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斷袖好不
昔日威風凜凜、豐神俊朗的魔尊大人此刻正頂了顆碩大無比的豬頭，小心翼翼地回答着我的問題。只是若我不經意地擡手縷一縷頭發或是随手去拿茶杯喝茶，這家夥會立馬彈跳開去，仿佛是身體本能在指引他離我遠點。
該問的問題都問清楚了，我好笑地揉揉眉心，一臉無奈：“我說大哥啊，你好歹是堂堂魔尊大人，是叱咤風雲，咳嗽一聲整個魔界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怎麽就随便我欺負都沒有還手呢？丢人不？再說了，你還是我的親親大哥呢，你這樣是想陷小弟于不義嗎？”
某人晶亮的眼睛一瞬間爆發出光芒，那是激動中夾着憤恨，無奈中透着委屈的光芒。漂亮的食指指着我的鼻子：“你個小沒良心的，嘶……我，我打得過你嗎？嘶嘶……還得了便宜賣乖，啊，嘶……”
禦風一邊捂着紅腫的嘴巴一邊不滿的抱怨，因為情緒激動，多次牽扯到嘴角的傷口，痛得龇牙咧嘴。
垂下眼簾，掩飾住內心的情緒。這一頓暴打，不是因為天界宴會上慕白、初弦的傷，更不是因為自己當時的痛苦。而是源于這些天一直糾纏在心裏的困擾與不安。因為我害怕，怕終有一天，我和曾經生死與共的兄弟站在了敵對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心裏知道魔尊聖禦風絕對不會像我初見他時的那般儒雅簡單，他的王者之氣渾然天成，親手訓練出來的魔神戰隊甚至不輸于三十萬年前的魔神端石所造，手下五大名将個個都是魔界萬年難遇的奇才，雖然此刻中和已與楚尋月退隐，但在四大魔将的輔佐下，擁有驚世才能的魔尊又豈會輕易放下一統三界的欲望！
暗暗嘆息，這麽做，是不是很傻？明明知道眼前邪魅霸道的男子絕不肯能因為一個人而放棄萬年來的心願，但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讓他明白：我不希望有一天和他兵戈相見，生死相搏。
許是見我許久不說話，氣氛低沉。禦風一張紅紅的大豬頭臉湊了過來，不複往日勾魂的俊顏腫腫的，圓圓的，竟把悲傷沉重的陰霾一掃而空，撲哧一聲笑出來，拍拍大豬頭：“大哥，你好可愛！”
唯一和以前相像的美麗的紫眸頓時煥發光彩，“你說大哥很可愛是吧？”
咦？哪有大男人被說成可愛還這麽興奮的？莫不是剛剛打重了，把腦子打殘了？心虛地往後挪了挪身子，憐憫歉疚地看看面前的大哥，聲音也是弱弱的：“是的，大哥，你……你很可愛。”
紫眸更加閃亮了，像是快要抓到了糖果的孩子：“那小金子喜不喜歡大哥？”
這下本姑娘一點都沒有猶豫：“喜歡，小弟很喜歡大哥。”
身前的人仿佛一瞬間煥發出奪目的光彩，紫眸亮的逼人，流光溢彩，更甚世間最美的琉璃：“那我們斷袖好不？”
一個趔趄，趴倒在地上，請原諒我破毀了金如公子玉樹臨風的形象。實在是……這家夥語不驚人死不休啊！抓一抓不斷跳動的眼角青經，扭一扭抽搐不停的嘴角，風中淩亂後的我，竭力維持着表面的冷靜。心裏邊念嘴上邊深呼吸：風範、呼，氣度，呼，禦風是混蛋，呼……
禦風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寶貝：“小金子，看，你鞋子上沾了狗屎！”
什麽？我立即低頭看鞋。耳邊随即響起禦風歡快的邪魅的嗓音：“哈哈，小金子同意喽，太好了！”
Advertisement
鞋上什麽都沒有，黑色緞面，白色鞋底，都幹幹淨淨。聽他這沒有來由的一嗓子，不禁脫口問道：“我答應什麽了？”
“斷袖啊！”某顆豬頭純真無邪的在我眼前晃悠。回答的理直氣壯，全然不顧對面的人被他劈的外焦裏嫩。
“什麽時候答應的？”
“剛剛。”
“我沒說話啊？”
“嗯，是沒說話，你點頭的。”某魔尊一本正經地糾正細節錯誤。
這下輪到我要暴吼了，“聖禦風！你找死！”我想無論是作為姑娘家的離錦絮，還是作為翩翩公子金如，此刻，都再也沒有任何形象可言了。看着那顆已經被爆炒過一頓的豬頭，我是真的真的不介意再把它回鍋再炒一遍。
于是，空曠簡單的魔族大殿，成了我和禦風二人的追逐場地，我揮着根木凳，追着前面抱頭鼠竄的魔尊，面容應是極其可怖的，因為我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咬得咯咯想的聲音。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和自己至親之人在一起，喜歡抛棄一切仙法仙術，單純的用自己的本源之力去嬉笑怒罵，甚至追逐鬥毆……多少年以後我才明白，這樣的用本能本心去相交的日子，是多麽的輕松而珍貴。
半個時辰後，我們二人均是氣喘籲籲地躺在潔淨的地面。
“小金子……”
“嗯？”
“麒麟族的案子暫時不要管。”
“為什麽？”
“一人之力難敵千軍萬馬。”
“那九華山的案子呢？”
“也不要管。”
“為啥？”
“此案不簡單。”
“不行，我答應了天帝。”
“可以随便指認在我身上，我會認下來的。反正在仙界那些老古董眼中，聖禦風的名聲已經夠臭了，我不介意再多比帳。”
“不行。”偏開頭，對上那雙晶亮勾魂的紫眸。
“為什麽？”這下輪到他疑惑了，“明明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勾起唇角，笑的真誠自然：“因為你是禦風，是我的朋友。”
紫眸光芒閃亮，晶瑩美麗，似是有什麽東西要溢出：“對不起，是我想錯了。”
“大哥。”
“嗯？”
“你說九華山雲環的死可能與魔族的禁術有關？”
“是的，叫做奪魂術。此種術法殘暴陰毒，早被作為禁忌封印了，照理說，魔族應該沒有人能學會。”禦風也是一臉的疑惑。
“且不說，魔族無人會此術法，就算會，以九華山的重重結界，恐怕即使是四大魔将，也不可能輕易進入九華而不被發現。”我慢慢地分析道。
紫眸大睜，似是想到了什麽，“你是說……有內鬼？”
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他的推測，“大哥，還有一事麻煩你。七萬多年前的麒麟滅族一案我一定要查清楚。我需要當初所傳的麒麟王通敵的對象——魔族将領蒲吧的資料！”
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看來你執意要管。是不是這件事扯上你的朋友了？好，我會辦妥。”
“你究竟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有時候我覺得你飄逸紅塵，袖手三界；有時候又覺得你身負重任，步履維艱？”
“那你覺得我是誰？”好笑地反問過去。
“我聖禦風的好朋友，好兄弟。”
“這就行了呀，等到有一天，我能光明正大的立足于三界，大哥，我會告訴你一切真相。”
時間不早了，還要趕回去給慕白做飯。告別禦風我打算回去。走至門前，禦風帶了點悲涼的聲音響起：“金如，你的意思我懂。但若有一天……莫要留情！”
莫要留情嗎？呵……還是放不下三界一統的榮光嗎？離錦絮，你不是早就預料到的，怎麽心口還是被撕扯般的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