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容北,不速的歸人
“你說魏家許啊?他剛從國外回來,搞投融資的,他最近好像挺紅,一連上了幾本雜志了。”孫姐摸着下巴,“這兩人同一屆的,魏家許其實也不算太正宗的校友,他在J大只讀了一年,就直接出國了。比較起來我更喜歡官聞西,人很和氣,魏家許這個人,陰沉沉的。”
苗易兀自沉靜在自己的世界,反複搜索魏家許這個名字的出處,孫姐用力地拍她手臂:“說曹操曹操到,那邊黑襯衣那位,就是魏家許。”
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幾位西裝革履的人從小劇場側門走出來,在一衆中年男人中間,黑襯衣的男子顯得尤為突兀,個子高挑,表情冷淡,與旁人的熱切格格不入。
苗易愕然,她認人也算是門手藝,這個身形很熟悉,尤其是那雙眼睛,尖銳得叫人不敢直視。雖然在醫院裏戴着口罩遮去大半張臉,可她敢肯定,就是他沒錯。
“你這什麽眼神,好歹是個帥哥,跟見了鬼一樣。”孫姐叫她回魂,“看來演講結束了,我們趕緊去食堂,不然渣都不剩了。”
苗易轉身的一瞬間,魏家許似有察覺,竟然也朝這個方向投來目光,苗易餘光瞄見,拉着孫姐加快步子。
“家許,你長久沒有回學校裏,是不是都不太認識了?”矮個子的男人開口,他從前是魏家許的系主任,如今榮升理學院院長,“要不要帶你逛一逛?”
“鐘院長,您忙就不浪費您的時間了,我下午有空,自己走一走。”魏家許表現得很有禮貌,雖然态度冷淡,“那一棟樓我好像沒有印象。”
“那棟是行政樓,是這兩年新建的,從前的老樓位置太偏僻,不方便學生們辦理一些行政手續,學校為了便民嘛,就選了這裏另建。”理由冠冕堂皇,“老樓安靜,現在是研究生樓,主要搞科研。”
其實苗易從行政樓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注意到了,在布告欄前頭停留的這片刻,更是讓他看得清楚,那眉眼,無一不像。
“家許,學校宴會定在晚上,中午我私人請你吃飯,怎麽樣?”鐘老師提議。“離開J大這麽多年,我倒是挺懷念J大食堂的糖醋排骨。”魏家許婉拒。
“家許,果然是創得了業,吃得起苦的,倒是挺念舊!”鐘院長哈哈大笑,“那我也不和你客氣,校長那邊還有事,先走一步。”
魏家許順着人流往食堂的方向往食堂走,學生食堂早已經遠離了他的記憶,那種嘈雜喧嘩的氛圍,讓他不适地皺眉。
“哇,我是不是看錯了,魏家許在排隊打飯?”孫姐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吃驚地瞪大眼,筷子筆直地指着前方。
苗易一震,僵硬地扭過頭,果然在身後的三號窗口長長的隊伍盡頭瞧見了那個黑色的身影,在青春洋溢的學生裏顯得格外深沉。
“有病。”苗易輕聲抱怨,誰知道孫姐竟然附和他。“我也覺得挺有病的,知道他身價有幾個零嗎?”說着比了個九的動作,“還來食堂跟我們搶飯吃,真是閑的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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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易完全被那個九吓住了,一口飯卡在喉頭,連喝了兩碗湯才緩過勁,也飽得沒有食欲了。
魏家許看着前頭打飯窗口的玻璃,能透過微弱的反射看見苗易的一舉一動,她好像也在觀察他,那種相互試探的注意,讓他很受用。
“同學,能借你的卡用一下嗎?”他很有禮貌地詢問,女生紅着臉,推拒了他遞過來的一百塊錢:“你刷吧,我請你吃。”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她:“謝謝你慷慨。”女生受寵若驚,目送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轉過身,立刻沉下嘴角,表情變得不耐煩,他是最懂得如何讨好女生的,卻沒有一個人讓他真的産生愛下去的耐心,擡眼,那個嬌小的人似乎看見他走過去,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離開,包括她。
“苗易,你幹嘛!我還沒吃完呢!”孫姐見她一面回頭一面端着盤子就要走,趕緊拉住她。
“哎呀,我肚子疼,要去廁所,不然來不及了!”苗易皺起臉,做出很痛苦的表情,孫姐嫌棄地揮手:“你真夠惡心的,走走走,趕緊的!”
苗易在位子上坐立不安,總覺得魏家許不會輕易放過他,她向來喜歡玩兒陰的,可如今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實在是讓她難受。
吃飽飯沒事幹的同事此刻就發揮了先鋒偵敵作用:“哇,帥哥哎!”帥哥這種東西也算是口碑産品,多是口口相傳。
苗易立刻緊張起來,猛地湊過去,從二樓眺望,行政樓門口,那個黑色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被同事這句花癡的言語吸引了注意,也擡起了頭,四目相對,複雜難解的情緒。
行政樓唯一能躲的地方只有女廁所,她也總不能一直呆在裏頭,占着茅坑不拉屎簡直是最惡毒的事情。
掏出手機,終于還是給容北打了電話。“喂?”那頭的人似乎打了個哈欠,口齒稍有些含糊。
“容北,是我!”苗易撫着胸口,平息緊張。“阿忍?”他果然清醒了一些,頗有些欣喜,“你是第一次打電話給我。”
“容北,昨天醫院裏那個變态,他來學校了!”苗易才沒功夫和他感嘆,開門見山。“魏家許?”容北脫口而出。
“你怎麽知道是他?”苗易驚訝,心裏生出一些古怪的念頭。“阿忍,不要害怕,我馬上就過來!”再想說什麽,那頭已經是嘟嘟的忙音。
真是比她還着急,苗易歪着脖子,靠在牆上,努力回憶這個名字,魏家許…家許…家許?倏地睜大眼睛,家許,不就是照片背後的那個名字嗎?
試圖勾勒出照片裏少年的模樣,幹淨的白襯衣,黑色的邊框眼鏡,與現在不戴眼鏡的犀利眼睛有點無法重疊,可是那種冷漠的氣質,如出一轍。
怎麽會這麽巧?苗易抱着頭滑落下來,蹲在地上,那魏家許是不是也認出了她,阿忍…多半就是這樣,不然又何必這樣糾纏。
正煩惱地用後腦勺鑿牆壁,左邊走廊傳來零零星星的對話,裏頭竟然有一個人的聲音是他熟悉的。
“你回來了?什麽時候的事?”相較于平時的清朗,略顯得低沉一點,是容北。“上周末回來的。”陌生而冷淡。
“回過家了嗎?”容北的态度與平時滿不在乎截然不同,刻板而嚴肅。“還沒來得及,J市的空氣越來越糟糕了,我一下飛機就犯了哮喘,在醫院呆了幾天。”說着好像笑了笑,“不過,你這個正宗的容家少爺都幾年不回家,何況是我這種寄人籬下的,何必回去自讨沒趣?”
“為什麽要回來?”“為什麽不能回來?”他字裏行間藏着的狠意,“容北,你未免也太霸道了,當年要送我出國和我商量過嗎?難道我現在回來需要和你商量嗎?”
“還是說你藏了什麽我見不得的東西…或者人?不想讓我知道?”他忽然調轉了語氣,甚至是調侃的。
“魏家許,你見過她了。”容北也不隐瞞,問得直截了當。“她果然沒有死?”那種輕蔑之極的語氣連苗易停了都覺得心涼,“當年你們制造出她死了的假象,做得那麽逼真,不過是找一個借口想要把我攆出容家大門而已。”
砰的一聲響,應該是皮肉相撞的聲音,苗易一驚,趕緊湊過去,貼着牆壁,正好看見魏家許揮起一拳落向容北,叫人不敢相信的是,容北竟然輕松地躲避開了,反擊似的一拳又落在魏家許臉頰上,力道不輕,魏家許嘴角磕破了,還有隐約的血漬。
苗易很驚訝,驚訝容北這樣單薄的身軀,竟然有這麽好的伸手,同時也驚訝容北這樣心平氣和的性格會動手,還是這麽狠的勁道。
“你從來沒有贏過我。”容北雙手垂在身邊,瘦弱的側面簡直不可思議,“你可以攻擊我,但是不要指責阿忍,半句也不可以。”
心口突如其來那種一擰般的疼讓苗易彎了腰,幸好片刻就消失了,卻是好久才讓她緩過神。
“魏家許,既然你放棄阿忍了,就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容北平淡地警告,“不然我一定對你不客氣。”
“真是可笑,容北,你以為我還是那個活在容家施舍裏的魏家許嗎?還是那個傭人的兒子?”魏家許大聲道,“I’m the best one in Wall Street,而你,只是個沒用的大學老師。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我不僅回來了,還是堂堂正正,大張旗鼓地回來。”
“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和你搶,你越是不讓我靠近她,我越是要把她搶回來,畢竟…”魏家許嗤笑,“她喜歡的從來是我。”
作者有話要說:每日一笑:前兩天看到一哥們笑話女朋友臉上肉多一笑就挂斷電話的,昨晚也如法炮制,等到女朋友一笑,果斷摁下挂機鍵,然後又打過去,就說“看吧,臉上肉太多了你,一笑電話都被挂斷了!”電話那頭“多你妹,老娘用的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