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為一個比工作人員來的還早的記者,秦舒也沒有絲毫辦法,只能在這裏等着,幸好這個地方是個大會議室,底下座位多的是,秦舒找了個位置坐下刷微博。
突然發現一條微博,是一個關于父母虐童的新聞,上面還配了圖,圖上的孩子稚嫩的小臉上一片茫然,特寫鏡頭下一片片深青淤紫、傷痕累累、觸目驚心,孩子的小手指彎曲着,伸不直,合不攏,微博下是一片罵聲、讨伐聲。
秦舒驀然想起前兩天在郊區碰到的小女孩,跟微博上這個孩子的神情何其相似,這種問題想要解決太難,秦舒想不出別的辦法,想來想去,決定今天晚上帶幾個特殊的朋友去光顧一下那位繼父。
警局的新聞發布會秦舒來過幾次,這次的發布會主要是警方破獲了上次在S市一樁比較轟動的鬧市搶劫殺人案,稿子什麽的他已經知道該怎麽去寫,拍了幾張照片回去半個小時,一篇圖文并茂的稿件就出來了,稍微修改了一下,檢查了一下錯別字之類的,秦舒就把稿子給了編輯那邊。
還好今天的任務簡單,秦舒準時下班,這次運氣好,沒有碰到主編大人巡查,秦舒順順利利的溜出了門。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天色黑的比較早,即便沒有加班,出來之後太陽已經下山,秦舒找了個單位附近的驢肉火燒店,進去幹掉了四個驢肉火燒和一碗羊雜湯,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橘黃色的路燈亮起來,街上各式各樣的商店牌子也閃爍着彩色的光。
秦舒像個普通的路人一樣在街上溜達,其實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秦舒手裏的繩子上已經栓了三個鬼了。
其實鬼有時候并不像人們想象中的那樣可怕,普通的鬼都是沒有能力觸摸實物和人的,他們無法對人施加影響,人也看不到他們,自然不會起沖突,而且一般鬼魂死後都會歸去地府,只有因為各種原因滞留陽世的鬼魂才會在人間飄蕩。
鬼魂能碰到實物一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善魂,生前行善,沒有罪惡,死後滞留陽世才能碰到實物或者有時候能碰到人;一種是惡鬼,這種一般都是含冤而死,死後怨氣不散,滞留陽世,化成厲鬼,想要報仇。
秦舒身後三個鬼就屬于普通的鬼魂,他手裏的繩子材料特殊,才能将三個鬼綁起來。
如果有人有陰陽眼,能看到秦舒身後的三個鬼,保準給吓得臉色發白,為什麽?因為這三個鬼是秦舒在這一帶能夠找到的最凄慘的鬼,一個渾身發黑的男鬼,跟電焦了似的,渾身上下唯有一雙白色的眼睛顯眼,一個女鬼渾身是血,從頭上那個窟窿裏冒出來的血似乎永無止境,将一身衣服浸染透了都,最後一個倒是眉目清秀的小夥兒,五官端正,可惜的是從脖頸一下扁的跟肉餅一樣,胳膊腿都快分辨不出來了。
現在這三個鬼就在秦舒身後,被小繩子拴住,擠在一塊兒跟着他走。
“喂,小子,你抓我們做什麽?快放開!”電焦鬼手被綁住了,但是嘴巴沒有,所以一直在喊秦舒。
“哎,別叫了,你叫這麽半天它都不答應,肯定是聽不見!”肉餅鬼勸導。
“你怎麽知道他聽不見,他能看到我們還能抓到我們,肯定能聽見。”電焦鬼不服氣的強辯,死活不肯放棄:“喂,臭小子,快把我放開。別裝聽不見!”
肉餅鬼和電焦鬼已經是老相識了,在一條街上住了幾十年,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知道他的脾性,索性不再勸。
于是電焦鬼就一直聒噪的叫秦舒,貌似十分的享受這個過程,也不管秦舒理會沒理會自己。
秦舒不想別人把自己當神經病,帶着三個鬼上了公交車就戴上耳機聽歌,奈何電焦鬼竟然還是不死心,見他戴上耳機,就湊到他耳朵邊上叫他,搞得秦舒差點兒耳鳴了,歌也聽不下去了,只得把耳機摘了,二重奏的節奏傷不起啊。
正是下班的時候,公交車上人擠人,氣味也好不到哪裏去,秦舒背後一個胖子緊貼着他,旁邊兩個小姑娘,為了不讓胖子貼到兩個小姑娘身上去(畢竟即使是秋天,在人擠人的公交車上胖子身上的汗味兒也是相當大的),秦舒發揮了一回紳士精神,拼命地抵住後背上來自于胖子的壓力,這也使秦舒分出了相當一部分精力,電焦鬼的聒噪叫聲也就沒有那麽聒噪了。
還好那胖子沒有幾站就下去了,秦舒終于松了一口氣,覺得即便是公交車上的空氣都新鮮了,旁邊兩個小姑娘見到胖子下車了,一擡頭,裝作無意的對秦舒笑了笑以示謝意,秦舒這個自戀狂哪能放過這種放電的好機會,立刻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迷人的笑意,小姑娘臉一紅,立刻低頭轉身不再看秦舒。
秦舒見此立刻笑的更歡了,他就說嘛,自己對着鏡子苦練三個月的笑容怎麽可能會難看!一定是那個老女人(說他的笑難看之後,二十幾歲的美女就變成了老女人)的審美有問題!要不就是對自己這個大帥哥羨慕嫉妒恨了!他也不想想人家一個女人對你一個男人有什麽好羨慕嫉妒恨的。
旁邊一直在秦舒耳邊聒噪的電焦鬼見此情形,立刻大聲的尖叫:“啊!一看這個家夥就不是好人,肉餅,你看到沒有,太無恥了,竟然對這兩個小學生放電!肯定是變态,戀童癖!”
秦舒被那一聲尖叫差點兒刺激的耳朵都快聾了,聽到後面變态戀童癖差點兒就忍不下去了!剛想給他一拳,就見電焦鬼以一種怪異的方式向公交車的後玻璃飛去,在玻璃上撞了一下之後,又迅速地彈了回來!
電焦鬼這下不聒噪秦舒了,對着血衣女鬼怒氣沖沖的喊道:“喂!血衣!你有毛病啊!幹嘛打我!不要以為老子不打女人哦!”說着,還動了動被綁住的手,發現不能動之後惡狠狠地瞪了秦舒一眼,又去盯着血衣女鬼,一副不給個合理解釋就不罷休的樣子。
血衣女鬼慢慢擡起頭,露出被黑直的長發遮住的臉龐,慢吞吞的轉過頭,一字一頓的甩出了一句:“太、吵、了!”然後又低着頭去思考自己的人生了。
電焦鬼目瞪口呆:“我靠(‵o′)凸!這年頭鬼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完了還瞅着肉餅鬼,一副讨要說法的樣子。
“你确實太吵了!”肉餅貴附和了一句血衣女鬼,然後不再說話。
電焦鬼似乎被打擊到了,好一會兒沒有聒噪,而這個時候,秦舒也到站了。
“你們才聒噪!你們全家都聒噪!我這是聒噪嘛!我這是熱情開朗活潑好嘛?!”電焦鬼跟着秦舒下了車之後,貌似才反應過來。
在他的“熱情開朗活潑”脫口而出之後,其他一人兩鬼竟然奇跡般的、和諧的、統一的邁出去的步子頓了頓,額頭劃過三條黑線!
而電焦鬼則注意到了秦舒的停頓,立刻打住了前一個話題,扒到秦舒身上,沖着他的耳朵哈哈大笑道:“哈哈,臭小子,我看到你剛才停下腳步了,你肯定能聽到我們說話,別裝了。”
郊區的晚上沒有市區那麽熱鬧,公交站上沒有別人,街上的人也不多,跟剛才嘈雜繁華的市區相比,就像是兩個世界,安靜了不知道多少倍。
秦舒無意跟人打照面,專挑光線比較暗基本沒有人經過的地方走,無奈的看着扒在自己身上的電焦鬼,“老兄,我對着一片空氣講話會被人家認為是神經病的。”
電焦鬼得到回應,開心的轉過頭看着血衣女鬼和肉餅鬼道:“看看,看看,我就說他能聽到我們說話吧!”
肉餅鬼和血衣女鬼都擡起頭來看着秦舒,臉上沒有絲毫的驚異之處,血衣女鬼一直很沉默,肉餅鬼沒有回答在一旁得意的叫嚣的電焦鬼,而是目光清冷的看着秦舒道:“你是什麽人?把我們抓到這裏來做什麽?”
秦舒沒有停下腳步,只不過步伐不快,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人在散步,嘴裏輕快的答道:“我是什麽人你就不用管了,抓你們來這裏也不會對你們不利,放心吧,只是想讓你們幫我辦件事。”
“我們不過時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鬼魂,連實物都接觸不到,能幫你辦什麽事?再說,我們憑什麽幫你辦事?”肉餅鬼輕蔑的笑笑,似乎并不害怕秦舒。
而一旁一直想要插嘴的電焦鬼再張口想要說話的時候,被血衣女鬼迅疾的一把捂住了嘴巴,一手拽住了胳膊,張不開嘴,湊不上來。
“我能把你們帶到這裏,自然能把你們帶到別處。”秦舒沒有笑,語速也沒有變化,但是這一句話卻成功的讓三只鬼都停下了動作看着他。
三只鬼雖然不是地縛靈,但是因為是在那條街上出的事,所以無法離開,只能在那條街上逗留,所以秦舒這一句話就讓他們成功的變了臉色。
“說罷,你到底想讓我們幹什麽?”肉餅鬼一張清秀的小臉上泛着鐵青色:“我們絕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沾上因果!”
“放心,事情很簡單,事成之後,我會幫你們實現一樁心願,然後送你們去地府投胎。”秦舒淡淡的承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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