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源 “不過什麽?櫻桃你到是說呀……

“不過什麽?櫻桃你到是說呀。”

蔣福全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挖開蔣櫻桃的腦子,親自查找泉眼的确切位置。

蔣櫻桃給了老支書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開始模仿許衛華的神态。她把手背到身後,腦袋四十五度角望天,笑容悲天憫人。

“泉眼位置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不然……你們覺得許家怎麽會娶我這個農村姑娘?三天後,就是這口靈泉現世的最佳時機。至于我能不能找到,就看……你們的誠意了?

說完,她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蔣三刀。

想賴賬,就看鄉親們答不答應?

為了讨要賠款,她也是夠拼的。

蔣三刀磨着後牙槽,自己的盤算落空了。這個小娘們不得了,居然知道拿父老鄉親來壓他?

他……還真吃這一套。

不禍禍窩邊草,這是他的行為準則,所以雖然他臭名在外,但鄉親們對他還過得去。不過跟水源一比,他算個球?

好,很好,算你狠!

他歪嘴一笑,來日方長嘛。

“櫻桃妹子,老蔫大哥的醫藥費我馬上就去籌。最遲明天,我一定親自把錢交到妹子手裏,一分不少。”

“親自”這兩字,蔣三刀說得意味深長。

“三刀叔爽快!”

蔣櫻桃豎起大拇指,梨渦婉轉晃得人眼花。管他情不情願,錢拿到手就成。論輩分,這蔣三刀還是她出了五服的叔叔。

至于報複?

現在法治社會,她才不怕。

三刀叔?

這叫法他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蔣三刀用拇指擦了下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小娘們仗着有幾分小聰明就想為所欲為,他會讓她知道……社會險惡。

三兩下搞定兩村村民,還化解一場即将發生的鬥毆事件,蔣櫻桃得瑟的翹起尾巴。看大家散去,她這才收斂笑容,快步走到老爸身邊。

“媽,我爸傷口在腦袋,還是送到鎮衛生院找醫生包紮下吧?”

“送鎮衛生院?”覃桂花一秒變得生龍活虎,氣鼓鼓的說:“你是萬元戶?還是錢多得沒地花?老頭子身子壯得跟老黃牛一樣,不過就是砸破點皮,撒把香灰睡一覺就成。”

“不成!”

兩個人異口同聲道。

蔣櫻桃擡頭,撞進陸庭巽眼裏。

“額”,陸庭巽臉皮火燒火燎,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卻還是從褲兜裏掏出手帕,說:“撒香灰沒有科學依據,要不得。老、老蔫叔流了這麽多血,肯定不是擦破點皮這麽簡單,還是送衛生院保險一點。”

溫文爾雅、氣度不凡的富家子弟,彎着腰熱忱的掏出手帕,侃侃而談……

覃桂花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反駁。只要看到文化人,她腦殼就“突突突”的疼。

蔣櫻桃突然發覺這個“教授”和她觀點一致,而且……笑容過分好看,好看到她神不知鬼不覺就接過了手帕。手帕入手綿軟,還香噴噴的,估計得好幾塊錢?

敗家玩意。

在老爸腦門比劃一下,蔣櫻桃又掏出自己的小粉紅,綁在一起,給老爸做了個簡易包紮。

“大哥,你來背咱爸。”

她不客氣的吩咐。

蔣松林笨嘴拙舌又怕老婆,她不怪他剛才當縮頭烏龜,但現在需要他出力總沒問題吧?

“哎”,蔣松林面上火辣辣的,甩開媳婦的手蹲在老爸跟前,粗聲粗氣說:“張美麗,回家拿錢。”

難得雄起。

“松林,櫻桃,我把姚醫生帶來了。我們都是吃姚醫生煎的藥長大的,他肯定行。”樊東升跑得滿頭大汗,拽着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掐着點趕到。

他不動聲色的把陸庭巽擠到一邊,然後把絡腮胡子推到最前面。

啊?!

姚醫生不就是村裏個半路出家的蒙古大夫嗎?他會治病?

蔣櫻桃嘴角抽了抽,小時候被灌苦藥汁的恐怖經歷浮上心頭。她給了樊東升一記眼刀,剛剛的賬還沒找他算,結果一轉眼又搞出了幺蛾子。

“姚醫生來的正好!”

不用花錢了。

覃桂花和張美麗婆媳腦電波同步,歡天喜地說道。找姚醫生能不能治好不知道,但省錢卻是有目共睹的。

覃桂花心裏大石落地,看着樊東升的眼光格外慈愛。姚醫生在蔣家坳有十五六年了,也沒見他治死人,所以去鎮衛生院花那個冤枉錢幹什麽?

姚村醫胡須飄飄,乍一看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他摸摸蔣老蔫的頭骨,抓着手做幾個屈伸,然後讓蔣老蔫伸出舌頭看了下舌苔。

這波操作一看就是非……專業。

“嗯,蔣老蔫沒大事。還有,包紮手法很專業,要是能抹點香灰就更好。再炖一只老母雞,記得,要放八顆棗。切記切記。”

說完,姚“神醫”翩然而去。

不帶走一分鈔票。

香灰的出處在這!

陸庭巽和蔣櫻桃眼神一觸既離。他捂着心口,再次感受到那裏在奔騰跳躍,似乎要掙脫胸腔的束縛。

完了完了完了。

他得了……不治之症嗎?

陸庭巽有些絕望。

這個男人居然長着一雙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似無情又似多情。蔣櫻桃別過頭去,把一絲绮念抛開。

“媽,送鎮衛生院吧,姚醫生……”

“我們家誰做主,蔣櫻桃你嗎?姚醫生已經說了不礙事不礙事,你非要送衛生院是什麽意思?老頭子你到是說句話啊,你寶貝閨女當我存心害你。”

覃桂花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抓,覺得自己的家庭領導地位受到挑戰。再說,她知道衛生院好,但去一趟得花不少錢,真沒必要。當年她打豬草滾下山坡,也只是抹點香灰,熬熬就過去了。

蔣老蔫眼皮耷拉,好半天才從鼻子裏發出個悶哼,當是回應。

“松林,快把你爸背回去。”覃桂花連忙招呼兒子。她坐在地上,頭發散亂,褲子上還沾着鮮紅的血漬。

櫻桃這丫頭,潑辣膽子大,像她。

覃桂花露出個極其隐蔽的笑容,驕傲又得意。閨女确實比兒子強,這點她不否認。

“媽,我扶你起來?”看見覃桂花坐在地上半天不動,蔣櫻桃擔心的伸出手。

“扶什麽扶,我身體好着呢!”沒眼力勁,覃桂花翻了個白眼,一把拍開閨女的手。腿是有點麻,但還沒到要人扶的地步。

蔣櫻桃知道,自己的好心又被某人當成了驢肝肺。她氣的翻了個白眼,但又做不到真撂開,只好朝陸庭巽走去。經過剛才的并肩戰鬥,她覺得這個教授還是不錯的。

至少三觀一致。

“謝謝陸教授。剛才要不是你唬住村民,他們也沒有那麽輕松就把蔣三刀供出來。”

她不是扭捏的人,感謝的話張口就來,“不過,陸教授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防止打擊報複。”

“我學過擒拿術,對付三五個大漢不成問題。到是你……這個蔣三刀不是善類,你帶着孩子更應該注意。”

陸庭巽全程冷着臉,別扭的釋放善意。他握着行李箱的手緊了緊,看着水渠,道:“你三天後真能找到泉眼?”

如果這只是她的胡謅,那三天後……結果可想而知。

蔣櫻桃心虛的摸了摸紅痣,她哪裏知道什麽永不幹涸的泉眼?上蔣村總共不過九戶人家,勢單力薄,哪拼得過三十幾戶的下蔣村?

“是啊櫻桃,你不該瞎承諾,到時候怎麽收場?”樊東升語氣有些沖。

當然,他也是為了櫻桃好。兩村不合由來已久,今年為了争水源更是鬧得水火不容,他主張冷靜,雙方都退一步。

櫻桃到好,挑釁蔣三刀不說還胡亂承諾,真是膽大妄為。他和櫻桃一起長大,從未聽她說過知道什麽泉眼。

這肯定是櫻桃為了平息争端胡言亂語。

“瞎承諾?什麽叫瞎承諾?樊東升你不了解情況怎麽可以亂說。”蔣櫻桃炸毛,既有被拆穿的惱羞成怒,更有被老朋友不理解的痛心疾首。

總之,是五味雜陳。

她負手而立,望着蒼茫的燕子山,說:“燕子山方圓八百裏,有一口泉眼很正常。這是我偶然發現的,誰都沒告訴。要不是現在情況萬分緊急,我絕不會透露。”

“樊東升同志,請不要無端猜測,妄下結論。更重要的,請不要把你的思想強加到我的頭上。”

你願意息事寧人,而我則期待血債血償。

樊東升叉着腰氣得渾身哆嗦。他一腔熱情,小姑娘不但不領情還頗有怨言,真是……不知好歹。

他還想着背地裏找蔣三刀溝通,溝通不成打一架,怎麽着都要讓那個家夥低頭。現在看來,不過是他自作多情。

“櫻桃,我提醒你。蔣三刀可不是普通的二流子,他心狠手辣無惡不作,你……好自為之。”

說罷,樊東升掉頭就走。

留着幹什麽?

看櫻桃和首都來的教授卿卿我我?

覃桂花急得幹瞪眼,眼睜睜看着樊東升負氣離開。她眼神複雜,目光掃過閨女、教授、還有東升,感覺腦子不夠使。

“額……”

“你先說。”

又是異口同聲。

“噗嗤”,蔣櫻桃掩唇而笑,笑容俏皮靈動,聲音清脆悅耳:“陸教授,下錯站要不得。”

“對”,陸庭巽深以為然,他眺望燕子山,“我難道回到家鄉,想多了解一些風土人情,你有什麽建議?”

“住哪?”

看這個家夥坐個中巴車都要墊白手帕,這鄉下的老房子他能住的慣?

“蔣家老宅如何?”線條流暢的下颌線繃緊,可見主人心情緊張。

“孤男寡女,不方便吧?”

“一個月兩百。”

陸庭巽福至心靈,掏出一疊大團結。

“嘶”!

蔣櫻桃眼光逐漸熱絡,甜甜的酒窩若隐若現,“陸教授真是客氣,不過談錢多傷感情。”

“再加三百夥食費。”

”嗐!您本就是蔣家後人,住自己家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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