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的是太堵了!我們應該先去吃個晚飯,然後才回家。”

“嗯。”對于駕駛座上男人的抱怨,坐在副駕駛位上的女人顯得很淡定,她微眯着眼靠在車座上養神,神情淡然。

男人聽她答的簡短,想要多逗她說話的欲望被磨滅的絲毫不剩,眼睛瞪得渾圓的看着前方的車。

右前方的車移動一個位置,後面的車一時沒有跟上,男人甩了一下方向盤,車猛的往前鑽到那輛車前面,刺耳的摩擦聲在鳴笛不止的環境中顯得分外刺耳。後面的司機反應過來之後開始罵罵咧咧。男人暴躁的一巴掌拍在喇叭上,車發出長長的一聲鳴笛。

“你想出名?”聽見身邊人的解開安全帶的聲音,謝靜晚微微張開眼看了一眼,淡淡的說。

李國森的手放在車門把上,他側着身子,從他微傾的身體姿勢可以看出他正想開門出去。

女人把車座往後放低了些,今天從早上醒來她就覺得很累,一整天各種文件批閱和客戶會見讓她好似耗盡了所有力氣。若不是她累不想和李國森多做糾纏,若不是真的不想睜眼更不想再自己開車回家,她真的不願意上他的車。

李國森看了謝靜晚一眼,握住門把的手狠狠的捏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強迫自己喘了一口氣,又坐直身體正視着前方不再動作。後面的司機似乎火氣也很大,一直不依不饒開着車對着前面大聲的說些難以入耳的粗鄙之話。

謝靜晚半躺在車座上,對耳邊的各種雜音進行自動的過濾,也把身邊心火已經燒得沸騰的李國森忽略的徹底。

她已經很久不能好好休息,大概是從那個人走後吧,她也不知道。

她很怕自然的睡去,那個人走的前一晚在自己房間說的那些話,成了她夢魇裏的魔咒,她總是在半夢半醒間聽見那清晰的一聲“再見,姐姐。”後濕着眼睛醒過來就再也無法入睡。她記得很清楚那個人負氣而走的時候說的是再見不是不見,只是十年了,那個人不曾再在她生命中出現過。

思緒很自然的随着謝靜晚安靜下來的心飄到往昔,她想到那個人,那個穿的破爛卻幹淨到不像話的小孩絞着手指頭怯怯的喊自己一聲姐姐的時候膽的模樣,那個後來長的像夏日薄荷般清麗幽然的女孩在盛夏的池塘邊第一次說“謝靜晚,以後我就不叫你姐姐了,因為我喜歡你,不是妹妹喜歡姐姐那種喜歡,而是男孩子喜歡女孩子那種喜歡。”時坦然的模樣,那個在機場看見自己卻刻意選擇忽略只給自己留下一個瘦削高挑的背影好似從來沒有認識過自己的決絕模樣...

從來她都刻意去回避,一切和那個人有關的東西或者話題,雖然自從她走後便極少有人去提及,但是她還是回避。只是她再怎麽去逃避,埋在心裏的那份感情都無法真的被磨滅。那顆她十八歲生日時她送給她的小水晶珠子,自她走後便一直挂在她的手鏈上,十年,從來不曾取下。

謝靜晚摸了摸手鏈,食指和拇指夾着水晶細細的摩挲,她習慣了這樣的動作,習慣了這樣一邊輕輕的撚動一邊去懷念,那些逝去的好時光。如果可以...可是,沒有如果。

車流終于松動,天暗下來,灰蒙蒙的。沐挽歌在急促的汽車鳴笛聲中睜開眼睛,她睡着了。

面對身後爆炸性攻擊的鳴笛,沐挽歌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她做了一個夢,夢見4歲那年看見的那個紮着羊角小辮對着自己兇巴巴的說要叫她姐姐的那個人時膽怯的模樣,她一直很奇怪的是小小的從來不懂得什麽是愛的自己,怎麽會就那麽愛上了鍍了一層光暈的小美人兒呢?

放下車窗,周圍的環境顯得更加嘈雜,沐挽歌關掉收音機探頭看了一眼已經變成深灰色的天和遠處高架下蜿蜒的霓虹自言自語:“快下雨了吧,好久不見,老地方的雨..”

沐挽歌車提速飛快的跟上前方漸漸開始匿去的車流,她的心情很好,回來這幾天因為睡眠的關系讓她很難心情好起來,不過剛才那個夢卻很好的做了扭轉。她甚至重新打開了音響放下了車頂吹着盛夏傍晚的風好心情的跟着哼了起來。

剛剛一直和自己并駕齊驅的車猛然間一個急剎,沐挽歌本能的松開油門轉頭去看怎麽回事卻被後面為了避開急剎的車猛打方向盤轉上來的車擋住了視線,她疑惑的搖搖頭,重新提了速度,飛快的離開。

“怎麽了?”李國森關切的問。

謝靜晚搖頭,愣愣的看着前方越來越遠的一抹銀色,心間飛快的搏動、抽搐讓她難受的弓下身子。

李國森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前方,見她難受迅速的啓動車想要掉頭往附近的醫院去。

“沒事。”再擡頭時,她的臉已經恢複平靜,看錯了吧,謝靜晚揉了揉太陽穴,那裏突突的跳着疼,她自嘲的笑,怎麽可能是她。如果自己是她,走了,也不會再回來吧。“走吧,送我回家。”她有些脫力。

李國森有些莫名,他伸手想要幫謝靜晚擦去額頭上的細汗被卻被她無聲無息的避開,尴尬的縮回手不再多說什麽,啓動了車,讓它緩緩的滑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