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銜貓耳朵
覃長昕本該親下去, 依照她看過的那些畫本，戀人之間的互動也應這麽發展。
可她看到懷中貓兒漸漸染上緋色的臉，貓耳朵受驚似的折起來, 又想到風纖塵就在一旁看着, 不禁害羞起來，抿了一下唇，閉着眼睛俯下臉。
林煙雨也下意識閉上眼睛, 慫慫地縮起脖子。
兩瓣溫軟落下來，卻是印在她額頭，隔着她的發絲, 輕輕貼了一下。
如同蜻蜓點水。
林煙雨感覺自己脖子都羞紅了，然而覃長昕就真的只親了這樣一下，親的還是她的腦門，不是唇, 親完便移開臉, 揉了揉她的貓耳朵。
她心中莫名湧動起失望的情緒, 好在她是閉着眼睛的, 沒有将這份失望傳遞給小姑娘。
可只是這麽輕盈的一下，就把處于觀望狀态的風纖塵吓壞了, 不等林煙雨睜開眼, 她慌忙過來拉走覃長昕。
林煙雨又羞又失望，幹脆變回黑貓鑽到茶幾底下, 恨不得找個盒子把自己藏進去。
小姑娘還沒成年, 她怎麽能……怎麽能肖想小姑娘主動對自己做點什麽！
另一邊，風纖塵确定姐姐不會沖過來兇自己，才張開隔音屏障，搭着覃長昕的肩膀, 認真問她：“你是不是忘了我娘和她妖侍衛的故事？”
覃長昕自然記得，也正因為記得，她選擇沉默。
風纖塵板起臉，模仿莊靜為的嚴肅語氣，警告道：“姐姐是妖界少主，你和她定主仆血契，幫她留在人界，這也就算了，你、你不能和她……”
“我自有分寸。”覃長昕卻截住話，“我與她結契之後，便決定與她過一輩子。主仆血契一定便是一生，且對于為‘仆’的一方尤其不公平，我不能不管她。”
“我知道，可是、可是你也不用和她假戲真做……”風纖塵吞吞吐吐，見覃長昕的眸光變得銳利起來，适時閉上嘴。
“你為何會覺得……我是在做戲給她看？”覃長昕一怔，“我像是這般虛僞的人？”
“不是的！我從來沒這麽認為！我……”莊靜為不在身邊，風纖塵獨自撐不住場，面對覃長昕的問話，她頓時慌得縮回手，慫慫地靠在牆上，像打碎杯子之後，害怕主人責罵的幼貓一樣。
如果她也有貓耳朵，恐怕此時也會折起來。
覃長昕見狀，不自地想起方才的林煙雨，見她們姐妹都是如此，頓時面露無奈，擡手揉了揉風纖塵的頭發，溫聲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不必多言。我與你姐姐定會好好相處，絕不重蹈覆轍。”
風纖塵乖乖地“唔”了一聲，低頭道：“其實我是打算相信你們的……可我的娘親們……”
“當年之事，既然有蕭閑易參與，恐怕另有隐情。”覃長昕卻道，“妖界之主是風扶寧前輩的妖侍衛，跟随她那麽多年，即便任性頑劣，也不可能一怒之下撕開兩族分界線。”
這話讓風纖塵也冷靜下來。她仔細想了想，不由得看向夜遙知藏身的屏風，道：“那位侍女剛才也說，妖界之主親口承認，蕭閑易最喜以他人作棋子，而當年挑起混戰的也是他。但除卻妖界之主，這世間已經沒有第二只妖、第二個人熟悉蕭閑易的本性和能力了。”
她頓了頓，目光黯然道：“其實舅舅跟我說過，他懷疑當年是蕭閑易用什麽法術控制了妖界之主，可我不信。我不信蕭閑易借刀殺人，害死我娘以後就立馬失去下落，連一點懲罰都沒受，他怎麽能這樣輕易逃走了！”
“所以你便覺得，是妖主袒護他，或者妖主才是引起兩界混戰的罪魁禍首？”覃長昕追問。
風纖塵低頭一言不發，良久，才向她深深鞠了一躬，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應該在弄明白真相之前就懷疑的。”
她們在隔音屏障內無聲交談時，林煙雨沒忍住，默默擡頭讀了會兒唇語。
她怕風纖塵會像莊靜為那樣，放出殺意兇覃長昕——雖然她的半妖妹妹壓根沒這麽大的膽子。
然而讀完唇語，林煙雨的眼神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她看過原文，但原文裏的蕭閑易并不是話多的反派，他從沒在主角面前提起過當年的事，而原主兩位母親的悲劇，也沒有在正文裏揭開真相。
當時作者說，會在完結正文之後添加重要角色的前塵番外，可惜她死在番外更新之前，也就不知道“重要角色”包不包括原主的母親們。
但結合覃長昕她們的分析，加上原文對蕭閑易能力的描述，林煙雨覺得，确實是有這種可能的。
因為她知道，蕭閑易會一種鮮為人知的精神類法術：牽絲術。
也就是所謂的“傀儡術”，但他的傀儡術能夠操控的不只是肢體動作，而是能像蠱毒那樣，使中術者産生錯誤認知，将微小的情緒按自己的心意放大、扭曲。
這種逆天法術，不但主角團不知道，就連妖界之主這樣熟悉蕭閑易的妖族，也從未耳聞，算得上是蕭閑易的壓箱底絕招。
林煙雨毫不誇張地認為，在目前這個時間線，或許只有她知道蕭閑易這張底牌。
她專心思考時，冷不防對上覃長昕的目光，下意識閉上眼，把尾巴朝身體卷了卷。
林煙雨縮在茶幾底下，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開始裝睡。
誰也沒法叫醒一團裝睡的黑煤球.jpg
蹲下來看貓的覃長昕：“……”
覃長昕确實沒法叫醒林煙雨，但她知道怎麽做會讓林煙雨渾身不自在。
遲遲沒等到覃長昕說話，林煙雨忍不住想要将眼睛睜開一條縫，誰知她還沒動，就被抱了起來。
緊接着，她只覺耳朵沒入一片潮濕之中，時不時還有溫軟輕輕擦過她的耳朵尖。
林煙雨哪受得了這種刺激，頓時渾身貓毛都豎了起來，腦中一片空白，停止了一切思考。
如果她要繼續裝睡，就得忍受這種直達腦髓的酥麻感。
溫軟過後，略有些尖銳的硬物蹭在貓耳朵上，酥麻變為輕微的疼痛，卻是一種讓貓非常舒服的感覺。
……小姑娘真的很能把控力道。
林煙雨心道一聲“造孽”，實在裝不下去，立即就妥協了，睜開眼睛抽回耳朵，喵喵嗚嗚不高興地叫了一陣，念頭一閃，鬼使神差般湊到覃長昕臉旁，伸出帶倒刺的舌頭貼上去。
覃長昕只覺臉上突然又紮又癢，還濕乎乎的，剛回過神，忙揪住懷中貓的後頸皮，紅着臉将它拎到膝上，遠離自己。
怕她問自己，林煙雨先發制人：“我妹妹沒兇你吧？”
“沒有。”覃長昕笑了笑，壓低聲音道，“莊師姐不在，她不敢的。”
林煙雨看向乖乖坐回原位的風纖塵，了然點頭，也壓低聲音解釋道：“我向夜遙知問了點技巧，剛才是在嘗試和你更進一步。”
“為何問她？”覃長昕不解，“她與我們并無兩樣……即便楊橫玉與她有過什麽，她現下也已忘卻了。”
“她比我年長六歲，懂的就比我多一些。”林煙雨晃起貓尾巴，邊回憶，邊道，“其實那些畫本都是她給我挑來的。你要知道，妖界可沒人界書多，想挑出優質畫本，簡直是難于登天呢！”
覃長昕瞬間想起畫本內容，這回沒臉紅，但耳朵還是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那方才……若是風纖塵沒有過來打擾，你還想對我做些什麽嗎？”覃長昕追問。
“我……”林煙雨萬萬沒想到她會問這個，瞬間語塞。
剛才她和夜遙知的交流內容，也只到擁抱為止，至于擁抱之後的深入交流，應該就是真正的不可描述類深入了，不适用于現在的戀愛階段。
除此之外，經過剛才那次“親腦門”事件，林煙雨非常肯定，自己比小姑娘更容易害羞，真要做點什麽的話，八成是她躺平。
在徹底做好心理準備之前，她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當然，這些小心思是不會讓覃長昕知道的。因而在短暫的沉默結束後，林煙雨幹脆把莊靜為搬出來當擋箭牌：“我暫時沒有更過分的想法，不然莊師姐回來絕對要滅了我。”
覃長昕不知想到什麽，撫着貓毛嗯了一聲，沒有再多問，聲音也聽不出失望的情緒。
她們一直等到黃昏時分，莊靜為才和聯絡人傳送回來，并且帶來了十幾位支援的除妖師。
“書院已經聯系到其他看守雀翎島的勢力，現下我們可以先行深入雀翎島，尋島主問問。”莊靜為來不及休息，就對等在樓內的一行人道，“對了，那只鴿子可有來找你們？”
覃長昕搖頭：“她自稱要去找島主，我們不願回百鳥澗等待，便回到了這裏。”
“你們留在這兒等候是對的，‘血豹’所到之處，必将危機四伏。”一名年長的紫昙階除妖師道，“現下人手夠了，靜為小友只管安心歸隊，速速分頭行動罷！”
莊靜為向他行禮，帶領一行人禦劍重返雀翎島深處。
約莫是不放心先前的事，莊靜為禦劍飛行一陣，忽問風纖塵：“我不在時，她們可有發生什麽？”
風纖塵打了個激靈，瞬間感受到林煙雨、覃長昕和夜遙知的目光同時聚焦在自己身上。
見莊靜為正背對自己，風纖塵只能睜着眼睛說瞎話：“沒有沒有，莊師姐你放心吧，我一直看着她們呢！”
“是麽？”莊靜為眯起眼睛，“語速過快，聲音帶顫，你在說謊。”
風纖塵：“……”
她朝三道目光攤了攤手，表示這鍋她不背，是莊師姐太過敏感。
作者有話要說： 風纖塵：妹妹瞞不住，妹妹心裏苦QAQ
第一更~二更在零點左右，沒有就是明天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