校服罩在了張藝興的頭上，
“他沒事！”吳亦凡出現張藝興身後，同學一看是吳亦凡來了就放心了，吳亦凡和張藝興從初中就是好朋友，有他在，自己就不用擔心張藝興了，便笑了笑又回到了球場上！
吳亦凡的校服把張藝興整個臉都遮的嚴嚴實實的，他剛回到學校就同寝室的同學說張藝興被王德振叫到辦公室去了，丢下手裏的東西就從宿舍樓往教師樓跑，路過籃球場的時候聽到大夥在笑，就撇了一眼，幸虧這一眼，不然自己還不知道張藝興在籃球場！這呆子被籃球砸了還傻傻的陪着大家一起笑！遠遠的吳亦凡就看到張藝興捂着肚子笑彎了腰，再然後就看到那蜷縮成蝦米樣的後背就開始不斷的發抖，媽的！張藝興根本不是在笑好嗎？張藝興為什麽會在籃球場？是來找自己的嗎？張藝興被那個混蛋怎麽了嗎？吳亦凡沒敢多想，急忙向張藝興跑去，看到有同學走近張藝興立刻搶先一步脫掉了自己的校服罩在了張藝興的頭上，吳亦凡知道張藝興絕對不想任何人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包括自己在內，把張藝興扶起來，小聲的說：“走！哥帶你回宿舍！”
張藝興聽話的跟着吳亦凡一路走回了寝室，有熟悉的同學經過問張藝興怎麽了，吳亦凡解釋說“在籃球場被籃球砸傷了！”只有吳亦凡才知道張藝興一直在哭泣，他全身發着抖，抖的連吳亦凡也想跟着哭！
周日的晚自習不是硬性要求，可以選擇上也可以選擇不上，但對于重點中學的重點班的學霸們來說沒有不去學習的道理，所以寝室裏的同學們一早就都去教室上自習了。吳亦凡和張藝興回來的時候寝室裏空無一人，吳亦凡想把自己的校服拿掉，但張藝興卻死死的拽住不讓他拿！
吳亦凡也沒強迫他，只是去打了熱水，擰好熱毛巾遞給張藝興，也許是哭累了，張藝興不再抽泣，接過毛巾擦了把臉。
吳亦凡去拍張藝興的肩膀，卻被他躲開，吳亦凡這才意識到，也許今天張藝興遭遇的事情比自己更為嚴重，可吳亦凡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撫張藝興，只是說了句：“晚自習別上了，好好睡一覺！等睡醒就把今天事情忘了吧！”
張藝興沒說話，低着頭把校服還給吳亦凡，然後爬上床用被子把自己整個蒙住！
吳亦凡看着蜷縮成一團的張藝興，心裏特別難受！在他心裏張藝興一直都是一個整天笑眯眯傻兮兮的小太陽，在他最難過最灰暗的日子裏是張藝興用開朗和歡笑陪他度過的。今天如果自己去參加輔導班就可以阻止張藝興去那個混蛋的辦公室，如果自己能把上周發生的事情告訴張藝興，張藝興也就不會這樣了！這都怪自己不好！
“對不起！”吳亦凡內疚的向張藝興道歉。
藏在棉子裏的張藝興依舊沉默着，吳亦凡把寝室的燈關了，自己也爬上了床，可他并沒有睡覺，只是趴在枕頭上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安慰着張藝興。
他說：“張藝興還記得初三我們剛做同桌沒多久，你告訴我無論有多難過的事情，只要睡上一覺就可以忘掉的！你知道嗎？雖然我知道你是在騙我，但我真的那麽做了！我努力讓自己多睡覺來忘記我爸媽離婚的事實，後來我發現這麽做還挺管用的，睡飽之後心情會變得超級好！我爸媽離婚的事情好像對我的影響也不大了！所以我們睡覺吧，等睡醒了我們就一起把那不好的事都忘掉！好不好？你不回答我，我就當你答應了！”
張藝興是不會回答他的，就好像上周自己任張藝興說破嘴皮子也不吱聲是一樣的，吳亦凡盯着對面床上那小山包一會兒，不打算再做無用功，翻身躺好慢慢的進入了夢鄉。其他同學下晚自習回來的時候，吳亦凡醒了一小會兒，微微起身看了眼張藝興，應該是睡了，雖然被子還是遮住了臉，但感覺應該是睡着了！
不知是半夜幾點，吳亦凡被外面的雨聲給吵醒，雨很大噼裏啪啦的砸着窗戶，吳亦凡想看了看張藝興的情況，卻發現張藝興居然依着牆上望着窗外發呆！
黑暗的房間裏，張藝興雙眼黑的發亮！吳亦凡有點被吓住了！起身翻到張藝興的床上，不敢做大動作怕驚擾了下鋪的同學，只是小心的拍了拍張藝興的肩膀，張藝興這次沒躲開，眨巴眨巴眼睛小聲說了句“謝謝！”
聽張藝興說謝謝，吳亦凡特別慚愧“如果我知道今天會這樣，我就應該按時去上課，如果我知道他……”吳亦凡說到一半停住了，半晌說了句“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麽，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當時覺得天都要塌了，滿腦子裏就只有你，我想得快點找到你，天塌了只要有你就可以幫我頂住，因為你比我高！”
聽着張藝興說着莫名其妙的話，吳亦凡愣了下，伸出手摸了摸張藝興的額頭“說什麽傻話呢！發燒了嗎？不燒啊！快躺下來睡覺，別半夜隔這兒坐着吓人，快！躺下！”
吳亦凡扯着張藝興躺下，自己也躺在張藝興的身邊，用棉被把兩人包緊，因為下雨氣溫好像又下降了好幾度。
床有點小，張藝興側了側身子，用額頭頂着吳亦凡的胸脯，彼此靠的很近，能隐隐約約聽到吳亦凡的心跳聲，張藝興感覺特別的安心。
“張藝興”
“嗯？”
“昨天已經過去了！”
“嗯？”
“我說昨天已經過去了，今天就是新的開始！”
“嗯！”
“所以我們都要有新的開始。”
“好，你今天打籃球叫上我！咱倆一起打一場。”
“可以，不過你技術不行！到時候不能耍賴啊！”
“我不會耍賴的，因為就算我耍賴我也贏不了！”
“哈哈，你這句話說的真靠譜！”
吳亦凡笑了，胸腔的共鳴和起伏讓趴在他胸口的張藝興感覺到了溫暖。
“吳亦凡”
“嗯？”
“你忘了嗎？”
“嗯？”
“我問你忘了嗎？忘了上周的事了嗎？”
“……我努力在忘，所以你也要努力忘掉！”
“我忘不掉怎麽辦？”
“沒關系，有我會陪着你一起忘的！”
“我能抱抱你嗎”
“你現在不就抱着了嗎？”
“嗯，但我想經過你同意。”
“我說不同意，你會松手嗎？”
“不會。”
“那我能要求別抱那麽緊嗎？我快被你勒的透不過氣了！”
吳亦凡不老實扭了扭身子，張藝興忍不住嘴角上揚，挂着笑對吳亦凡說：“小時候我有個玩具熊，是我外婆送我的，我愛抱着它睡覺，後來我媽說只有女孩子才抱着熊睡覺，所以她不讓我抱，把熊給沒收了！為此我連着好幾晚都沒睡好覺，後來我發現抱着枕頭和抱着熊的感覺差不多！所以我就開始抱着枕頭睡！”
“那你這是把我當熊或者枕頭是嗎？”吳亦凡有點不滿的反問。
張藝興搖了搖腦袋說：“不是，我只是覺得抱着東西睡可以給我安全感。”
“我都幫你頂着天了，當然能給你安全感了，快閉上眼睛睡吧！”
“睡不着，剛剛睡太早，現在已經醒了！”
“睡不着也得睡！這才幾點！快點聽話睡覺！”吳亦凡掖了掖被子，把張藝興和自己蓋的嚴嚴實實！
“你好瘦！肋骨硌得我胳膊好疼！”
“你不抱着我，不就不疼了！你覺得你這樣我不疼嗎？力是相互的好嗎？你疼我也疼的！呆子！”
“上周我就該這樣抱着你的！對不起，我那個時候不知道，還一直兇你！對不起！”
“說什麽呢！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但你知道我真的很難開口！”
“兩人一起疼比一個人疼要好得多！因為兩個人一起疼可以有個伴兒，一個人太孤單了！所以以後無論你遇到什麽事情，就第一時間告訴我，我一定會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嗎？”
“真的！”
“那好！我記住了！”
“嗯！”
秋天的雨總是特別的綿長細膩又帶着幾許寒意，在這個下秋雨的深夜，兩個男生窩在一張上鋪輕聲交談着，額頭抵着心髒，手臂鉻着肋骨，說好了要一起分擔痛苦，說好了要一直相伴。
有些話說完就忘了，
有些話說完卻融進了骨子裏變成習慣，想改都改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