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苗易,越來越亂了
那麽虛弱的身體,所以扶着他躺在沙發上就變成了理所當然的情況,苗易居高臨下地看着熟睡的容北,叫醒他似乎太殘忍了,可是…要任由他在這裏過夜嗎?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動之後,怏怏掉頭走開。
沙發上的人聽着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慢慢睜開眼睛,嘴角爬出來的笑容是得逞卻不見惡意,翻了個身,總該有個好覺了。
苗易昨晚上沒睡好,任誰在客廳裏放着一位*恨交雜的人物,都會是個無眠的夜晚,所以當她好不容易睡着,又有人在此時試圖将她喚醒,幾乎是瞬間點燃了她的火氣。
“你幹什麽?”她一腳踢開被子,眼睛瞪得老大的,裏頭都是紅血絲。“你做噩夢了。”容北一臉無辜又有點擔心,坐在她的床沿上,十分自然的行為。
苗易大口大口喘氣,像是平複怒火,卻更像撫平噩夢後的恐懼。“你…夢見了什麽?”他拉住苗易的手,手心一片濕潤,遍布冷汗。
“關你屁事。”用力抽出手掌藏在身後,噩夢的內容一如既往地乏善可陳,父親和幾位叔叔,滿臉是血地質問她:我們這麽疼你,為什麽要出賣我們?
“容北,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就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為了她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害死了她最親的人。
容北沒有說話,默默地起身離開。她捂着額頭,難受得再說不出一句話。幸好,天已經亮了。
“你怎麽還在啊?”苗易不可思議地看見容北坐在四方桌的一頭等着自己,忍無可忍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讓他會心一笑,“你哪兒來的餃子?”
“樓上李奶奶給的。”容北又有點得意了。“李奶奶?”苗易不敢相信,那個脾氣古怪養了十二只貓的獨居老人?
“我和她聊了聊小黑,”容北的語氣自豪又似不舍,“她似乎很喜歡,打算收養。”“怎麽?你不打算繼續養那只禿毛了?”她也很意外,畢竟容北對它很寵*。
“你不是不太喜歡它麽?”他輕笑,苗易啞然,拖開凳子在他對面坐下。餃子芹菜陷的,清香可口,苗易默許般慢慢吃下肚子。
“茶幾上鐵盒裏的照片我看見了。”苗易正要開一只,容北此時突然開口,裏頭的湯汁燙傷了她的舌頭。
“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兒…是你嗎?”容北再接再厲,他語氣小心翼翼的,又兼顧試探與欣喜。
苗易沉默不語,突然覺得餡料有點淡而無味,起身去廚房拿醋,對面的人早已經将一小碟醋推倒她面前,讓她沒有了離開的借口。
“對不起,當時我很害怕,甚至忘了問你的名字,只知道你的父親是其中一位綁匪。”容北頓了頓,“所以當阿忍出現的時候,我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苗易笑起來,不自覺地放下筷子,捂住快要笑出聲的嘴。是啊,她能奢望什麽?奢望一個才8歲且不經世事的小少爺像福爾摩斯一樣揭穿婁忍的謊言,尋找到真正的她嗎?他們不過相處了半日,他能有多了解她?他憑什麽一眼就認出她?
“對啊,我們是雙胞胎嘛,你只是個陌生人,當然分不清。”她的話有些殘酷,那麽冷漠的腔調。
“對不起…”這一刻,容北覺得自己滿腔的誠意,卻是如此無力,苗易就好像真的不在乎他的話,更加…不在乎他。
“我應該感謝你們,如果我被容家收養,大概會每夜都被噩夢糾纏,我不是什麽好人,但好歹有顆良心,爸爸和叔叔們對我到底有養育之恩。”苗易冷笑,“我不是婁忍,沒辦法恬不知恥地享受用父親的死換來的榮華富貴,還那麽心安理得。”
“我求父母親想辦法替你的叔父們減刑了。”容北解釋,苗易的眼神越加冷漠:“減刑的結果就是他們一個接一個在獄中死去?”
“對不起。”容北不知道除了這三個字,他還可以再說些什麽。彼時他只關心婁忍,哪裏還會再去過問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暴徒,甚至他覺得自己能為他們求情便是不錯的了,畢竟除了兩人被警察找到後,小女孩哭着求他那一次,婁忍是再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的。
“不需要你道歉,畢竟你也是受害者。”苗易的話音方落,容北的眸子裏已經聚起一些光華,瞬間又因為苗易的話失去了光芒,“但是我無法忘記是你害死了父親,容北,除了恨我沒辦法用別的情緒面對你。”
不止是他,應該是他們才對。
兩人氣氛凝重,門外的聲響打破了兩人的沉默,苗易站起來開門,門外的人出乎她的意料,是魏家許。
“你住的地方還真難找。”魏家許兜着口袋,目光往裏一掃,房子就那麽點大,一眼就看見了裏頭的容北,“看來有人捷足先得了。”
“你找我…有什麽事?”苗易翻了個白眼,忽然有了一種心力交錯的錯覺,一個容北已讓她疲于應對,再來一個魏家許…簡直無法想象。
“伯母受了傷,不肯去醫院,我只能過來找你勸勸她。”魏家許挑眉,原本只是想從苗易母親那裏打聽苗易的住處,拜訪的檔口卻發現苗女士受了傷,當然,苗易到地址也順利到手。
“她的傷…嚴重嗎?”苗易有些糾結,緊張又不肯表露。“主要是受了驚吓,精神狀态不好,我去的時候心絞痛正好複發。”魏家許如實道來,又淡淡地掃了容北一眼,“你要過去看看嗎?”
苗易咬着牙,說實話她并不想面對苗女士,可是苗女士的身體…“你等等,我換身衣服。”嘆了口氣,她為什麽每次都要做這樣熱戀貼人冷屁股的事情。
“容北,你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魏家許自顧自地脫了鞋子往裏走,一面還打量屋子裏的陳設,漫不經心地和容北說話,“我已經就你那樣的身體,早該在醫院躺着爬不起來了。”
他尤記得昨天,容北如何無賴地躺在他車子的後排不肯下來,他只得把人載回來,才會讓他得了先機,那時候他連坐都坐不住了,呼吸重得好像下一秒就會斷氣了。
原本打算直接把人送到醫院,一來算是做件好事,萬一容北真死了他還做過搶救呢,二來,如果能關住他是最好不過,少了一位勁敵,那麽橫豎都是他贏。誰知道容北好像打了雞血,偷偷溜得不見了蹤影,他倒是追了,可是狡黠如容北,最後還是把他給甩了。
“你也比我想象得聰明,原本以為在我和苗易結婚之前,是不會再見到你了。”容北自覺地拿過苗易還剩下的兩只水餃吃下去,這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從前別人筷子動過的菜他也不會下手,更別說吃人家吃剩的。
魏家許對容北的話有點無語,狀似無理取鬧,卻說得堅定不移。“容北,你以為苗易還會接受你?說得嚴重一點,你們之間可是隔着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她在不分是非的時候就能選擇我,現在也一樣。”容北表情溫和而真摯,仰起頭與魏家許對視。
“雙胞胎之間,總有莫名的契合,婁忍喜歡的人是我,我覺得苗易同樣會喜歡我。”魏家許也分毫不讓。
“她們根本不一樣。”容北十分肯定地表示,魏家許笑起來,搖着頭道:“容北,你知道這話從你嘴巴裏說出來有多好笑嗎?之前是誰把苗易硬要扭轉成婁忍的?如今卻這麽信誓旦旦地說兩人不一樣嗎?”
苗易速度很快,頭發随便紮了一下,有幾縷淩亂地散在外面,她一貫是這樣,随意得有些随便。
容北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真的是不一樣的,這是苗易,不是婁忍。婁忍從來是力求完美的,即使衣服有一個褶皺也一定要撫平了,而苗易總是不在意這些細節。
“啊!我的水餃呢?!”她還惦記着碗裏的兩個水餃,換了身衣服的時候,就不見了。“我以為你不要了。”容北咬着筷子,顯得很無辜。
“搶我的比較好吃是吧?!”苗易脫口而出,說完又有點尴尬,容北這麽幹也已經不是第一次,剝了殼的蝦,剔了刺的魚。反倒是容北,眉開眼笑地回答:“确實比較好吃。”
魏家許咳嗽一聲,打破兩人的旁若無人:“苗易,能出發了嗎?”苗易才恍然,抓起茶幾上的包。
“我們走吧。”忽然又想起家裏還待着一個人,“容北,回來之後我不想再看到你!”此時,容北已經把桌子收拾幹淨,濕着一雙手走出來,對着苗易微微一笑,苗易就覺得是不祥之兆,立刻逃出門外。
苗易正要坐上魏家許的副座,結果被人捷足先登,容北矯捷的身形完全體現出來,從苗易的手臂下面鑽進車裏,并随手關上了車門。
“容北你幹什麽?”魏家許也沒有想到他會跟着來,言語間皆是吃驚。“見岳母。”容北眨了眨眼睛,趁苗易聽不見的時候與魏家許挑釁。
苗易撇撇嘴,只得坐進後排:“你別告訴我你也要去見我母親?”容北點頭,刻意不去與她正面交流。
“我母親最疼*婁忍,我想他不會希望見到你。”苗易皺眉。“哦。”他聳聳肩,态度随意,卻堅持不下車。
苗易靠着後座補眠,魏家許和容北是針鋒相對。“容北,你還是一如既往地厚臉皮,從前婁忍不喜歡你,你也是緊盯不放,如今苗易讨厭你,你還是窮追不舍。”魏家許諷刺道。
“不死咬着怎麽會成功呢。”容北閉目養神,一張臉黑白分明,顯得很幹淨,忽然側有望向魏家許,眼底似有笑意,“聞西和沂南都這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