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e不确定這到底是不是個好主意,他有種微妙的出賣了Bucky的負罪感。

“搬家?”Bucky淡然地轉過頭,看着站在一旁的Steve。Steve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回沙發上,深吸了一口氣:“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Bucky點了下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神盾……Nick找到了你——Bucky當初掉下懸崖之後被救起之後停留的實驗室和病房,包括最早的資料。”Steve舉起了之間的硬盤,“這一切資料都在這個硬盤裏,這個硬盤沒有備份,由我全權掌管。Hill提出以後将有專業的機械和醫療、安保隊伍保護我們。”

“代價?”

“我和你留在局裏……即便是在非緊急戒備狀況下。”Steve咬了咬嘴唇,“我很抱歉,我只是……覺得這樣是個正确的決定。”

Bucky點了點頭,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擔心,我相信你的決定。”

“對不起,我只是……”

“覺得出賣了我?”Bucky伸手摸了摸Steve愁眉不展的臉,“真好笑不是嗎,以前你天天怕我消失,現在有人确保我不會消失了,你倒是愁眉苦臉起來了。”

Steve苦笑了一下。

“我相信你。你是隊長,我是士兵,我聽你的指令,Steve。”

“Bucky……”Steve根本不敢相信Bucky會說出這種話,他一臉感動地看着Bucky。

“不是Bucky。”冬兵的表情立刻冷了下來,轉開眼神。

對于Bucky來說,他不用想起Steve是誰,也不用想起自己是誰,他只是無條件地相信着他,這份信任和愛是寫在他的骨血之中,刻在靈魂中心的。他要跟着他、看着他、保護他,他是他唯一的隊長,也是他唯一的希望。

但是過去,就如同一面虛掩的門,裏面的聲音、光影不斷地向自己沖來,在每一個清醒和迷茫相互交錯的瞬間,那些過去就會像鬼魂一樣從門縫裏沖出來,撲向自己,将自己撕成千萬片。

所以,對不起,我還不想去打開那扇門,即使為了你也不能。

Steve再次受挫,喪氣地低下了頭。Bucky看着他失望的側臉,在複仇者聯盟總部頂層,一杯威士忌和一瓶啤酒間的那種複雜的情感再次向他襲來。

“你表情真多。”Bucky張嘴,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什麽讓你開心,Steve。”

Steve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餘光看到茶幾上的畫本,他輕輕地把畫本調正,用手指敲了敲:“這個。”

在他年輕的時候,他的确經常通過繪畫來抒發自己的感情、開心也好,挫折也罷,只要把那些情緒留在畫本上,生活的重量似乎就會減輕一點。Bucky打開畫本,即使那個本子裏有很多各種各樣的圖像,而他正好翻到了畫了自己的臉的一頁。那張素描看起來很好笑,亂糟糟的頭發和髒兮兮的臉,看起來是某一夜酩酊大醉後在垃圾桶旁醒過來的清晨。

Bucky愣住了。

Steve用餘光看到他翻的那頁,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擡起頭想和他講這畫後面的故事,Bucky的動作打斷了他的話。

他微涼的雙唇貼住了Steve的嘴角。

“你戀愛了,Steve。”Natasha牌局上的話真是一語成谶。

和熟悉的人,還有熟悉的回憶——不,不是這樣的。這一切都是全新的,新奇的,Steve從未在腦海中假設過的可能性形成了。

過去的那些歲月裏,他就像困在一個迷宮之中,他是自己選擇沖進來的,然後他閉上雙眼堵上耳朵一氣向戰火之中沖鋒,然後被燒得遍體鱗傷之後抱怨為什麽生活不快樂。

這一瞬間一切都滑入正軌。

這裏再沒有戰火、硝煙、殺戮,沒有閉上雙眼遵循指揮的日子,沒有四處碰壁的迷宮牆壁。

這一切突然這麽明朗。

我在等一個特別的人,我在尋找一個離開的理由,我在等待一件讓我可以開心的事。

這一切的答案都指向一個人——他這一生中,可以找到戰友,可以找到追随者,可是永遠再也找不到Bucky Barnes。

Steve将手指插入Bucky今天剛剪短的頭發之中,柔軟、蓬松,溫暖,他回吻他的嘴唇,這是他生命中僅有的幾個親吻中,比較漫長的一個。

他手上用力,把Bucky更深地推在沙發墊裏,Bucky用手環住Steve的腰,然後Bucky推開了他。

好像哪裏不對。

Bucky那顆屬于40年代的心瘋狂地跳着,這不對,但這錯的很美好。

他蜷起身體,用手捂住額頭,一些模糊的回憶闖入他的腦中,帶着溫度的光影、屬于曾經的過往的音樂聲,觥籌交錯間女孩子的笑聲,她們身上的長裙和長發,以及濃豔美麗的紅唇。“Bucky!”那些迷茫而混亂的畫面和聲音不停地在他腦海中盤旋,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不斷地重複這個名字,他的名字,“Bucky,你沒事吧?”

Steve扶住他的肩膀,用手拍着他的面孔,直到他的瞳孔再次染上神韻,焦點也對在自己的臉上為止。

他的嘴唇動了動,仿佛是在叫他的名字。然後他又一次吻上了Steve的嘴唇。

Bucky的吻嘗起來是幹燥而炎熱、帶着鐵腥味的。他的左手小心翼翼地環住Steve,就像生怕把他環碎了一樣,右手攬住他的脖子,盡量将自己和對方的距離拉近。

Steve能感覺到自己背上金屬手臂的重量、還有其上比初春中房間空氣更低的溫度。

他們的吻延續了一段時間。

“我還沒為這種事做好準備。”親吻結束之後,Bucky對自己突然喜歡男人這件事有點難以接受。Steve尴尬地抓了抓頭發,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是個微妙的吻。

要說好,他們是兩個缺乏了七十年接吻練習的老冰棍。要說不好——那怎麽可能呢。

“Um……Barton說過,人總是在不斷地自我探索的,就像在大學裏一樣。”

“哈?”

“我也不知道,今天打牌的時候說的什麽。”Steve緊張地摸着自己的面孔和上臂,他轉頭看Bucky,他看起來和自己一樣不自在,他甚至開始用手指摳自己的腿上的小匕首,仿佛這樣能讓他冷靜下來,Steve清了清喉嚨,“那麽,你剛才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啊……”Bucky用手指抹了抹嘴,“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是什麽?”他好奇地問下去。

“我好像想起來……些女孩兒?”Bucky揉了揉他柔軟的新發型,然後輕揉眉端,“這真奇怪,她們的樣子出現……但我好像不認識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很長的時間以來,我都,我不認識任何的人……除了你。”

Steve轉過頭看他,發現他的臉和脖子都有點發紅。沒了長頭發,讓他看起來少了神秘感和危險,一切都坦蕩地放在臺面上。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不安地躲閃。

黑暗。Steve突然意識到他們居然一直都沒開燈。

他起身走到玄關口,打開昏暗的頂燈,柔和的暖光灑在Bucky的身上,他轉回頭看着坐在沙發上的他。

和那個過去一片空白的男人不同,自己記得住過去的每一天,每個細節,這些回憶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折磨着他、讓他晝夜不寧寝食難安。

現在那些回憶都逐漸褪色了。

即使從實際的角度來看,那些七十年前的事情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年前發生的,中間隔了段長長的但是卻和平日本無二致的夢境,這些回憶在時代之中褪色了,但是在他頭腦中依然鮮活,所以格外殘酷。

現在這些過去終于可以真正地褪色了。他終于可以放下了。

這些戰場上帶回來的東西,他終于可以把它們放到小小的皮夾之中了。沒有什麽舍不得的,雖然他是個多愁善感又癡情的人,但是他覺得自己終于可以向前看了。

Steve站在沙發後面,想要出手揉Bucky的頭發。

“你的頭發真好看。”他深思熟慮地說出了這句話,然後就下手了。

Bucky低頭躲了他一下,然後轉過頭看他。

他的臉色是那種長久不見陽光的蒼白,這讓他感到哀傷。于是他再次俯下身吻上了Bucky那雙看起來特別紅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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