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阗母擺放着碗筷, 面上露出點擔心,“你那位同學沒事吧,傷筋動骨的事挺嚴重的, 送醫院比較好。”

“誰傷筋動骨了?”走出卧房的阗父接問。

阗禹正要去廚房洗手,匆匆回了句:“同學, 已經沒大礙了。”

父母這才終止了話題。

餐桌上,爸爸例行詢問他的學習情況,媽媽則負責問感情問題。

“跟同學沒鬧什麽矛盾吧?或者女孩子為你争風吃醋之類的事有沒有。”

阗禹吃飯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嚼完菜吞下去, 才正經地回:“沒有, 媽, 她們不會這樣的。”

“居然不會,”阗母有些無法理解,“我家兒子這麽帥, 怎麽會沒有女孩子喜歡?”

言語間滿是對自家兒子的自豪。

阗父咳了咳嗓子, “阗禹現在高中就得好好念書, 想這些幹嘛,到了大學再說。”

阗禹附和:“嗯。”

“好哇你們父子倆一唱一和。”阗母佯兇,又笑着給兒子夾了一條鱿魚。

客廳的餐桌在東北角的方位,正好爸媽背對着他的房間門口, 所以當房門開了一條縫的時候,只有目光習慣性直視的阗禹望見了。

她伸了半個頭出來, 眼眸稍微睜大,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仍在想怎麽跟父母開口, 而她好像等不住餓了的樣子。

盛靜鳴做口型:不要告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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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攏着嘴做了個包子臉。

阗禹才發現她的表情其實挺豐富的。

他用湯勺盛了一碗湯,嘴角帶了點笑意。

盛靜鳴看他這個态度就明白他仍是沒放棄告訴家裏人的念頭。

再做了個口型:你要是說我就走了!

感嘆號是她皺眉的體現。

阗禹不由笑得更深,提出來,“我想回房喝湯,可以嗎?”

家裏的規矩是一家人得在餐桌上一起吃飯,不能随便缺席,但如果是湯或餐後水果就沒多大講究。

不過媽媽一直關心他的飯量:“你今天怎麽只吃一碗,夠飽嗎?”

阗禹:“夠啦,今天胃口不大。”

見父母點頭同意了,他站起身,手端着湯,經過冰箱時打開悄無聲息地拎了小蛋糕和卡士出來。

回到房間,阖上門,他先清理開書桌上的書冊,空出位置給她吃晚飯。

“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芝士蛋糕和酸奶,這是我明天的早餐,先給你填飽肚子。”

盛靜鳴盡管知道達到目的了,卻還要确認一遍:“說話要算數,不能讓你家裏人知道我溜進來了。”

阗禹笑笑,嗯了一聲。

她才聽話開始進食,掀開蛋糕蓋子,小口小口地勺起來吃。

有點像養了只不可告人的小寵物。

阗禹摸着她的頭,垂眸若有所思地想。

沒摸幾下她又躲開,“吃東西不要摸頭。”

“好吧,對不住。”他認錯收起手,端起湯飲完,拉了另一張椅子坐下,望着她吃蛋糕的表情。

他現在在想怎麽哄她去客房睡。

爸媽的作息向來規律,有時比他的還早,等他們睡了,他或許可以讓她到客房休息。

阗禹思忖幾秒,試探地問:“你真的不介意跟我睡?”

盛靜鳴:“還好。”

“……我睡姿不是很好。”他支着手暴露自己鮮為人知的缺點。

盛靜鳴擡起眼望他,“所以你會把我踹下床嗎。”

“這倒不會。”

她放下勺子,忽地笑開了,連牙龈都笑出來,散發着暖洋洋的氣息:“這就行了啦。”

阗禹一天之內看到了她兩次的笑容,神色也跟着怔愣了兩次。

她沒有喝酸奶的打算,吃完小蛋糕又來防不勝防地抱他,這次坐着直接整個身子的重量倒在他身上。

“我們是好朋友,你別中途絕交啊。”

阗禹一時不知怎麽回複,靜靜地被她抱着,在思量其他的問題。

“不會的。”良久,他給了個肯定的答案。

在阗禹去洗澡的這段時間,盛靜鳴細細地觀察了一遍他的房間。

裝修簡潔風,雅致大方,書櫃上琳琅滿目一排排的書,他的房間跟他本人一樣,挑不出什麽毛病。

嗯,品味還算過關。

有時候感覺他的脾氣好得就跟沒脾氣似的。

她想着自己的占有物不能這麽好說話,不然還會有跟她一樣狡猾表裏不一的女生來勾引。

得旁敲側擊一下他有沒有帶過其他異性回過家。

她正盯着木質書櫃上的書看,一層層掃下來,見到一本同款書。

是一位外國詩人的詩集,小衆又冷門的那種。

當初她也是為了在伏盛面前裝逼才在書城買下這本書,之後又好像在搬家的過程中弄丢了。

她想拿出來翻開對比一下是不是完全一樣的版本,這時房門外阗禹和家人的對話聲傳進來。

“阗禹,你今天幹什麽都挺快的啊,我家一向訓練有素不緊不慢的兒子去哪兒了?”

“是嗎,我沒注意時間。”

“這不挺好的,他就是有時性子跟你一樣随和讓我覺得他有些慢節奏。”

“性子随和怎麽啦,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好不好。”

“媽,爸在嫉妒你人緣比他好。”阗禹帶着笑意說。

盛靜鳴頃刻間沒了看書的欲望。

那種心底的自卑或者不忿感又來了。

雖然很早就知道阗禹的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貴,但能在靠學校一帶的新開發商業區有一套房也不會差到哪裏去,她先前推門窺到客廳還有一臺三角鋼琴,牆壁挂着幾幅名畫,而他的父母明顯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知識分子,有能力并且懂得給予阗禹最好的物質和教育。

從他們的對話中能感覺得到整個家庭氛圍開明又民主,相處模式輕松自由。

所以阗禹的性格自然被培養得獨立坦蕩,具有親和力,待人不帶有任何偏見的真誠。

這是相形見绌的她所不能夠企及的。

維持好一會兒的自卑感慢慢升騰了上來,她坐在阗禹的椅子上低頭調節。

阗禹擦着頭發推開門就看見她乖坐在他的書桌前一動不動的模樣。

橘黃色的臺燈和房間的白熾燈将她棕黑色的頭發暈開了一朵光圈,她低頭被長發擋住的側臉淡淡的,嘴不知不覺地下拉。

每次她露出這個似乎準備哭的表情,阗禹都反射性地預備好了手去安撫她。

有些甘之如饴又食髓知味的。

“待會兒就到你洗澡啦,我到時候在門外幫你看風。”他走到她跟前,半蹲下,幾乎與低頭的她平視。

她伸了一只手出來,阗禹看動作以為她又想抱腰,往前傾斜了下,稍微挺直脊梁。

白淨的手卻落到了他還殘留水珠的短發上。

盛靜鳴摸了一把他半濕的腦袋,評價:“并沒有很好摸,不懂你。”

其實她想抱腰的,臨時止住了動作,發現自己還未洗澡,有點不衛生。

阗禹眯起眼笑,“可能因人而異吧。”

她靜靜地又摸了幾下。

眼前這個人是她的,屬于她的所有物。

等她洗澡的過程有些煎熬,阗禹是第一次做這種類似偷雞摸狗的事情,不是很熟練,所幸爸媽休息得早,不然撞見了不好解釋。

“我洗完啦。”她才剛出浴室又從他的背後偷襲,箍得很緊。

阗禹抓住她拉長到肚子前的手,無奈地笑:“先回房間再抱。”

她聽話地松開,摟住他的一只左胳膊。

阗禹的神色微變。

他左手拉傷的筋還未痊愈。

同時讓他想起了她手傷和腳傷。

盛靜鳴察覺到什麽,側頭望了下他的胳膊,手肘處有塊淤青,她立刻松手。

阗禹:“怎麽松開了?”

“……掌心有點痛。”

阗禹哦了一聲,“你的傷口剛剛沾水肯定不好受。”讓她先回房間等着,自己去客廳的櫃子裏翻了翻醫藥箱。

幾分鐘後,她坐在椅子上,看到他不止拿了紅藥水和藥霧劑,還提了個風筒。

“忘了說你晚上這麽晚還洗頭。”

盛靜鳴:“不想吹,直接睡可以的。”

“不行,”阗禹皺了皺眉,“你不會以前一直這樣濕着頭發就睡吧?”

她說:“不是啊。”

阗禹的眉剛松開來,聽見她補充:“我又不是每天都洗頭。”

“你真是。”他有些受不了地摸她濕得掉水的頭。

“這樣對身體損傷很大的。”他語氣較輕地講。

接着他不聽她狡辯,插了風筒插頭就順着她的頭發吹起來。

他沒開最大檔,即使房間隔音效果不差,他也沒有輕易冒險吵醒父母。

盛靜鳴在學校從不吹頭,反正晚修過後散着頭發基本都幹得差不多了,在家裏就更不可能,她就算晚歸或是早出女人都不會看她一眼,何況是濕着頭發睡覺的小事,只有伏盛會嫌棄她弄濕了枕頭趕她出房。

吹了沒一會兒,她突然倒下來,疊着半濕的長發額頭貼到他的手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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