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2. 無能狂怒人間屑 異瞳瘋批純血種

滂沱大雨完全沒有減緩的趨勢。

嘩啦啦—

街上随處可見搖頭晃腦的監控, 鏡頭被淋濕也影響不了工作的熱情。

身旁的太宰悄然壓低雨傘,低得只能看清腳前幾步。

耀哉聯想到眼下的處境,不由勾唇自嘲。

很快, 他們到了公寓對面,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

“我自己上去。”耀哉不容置疑地說。

太宰轉頭看他,狹長的鳶色眼眸盛滿安撫的笑意。

“那我在這裏等。”他執起耀哉的手, “2102,如果有事我會第一時間沖上去救你的。老~師~”

撲通—

耀哉的心髒猛地一跳。

為青年的目光灼灼,也為他的信誓旦旦。

前途未蔔的時刻,沒什麽比堅強的後盾更讓人安慰。

但—

他擡頭,眉宇間的峰巒隐約可見。

“能別這麽刻意地叫我了嗎?太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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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稱呼他的語調是代表“錯誤”的紅勾, 瘋狂俯沖後上揚。

“欸?”太宰無辜地眨眼,怪叫連連:“我只是單純表達尊重而已啊?”

耀哉無奈地搖頭:“如果你的嘴角沒有咧到耳根,我還能勉強相信。”

“那好吧……”青年聳肩, 眼神坦蕩得絲毫沒有惡作劇被拆穿的窘迫, “你實在不喜歡這個稱呼的話……”

他在和耀哉視線交彙的瞬間,低頭虔誠地輕吮對方指尖冰冷的雨水。

“遵命。”

用最高級別的敬語承諾,就像戰國時期對待大名鼎鼎的将軍時一樣。

“!”

耀哉怔住, 被吻過的皮膚倏然灼熱。

這份溫度蔓延到白皙的臉頰,變成兩朵紅色的浮雲。

為了掩飾狼狽, 他不得不把目光移向別處。仿佛害怕剛才的親密被他人窺破。

“呵呵。”

太宰則輕笑着趁機抱他,用一種慵懶的口吻湊近耳畔:

“啊不過,特殊的時候除外噢~”

[特殊的時候]?

越是這種似是而非的宣言越讓人心驚。

耀哉的下颚擱在太宰的肩膀,喉結滾動,他才沒有聽懂。

忽然—

他投向對街的視線微微凝滞, 那裏一個徘徊在咖啡館前的人影吸引注意。

哪怕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裝,暖如太陽的金發依舊從縫隙漏出來。

太宰發現耀哉的異常, 放開懷抱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熟人?”

“嗯。”耀哉低低地應了聲。

[正在被通緝的藍堂英。]

耀哉趕在藍堂踏進咖啡館的前一秒拽住他的胳膊。

吸血鬼渾身一震,回頭看清來人時,眼裏的騰騰殺氣化作由衷喜悅。

“産屋……”

他脫口而出引路人好奇地注視。

耀哉見狀,趕忙做個噤聲的手勢。

“……”

藍堂眸色微暗地颔首,三人各懷心思走向附近少有人問津的巷子。

一到深處,太宰就準備體面退場。

他親昵地拍拍耀哉的肩膀:

“那你們聊,我出去透氣。”

所謂“透氣”就是幫忙“望風”的暗語。

太宰臨走前似笑非笑地瞥一眼藍堂,閑适的态度和對方的戒備反差鮮明。

他當然察覺吸血鬼的虎視眈眈,也清楚知道這股敵意的來源。

不過,身為原Mafia幹部,“識人”是基本素養。這種會把情緒明晃晃顯在臉上的家夥,怎麽看都不足為懼。

噢,雖然他确實想借機再親一親耀哉來着。

但是,算了。反正以後機會多得是。

太宰假裝潇灑地走了,嘴裏還哼着不成調的歌。

“……”

雨聲嘩啦,逼仄的空間只剩耀哉和藍堂對視。

“他是誰?”

幾乎是太宰消失的同時,吸血鬼就率先發難。

“你知道自己剛才多危險嗎?”耀哉置若罔聞:“如果被別人發現的話。”

“……”

或許潛意識也抗拒關于“他是誰?”的答案,藍堂氣鼓鼓地說:

“我只是想買點東西吃。”他垂着頭,十指擰成麻花,聲音陡然低下去:“誰叫我不會做飯?”

用的還是反問句。

“……”

耀哉看他因羞赧而通紅的臉,忍俊不禁。

僵持的氣氛轉瞬消弭于無形。

“有什麽好笑的!”

吸血鬼更加氣急敗壞,龇牙咧嘴随時都會給耀哉來上一口似的。

“嗯,沒什麽好笑。”耀哉熟練地安撫炸毛的他,忽而正色:“有件事要麻煩你。”

[盡快從我家搬走吧。]

藍堂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說什麽?”

“盡快從我家搬走,”耀哉态度堅決:“回你自己家或者其他什麽地方。”

“……”

他的話音剛落,太宰治逛街回來。

“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噢。”

耀哉會意地點頭,提步就走。

“你去哪兒?”

身後的藍堂急匆匆喊,沒得到一聲回應。

太宰不置一詞目送耀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回頭看見失落的藍堂。他笑着搭讪:

“吃什麽?”

藍堂無視他示好的手,面色青白交加:

“我不餓。”

他的肚子卻高呼截然相反的意見。

“咕嚕嚕~”

太宰治強忍笑意:“吃什麽?我去買。”

叮咚—

電梯停在21層。

耀哉跨出門前,特地睇一眼天花板斜對角的監控。

對于淪為通緝犯的他而言,過街老鼠般東躲西藏絕不是個好辦法。

他邊思考邊走向童磨的家。

叮咚—

踢踏踢踏—

一門之隔,奔跑的腳步聲漸近。

耀哉閉上眼深吸口氣,做好準備。

嘎吱—

門開了。

童磨焦急的臉龐出現在視野。

他警惕地左瞧右瞧,确定走廊沒人後,一股腦把耀哉拉了進來。

“你沒事吧?我看了新聞……”

教主欲言又止,握着他的手腕上下打量。

“嘶—”

從耀哉口中溢出一聲醞釀許久的痛呼。

“還好。”

他若無其事地說,笑容卻是誰都能看出的勉強。

童磨果然察覺,二話不說撩開他寬大的和服袖子。

原本白瓷般的肌膚上交錯淤痕和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是怎麽了?”

童磨倒吸口冷氣,寸步不讓地審視耀哉。

耀哉倉皇地低頭躲避,卷下袖子遮掩慘不忍睹的手腕。

“來的路上遇到襲擊,所以晚了,對不起。”

這種時候還顧着道歉,多麽讓人心疼。

他在一步步讓童磨松懈。

教主小心翼翼把耀哉扶上沙發,倒了杯水,坐在他身旁。

“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突然變成了通緝犯?”

耀哉摩挲玻璃杯的手一頓,臉色像過期的花兒頹敗:

“聽說我的血液有問題,兩個警察要抓我回去問話。我……”

他喉嚨一哽,沒說下去。

童磨卻懂了,輕輕握住他的手慨嘆:

“人心可畏,到底是誰舉報了你?”

“舉報?”耀哉猛地擡頭,狐疑地凝視他。

“我從沒說過被人舉報,你怎麽知道?”

轉機來得太輕易,反倒讓人生疑。

耀哉不動聲色,看童磨欲蓋彌彰地低頭撫弄衣服上的褶皺,思索片刻,決定借坡下驢:

“是你在我的口袋裏裝了竊聽器?為什麽?”

他讓語氣摻雜不可置信,劇烈起伏的胸膛牽動傷口,順勢帶起一連串猛咳。

“咳咳咳……”

童磨抓着耀哉的手不放,沉吟一會兒,擡起頭眼眶下蜿蜒兩道淚痕:

“我很抱歉,”他後悔不疊:“我只是想更了解你,好說服你入教。”

産屋敷耀哉萬萬沒想到童磨會說出這麽拙劣的借口。

實在過于荒誕,反倒可能真實。

他用力甩開童磨的手,驀地起身往外走:

“居然是這種匪夷所思的理由,你以為我會原諒你嗎?”

耀哉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至關重要—不擇手段激怒童磨。

“你去哪兒?”童磨在背後急切地呼喚。

“把你的行徑公布與衆,免得更多人上當受騙。”

童磨站在原地,七彩的琉璃眸浸滿居高臨下的悲憫:

“那些‘人類’根本不值得我費心,只有你……”

他歪着頭夢呓:“明明自己都快淪為階下囚,還想着拯救蒼生。”

[你果然不太正常呢,耀哉。]

童磨的口吻是不合時宜的欣喜,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

耀哉身形一顫,沒來由感到害怕。

事态正如脫缰野馬,朝無法控制的方向疾馳。

踢踏踢踏—

童磨緩緩走向茶幾旁的電話。

“你想舉報我?”

耀哉試探地問。

童磨聞言勾唇,展露面對稚童好奇時縱容的微笑。

咔嚓—

他利落地拔掉電話,拖着潔白扭曲的線赤腳走向陽臺。

“……”

産屋敷家族的預感本能蠢蠢欲動。

這個男人該不會……

耀哉亦步亦趨。

陽臺之上,窗戶半敞。

童磨轉身面對耀哉,狂風吹得他的衣服下擺嘩嘩作響。

“放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麽加入我的教派,要麽讓我能夠體會人類的情感。”

他眼神迷離地朝耀哉伸手,帶着讓人心驚膽戰的決絕:

“否則我只好從這裏跳下去。”

正在這時—

劃破天際的閃電照亮童磨被雨打濕的臉龐,他的嘴像瀕死的魚一張一合:

[欸親愛的耀哉,在你拯救世人之前,不如先救救可憐的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樓下太宰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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