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續（接Ⅰ，原定BE結局未删減版，非正劇）

卡笛＆米妙，不出所料的純BE。

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把原定的BE結局寫出來，因為還有好多删減的片段，所以會以片段形式貼出；

刀片愛好者請進，恐怖故事粉請進，獵奇向。

心理承受能力差者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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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什麽東西涼涼的。融化了。

雪？站在鐘樓頂上的魔術師看向天空。

不，我已經不再是“冰與水的魔術師”了。如同思維也被新年的第一場雪凍住一樣，卡妙吹了一會裹攜着零星雪花撲面而來的冷風才遲鈍地想起，今晚在這裏，他的謝幕表演。

十五年來無數次想象着笛捷爾當年站在這裏跳下去是什麽感覺，卡妙真正站在這裏，卻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我不是在做夢吧？

同樣的夢，我已經反複做過無數次了。

Part 2

卡妙跟笛捷爾相識于一個冬天，那個冒冒失失的男人抱着新烤好的面包闖進了卡妙的生活。卡妙冷眼看着這個自稱魔術師的家夥，開始習慣他出現在自己身旁，搶自己的玩具，時不時帶來好吃的，教自己變魔術。

卡妙沒有關于愛情的概念，卻在午夜夢回時預見過和笛捷爾一起生活，直到永遠。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夢都是反的。

卡路狄亞是一切不幸的開端。

卡妙看着笛捷爾離自己越來越遠，更多地把時間和視線投入到卡路狄亞身上。“冰雪魔法師”戀愛了，他愛上了他的助手，一個為了逮他進監獄的而刻意接近他以尋找足以指控他的證據的條子、一個騙子、一個警♂方卧底。

多麽可笑，但卡妙無能為力。

因為笛捷爾的默許。

Part 3

靜靜的落雪模糊了地面上大片的血跡，悄然掩蓋了“冰雪魔法師”的謝幕表演，終結。

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只有我看着他死去。

将這幕以死謝罪看了個完全。

極限脫逃術本來就與死亡和高風險相伴而生，笛捷爾的手筋斷了，他是在送死。我知道他已經別無選擇，可為什麽唯獨留下我。

為什麽不肯讓我陪你一起死？

鐘樓地下，這個魔術師助手臨時藏身的簡陋舞臺，我看着世界上最偉大的魔術師、我的笛捷爾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我以為我會痛哭的，但是我沒有，眼淚對我來說都是奢侈。可是寒冷撕碎了我的靈魂，讓我的心變得冷硬。那是我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親吻他的手，連接在殘破的屍體上、曾經那麽溫柔地牽着我走過寒冷、卻被子彈穿透、最終被自身的血染紅的、逐漸失去溫度的手。

我猜你最後都想見他一面吧，笛捷爾，你想見卡路狄亞對嗎？沒關系，我都知道的。

“我那麽愛他。”我開口，發出了極似笛捷爾的聲音。幹澀的笑聲混合在濃濃血腥味混合的封閉地下空間顯得寂寥而空洞，你愛他，卻又不肯帶我一起死，所以我被抛下了。被死去的你活着抛棄在冰冷的人間，求死不能。

……果然，我還是不能讓你死去。

我抱着冰涼的屍體，突然覺得有些陌生，這不是笛捷爾。那麽這是誰呢？死了一個人。

就讓死去的人變成“卡妙”吧，我可以變成“笛捷爾”繼續活着。你愛卡路狄亞……不，我愛卡路狄亞，那麽我會盡快把他送下去陪你。

這樣就沒問題了對吧？

Part 4

卡路狄亞開始不時看到笛捷爾的身影。

對對方生死未蔔的擔憂、未能熄滅的情愫、未來得及互通的心意……這些調味料能讓牽腸挂肚散發出難以想象的香氣，近乎，希望。

我很高興卡路狄亞并沒有将“笛捷爾”忘記。

殺死一個精神恍惚、日漸憔悴的男人是件只要計劃好就沒有難度的事，只可惜那人告訴過我，永遠不能用魔術奪取別人的生命。

出于對他的尊重和對魔術的敬意，我不打算實施最簡方案。那個人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卡路狄亞理應以同樣的方式下去陪他。

Part 5

十五年。

足夠一代魔術師被人遺忘，也足夠新一代卑劣的寶石小偷披上華麗的外套、戴上好整以暇的面具被世人謹記。卡妙親手埋葬了笛捷爾，也終于等到卡路狄亞結束自己的生命，把他的屍體埋在笛捷爾埋骨之地的旁邊。

說來慚愧，大名鼎鼎的“冰與水的魔術師”做了一件十分失禮、尴尬且極不光彩的事。

偷走卡路狄亞屍體的那天，卡妙把笛捷爾的骨骸從墓地裏挖了出來。直到看到骨骸，卡妙才确定笛捷爾是真的死了，早死透了。他真的、真的，連一個可擁抱的人都沒有了。

一下子，真的是一下子，彷佛有什麽東西在體內崩坍，潰不成軍，淚開始流出眼眶。笛捷爾留給他的傷，卡路狄亞帶給他的痛，綿綿密密層層疊疊，全數彙聚在一塊。卡妙摟着骨骸蹲在地上，聲嘶力竭地恸哭了出來。

你愛的人下去陪你了，所以就請你們耐心——

再等一等，等一等我吧。

可是還等什麽呢？卡妙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模糊地覺得自己還有事沒做完。還不能這麽快下去找他們，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還在等什麽，他幾乎有點生自己的氣了。

“……也請大家理性對待，‘表演’或‘行為藝術’無法掩飾其可恥偷竊行為的本質。我米羅在這裏代表警♂方做出承諾，必将‘冰與水的魔術師’逮捕，讓他露出真面目接受法律的制裁……”

看着電視上充滿朝氣的臉，卡妙不知道是因為那段不知天高地厚的宣言還是因為警界新星與卡路狄亞感覺相似的外貌而動容。或許只是因為他斷言了“他”，卡妙總是用男性女性形象交替出現，而米羅卻篤定他是個男的。

就是你了，我就是在等你，警♂官先生。憔悴的男人看着電視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笛捷爾”覺得他知道自己還在等什麽了。

一個“卡路狄亞”。

Part 6

今晚，他是“缪斯”，不是卡妙。

今晚，只有“冰與水的魔術師”的亮相。

當自己女裝的形象完全映入年輕警界新星眼簾的那一刻，米羅呼吸停頓了一瞬，惹得表演現場的“主持人小姐”發出銀鈴般的輕笑。

沒有人能輕易拒絕“美”的事物。

正如自己的一偷再偷（盡管不只是因為被寶石吸引），正如米羅将我收入眼底的神色。

“警♂官先生……”腎上腺素開始過度分泌。

鐘樓頂上，米羅驚訝地看着他想親手逮捕的目标、女裝形象無以倫比的混蛋寶石小偷（他必須承認這個人太有吸引力）湊近再湊近。越過危險的距離，把嘴唇烙上了他的。

從這一刻開始，單純的你追我跑越界了。

Part 7

“米羅，你不會是戀愛了吧？”卡妙很随意地輕輕晃動着手裏的玻璃杯，“你這麽說我覺得你就好像愛上了‘冰與水的魔術師’似的——”

怎麽可能。米羅反駁，心裏卻是一顫。

他是在調查“冰與水的魔術師”過程中為了了解魔術的把戲認識卡妙的，卡妙的魔術揭秘節目收視率不錯。卡妙是個很會玩的人，興趣愛好也廣泛，米羅跟他特別聊得來。

在認識卡妙以前，米羅從沒考慮過自己的性向問題。可是卡妙居然說他愛上了“冰與水的魔術師”？怎麽可能！就算愛也應該愛上……

卡妙不動聲色地将米羅的表情收入眼底。

米羅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他直白、開朗、富有朝氣，讓人很難不對他産生好感。可惜卡妙是個特例，因為米羅身上彙聚了全部他不喜歡的特質：驕傲、輕賤魔術、還有愚蠢的片面正義感。多麽像卡路狄亞啊，如果卡路狄亞還活着、而且更年輕更不成熟的話。

于是當晚，卡妙就以“冰與水的魔術師”身份在另一個舞臺與米羅相見了。他捧出自己偷走的寶石，滿不在乎地把它們丢進水裏。

“警♂官先生，我偷寶石并非為錢。”戴着面具的年輕男人優雅地行了個紳士禮，“我一直都在追逐着耀眼的事物，比如寶石，比如你。”

“如果不願讓我再偷的話……不如和我在一起試試？”你會怎麽選擇呢？我很好奇。

Part 8

米羅陷入了難得一見的迷惑。

“冰與水的魔術師”提出那個條件時，不可否認他心動了。盡管認定對方是個罪犯，卻依然被其炫目的表演吸引了注意力。背叛自己的職責然後放過他嗎？還是幹脆把他繩之以法？米羅并不是把警♂察職業當做信仰的人，在他看來這只是謀生的職業，但他有自己的準則。如果他真的愛上了罪犯的話，或許……

卡妙怎麽辦？米羅覺得自己是愛着卡妙的。

他糊塗了，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因為“冰與水的魔術師”和卡妙相像而愛上了誰。或許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米羅确實這樣懷疑過。

可是在卡妙拿出了合情合理的不在場證明、“冰與水的魔術師”歸還了偷走的寶石之後，他卻發覺自己更迷茫了。這導致他上班的時候心不在焉，面對卡妙又會覺得有些尴尬。

作為朋友，卡妙十分善解人意地沒有多問。

而作為這場好戲的導演編劇和唯一的觀衆，卡妙欣賞着米羅的慌亂、痛苦、迷惑、不知所措，并在米羅最終答應了“冰與水的魔術師”的請求時在心裏毫無形象地大笑出聲。

米羅果然沒有選卡妙，甚至有一段時間都因為這個選擇無法面對卡妙。不過沒關系。

因為不論選誰，結局都是一樣的。

從始至終你都在和一個名叫“卡妙”的假貨談戀愛，全部都是假的。怎麽可能幸福呢？

Part 9

“我們不是在交往嗎？”又一次火♂熱的纏♂綿，米羅抱住“冰與水的魔術師”，卻只能親吻他的假面，“摘下面具，讓我看看你的臉。”

我連你是男人都接受的，還怕別的嗎？

“驚喜如果提前就不再是驚喜了。”惟妙惟肖的女聲，配合着指尖輕輕按住面具的動作。

米羅果然沒有再問。

面具貼近嘴唇的部分一陣溫熱，沒有人知道“冰與水的魔術師”曾隔着面具回吻了年輕的警界新星。那是他們唯一一次近乎坦誠相對的吻，卻在做過最親密的事之後保留了神秘。

那個吻有多少真心，連卡妙自己也不知道。

Part 10

如果“冰與水的魔術師”是警界新星會怎樣？

那些叫嚣着愛你的狂熱粉絲是會為你脫罪還是把你踩到泥裏？法律又将如何審判你？

十分戲劇性的惡念在卡妙為米羅在游樂園夜場舉辦生日會、親自上臺給SAYA樂隊的主唱紗織小姐打架子鼓伴奏作為給米羅的生日禮物時悄然漫上心頭，在曲終時已然成型。

“喜歡我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嗎？”跳下舞臺來到米羅身邊時，卡妙整個人都像在發着光。

他天生就是聚光燈的寵兒、視線的焦點。

“卡妙……”米羅被這份大禮震撼到了，有一瞬他甚至覺得卡妙在舞臺上的樣子與“冰與水的魔術師”偷寶石的影子完全重疊成一個。他說不清自己究竟覺得慶幸還是失落，“這太……”

不管他到底是誰，米羅都想當場親吻他。

“那麽希望你也喜歡另外一份我為你準備的驚喜……”卡妙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人群的喧嚣中，米羅沒有看到那個面具似的笑容浸着毒汁。

Part 11

一切發生得太快，就像做夢一樣。

在執行任務之後被以“冰與水的魔術師”、偷竊價值極高的數枚寶石、渎職等罪名當場逮捕的米羅整個人都懵了。他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背上莫須有的罪名，直到他看到了“贓物”，電光石火間想起那是卡妙送他的禮物，這才終于歇斯底裏地叫喊，“不對……這不是真的，魔術揭秘節目！卡妙！我要見卡妙！”

定罪後，這個無關緊要的要求終于被獲準。

“你不是卡妙。”看到面前同樣青發藍瞳的年輕男人，米羅頹然跌坐回冰冷的椅子上。

如果他堅稱他口中的“卡妙”仍然存在，他很快就會因為疑似“人格分裂”而被移交醫療機關以進行臆想症之類相關精神疾病的檢查治療。

“……對，你不是卡妙。只不過是你一直用他的名字、當他現實身份的替身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混淆視聽。”米羅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除了卡妙為什麽要這麽做以外，“你是他的助手。”

被說破身份的“卡妙”對他行了一個優雅的紳士禮，走出警♂局的艾爾紮克把外套裹緊了些。

即使是候選繼承人之一，助手也仍是助手。

在魔術師解散助手團之前他會一直達成卡妙所願，哪怕目送“冰與水的魔術師”走向毀滅。

沒過多久，他聽到了米羅認罪的消息。

這個男人始終愛着卡妙，無論是“冰與水的魔術師”還是那個打架子鼓的、曾在他身邊的卡妙。所以他沒有選擇最簡單的方法否認“卡妙”的存在給自己脫罪，他甚至沒有給以前的同僚畫出卡妙真面目的速寫畫像。而是選擇執拗地、獨自地、把卡妙捧給他的毒酒咽下。

哪怕代價是為莫須有的罪名蹲監獄，用自己的前途、名譽、餘生來承擔名為“愛”的苦果。

只要卡妙出現，對他說一句“我愛你”。

米羅那個傻子就會癡癡地等下去。

……可他等不到了，或者說，等到的是永別。

Part 12

無人期盼的、無可挽回的、十六年後最後的時刻來臨之前，卡妙寫好了認罪聲明。

他沒有選擇公布，而是把它放進米羅家裏。

一個他們都知道的秘密角落。

米羅不會公布它的，卡妙知道，哪怕那能洗清他的罪名。米羅那個傻子會留着它，牢牢記住卡妙親手留給他的傷痛，在卡妙消失在世界上以後的日子裏用來祭典他們的“愛情”。

在米羅的記憶裏，不論愛恨……

……“卡妙”此人真的在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然後在米羅的回憶，那些靜止的時光裏，他将鮮活地、美好地、在米羅死去之前永存。

“冰與水的魔術師”的謝幕表演，即将在新年的鐘聲敲響時、在鐘樓頂，悄悄地揭開帷幕。

Part 13

第一次，嘴唇相貼，完美變裝的吻。

第二次，肢♂體糾♂纏，隔着面具的吻。

第三次，亦是最後一次，我終于摘下了面具，我的真面目卻不是你能承受的。我于你是無妄之災，我知道，吻別的時候、永別的那刻，你狠狠咬破了我的嘴唇。不，不，和十六年前的笛捷爾與卡路狄亞一樣，我們沒有真正見最後一面。那是一個靈魂上的吻，籍由此吻，我将長眠，在你心中，永存。

不解的、難以置信的……名為“愛”的眼神。

卡妙最後一個動作是無意識地擡起手，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是他親手埋葬了笛捷爾，也是他把卡路狄亞埋在笛捷爾身邊。他看着米羅進了監獄，承擔着不屬實的罪名。現在，他也要死了。

米羅會來看我嗎？生命的最後幾秒，卡妙恍惚想起米羅在監獄裏，能得到的只有後知後覺的他的死訊。聽到消息後那個人大概連眼淚都不會流吧，因為我就是罪魁禍首。

同樣是新年，同樣的鐘樓頂，寶石小偷的身份，卡妙支離破碎的屍體和十五年前的笛捷爾也很相似，只不過到死卡妙都睜着眼睛。

——不知道臨死前最想看到的是誰呢？

Part 14

看，你不過是這樣的下場。冰河冷漠地想。

我不會走上和你一樣的路，艾爾紮克心道。

悄然解散的助手團中，只有兩位卡妙選中的繼承者在離去之前為他的死稍微駐足。然而和其他人一樣，他們也沒有為卡妙收屍。

畢竟在現實中他們的身份彼此都是陌生人。

也只能是陌生人。

或許“冰與水的魔術師”成為過去以後，新的時代會同時有兩位魔術師聲名鵲起，或許他們也會在每年的今天去他的墳前獻上一捧白菊，或許卡妙真正想見的人也會在漫長的時光洗滌了怨恨之後心情複雜地去看他吧。

他們之間不止隔着生與死、愛與恨的距離，和直到最後都真假難辨、意味不明的心意。

——不過，無論是誰，他都永遠不會看到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