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重生 砸錯了人
蔣櫻桃耐心十足,她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她現在手裏掌握的只有許偉達的前程。
不過她相信,許衛華一定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權衡“良久”,許衛華沉重的嘆息一聲,遺憾道:“櫻桃,是偉達對不起你。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也不要怨恨他,好嗎?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
蔣櫻桃低頭垂眸,忍笑忍的好辛苦,“爸,我要櫻桃園,您看怎麽樣?”她看着坐在沙發呆滞狀态的許偉達,淚珠又開始打轉。
許衛華手指一頓,有些意外,狀似無意的問道:“櫻桃啊,你一個婦道人家拿櫻桃園有什麽用?”
“爸,櫻桃園就在我娘家那,要是偉達以後老往那跑,是不是……不大好?”理由是她早就想好的。現在許家為了打發她,同意的可能性很大。
傻姑娘哦。
許衛華竊喜。
今年入春以後雨水稀少,眼看着就要鬧旱災,山坡上的櫻桃園就更成了雞肋。
再說,接手三年沒賺到一分錢,還需要不停往裏貼錢,他早就想剔除這個不良資産。她願意接手爛攤子,皆大歡喜啊。
“嗐”!
許衛華似乎被說服,無奈的苦笑,“櫻桃這話也有道理,這園子……你好好照料,留在看個熱鬧也也好。”
說完,他打開門,頭也不回就走了。
離首富夢又近了一步,完美!
蔣櫻桃歡欣雀躍。
先把櫻桃園的産權過戶,然後到民政局扯離婚證。辦理離婚手續的窗口門可羅雀,大姐稀奇的看了蔣櫻桃好幾眼,最後還是沒忍住,好言相勸。
“我說妹子,你可不能意氣用事啊。這女人離了婚日子不好過,鄉親們的唾沫就可以淹死你。再說你們還年輕,不要一吵架就想着離婚。”
“嗯,大姐說的對。可這男人一旦有了外心,就……”話還沒說完,蔣櫻桃的嘴就給許偉達捂住了。
嘁,渣男還要臉面?
……
大姐腦子卡殼,她抓着印章是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
她就鬧不明白了,這妹子雖然灰頭土臉有些埋汰,但眉清目秀五官精致,好好收拾一下還是不錯的,這男人怎麽就有了外心?
搖搖頭,在蔣櫻桃堅持的目光裏,辦事員大姐用力敲下印章。
拿到新鮮出爐的綠本本,蔣櫻桃借機丢進戒指。“咔咔咔”,她擠按指關節,開始醞釀揍男十八式。
眼見情勢不妙,許偉達一出民政局大門撒腿就跑。邊跑邊回頭張望,卻正好和櫻桃四目相對。
剎那間,他一腳踩空,連滾帶爬摔下臺階。
“哎呦”,許偉達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蔣櫻桃居高臨下欣賞渣男的狼狽樣子,她嘴角噙着冷笑,眼中惡意滿滿,活像地獄十八層的惡魔。
比起她二十年來承受的折磨,這些都只能算毛毛雨。
許偉達吓尿了,他不顧疼痛掙紮着爬起來,踉踉跄跄想要逃離惡魔的勢力範圍。他爆發小宇宙,跑得比兔子還快。
眨眼之間,蔣櫻桃就只看到一個抱頭鼠竄的背影,以及一只孤零零的棉皮鞋。她不慌不忙撿起掉落的鞋子,好心的朝着背影扔了過去。
她只是想把鞋子還給他,真的。
“砰”!
肯定砸到了。
蔣櫻桃相信自己的準頭。
洋洋自得擡頭一看,那個……
她現在道歉,還來得及嗎?
哇哦,五米開外站在一個男人,金絲眼鏡的一只腳耷拉到下颌,欲墜未墜。而他的左臉,印着一個明晃晃的髒鞋印。
就像被玷污的神仙中人。
蔣櫻桃麻了。
這個男人太出衆,哪怕她已經不喜歡斯文類型,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實在俊俏。而且,男人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站在陳舊的大街上如鶴立雞群。
這該死的準頭。
蔣櫻桃伫立在春風裏,欲哭無淚。
她的幸運值,用完了嗎?
陸庭巽單方面宣布,這是他最倒黴的一天,沒有之一。為了完成奶奶的心願,他從鵬城輾轉來到老家,剛下火車就遭遇到迎頭痛擊。
他磨着後牙槽,惱到不行。可一看砸他的是個蓬頭垢面的農村婦女,他有氣沒處撒。
哪怕婦女離他五米遠,陸庭巽鼻翼輕聳,依舊能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臭味,随着春風直往他鼻子裏鑽。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嗅覺敏銳。
他迅速從大衣口袋裏掏出嶄新的手帕,捂着口鼻後退幾步。沒想到這農村婦女動作相當利索,捏着衣袖沖過來。
這是要給他擦臉?!
眼看着對方的衣袖就要碰到臉,他再也保持不住風度,罵道。
“shite!
“謝?謝什麽謝!”
蔣櫻桃本想用衣袖給人擦臉,可看到對方眼裏的抗拒,她就改從衣兜裏摸出一塊小方巾。
她不顧對方的嫌棄,踮着腳尖在他臉上撸幾把,完事。擦完才發現,她似乎、也許、大概……好心辦了壞事。
一绺頭發耷拉到額頭,左臉被她擦得通紅,男人看起來像剛遭受慘無人道的□□。
好在,髒鞋印沒有啦!
開心。
自認為完成任務的蔣櫻桃長舒一口氣,她就是這麽恩怨分明,完美。
這個男人斯文、漂亮、有禮貌。蔣櫻桃對陸庭巽的第一印象,相當不壞。
心安理得的擺擺手離開,蔣櫻桃還不太适應謝來謝去的做派。趁那人發呆,溜之大吉。
潇灑離開的蔣櫻桃沒有看見,在她走後,她眼裏文化人面帶嫌惡,把她碰過的所有地方擦拭一遍。然後,随手把嶄新的手帕丢棄。
這個女人粗俗、邋遢、還暴力。陸庭巽對蔣櫻桃的第一印象,糟糕透頂。
回到許家,蔣櫻桃轉着把手敲門,裏面一絲動靜也無。不能啊,進小區時她明明看到主卧的窗簾後有人走動。
“櫻桃……”
李嫂開門出來,遲疑片刻,說,“你真要離婚?許偉達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并沒有你想的那麽差勁。”
“而且離了婚,他馬上能娶個大姑娘進門,可你呢?再說你娘家……”
李嫂說的,是絕大多數人的想法,蔣櫻桃只能苦笑:,“李嫂,我對許偉達已經死心,一天都過不下去。“
“對了,我敲了半天門沒人應,許家的人呢?”
“王秋萍在家的呀,她不肯開門?”李嫂丢開剛才的話題,“砰砰砰”捶起了門:“王秋萍,趕緊開門,你把櫻桃關在外頭幹嘛呢?”
王秋萍躲在門背後,外面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就是不肯出來。當家的吩咐她好好對蔣櫻桃,可她怎麽咽得下這口氣?
她臭名在外,兒子名聲掃地,許家身敗名裂,又損失了大筆錢財,都是因為這個小婊砸。
想拿鋪蓋?沒門!
蔣櫻桃覺得比她更生氣的,肯定是許衛華。照許衛華一貫的為人處世,他肯定是願意做事留一線的。可王秋萍偏偏陽奉陰違,又找事了。
當她軟柿子?
“許伯母,我看到你在屋裏的。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麻煩開下門好不好?”蔣櫻桃低聲下氣,哀求。
眼見圍觀群衆越來越多,她開心極了。臨走還能擺許家一道,王秋萍真是豬對手。
“不能吧?王秋萍就這氣量?”
“老許看着挺和氣的,怎麽自己婆娘這樣沒素質?”
“呵,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看來這老許只是隐藏的深。”
“許偉達不也是?平時人模狗樣,內地裏男盜女娼。”
“我今天算是看透了,什麽叫有其母必有其子。”
“櫻桃,別怕,我們站你一邊。”
本來,鄉親們對櫻桃執意離婚有些不滿,認為她帶了個壞頭。可從王秋萍的做法看來,這主意無比正确。
“我是婦聯主任,王秋萍,我命令你開門。櫻桃的衣物應該交回給她,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齊耳短發提高嗓門。
王秋萍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大家不是反對蔣櫻桃提離婚嗎?怎麽反過來又幫她說話?
婦聯主任這個頭銜還有很有威懾力的,迫于無奈,王秋萍只好佯裝剛起床,揉着眼睛打開了門:“哎呦你們這都是怎麽了?櫻桃手續辦完了?那趕緊進屋,把東西拿走。”
“謝謝許伯母。”蔣櫻桃縮着脖子,戰戰兢兢進了門。
這一刻,她猶如影後附身。
屬于蔣櫻桃的衣物并不多,一個小包袱就收拾幹淨。跨出房間,她越想越不服氣。這樣灰溜溜的離開,也太沒面子了吧?
不成,她在許家當牛做馬二十年,吃了無數的苦,遭了那麽多罪,多少要收點利息。在廚房找到擀面杖,從哪開始呢?
管他呢,見啥砸啥吧。
“砰!”
“哐啷。”
“噼裏啪啦。”
“許伯母,我求求你,不要打了。”
“好你個小娼婦,看我不打死你!”
蔣櫻桃面無表情的嚷嚷,凡是看得上眼的,她就收到戒指中。
兩人你追我趕,很快,許家一片狼藉。
李嫂在外面聽得心驚膽戰,等大門打開,她看到的就是蔣櫻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逃了出來。
櫻桃的身後,王秋萍舉着棒槌。
兇神惡煞。
一切都有了解釋。
“夠了!”
李嫂一把奪下棒槌,給了王秋萍一個巴掌:“放下棒槌,櫻桃已經不是任你欺負的兒媳婦。”
“呸,是蔣櫻桃把我們家砸個稀巴爛。”王秋萍殺紅了眼,她沒有料到蔣櫻桃這麽狡詐。
“許伯母,我知道你容不下我。可我真的沒有砸,大家要相信我。”蔣櫻桃臉上哭唧唧,心裏笑嘻嘻。
賣力的表演收到了實效。
要的就是你有口難辯。
完美。
氣喘籲籲趕到汽車站,蔣櫻桃跳上一輛中巴車。她到的比較晚,車上只剩下唯一的空位,在最後一排。
蔣櫻桃站在過道裏,抓着扶手面露遲疑。
嗳,這副金絲眼鏡怎麽如此眼熟?
這該死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