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 櫻桃園

“櫻桃啊,偉達只是犯了男人常犯的錯,你看在我們的面子上原諒他一次吧。”驕傲如許衛華,第一次低下頭顱。

李嫂看了都不免心軟。

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頭吵架床尾和。哪有一吵架就嚷嚷離婚?櫻桃的性子未免太倔。

和李嫂有同樣想法的馬大嫂不在少數,她們随即改投陣營,七嘴八舌勸櫻桃改變主意。

“櫻桃啊你年紀輕輕不知道厲害,離婚太難聽了,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就是,男人跟貓一樣,都愛偷腥。等他玩不動就會回家,櫻桃你真沒必要離婚。”

“櫻桃,小許看着人不壞,你就湊合着過吧。女人嫁了人,吵吵鬧鬧很正常。”

“我們這院子裏還沒有離婚的,櫻桃你要起壞頭?

“就是,離婚離婚,說出去多難聽。”

……

許衛華暗笑,小丫頭片子還嫩了點。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大嫂們,你們知道我前幾天為什麽沒出門嗎?”

蔣櫻桃心裏平靜無比,這種情況她早就預料到了。

到是許衛華的話,惡心的她快要吐了。

但她不怪大姐們,她們自己就是這樣,在婚姻裏忍一輩子。說到底,還是封建思想作怪。

女人怎麽了?婦女能頂半邊天。

王秋萍有些着急,那幾天幹了什麽她心裏清楚,那些可不能攤上臺面。她讪笑着插話:“櫻桃啊,我知道你心裏存了怨氣,可爸媽對你怎麽樣鄉親們是有目共睹的。”

要的就是你露怯。

蔣櫻桃擦幹眼淚,走進廚房,說道:“你們看,這就是對我像親女兒一樣的婆婆幹的。我發燒三天粒米未進,他們這是想我死啊。”

“我怕我繼續留在許家,哪天就沒了性命。但凡有其他辦法,我也不會離婚。”

喲,所有櫥櫃一律鐵将軍把門。

這防“賊”呢?

大嫂們面露鄙夷,果然,這天下就沒有疼兒媳婦的婆婆!她們迅速調轉槍頭,開始指責王秋萍。

“秋萍,你這做的過火了吧?不喜歡就不喜歡,但不能把人往死裏整啊?”

“可憐的櫻桃,到現在還沒吃早飯?我家還有稀飯,我給你盛過來。”

“發燒都不給治,黑心腸啊。現在是新社會,蔣櫻桃也不是童養媳,王秋萍你這是在犯法。”婦聯主任說話擲地有聲。

“不是,你們誤會了。”

王秋萍驚出一身冷汗,棉毛衫黏在背上,涼飕飕的,“我這是擔心小偷,真的。”

大家認定她作惡多端,再不肯聽她解釋。蔣櫻桃繼續發力,“許偉達不喜歡我,爸媽看不起我,我都知道。可我做錯了什麽,值得你們這樣對我?”

許衛華臉皮抽搐,深覺自己以前小看了這個兒媳婦。心思缜密、步步為營、忍到現在只為了一擊必中。

人才啊。

可惜……

小聰明都用來對付許家。

“櫻桃,你打也打了鬧也鬧了,偉達也吃到了教訓,還要怎樣?”

離婚?他堅決不相信。

“離婚!”

蔣櫻桃沒有猶豫,脫口而出:“許偉達再好,我蔣櫻桃也無福消受。我願意讓位,多好,正好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再說,你們許家還敢讓我留下?真不怕我火起來在菜裏放一把老鼠藥,大家一了百了?”

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蔣櫻桃就不信,許家人真不怕?

許衛華當然是怕的。

蔣櫻桃眼神堅定,顯然不是在說笑。家族名譽重要,還是自己信命重要?

許衛華毫不猶豫選擇自己。

“櫻桃啊,你這孩子。當初我很看好你和偉達,沒想到……真是造化弄人啊。”

“現在看來是偉達對不起你,既然你心意已決,我……”

“櫻桃,要記得許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若有時間,可以來看看我們老兩口。”

蔣櫻桃都要給許衛華的表演鼓掌喝彩了,高,真高。

一看形勢不對立即改變策略,見風使舵第一名。

“爸,謝謝你的理解。”蔣櫻桃做感動狀。

離婚目标,達成。

這下輪到許偉達傻眼了,不過他不是戶主沒有發言權。更何況他和麗雲相愛相守的障礙得以清除,他應該高興還來不及。

王秋萍到是想發表不同意見,但是,第一個她不敢違抗丈夫,第二個她真怕蔣櫻桃下老鼠藥。喏喏半晌,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許家人都同意,馬大嫂們作為外人自然無話可說。不是被逼入絕境,誰會無緣無故提離婚?

看夠了熱鬧,聽夠了內幕,也足夠她們八卦好一陣子。

客廳裏只剩下自家人,王秋萍不再忍耐,翻着白眼開始謾罵:“不要臉的小娼婦,就知道哭哭啼啼勾搭男人。有些人,離婚離婚說的輕巧,以後有你哭的。”

方麗雲像破布娃娃一樣躺在地上,任由鄰居指指點點,她羞憤欲死。但更多的,還是竊喜。

許偉達長相斯文,出手闊綽,對她更是情深義重,是她衆多追求者裏的佼佼者。嫁給他,也不是不可以?

她飽含熱淚,含情脈脈的看向許偉達。卻意外發現,這個口口聲聲對她矢志不渝的男人,在偷瞄蔣櫻桃?!

她心中“咯噔”一下,對未來的婚姻生活少了幾分期許。

“許伯母,多說無益,既然離婚,那你們準備怎麽補償我?”蔣櫻桃喜歡趁熱打鐵。既然松口同意離婚,那她就要談條件了。

許家從哭窮變成真窮,可手裏還握着個好東西。上輩子,許家就是憑着這東西一躍成為縣裏的首富。

這輩子,她要當首富。

“補償?”王秋萍氣笑:“離婚是你提的,還想問我們家要補償?蔣櫻桃,你腦子壞掉了吧?”

想讓她淨身出戶?

想都別想。

“我聽說,嚴打期間,流氓罪可以判死刑?”

蔣櫻桃似笑非笑盯着許衛華。只要說服他,一切都不成問題。

這個男人可不一般。

文.革期間,他參加□□卻對革.命對象多加關照。文.革結束後,他憑着這些關照躲過清算。全身而退不說,還積累了豐厚的原始資本,成了先富起來的那批人。

他眼光獨到,手段狠辣,在縣裏路子野朋友多,許偉達跟他是天差地別。

“櫻桃,一切都好商量嘛,不過……”他話鋒一轉,眼神逐漸嚴厲,“你也不要犟,這對你沒有好處。公安局的李局長,可是我老朋友。”

話外之音不言自明。

告是沒有用的,乖乖認慫吧。

“我知道爸熟人多,但許偉達軋姘頭已經是人盡皆知,你确定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忍了二十年才等到這一天,絕不妥協。

許衛華表情一滞,這個兒媳婦真不一樣了。他不由重新審視這個女人,脫下膽怯的外衣,變得咄咄逼人、銳不可當。

他嗤之以鼻。

這些在權勢面前不值一提。

不過……這蔣櫻桃要是鐵了心告到底,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影響到升遷,就得不償失了。

他拉了張方凳坐下,翹起二郎腿,手指敲擊着大腿。

顯然是在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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