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源 樊西霞挎着竹籃,站在不遠處……

樊西霞挎着竹籃,站在不遠處的小路口。看到蔣櫻桃,她露出誇張的笑容,“我不是做夢,真是櫻桃?那外面謠傳你離婚,也是真的啰?”

惡意撲面而來。

蔣櫻桃苦笑,覺得自己上輩子那麽凄慘不是沒有道理,而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眼瞎。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樊西霞對她抱有很深的敵意,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好閨蜜。

當年,她得瞎成啥樣?

“對,我是離婚了。”

她撿起棒槌,平靜的回答。

“呦呦呦,櫻桃你就是不一樣,離婚了還這麽神氣活現,要換成我……肯定躲在家裏不敢出門。”樊西霞捂着嘴,笑得前仰後伏。

“哥,我今天來是專門給你介紹對象的。小學老師,長得漂亮,今年正好二十。怎麽樣?這樣優秀的姑娘你總看得上了吧?”

說着,她眼睛瞥向蔣櫻桃,不屑的冷笑。

她哥可是搶手貨。

“又胡鬧。”樊東升呵斥妹妹,眼角餘光卻緊盯着櫻桃。見她無動于衷,忍不住心生怨恨。

他就那麽差勁嗎?

随即話鋒一轉,“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首先聲明,我喜歡獨立、溫柔、孝順的女孩。如果你說的那個姑娘條件都符合,見一面吧。”

只有他沉溺于往事,何必呢。

對樊家兄妹的一唱一和,蔣櫻桃只覺得好笑。她走到驚魂未定的陸教授旁邊,問道:“怎麽樣,沒受傷吧?”

畢竟是她的租客,算是她罩的。

“你覺得我會有事?”陸庭巽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氣,怼道。

他平時不這樣,真的。

可馬寡婦的話讓他心氣不順。什麽叫外面的人不知底細?什麽叫青梅竹馬錯過可惜?

蔣櫻桃跟他有一分錢關系嗎?

沒有!

絕對沒有。

“喲原來又攀上高枝了?蔣櫻桃你可真能。”樊西霞看蔣櫻桃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就是覺得生氣。

不過,這個教授優秀到她昧不下良心,說他不如自己親哥。有些人,怎麽那麽好命?

“你算什麽東西?”陸庭巽目露睥睨,把櫻桃拉到身後。畢竟是他房東,算是他罩的。

“你……”樊西霞跺了下腳,覺得這個好看到過分男人未免不識好歹,“蔣櫻桃最會勾搭男人,你不要上當。紅梅,我說的對吧?”

樊西霞像是剛剛才看到馬寡婦,施舍了一個眼神後,她高高在上的說:“紅梅,你來我們上蔣村做什麽?莫不是這裏有你老相好?”

真是個小炮仗,見誰點誰。

樊東升對愛惹是非的妹妹也很頭疼,他無奈苦笑,替她描補,“西霞年紀小不懂事,大家多擔待。你回娘家到底啥事?有事就說,沒事回家。”

“哥,你怎麽這樣?”樊西霞嘟起嘴,挽上馬寡婦的胳膊,興沖沖道,“走,去我家坐坐,我們老同學好久沒見,扯扯家常去。”

馬寡婦本來想走,可觑了眼高大威猛的樊東升後,她改變主意,跟着樊西霞走了。

躲在樹叢裏的蔣三刀見狀,就知道他的美人計徹底失敗。他望着馬寡婦一步三搖的背影,目光陰冷。

“櫻桃妹子,你三刀叔來了。”整整了衣領,蔣三刀走出樹叢,滿臉堆笑朝蔣櫻桃走去。

乖乖,一晚上沒見,小娘們又漂亮了。

跟仙女似的。

看着這家夥淫邪的眼光,陸庭巽面沉似水,怒火中燒:“什麽櫻桃妹子?櫻桃也是你這樣的王八蛋可以叫的?趕快掏錢,掏完錢就滾。”

啧啧,看着文質彬彬,很男人嘛。

蔣櫻桃躲在陸教授背後,偷笑。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小白臉,老子有的是法子弄死你。

走着瞧。

蔣三刀心裏發狠,臉色卻更加和善,“是是是,好好好,陸同志你說的對。櫻桃,這裏是兩百塊,你數數?”

把錢遞到蔣櫻桃跟前,蔣三刀幽幽的盯着女人的楊柳腰,神思不屬。

這腰細的,恨不得綁到床上肆意擺弄。

陸教庭巽面無表情,接過鈔票數也不數,就揮手像趕蒼蠅一樣趕人。

“那行,櫻桃你有事就說,叔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蔣三刀見讨不着便宜,利索的掉頭離開。

見蔣三刀走的幹脆利落,樊東升還是有些不敢置信。蔣三刀哎,暴躁陰狠的蔣三刀,居然這麽容易打發?

“櫻桃,這錢你真準備要?”他話不敢說得太透。

“對呀,為什麽不拿?”正財迷樣數錢的蔣櫻桃偷空看了眼樊東升,覺得他怪怪的。

“嗤”,陸庭巽冷笑,“欺軟怕硬,而已。”

目光如炬,直指樊東升。

“你……”

樊東升氣結,“我這是為櫻桃好。蔣三刀陰險狠辣,小弟衆多,得罪他沒一點好處。櫻桃,聽我一句勸,這錢,咱不能要。”

把錢揣褲兜,蔣櫻桃笑容冷冽:“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見招拆招而已。樊東升,我不怕任何人。”

“樊東升,我覺得你以前不這樣。怎麽當了三年兵,反到變得瞻前顧後婆婆媽媽?”

有些話,她不吐不快。

樊東升揉了把臉,只有苦笑。他想這樣嗎?不想,可生活逼他想。

“櫻桃,生活是生活,理想是理想,你不要混為一談。生活裏有太多無奈,我只能妥協。櫻桃,我以為你了解我的。”

生活的無奈她當然知道,上輩子她嘗的夠夠的,所以,這輩子她要對生活說不。

道不同不相為謀,蔣櫻桃第一次深刻體會到。

深吸一口氣,她沒有過多糾纏,“東升哥,幫我叫幾個人,院子裏還有些收尾工作。”

“管飯。”

說起管飯,蔣櫻桃肚子“咕嚕嚕”叫起來。對哦,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該死的蔣三刀,該死的馬寡婦,她小聲嘀咕。

攤了倆雞蛋餅,熬了點大米粥,大頭菜用麻油一拌,齊活。

“陸教授,湊合着吃點?”

這人陰晴不定,蔣櫻桃有些吃不準。

和櫻桃面對面吃飯,陸庭巽感覺手腳無處安放。簡簡單單一頓飯,他卻覺得勝過所有珍馐佳肴。

不過,為了不讓櫻桃翹尾巴,他面無表情道:“還行。”

吃過早飯,蔣老蔫背着手慢悠悠趕來。額頭上的手帕已經取下,傷口塗了點紫藥水,看着有些猙獰。

“爸,今天讓他們把院子再收拾收拾,井要掏幹淨。爸,你說院子裏種什麽樹好,石榴、桂花、還是櫻桃?”

“你要進山?”老爺子一語中的。

”額……”

蔣櫻桃撓了撓鼻翼,小心翼翼的湊過去,說,“爸,我不進山怎麽找泉眼?再說,這燕子山的櫻桃園都是我的,我進山巡視巡視怎麽了?”

“危險!”

蔣老蔫捏着煙杆,鎖緊眉頭。

“沒事,老蔫叔,櫻桃有我照看,不會有事。”陸庭巽插話。

“一邊去。”父女齊心。

“這八百裏燕子山以前都是蔣家的,我巡視自己地盤怎麽了?再說我練過功夫,爬個山小意思,到是櫻桃……”

陸庭巽掃過櫻桃,有些輕視。

“我山裏長大的,山上一草一木我都了如指掌。陸教授,這練功夫和爬山兩回事。我奉勸你一句,人貴自知。”

針鋒相對,莫過于此。

陸庭巽冷笑,好勝心前所未有的強烈。他看看櫻桃的細胳膊細腰,再想想自己的六塊腹肌,覺得順利在握。

“你進你的山,我進我的山,井水不犯河水。櫻桃,女人就要以柔順為主,你這樣争強好勝,哪個男人會喜歡?”

對,他喜歡溫柔賢惠善良的女孩。

蔣櫻桃氣得鼻子都歪了。什麽狗屁不通的理論?她爸還點頭,一副贊同的表情?

陸教授,咱們勢不兩立。

一人一根打狗棍,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進山的小徑。說是小徑,其實是青石板鋪成的觀光道。許家為了櫻桃園,花了不少代價。

兩人拾階而上,倒像是春游。

“喂,剛才說話有點沖,你不要放在心上。”陸教授低下高貴的頭顱,主動認錯。

畢竟是房東,他這樣勸自己。

“婦女能頂半邊天,陸教授,不要看不起女性。”這次就算了,畢竟是租客。

進入櫻桃園,裏面的櫻桃樹因為缺水幹枯掉葉,枝頭光禿禿的,看得蔣櫻桃一陣陣心疼。

“陸教授,問你個事。”

“嗯?”

“這到底是櫻桃樹還是櫻花樹?”

“……”

他怎麽沒學生物學?!

不怕,因為母親喜食櫻桃,他曾經查找過資料,應付櫻桃綽綽有餘。

“ 首先強調,櫻桃不是櫻花謝落後結出的果實。櫻桃樹和櫻花樹是兩個不同的物種,就像……河馬不是馬,熊貓不是貓。櫻桃,你明白了嗎?”

說完他似笑非笑的乜了眼目瞪口呆的櫻桃。

蔣櫻桃先搖搖頭,緊接着又點點頭,“所以,櫻桃真的不是櫻花樹上結出來的?這八百畝是櫻花園?它根本就不結櫻桃?”

受到了毀滅性打擊,櫻桃思維有些混亂。她清淩淩的丹鳳眼固執的看着陸庭巽,期望他能夠幫她厘清頭緒。

陸庭巽垂眸,反思。

自己是不是過于直言不諱?

“櫻花有很高的觀賞價值,是日本的國花。它的花語是……”愛情與希望。

“花語是什麽?”蔣櫻桃好奇的追問。

“充滿希望的生命。”陸庭巽不知為何,胡謅了一個。

這一點都不陸庭巽。

他的心顫了顫。

心電圖安排起來,身體不能疏忽大意。

“充滿希望的生命!”

蔣櫻桃喃喃自語,梨渦浮現。

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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