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遇賀武

招募的位置放了張長條桌,地上擺了塊半人高的小黑板,上面寫着:招募搖滾樂手,急需吉他貝斯架子鼓高手。

司桐坐在桌子後面,百無聊賴的杵着下巴看對面音樂劇社團考察唱腔,咿咿呀呀的一聲比一聲高,而自己的心情明顯跟人家成反比。

從她擺上牌子招募開始,已經過去兩個小時,除了零星幾個好奇的大一新生小秀技藝以外,她的招募位真是無人問津,“生意”及其慘淡,別提挑合适的樂手了。

觀察了一圈其他社團的展位,司桐認為肯定是自己的陣勢不夠強大:“你看人家幾十個人的大陣仗,拉個2米大橫幅,還有大音響幫着宣傳,我們這個體小攤位一窮二白,根本搶不過。”

李辭遠雙手一攤:“沒辦法,你要的太急,哪有時間準備宣傳的道具。就連這一套樂器,還是我偷偷跟倉庫大姨借的。”

司桐前前後後找了一圈,沒有一件趁手的東西。瞧着李辭遠的大長腿搭在椅子上,還挺吸引眼球的,想出了好主意:“要不你站桌子上直接喊吧,以你的身高和大長腿,肯定能吸引些少年少女的過來。”

李辭遠聽她說完,趕緊收回了自己的退,指指自己臉上的深色墨鏡:“你上吧,我怕被認出來,粉絲圍着要簽名就不好了。”

司桐有樣學樣,也從兜裏掏出一副墨鏡戴在臉上,一本正經地答:“還是你來吧,我也怕被認出來。”

“哦?你也有粉絲要簽名?”

“我怕被人尋仇。”

能把老師逼得要組小隊輪番防着的主,在學生群體裏仇恨拉得少不了,這一點司桐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不過,正如前人所說:怕什麽來什麽。估計司桐今天出門沒查黃歷,這邊她的話音未落,那邊就真的有人來尋仇了。

司桐小小的招募位斜對面,同樣有一個社團在招募搖滾樂手。那個社團上上下下大約十個人左右,其中五個人組成一支完整的樂隊在臺上表演,吸引新生報名。從剛才起,大部分想玩搖滾樂隊的新人都被他們攔了過去。

社團的舞臺邊上站着一個大約180的高大男子,留着個半長不短的頭發,眉頭微蹙,有點憂郁文青的範兒,看着比臺上表演的幾個人成熟一些。

文青男子從司桐他們搭臺找人的時候就覺着小姑娘有點眼熟,腦子裏把身邊見過的女孩過了一遍,還是想不起學校有過這號人物。

直到旁邊的李辭遠摘下墨鏡,他一眼就認出坐在那的男人是自己學校的榮譽校友李辭遠。

如果他是李辭遠的話,跟他在一起的女孩應該是……

男子腦子裏把司桐的發型換成一個馬尾辮,跟記憶中的形象一對比,瞬間有了頭緒:媽的,這不是司桐嗎!

而這個一見了司桐就想罵娘的男大學生,正是當年在校園吉他大賽裏,被司桐慘虐的吉他大神:賀武!

士別這麽多年,終于肯露面了,這次我定要讓你刮目相待!

賀武提了自己慣用的吉他,大步流星奔着司桐的招募位去了。邊上的朋友一頭霧水,問他要去幹什麽,他也不答應。心裏滿是疑惑,權衡之下拽着幾個朋友也一起跟着他過去。

賀武高大的身影正好擋在司桐賣呆的視線前面,雙腳站定,中氣十足的指着司桐:“你終于敢回來受死了,決一死戰吧!”

這邊司桐還在跟李辭遠探讨究竟誰應該去拉人的事情,突然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陌生男子堵在自己的攤位前,跟自己說什麽“決一死戰”?

這人是什麽毛病?司桐被他吓了一跳,一臉茫然的瞅着眼前這個有點中二病的男人,指着自己的臉,問:“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就是你!贏了我一場就跑路,怎麽,是怕輸回來嗎?”

聽男子的意思,似乎他曾經跟自己比過什麽,而且看他憤憤不平的樣子,應該是慘敗。不過在學校裏跟自己切磋過的人數不勝數,輸在自己手上的少說也有近百人,怎麽可能一一記着。

不會這麽倒黴吧,去酒吧遇着搶過演出時段的樂隊,來學校碰上比過吉他的校友,最近大家這是排着隊在自己身上找心理平衡嗎?

司桐轉頭給李辭遠使眼色:給點線索,想不起來了!

可氣的是李辭遠完全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在傍邊笑得那叫個幸災樂禍,跟她比着口型:別輸~

昨天晚上教育自己的時候大義凜然,現在碰上麻煩居然不來幫忙,還在邊上等着看戲,他是精分嗎精分嗎?

司桐明顯不知道你是誰的态度成功激怒了這個中二青年,他直接拿出吉他擺在桌子上:“讓我的吉他技術幫你想起來吧。”

吉他技術不清楚,但眼前的這把吉他确實令司桐想起了些什麽。她記得一次校園音樂大賽上,自己在決賽中擊敗了當時吉他系的大神高材生,那人拿了一把GIBSON J-250,這把吉他國內想買下來少說也要14萬左右,在學校裏極少見到,所以她印象非常深刻。

所以,他就是之前李辭遠提到的賀武?

司桐恍然大悟,怪不得眼前的男子這麽大怨氣,如果自己擔着吉他大神的名號,被一個外系的小丫頭片子當衆打敗,估計自己得把那人的臉畫下來,每天放在牆上釘小人。

不過比試吉他的事情,司桐從來沒怕過,既然對方執意要證明自己的實力,也不好不給人翻身的機會,于是起身迎戰:“好,你說怎麽比?”

“Eric Clapton的《Signe》,0.5倍速、原速、1.5倍速各一遍,三局兩勝。”

《Signe》是所有吉他手必練的一首曲子,聽上去清新簡單,但曲子節奏并不好找,節奏感不強的人,剛開始練習時很容易抓不住拍子。

對方挑了這首,看來确實是對自己的技術很有信心。不過司桐好歹也是靠玩吉他吃飯的,這種級別難度的曲子如果都玩不轉,才真是要退出樂壇回家養老了。

“太麻煩了,從原速開始,一直往上加,直到有一方跟不上為止。”司桐把難度再加大。

“這……”

對于司桐的提議賀武不免有些猶豫,自己目前練到的極限是1.5倍速,而且不敢保證百分之百不出錯。剛才自己說了這曲子,也是因為根據他的觀察,司桐平時玩的都是電吉他,箱琴的水平應該趕不上自己。

不過臨陣退縮顯然不是賀武的風格,心一橫:我還能怕了你不成,狠練了5年,也該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就這麽辦!”

好好的社團招募變成了吉他打擂,周圍人見這邊有熱鬧可瞧,統統圍了過來,等着看這一男一女之間的吉他對決。

李辭遠見人越來越多,生怕有人認出自己,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于是耳邊跟司桐說了幾句,跑邊上的超市裏涼快去了。

“我先來。”

“請。”

賀武抱起自己的吉他,調了調音,打開節拍器,按照原速開始彈了起來。

精準、幹淨、游刃有餘,這是司桐一耳朵聽下來的感覺。看得出來對方駕馭這首曲子十分輕松,确實是下過苦功夫練的。

賀武的手一看就是天生彈吉他的料,修長靈活而且很有力量感,随着曲子有節奏的跳動游走,即便不聽聲音,也能從他的手上感覺到強大的韻律感,像是一場舞蹈表演。

圍觀的學生們不自覺贊嘆,賀武吉他大神的名號在學校裏他們是聽過的,現在近距離親眼看他的表演,才體會到什麽叫做大神的氣場。

“怎麽樣?”賀武向四周的人群微笑致意,把吉他遞給司桐,問。

司桐聳聳肩,雙手接過吉他,根據自己的習慣重新調了調,“還不錯。”

誠然,因為組樂隊的需要,司桐更多時間都貢獻給了電吉他。但作為一個職業的吉他手,駕馭各種類型的吉他是最基本的素質,司桐一直這樣要求自己。

所以這首《Signe》,我也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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