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猩紅蠍號船長卡路狄亞,名揚七海的海盜頭子,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差點把床都掀了。

——他養的蠢魚昨晚上偷偷跑了!

雖然也不能說是偷偷跑,畢竟笛捷爾還特意給他留了一張羊皮紙是不是?但是卡路狄亞完全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洋洋灑灑……他見都沒見過,要能看懂都是什麽意思才奇怪了!

這特麽比一個屁都不放就逃走還惡劣啊!

這算什麽?臨走還要給人添堵順帶鄙視船長大人會的語言不如你多看不懂你的信麽?!

混賬!簡直不能更可惡!

半人魚跑了,船長一發火,整個船隊都瘋了。等卡路狄亞好不容易恢複冷靜,剛說一句話又完蛋了,“昨天抓到的俘虜呢?”

站在卡路狄亞身旁的海盜此時已經滿頭冷汗,他當然不能告訴船長,昨天他喝得爛醉,沒注意誰把俘虜殺了。要是他真的這麽說,卡路狄亞絕對會把他從甲板上丢下去!

看看海盜們驚慌的表情,知道問不出什麽的卡路狄亞也認了。他退而求其次,問了個比較容易回答的問題,“……屍體,還在嗎?”

就這樣,船醫穆被拉來驗屍。

俘虜的死因是脖子被扭斷,手法幹淨利落。穆發現屍體上有類似魚鱗的東西出現,他興致勃勃地開始研究這種現象到底因為什麽。

得知這個人并不是“黑鼠”一員的時候,卡路狄亞很冷靜地命令其他船的船醫滾過來從這具屍體上挖出更多線索。他自己對這個情況心裏也有了數,如果真是……那可就好玩了。

如卡路狄亞所料,“黑鼠”只是第一波。這兩天不分晝夜,總有零星的小船載着那種“人”過來挑釁,就像故意阻止他們繼續前進一樣。

終于抓到活口,審訊以後就什麽都清楚了。

——船長親自動手都沒能從它嘴裏撬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這本身就是一條很重要的情報。

“都給我滾過來開會。”快要駛入西班牙王的地盤的時候,卡路狄亞通知所有船上的幹部。

這一次他沒有避開希緒弗斯,反而給他安排了幹部身份,堂堂正正出席海盜幹部會。

希緒弗斯簡直有點受寵若驚。

“給我聽清楚。我給你幹部身份,不代表我就完全信任你了,海軍。”卡路狄亞用只夠讓希緒弗斯聽到的音量篤定地說,“只不過這次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想一次對付我們的是你的海軍同僚、競争對手,阿斯普洛斯。”

開會的時間很短,因為省去了讨論環節。卡路狄亞一開始就想好了,開會只是把情況說了一下,順便給他們布置任務。所有幹部走出會議廳的時候都有點腳步虛浮,尤其新晉幹部,他們臉上都挂着夢幻般的崇拜表情。

只有希緒弗斯自己知道,大概就在開完這個會以後,他決定從此作為一名海盜留在猩紅蠍號上——他相信卡路狄亞能保證他的安全。

會議結束後,米羅留了下來。他幫着卡路狄亞給其他海盜船長寫信,再用猩紅蠍號船長的刻印戒指一一印上火漆封,讓渡鴉送走。

作為下任海軍大将的候選,阿斯普洛斯如果想取代希緒弗斯,就一定要做出點成績。大概最開始讓希緒弗斯親自上海盜船完成這麽危險的任務背後就有阿斯普洛斯的推動,希緒弗斯要是死在海盜手裏也就罷了,問題是他沒有死。所以阿斯普洛斯必須做出比他更大的功績才行,海軍現在又不完全歸他指揮,于是他利用人魚的力量來剿滅海盜。

沒有國王的支持,海軍不可能這麽猖狂。

國王支持海軍的原因顯而易見,他的王國要變天了,需要跟下任海軍大将串通一氣,以便在需要維護統治的時候得到海軍的支持。

他們的聯盟并不牢靠,猜忌就能使它破裂。

卡路狄亞的意思很清楚了——阿斯普洛斯這個人有野心,對賽奇有意見,尤其是對希緒弗斯這個內定的下任海軍大将意見很大,所以現在可以用來當槍使。好用就繼續用着,不好用,壞了也就壞了,正好除掉一個隐患。

米羅聽他哥緩緩敘述他的計劃,一想到這是卡路狄亞從甩掉“尾巴”到審訊俘虜短短十幾分鐘完全計劃好,審訊完立刻付諸行動,米羅再一次覺得瘆的慌——吃同樣的飯長大,卡路狄亞這樣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缺心眼。

這是長那麽大以來,米羅第一次意識到,哪怕是同一個爹再從同一個媽肚子裏爬出來的,他跟卡路狄亞再像到底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這個意識讓米羅一時間內心的思想情況有些小複雜,說不上是失落還是高興。

正因為卡路狄亞行動力和預判力超絕,所以在他傻乎乎地說出“俘虜被殺的事,等笛捷爾回來再問他”的時候,米羅簡直哭笑不得。

“哥,你怎麽不能冷靜地想想呢?”

想想笛捷爾是怎麽來到這條船上的,想想笛捷爾身上到底還有多少謎團,想想笛捷爾的隐瞞,想想笛捷爾……究竟給過你承諾沒有?

當初米羅把裝在魚缸裏的這條半人魚送上猩紅蠍號是為了給他哥找樂子,不是為了把卡路狄亞變成一個傻逼的。可現在看着卡路狄亞的智商一到跟笛捷爾有關的事上就低到令人不忍直視,米羅心裏挺不是滋味。

卡路狄亞是個很彪悍的大哥,米羅小時候想吃蘋果卡路狄亞就把蘋果放到他面前讓他吃,然後對他說“吃,吃完拉肚子我就揍你”。

這才叫親哥,獨一無二的親哥。

“卡路狄亞你才是我哥,笛捷爾他不是。”反正米羅認定俘虜是笛捷爾殺的,他也不認為笛捷爾跑了還會再回來。他想勸卡路狄亞把半人魚忘了,人和半人魚戀愛本來就不靠譜。

事實也正是如此,不是嗎?不可能長久的。

“他是你嫂子。”卡路狄亞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帶着一種金屬的質感,像馬刀一樣鋒利。

……米羅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從卡路狄亞的船長室走出來的,他心裏反複叫嚷:笛捷爾成精了!魚精拐走了我哥的心!把我哥還我!

魚精!還我哥哥!

轟走了米羅,卡路狄亞盯着門上的窟窿悶悶地開始抽煙。發現笛捷爾不打招呼玩失蹤之後,他一腳把船長室的木門踹了個大窟窿。

窟窿裏滿滿的都是對笛捷爾翹家的憤怒。

現在,已經在猩紅蠍號掀起風雨、正被船長想念着的笛捷爾已經順利進入女巫的族地。

他獻上的兩樣寶物不過是見面禮,“實現梅麗莎女巫的願望”才是交換魔法的等價物。梅麗莎女巫的要求很簡單,她要笛捷爾去貝璐亞神廟,為她取來這次祭典的優勝禮物。

笛捷爾走進女巫打開的、藤蔓圍住的門,穿過牆壁居然就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地方——

茂密的樹林,樹木卻是與“禁地”不同的種類。

笛捷爾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眼前轄然開朗,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熱鬧的集市。各種顏色的布篷撐起,五色斑斓的貨物擺滿了攤位。充滿了民族氣息的餐具 ,用彩色圖案的包裝紙包裹着的水果,香料的氣味彌漫在空中,鮮花一大束一大束地随意擺放着。

頂着罐子的婦女,扛着水果筐的男子,還有成群的孩子歡快地在街道上奔跑。在密林深處然會有如此市集,實在是不可思議。

“尊敬的客人,請允許我帶您參加貝璐亞神廟的祭典。”一個陌生的男子主動向笛捷爾行禮,笛捷爾發現他有着和梅麗莎女巫相似的輪廓,“我是庫庫爾坎,隸屬于卡洛維家族。”

有他當向導,笛捷爾省了問路的時間。

市集上的人看見他們兩人經過,紛紛下跪行禮。投在笛捷爾身上的視線有好奇也有敵意,不過始終沒有人敢接近他們。庫庫爾坎帶笛捷爾來到一個像塔一樣的岩石建築前。

本來以為是這裏就是貝璐亞神廟,沒想到一進去撲面而來的是人聲鼎沸的狂潮,如同古羅馬的角鬥場一般。寬闊的場地圍滿了人,中央空出的地域有兩個大塊頭正在搏鬥。

觀衆們對着場地內的人狂熱地呼喊,用的是笛捷爾也聽不懂的古老語言,不過看觀衆的表情就能大概猜到他們在叫什麽。這就是貝璐亞神廟奇妙的祭典,如同未開化時代的古老國度裏盛行的戰鬥一樣野蠻、原始。

其中一名男人被擊倒在地,觀衆們叫喊得更加瘋狂。确定他不能再爬起來之後,幾個人把倒地的人拖出場外,很快便傳來了慘叫。

“這就是貝璐亞神廟的祭典。”庫庫爾坎笑着對笛捷爾說,好像剛剛死的不是人而是一條微不足道的小蟲。“贏的人帶走優勝禮物,輸的人也很榮幸,可以用血洗滌神廟的階梯。”

笛捷爾沒聽他說完就跳到了場地中間。半人魚的人形壓根和魁梧不沾邊,上一輪勝利者用笛捷爾完全聽不懂的語言和顯而易見的表情表達嘲諷和蔑視——他很快就被扔了出去。

庫庫爾坎站在一旁,把這場完全倒向笛捷爾的戰鬥看在眼裏。此時此刻,半人魚正死死抓着另一個挑戰者的腦袋——那個人身材很壯碩,盡管和笛捷爾差不多高,但看起來絕對比笛捷爾更結實,然而笛捷爾就像是抓着一根破爛的繩子似的,輕而易舉地抓着那個已經被揍得媽都認不出來的倒黴蛋,然後控制着力道摁着他的頭猛地撞向地面——

“啪”的一聲,就像是雞蛋撞在了堅硬的石頭上一樣,血花四濺。那個倒黴蛋徹底不動彈了,他就像死了一樣癱軟下來,一小股鮮紅濃稠的血液從他的腦袋底下流了出來。

笛捷爾放開他,重新站起來,環視四周。

這下再也沒人挑戰——

“勝利者!勝利者!”人群中不知道是誰扯着嗓子吼了聲,人群立刻炸開了鍋。庫庫爾坎正忙着往裏面擠,而站在人群中央的笛捷爾卻皺起了眉頭,他只想盡快離開這裏。

很快,狂熱的觀衆們依依不舍地散去,立刻有侍女打扮的年輕女人圍了過來。她們穿着古老的服飾,曳地長裙,腳踝上還系着精致的鈴铛,每走一步,都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們用貝璐亞神廟裏的泉水潑灑在笛捷爾身上為他祈福,捧出優勝者的禮物送給他,又把一頂綴着藍寶石水晶的桂冠戴在他頭上。

人們沸騰起來,祭典的結束就是慶典的開始。所有的姑娘都穿着盛裝走到集市上。

“恭喜你。”笛捷爾拿起禮物,那是一只金色銅質的耳環,耳環的樣式非常簡單,吊墜是一個太陽,太陽的中心是一個圓球,它奇異地懸浮在耳環吊墜中央。圓球的材質是暗紅的寶石,圓球的外面是如星星般尖角的一圈。

那是崇拜太陽的貝璐亞神的象征。

在庫庫爾坎的指引下,笛捷爾很快找到了他來時的路。不過回到女巫族地的路程是不太愉快的,他在牆角發現了幾只非常小、表皮是紫黑色、變異的毒蠍子,外皮堅不可摧。

一看到這個,笛捷爾就知道如果不機靈點,自己這回怕是沒命走出女巫的巢穴了。

“梅麗莎?”笛捷爾假裝沒看到它們,他一步也沒有往外走,只是高聲叫道,“您在這裏嗎?”

蠍子悄悄退回到陰影裏,梅麗莎女巫沒有來,不過照顧他的女巫倒是端着準備好的食物走進來了。她說,“歡迎回來,辛苦了。”

女巫為他準備的食物很豐盛:熱騰騰的雞、土豆、三種蔬菜,配布丁吃的水果,一罐水,還有盛在石罐裏的熱酒。她們甚至提供了一個巨大的浴盆,裝着足夠他洗澡的熱水。憑心而論,泡在這個浴盆裏可比蜷縮在卡路狄亞船長室的小破浴缸裏舒服多了。

笛捷爾吃掉了幾乎整整一只雞和大部分水果,又嘗了嘗熱酒,不過他不喜歡。

突如其來的困意幾乎讓笛捷爾笑出了聲——人果然是貪心的動物,一旦嘗過擁有的滋味,就會想要的更多,即使是女巫也不例外。

笛捷爾不置可否地搖搖頭,他躺在床上,伸出左手,太陽标志的耳環在指尖閃閃發光。

半人魚的眼中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放任意識沉入黑暗……當笛捷爾再度醒來的時候,卡洛維家族的女巫和梅麗莎都在房間裏,同時房間裏的還彌漫着一股藥味。

笛捷爾似乎只醒來一瞬,才把耳環交給梅麗莎就重新陷入了沉眠。如他所料,夜幕降臨後女巫放松了對他的看守,她們還要準備重要的儀式。人魚的歌聲回蕩在女巫的族地,很快就讓女巫們在不知不覺間睡死過去。

黑暗永遠不會阻礙半人魚的行動,人魚哪怕在漆黑的海底也能看得清。死寂的黑夜,笛捷爾偷偷摸進了梅麗莎女巫的魔法密室。

半人魚彈指一揮,密室四周的蠟燭一個接一個燃起冰藍色的火焰,照亮了整個回廊。

嗒。

果然,蠟燭全部亮起之後,女巫存放魔藥的暗格彈了出來。至于打開它的工具——笛捷爾用頭發上的燕尾形別針撬開了那個小盒子。

“你在幹什麽?!”梅麗莎女巫的出現是在笛捷爾撬開小盒子之後,看着她年輕臉龐上驚慌的表情,笛捷爾不由得想起了兩個人的臉。

迪莉娅夫人,還有……卡路狄亞。

他們都是在某一時間忽然失去了關于笛捷爾的美好的記憶,不是自行遺忘的,而是有人取走了他們的“人魚的記憶”。他們不記得了。

突然之間,迪莉娅夫人不再記得她有過一個半人魚兒子,昨天還溫和對待笛捷爾的老管家也突然把笛捷爾看作入侵格拉梅溪莊園的陌生人——只有那條狗還記得笛捷爾,可那又能怎麽樣呢?最後他唯有狼狽地逃回海裏。

笛捷爾被光着驅逐出了自己的生活。

他發誓要親手殺了那個竊取“人魚的記憶”的女巫,終于讓他找到機會了,他不會猶豫。

“我知道是你。”笛捷爾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毫無懼意,“梅麗莎……不,美杜莎*。”

*在這裏指梅麗莎女巫享譽古希臘神話中戈耳工三女妖之一的美杜莎之名,并不是指她真的是神話中那位蛇發美女,眼睛能把人石化

能夠實現願望的女巫是偉大的,她的魔法足以使她穿透時間和死亡——人們一直以為女巫不會死,其實不是的。“到死為止都是年輕的樣子”和“永遠年輕”并不相同,只是人們習慣把它們混為一談。女巫會死,但她不想死。

和人魚有關的一切都與真正的永恒有關,如果配合适當的魔法,奪取人魚的壽命也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壽命即将用盡的梅麗莎女巫不介意賭一把,哪怕失敗也不過是死。

笛捷爾原本想和梅麗莎好好談談的,為了卡路狄亞,他可以冒着生命危險求他的仇人。

不過現在說這個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魔藥到手,即使沒有魔法,借助斯塔紐瑪石他自己也能做到把卡路狄亞變成人魚。是女巫毀約在先,現在梅麗莎已經沒用了。

“梅麗莎,”明明觸手可及了,卻在這時得知實現願望的承諾不過是人魚之歌的夢幻泡影。笛捷爾俯視的眼神無比冷漠,“你開心嗎?”

半人魚的身邊猝然騰起細碎的藍色冰晶。

笛捷爾冷漠地勾起嘴角,“一想到卡路狄亞某天可能會突然忘了我,我就要殺了你。”

怎麽能讓你奪走我心愛的卡路狄亞。

即使只是記憶,哪怕你還沒來得及動手。

——你都必須死。

笛捷爾就像崇拜人魚的人們所繪制的圖騰一樣冷酷,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殺了你。”

半人魚的冰刺穿了卡洛維女巫家族現任族長的身體。她溫熱的血沾在他的臉上,在她深綠色鏡子般的眼中,他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笛捷爾,為了懲罰你肆意踐踏女巫的族地,我對你下了一個詛咒。”女巫梅麗莎消失前念了一串複雜的咒語,她的手指遙遙指向笛捷爾離開的方向,“你不會輕易得償所願,前期的順利皆是為了麻痹你。我詛咒你——你會被斯塔紐瑪石變成野獸,嗫食你的愛人。當你恢複清醒,你将面對你的愛人殘破的屍體,在無盡的痛苦和悔恨中渡過漫長的餘生。”

冰藍色的雙眼染上了血的鮮紅,氤氲成了誘惑的紫羅蘭色。只是一瞬,又恢複成了原本的冰藍,就好像剛剛的異變是錯覺似的。

笛捷爾走出女巫之巢,一直往海邊走去。女巫族地也因為梅麗莎女巫的死漸漸露出了原貌——那是從前被女巫家族占據的荊棘堡。

“咻——”笛捷爾朝着天空吹了聲長長的口哨。

“歐!歐!”空中傳來了海鷗尖尖的叫聲。

“卡路狄亞在哪個方向?”笛捷爾學着海鷗的叫聲回應,伸出手臂,讓它站在自己手臂上。

這只海鷗剛出生不久就被笛捷爾捉到了。當時它還很小,還不太會飛,看着非常可憐。不過身為半人魚,笛捷爾可不是一個有同情心的“人”,他并不介意把這只小海鷗當晚餐。

好吧,這麽小只,大概只能算夜宵。

可能是因為份量不夠,笛捷爾最終還是沒有吃掉它,反而把自己捕來的食物喂給它。海鷗在海上飛行的速度很快,無論海盜海軍都不會防備一只普通的海鷗,于是這只笛捷爾養大的海鷗就慢慢開始跟着卡路狄亞了。

“歐!歐!”海鷗轉動脖子,看向一個方向。

“卡路狄亞的船隊在那。”笛捷爾眼睛眯起來。

海鷗也學他眯起眼睛。

“說不定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卡路狄亞已經消氣了?”笛捷爾發散了一下思維。

“歐!”海鷗和他對視。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笛捷爾覺得很滿足。

海鷗跟着他點了點頭。

“不過,即使他沒消氣,就算回去就要被他收拾一頓我也很想再見到他。”笛捷爾自言自語地說,稍稍擡起手臂讓海鷗飛走了,“我不在的這些天,他一定很擔心。”還有米羅和哈斯加特他們,還有卡路狄亞船隊裏的所有人。

追上猩紅蠍號就能與他們重逢,這大概是唯一值得期待的事了。

笛捷爾浮在海面上,悠閑地曬曬太陽。

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然後跟着海鷗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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