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買宅子 風波又起

蔣櫻桃把頭發紮成□□花,又穿上外套,這才雄赳赳氣昂昂跨出房間。敢欺負她爸,就要做好滿地找牙的準備。

跨出大門,就看到撐着桌子故作堅強的大哥蔣松林,和躲在大哥身後目光閃爍的大嫂。她有些無語,拍了拍大哥的肩膀,以資鼓勵。

“哥,是男人就不能慫。”

說完,蔣櫻桃抄起倚着牆的竹竿,抓住手裏掂了掂,慷慨激昂,大聲說道:“上蔣村的父老鄉親們,抄起家夥跟我走。下蔣村那些王八蛋打傷我們村民,搶奪我們水源,這是要斷我們的生路,你們能忍嗎?”

“不能忍。”

聲音稀稀拉拉。

蔣櫻桃不太滿意,她目光堅毅,再問:“讓我聽到你們的聲音。告訴我,你們能忍嗎?

“不能忍!”

聲音提高了八度,有了少許氣勢。

“你們的血性呢?我們要去保衛我們的家園,你們願意嗎?”

“願!意!”

十幾個人吼得震天響,氣勢恢宏。

其中聲音最洪亮的,卻大哥蔣松林。他雙目赤紅,吃了興奮劑一樣精神亢奮。

這才對嘛。

蔣櫻桃滿意的點點頭,把竹竿塞到大哥手裏,帶頭走在第一個。人心齊泰山移,她就不信,下蔣村村民真能在他們上蔣村的地盤上作威作福?

眨眼之間,老宅門口只剩下陸庭巽一個。春風徐徐,吹皺男人的心。這個“妖精”不光漂亮,還能蠱惑人心?

不過……

腦子還未下定決心,腳已經追随着蔣櫻桃而去。咳咳,當然,這不是他關心“妖精”。

他只是想知道,這個“妖精”如何扭轉乾坤?以他這幾天的見聞來看,缺水,絕對不是小範圍小規模事件。

除非她真是妖精,能呼風喚雨,不然……

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

蔣櫻桃氣勢洶洶趕到事發地點,現場村民推推搡搡,火藥味十足。

這是一處連接兩村的溝渠,寬不足半米,中間有一道小小的土壩。根據水流大小,有護渠員控制土壩的開或關。

護渠員,就是蔣老蔫。

這不是輕松活,大大小小溝渠總共有數十處,需要扛着鐵鍁滿山跑。到了農忙時節,如果水源緊張,還要挨揍。

就比如今天。

蔣老蔫腦袋瓜開了瓢,躺在溝渠邊,頭枕着覃桂花的大腿。傷口處鮮血淋漓,染紅了身下的泥土。

而他身後的溝渠,土壩被粗暴的扒開,微弱的細流潺潺,沿着渠道一路向下,看的上蔣村父老鄉親心如刀割。

這流掉的不是水,是今年的收成啊。

鄉親們高舉手裏的家夥什,大家以溝渠為界,形成泾渭分明的兩個陣營。

大戰一觸即發。

蔣福全急得跳腳,争水事小,鬥毆事大。真鬧大,鬧到公安局,鬧到公社,誰都不得好。

他剛想抓住蔣櫻桃,讓她安撫村民的情緒。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小丫頭天不怕地不怕,還特能說。

可一個不留心,就看到櫻桃已經沖到渠道邊。完了完了完了,蔣福全兩眼發黑,身體搖搖欲墜。

今天這事,肯定不能善了了。

蔣櫻桃分開人牆,撲倒蔣老蔫身邊。老爸面如金紙,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她心裏大恸,抹着眼眶說:”爸~你怎麽被人打成這樣?為了這點水,大家至于嗎?”

下蔣村的村民臉色都不好看,鄉裏鄉親的,擡頭不見低頭見,打人……确實是不對。可這水,他們必須争。

“今年的水比油還金貴。”

“有了這點水,地裏的麥子就有收成。”

“打人……只是意外。”

下蔣村裏,有人小聲嘀咕。

蔣櫻桃抓起爸的手,上面老繭疊老繭,粗糙的跟瓦礫一般。她深吸一口氣,把眼淚逼回去。傷害爸爸的人,必須受到懲罰!

“說!是誰打的?”

她學着婦聯主任的樣子,威嚴的擡起下巴,“公安審犯人有句話,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現在送給下蔣村的各位。如果我爸有什麽三長兩短,呸呸呸,我們公安局見。”

“我蔣櫻桃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人送進勞改農場讓他吃牢飯。”

陸庭巽趕到事發地,正好聽到“妖精”振聾發聩的誓言。原來“妖精”名叫蔣櫻桃!櫻桃又好吃又好看,古語還有櫻桃小口……

呸呸呸,他思想不純潔。

可陸庭巽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的落到蔣櫻桃的唇上。那應該就是真正的櫻桃小口吧?

他想。

小巧複玲珑,嬌豔又欲滴。

陸庭巽覺得口腔內唾沫的分泌速度過快,而且還頭暈目眩注意力不能集中,這都是些什麽毛病?

特別是來到山陰後,他年紀輕輕的身體就發現諸多問題,老了可怎麽辦?

他一籌莫展。

又有些後悔沒有攻讀醫學。

蔣櫻桃說話聲音不大,卻頗具威懾力。本來還理直氣壯的下蔣村民,開始目光閃爍。公安人人都怕,他們只是為了争水,進局子代價太大。

樊東升臉色難看,他蹲到蔣櫻桃身邊,給她無聲的安慰。當然從他私心裏來說,還是希望事情能和平解決。

“櫻桃,鄉裏鄉親的,沒必要報公安局吧?”

蔣櫻桃有些詫異,她眼中飽含淚水,卻倔強的不肯滑落,“那是我的父親!”說罷,她站起來,小小的身軀挺拔堅韌:“不說是吧?不說我連你們一起告!”

她眼神執着,冷冷的掃過下蔣村民每一張臉。

“咔嚓咔嚓”。

陸庭巽舉起相機,對着溝渠對岸按下快門。看到大家驚詫的眼神,他揮了揮手中的相機,笑容冷傲:“這是照相機,蔣櫻桃想告你們,這就是證據。”

“你們中有人失手傷人,那他就應該接受法律制裁。你們現在這種行為,犯了包庇罪。如果情節嚴重,應以共同犯罪論處。”

現場鴉雀無聲。

聽說這位同志是首都來的,還是什麽教授?那他說的話,肯定是對的。

下蔣村村民頓時氣短心虛,交換了幾個眼神後,他們暗戳戳挪動腳步。不一會,頂在最前方的,就是蔣正楊。

蔣正楊腦袋低垂,目光陰鸷。他大齡二十八,三角吊白眼,左腳微跛,整日裏游手好閑,是能讓小兒夜啼的狠角色。

人送外號:蔣三刀。

蔣櫻桃甫一出現,他三角眼裏精光頻閃,骨頭都酥了。這麽漂亮的妞被婆家休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對,在鄉下,流言的傳播速度遠超光速,也更加不堪,什麽難聽的葷話都有。

他吊兒郎當的雙手抱臂,歪着腦殼,斜着眼盯着陸庭巽。對,對付小娘們他有的是手段,到是這首都來的大人物……

有點棘手啊。

“蔣老蔫是我砸的,你能奈我何?”他玩世不恭的抖了抖腿,露出滿嘴的大黃牙,笑容瘆人。

“兩個辦法,一個麽我砸回去,另外麽就是賠錢!”蔣櫻桃自然不會怕這個二流子。

媽的,前凸後翹,越看越好看。

蔣三刀目光逐漸猥瑣,在櫻桃胸前來回逡巡。

蔣櫻桃哪受得了這樣的眼光,抓起一塊土坷垃就砸過去。“砰”,她準頭極好,正中蔣三刀胸口,心髒的位置。

“嘿嘿”,蔣三刀捂着胸口,感覺心跳一百八。小娘們真辣,他喜歡!想着,他抓着土坷垃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又塞到口袋裏。

“認罰,我認罰。櫻桃妹子,你說怎麽罰,哥哥全都照辦。”

蔣櫻桃惡心到不行。

她掐着掌心逼自己冷靜,這樣的垃圾她以後再收拾,眼下還是老爸重要:“我也不是獅子大開口,但我爸畢竟年紀大了,受傷的又是頭部,恢複起來肯定困難,醫藥費加上誤工費就算兩百塊吧。”

“兩百?沒問題。”

蔣三刀二話不說,拍着胸脯一口答應。至于什麽時候給,給多少,那就是後話了,對吧?

不知道為什麽,陸庭巽心口冒出一團火,燒的他五髒六腑都疼。小姑娘身形單薄,卻能勇敢的單獨面對惡霸。可她還是太單純,那個醜八怪肯定賴賬。

不行,他得想個辦法幫幫她。

咳咳,櫻桃如今是老宅的女主人,算自己人,他幫忙也是應該的。

咦,為什麽是女主人?

奇奇怪怪。

這邊,樊東升卻是心頭發涼。蔣三刀就是個混不吝,想從他手裏拿錢比登天還難。櫻桃啊櫻桃,你得罪了全下蔣村人才換來這個結果,虧不虧?

傻姑娘。

蔣櫻桃一眼就看穿蔣三刀的如意算盤,她又怎會讓他得逞?她利落轉身,不和他過多糾纏。

“鄉親們,其實我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大家争來鬥去都是為了水源,為了收成。如果說……我有辦法找到泉眼呢?”

“不可能!”

兩村人難得齊心,異口同聲道。

蔣老蔫食指動了動,有些擔心。為了他挨打的事和大家對着幹,大家會覺得她孝順,可事關水源……

這就是捅馬蜂窩了。

“實話告訴大家,這燕子山上的八百畝櫻桃園已經過戶到我手裏。許衛華是什麽人你們比我更清楚,他會做沒成算的事?”

“燕子山有一處神秘泉眼,永不幹涸。只要能找到,我們就不愁水源了。”

蔣櫻桃指天發誓,表情莊嚴肅穆,容不得人不信。

“櫻桃啊,這水源的事可不能兒戲。”

“就是,這牛皮吹破天沒事,找不到泉眼卻是天大的事。

“活了大半輩子,大家從沒聽說燕子山上有泉眼。”

“櫻桃,這園子真是你的了?”

“櫻桃,水源事關我們兩個村一年的收成,你有幾分把握?”

“我自然有十成的把握,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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