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當空氣中氤氲的水汽彌漫而來将邊澤整個人籠罩其中的同時,他也因為腦中浮現出的猜測感到呼吸一窒，喉結上下聳動着，眼前是愈發逼近的裏間。
隔着屏風與霧氣，隐隐綽綽。
邊澤腳下微動,屏風之後,只見一塊巨大的光幕出現在他眼前,霧氣徐徐從裏溢出，無數光斑映照而來。
随着他的靠近，邊澤能夠清晰感受到光幕散發的能量,裏面應當自成一個空間。
邊澤舔了下唇。
師尊在裏面......
思念微轉間，邊澤徑直踏了進去,身影瞬間被那不斷發出七彩光芒的光幕吸納入內。
如邊澤預料那般,光幕之中俨然是另一個世界甫一進入其中便有一股芬芳朝他撲面。
與此同時，邊澤看清腳下,自己正立在一處茵茵草坪,遠遠望去，飛流而下的瀑布濺入下方深潭,潭水延伸彙成溪河。
河岸遠處麋鹿垂着頭飲着溪水,透出的氣氛安靜又寧和，任誰見了都免不得沉溺其中，陷進這片無邊美景。
然邊澤的視線卻不過在那片景色上一掠而過,幾乎是第一眼,他的目光就落到了飛瀑中央那道被水幕包裹的身影。
邊澤眸光閃了閃,“師尊。”
青年的嗓音略帶啞意,‘師尊’二字更似從齒間幾經輾轉方才吐出,低低沉沉近乎呢喃......
瀑布之下,百裏衍淹沒其中,任由頭頂不斷落下的水流沖刷他的身體，裹挾着刺骨的寒涼。
邊澤的話語傳過來時，百裏衍耳尖微動，話音清晰可聞。
“師尊是在做什麽？”
少頃，邊澤人已行至寒潭邊，仰首望向上方。
百裏衍微阖的雙目輕輕撩起，眸光緩緩掠過邊澤，那雙瑩藍色的眼眸眸色極其沉，被他斂在長長的眼睫之中。
為何不設立結界......
心中有個聲音在問。
是因為知曉邊澤會過來......
久久未給予回複，另一頭邊澤已不知何時運轉靈力禦空懸于飛瀑前，湍急的水流濺出大片水花蓋面，邊澤閉了閉眼，被這瀑布的冰寒一驚，眉間迅速收攏。
師尊竟在如此寒涼的水中。
即使修道之體亦是在靠近之餘也能覺出一股冰寒之氣沁入肌理，邊澤眼神暗了下來，連此刻師尊全身被水打濕的模樣都不及觀察，只沉聲說道：“跟我走。”
·
邊澤想不到從那光幕進來後看到的會是這樣一幕，但眼下最重要的，是這瀑布所散的寒氣絕非凡品，他不知師尊在此待了多久，現在卻是想立時就将人帶離此處。
百裏衍掀起眼簾，他的眉目極冷極淡，此刻卻水流浸.濕，似增添了幾分潤色，便是于他眉間那抹暗紋現下像是都在隐隐泛出瑩芒。
這樣一抹顏色深深紮.進邊澤眼底，勾着他的注意力轉移其上——這是他曾肖想過......甚至觊.觎了許多年的地方。
邊澤猶記得自己是怎麽試想着一寸寸将之舔.舐。
只是此時此刻，那無時不在侵.入的寒涼在提醒着他，“師尊。”
邊澤又喚了一聲，等不來回答，他便朝百裏衍伸出了手，企圖把人從飛瀑中拉離。
然邊澤俨然高估了自己，在不動用魔力的前提下，他難以撼動師尊分毫。
百裏衍看邊澤一眼，沒有說話，片刻後他再度合目，眼睑半垂時視線不經意掃過邊澤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心中微微動了動。
邊澤看着重又閉上雙眸的師尊，神色一暗。
他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做到讓任何人都乖乖聽話，這是邊澤曾經身處魔界時學到的手段，融合記憶後有了當上魔尊後的自己的記憶，這樣的手段只多不少……只是那樣的方式太過陰暗，即使師尊知道他的另一面，也有着相同的一面，但是出奇的，向來無所顧忌的魔尊在面對眼前這人時、似乎什麽招數都沒有了。
他的陰謀陽謀，對師尊從來都是無效的。
邊澤唇角緩慢一揚。
忽地，他的身子向前傾去，抓着師尊的那只手也并未松開。
下一秒，邊澤用身形擋住了百裏衍。
一切水流都被邊澤的身軀阻隔在外，刺骨的寒意在這一瞬間蔓延至全身，他沒有用靈力抵擋。
邊澤脊背弓着将他的師尊護在身.下，他感知着這寒意，眼神始終鎖定在師尊身上。
從他此刻的角度，自上而下凝視着有別往日看到的師尊，這一刻于他而言、十分享受。
“師尊......”
邊澤的聲音自頭頂響起。
百裏衍鼻端鑽入一股獨特的氣息，蘊含濃濃侵.略.性，争相恐後将他整個人包裹，似還夾雜着說不盡的占.有。
随即，百裏衍的耳畔又一次傳來一句低.喃。
“疼疼我吧......師尊。”
這一聲‘師尊’像是帶着熾熱的鼻息，噴灑在他頭頂，拂動了他的發絲，卷起一點異樣。
***
百裏衍在邊澤說完就帶着後者離開了飛瀑。
從離開飛瀑到走出光幕之中的那個世界也不過短短幾息。
兩人回房之後，邊澤身上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愉悅着，他眉眼含着笑，唇畔勾起的弧度亦透着輕快雀躍，笑意直漫上眼尾。
僅收到百裏衍的一個眼神，他便低低的笑了出來。
邊澤只覺自己的心在此時已全然落到了師尊手中。
他的每一個感官都受他.操.控着，不論是喜怒哀樂還是其他，統統都不歸邊澤自己所管。
但這同時，邊澤也是明白了的。
他的師尊......是疼他的。
光是想一想，心情仿似都飛躍了起來。
“去換衣服。”百裏衍瞥他。
方才那飛瀑中的水流确實不普通，那寒氣亦十分不同尋常，靈力并不能将之驅逐出體內，可也于身體無礙，對修士而言更是能做上好的修煉輔助之用。
特別是擁有水系靈根的修者。
可以說是百利而無一害。
聽到這話，邊澤才後知後覺去看身上早已濕透的衣物，寒氣仍舊通過緊.貼的衣物上殘留的水漬傳.入.身.體，徹骨的寒涼。
而邊澤卻只看了自己一眼，下一瞬注意力就重新聚集到了他的師尊身上，瞥見的瞬間眼神就粘在了上面，與此同時，邊澤喉結滾動得更加厲害了。
好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耳尖因為這句話變得稍稍有些泛紅，只是說出來的話卻與他這看起來略帶青.澀.的.反.應相去甚遠。
邊澤聽到自己的話。
他說：“師尊......”
“弟子能親親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