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情 阿音望着趙承譽好半晌都沒說話……

不料竟是趙承譽,寧随舟與平陽公主相擁的動作頓了一頓,随後兩人迅速撤開手,對視一眼分開。

寧随舟擡手揉揉鼻尖,欲蓋彌彰道:“不是皇後娘娘尋你,怎麽在這兒?”

“嗯,同本王說了幾句話。”趙承譽的視線在平陽公主身上掃過,随後落在寧随舟臉上:“你們兩人适才是在做什麽?”

平陽公主小臉微紅:“子敘……”

“偷.情?”趙承譽嗤笑反問。

寧随舟立時回頭去看平陽公主,果不其然對方臉色煞白,他惱怒道:“子敘,休得胡言。”

這滿京城中,能用這樣語氣待趙承譽說話的,除卻皇室長輩外,大抵也只有寧随舟這個遠親表哥了。因着兩人關系熟稔自幼便好,趙承譽從不與寧随舟計較。

只是今日這件事,總叫趙承譽心中膈應。

他腦海中閃過阿音适才瞧見時,冷漠又惡心的眼神,頭疼的同時還有一絲絲想要解釋的無措。他負手而立,嗓音涼了下來:“我先前只當你二人是舍不得過去,今日卻只覺得荒唐。”

平陽公主的腳步堪稱局促地挪動着,她低聲辯解:“不是的子敘,我與時安不過是舊人相逢敘舊。”

“怎麽?”趙承譽冷眼看她:“既知是舊人,還是已各自成家的舊人,見了面不保持距離,還非得擁在一處生怕旁人瞧不見是嗎?”

說到這兒,趙承譽的眼神徹底變得冷漠:“一個娶甄家女,一個嫁尚書子,你們好生無辜,那他們兩人何嘗不無辜。”

寧随舟被他這番話說的大腦頓生空白,站在原地是一句也辯駁不出。

直到最後,他只能堪堪道:“縱然如此,你也不該用這樣的語氣同平陽說話。她身懷六甲,若叫你三言兩語氣出好歹來如何是好。”

“腹中的孩兒不正該叫你們二人清醒頭腦嗎?你們都一頭熱的抱在一處,我這個做舅舅的說幾句又如何?”趙承譽彎唇一笑,眼風帶過平陽公主,最後與她視線相對:“皇姐覺得本王說的對嗎?”

七年前章懷太子趙承钺離世,趙承譽便只剩下平陽這一個一母同胞的手足,感情深厚不一般。而直到他十三歲那年,被平陽公主引誘着得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皇室秘辛,自那以後,趙承譽性情大變,從風光月霁的翩翩少年郎成了陰戾偏執的小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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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過他的人下場都沒有太好,連皇帝對趙承譽也漸漸失了心,變得不再像是父子。

無論旁人怎麽解釋,告訴他平陽公主年幼不懂事,或許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但趙承譽都不再相信,對這個唯一的皇姐,也不再有手足之情。

連帶着,這些年平陽公主無所畏懼,唯獨只懼怕趙承譽。

被他譏諷十足的視線看着,平陽公主腦中翻江倒海,大抵是想不出什麽辯解之詞,竟身形微晃,護着肚子朝寧随舟暈了過去。後者慌亂不已地擁住她,回頭高聲喚來宮女。

場面一時混沌不堪,眼看着寧随舟要跟上去,趙承譽立即出聲喊住他:“寧時安。”

寧随舟回頭:“有事日後再說。”

趙承譽擡手抓住他的胳膊,五指用力:“近些日子本王在查當年狩獵之事。”

“狩獵?”寧随舟掙紮的力道驟然跟着消散,他收回落在平陽公主那邊的視線,擰眉看他:“此事還有什麽可查?當年……”

趙承譽并未回應他這個問題,告誡道:“不要繼續在她身上耗費心力,多将你的心思放在甄氏身上,盡快接她回府。寧時安,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

“你這較真的勁兒,我都要以為你與甄真是不是有交易。”寧随舟似笑非笑,打量着他。

趙承譽知曉他并未當真,手指收了力:“你總有一日會後悔。”

說完,不再多看寧随舟一眼,轉身走出假山石碓。

只是在經過原路時,趙承譽發現原本阿音該在的位置沒了人,想來應當是也沒能聽見他适才說的那番話。

趙承譽磨了磨牙:“小沒良心的。”

虧他從趙今純那兒得知阿音去向後就立刻趕了過來,還幫她打掩護,反倒對方連等都不等他。同寧随舟說的那些話,大多的他都是抱着說給假山後的阿音聽的。

也不知怎麽,總是覺得自己似乎欠了她一個解釋,可分明趙承譽從未找到他們之間的交集,以及他到底虧欠阿音什麽。剃頭挑子一頭熱的說了那麽多,誰知人早就不見了。

趙承譽輕嗤,擡眼看向盡頭的廂房。

這頭,阿音換好趙今純的裙子,尺寸都合适,只是顏色過于豔麗了些。內裏是件素白的交領齊腰長裙,外頭搭配着的桃紅色的對襟長衫,印着開得正盛的合歡花。

宮女在旁邊笑着誇贊:“難怪公主非要讓姑娘穿這件,襯的真是嬌俏。”

“這顏色不會太豔了些嗎?”阿音狐疑地站在銅鏡前照了照。她從沒穿過這樣顏色的裙子,大多都是青色淡藍色為多。

宮女搖頭:“哪兒能呢,姑娘正是好年歲,就該穿這樣打眼的顏色。”

兩人邊說話的功夫,門被打開,阿音提步出門,正對着長廊下靠在柱上的趙承譽。他聞聲回眸,眼中不着痕跡地閃過驚訝,視線從阿音腳下往上看去,倏地笑了一聲。

宮女率先溜走,阿音被他看得不耐:“你笑什麽?”

趙承譽站直身子:“很好看。”

前世也是這個樣子,阿音但凡穿上顏色亮些的衣裳,趙承譽總會用這種眼神看着她,随即笑意頗深地道一句“好看”。從前阿音會高興,會害羞,可如今被他這麽稱贊,只覺得莫名其妙。

他與自己壓根毫無交集,這話說來當真突兀。

阿音站在門外睇他:“又要做什麽?”

“沒什麽。”趙承譽早已習慣她的冷言冷語,斂了笑意淡聲道:“适才我已經敲打了那兩人,寧随舟應當很快就會去接甄氏回府。”

提及甄真,阿音也稍稍轉變了态度,嗯了聲:“只希望寧公子日後能稍微克制些,終歸是有妻子的人。他既然選擇了甄真為妻,那就應該要負責。”

“況且……”阿音想到前世,抿唇道:“究竟是誰救了他,可都還不一定呢。”

趙承譽眸光微動:“那你怎麽想?”

阿音擡眼,望着趙承譽好半晌都沒說話。

那次甄真同阿音說完三人過往,在她猜測甄真前世胎大難産與平陽是否有關系後,又過了沒幾日,阿音夜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境中倒不是她與趙承譽,而是有關甄真的。

甄真有孕之後,寧随舟果然收了性子,他在京中的傳聞也少了許多。懷孕八個月時,甄真經歷了與今生相同之事,被小妾沖撞後失足摔下臺階,孩子太大,甄真甚至都還沒撐到甄家人來就一屍兩命。

寧随舟悲痛萬分,重重處置了小妾,喪儀上面對平陽公主的安慰,竟也沒有反應。

若按照眼下,寧随舟對平陽公主的情意深切,那定然不會突然間就愛上甄真,也不會迅速放下老情人。面對平陽公主的柔聲撫慰,寧随舟多少也該表露些感懷,可他沒有。

不僅沒有感動的情緒,阿音還在夢中看見那之後,寧随舟與平陽公主發生争執,他不知是失手還是故意的打了對方。

這便是迷惑之處了。

若說甄真的死于平陽公主有關,那寧随舟也應當不會勃然大怒對她動手。想來想去大概就只有另一個可能,當年救寧随舟的人,并非平陽公主,而另有他人。

今生如果提前探破前世甄真死後才發現的真相,是不是就能改變甄真的結局。

阿音仔細斟酌了措辭,佯裝不經意道:“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太多年,現在找證據恐怕很難。只是寧家公子出了這麽大的事,當年一定發落了很多人吧,那其中,會不會就有知曉幾分的。”

“若沒有也無妨,平陽公主本身就是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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