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怎麽會有這麽濃的中藥味?”

沐挽歌打開家門,側着身子讓謝靜晚進屋。長時間待在這所房子裏,她已經習慣了這裏随時散發着的或厚重或清淡的中藥味。只是謝靜晚卻有些聞不慣,進屋就皺着鼻頭問,厚重的中草藥氣味撲面而來,她有些犯惡心。

沐挽歌撓撓頭,關上門背對着謝靜晚懊惱的吐了一口氣,她忘了告訴鐘點阿姨今天不要過來做藥膳了。“哦,是藥膳,剛回來那段時間身體有些不适應,朋友介紹了一個老中醫,說開的吃食單子調理身體效果很不錯。就請來開了單子熬些藥膳,想調理一下,之前請了個鐘點阿姨,每天都會來做些。所以……”話音一頓,沐挽歌曲起食指笑着勾了勾謝靜晚的臉“再說了,你看我這麽瘦,吃點藥膳補一補長得白白胖胖的不好麽?肉肉的你抱着也舒服一點啊”說罷還對着謝靜晚眨了眨眼。

謝靜晚被她這一動作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紅了臉,轉身背對着她有些羞怯的回答說:“好……”沐挽歌的身體一直不好,從第一次在孤兒院見她開始,她便鮮少有時間臉色自然紅潤。小時候爸爸也經常帶她去醫院檢查,雖然每次回來都說沒有什麽問題的,但是她的氣色卻從來沒有多好過。謝靜晚把包放在客廳的褐色布藝沙發上,轉身接過沐挽歌手裏的購物袋“你從小氣色就比一般人差些,是該補補。”

“嗯,”沐挽歌走進廚房,解開白色襯衣的袖口把衣袖往上挽在胳膊肘上“給你做一份小牛排吧。”

“你會做?”

沐挽歌癟癟嘴,“你這麽小瞧我呀,”中餐她可能還真做不出兩個菜,但是西餐,她在曾經留學期間打工的餐廳主廚那裏請教過一些,加上受了十年的人文文化熏陶,她做出來的西餐,還是像模像樣的。“不過說真的,美人在旁邊看着我,我就就是不會做也得會做了啊,美人若是再好心情的幫幫我的忙,我就會做的更美味!”

謝靜晚笑她嘴貧,伸手在她嘴角捏了捏“好,我幫你忙。不過沐沐,這麽多年不見,你的嘴怎麽變得這麽貧?”

“那是因為面對着喜歡的人,可以肆意發揮啊。”

謝靜晚笑盈盈的點了點頭,表示很贊同,伸手拿過一只蒜剝起來,眼睛無意掃過放在竈臺另一邊的一口黑色的表面光滑細致鍋面光滑的舊式箍了鐵絲的砂鍋,“那是藥膳麽?”

順着謝靜晚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沐挽歌随口答道“是。你等會兒也吃些吧,總是沒有什麽壞處的。”

謝靜晚皺眉,嫌棄的表情盡顯:“我才不要,好難聞。”

沐挽歌笑話她不知道珍惜這熬了幾個小時才出來的上好大補品“你還別嫌,這個東西效果還是不錯的,我覺得我最近精神了不少,胃口也好了些。”

擡手對着謝靜晚做了個秀二頭肌的動作,“你看,我都變壯了,剛回來的時候我都瘦了好多。”

“好,效果好你就多吃些。”把手裏剝好的一顆蒜放在竈臺上,又往黑色砂鍋看了一眼,砂鍋表面的勾的古老五彩圖案色調已經有些暗了卻依然很清晰,謝靜晚疑惑的問“這只砂鍋好像以前在電視上看見過呢,是個很出名的老中醫家的傳家寶呢。”

謝靜晚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畢竟那是在電視裏,怎麽可能有人把這種不知道有多少年歷史的古董拿出來賣掉?況且對方還是一個老中醫,她記得當時看見那個講述中醫歷史的記錄片的時候鏡頭裏那個挂着長長的白胡子頭發也白完了的老中醫正蹲在地上搖着扇子給小竈臺加火,而竈臺上擺着的,就是看上去和這只砂鍋一模一樣的黑色砂鍋。

“哦?”沐挽歌轉頭認真的看了一眼砂鍋,眼色沉了沉,她記得夏言歡第一天帶那個鐘點阿姨來這邊的時候有特意囑咐過不要碰壞了,說這口砂鍋是寶貝以後要還給主人的。當時她還笑話夏言歡平時拿啥都不當寶一口砂鍋她卻在乎的不得了,如今聽謝靜晚一講,她猜多半都是夏言歡央求了人家借來的。“我也不清楚,是朋友托人買的。”

“嗯,以前看過的那個中醫節目裏有人講說砂鍋歷時越久,越能傳出藥的藥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謝靜晚把最後一顆蒜放好,打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沐挽歌也不再繼續講關于砂鍋和藥膳的問題,每每讓她多發現一些緊小細微的關心,她心裏對夏言歡的愧疚就多一分。

在沐挽歌主廚,謝靜晚打下手做了一頓頗為豐盛的西餐并在兩人興致盎然的情況下點了兩只蠟燭助興之後又開了一瓶紅酒吃下之後,沐挽歌摟着謝靜晚的肩膀依偎在沙發上看了一部溫情的小電影。

當電視屏幕出現男女主人翁深情一吻結束這部小電影之後,謝靜晚側頭咬住沐挽歌的唇,輕輕的一下一下的吮吸。和沐挽歌重逢已經快一個月,可她還是覺得有些不真實,總有一種眼前的人會随時消失的錯覺。

沐挽歌回咬着她在自己唇間輾轉嬉戲的唇瓣,心裏莫名的滿足。

一吻結束,謝靜晚的臉紅豔豔的,她有些羞赧的抱着沐挽歌靜靜的感受着她溫熱的呼吸吹過自己的頸窩,暖暖的,癢癢的。

手機鈴聲打破了短暫的溫存,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謝靜晚有些不自然的微微轉身避開沐挽歌接也不是挂也不是。

“是你媽麽?”沐挽歌把雙手合起來枕在腦後,其實她看見了謝靜晚手機屏幕上那個“媽媽”兩個字。

謝靜晚呼了一口氣,既然沐挽歌知道是誰了,她也不再刻意回避的接起來“喂,媽?”

“...”對方答了什麽,沐挽歌沒有聽清,謝靜晚舉着手機,沒有回答。

“我很快就會回來。好,拜拜。”

挂斷電話,謝靜晚頹然的放下手,手機屏幕上赫然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她提出要回家,沐挽歌個沒有強制要求她留宿在自己的房子裏,她說她要回家,便點頭說:“我送你回去。”

謝靜晚拒絕她的要求,她便在看着她的車啓動之後轉身下了車庫開了車偷偷的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尾随着她,看着她在轉彎的時候打上轉彎燈,在紅燈的時候緩緩剎車車屁股後面的燈泛出紅光。直到看着她的車被放行進入別墅群,沐挽歌才熄了火,打開頂棚。這一帶綠化很好,夜裏的風刮得樹葉微微響動,她彎着腰在車裏摸索了一陣,終于掏出一個精美的煙盒,從中抽出一支細長的女士香煙,點燃,卻并沒有吸。

眯着眼看着保安防備的一直往自己這邊看,沐挽歌自嘲似得笑了笑,她曾經也在這裏住過好幾年哩。扔了手裏的煙,她攏了攏自己的衣領,覺得有些冷,放下頂棚,車裏一股沒有散去的淡淡煙味。

黑暗中的銀灰色奔馳小跑安靜卻倔強的一直停留在原地,良久,才緩緩離去。

謝靜晚的車開進自家車庫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沒有燈,整棟房子都靜悄悄的她以為所有人都睡了。輸入密碼,門打開後輕手輕腳的走進去,生怕擾了住在一樓的保姆睡覺。

“靜晚。” 黑暗中,客廳沙發的方向傳來熟悉的呼喚,謝靜晚吓了一跳,心跳猛的加速,她撫着胸口喘了一口氣,邁開步子走到牆邊打開燈。

“媽,你在怎麽不開燈?吓我一跳。”客廳的燈被打開,謝靜晚定睛一看,陳麗然穿着整齊的坐在沙發上“這麽晚了怎麽還不洗了澡睡覺呢?”

陳麗然擡頭看着謝靜晚,臉上的表情有些憤然“你見過沐挽歌那個小賤人了麽?”

聽到自己的母親這麽講自己心愛的人,謝靜晚心裏極不是滋味,想開口糾正,卻又在看見她那般氣氛的表情之後作罷,在心裏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之後才回答道“沒有,怎麽呢?”

自從謝靜晚接受公司之後刻意舍掉公司近一半的細小經營項目并轉手了大部分公司股份開始,陳麗然就不再強求于公司經營利益這種事情,她知道謝靜晚從小性子溫和,志向和抱負也并不遠大,便随了她去,本來陳麗然自己也不是特別有經營天賦的人。

公司的事情謝靜晚基本熟悉接手後,陳麗然也樂得清閑不再插手公司的事情多數時候都和幾個富太太出去喝喝茶打打牌,鮮少再去關注如今的商場形式,如今那個小賤人如此高調的回歸,她心裏隐隐的有些不安。

她還是今天和幾個牌友相約一起去美容院做皮膚保養的時候聽到旁邊的人談論JW這個美妝行業的後起之秀才知道原來最近電視裏出現頻率那麽高的那款時尚護膚品的公司老板竟然是沐挽歌。

初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陳麗然覺得有些頭暈,她怎麽也不能相信一個落魄出國十年的年輕女人能翻手就開出那麽大一間公司。直到後來旁邊的人見她不信把一本財經雜志遞給她,看見沐挽歌自信的笑着的照片占領了整個版面,她才相信那是真。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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