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成為他的女朋友是在第一學期末, 阗禹開始事事由她,用成績換來了她的兌現。
高二下學期時,發生了三件事。
第一件, 他很有技巧地由被動變為主動,成績慢慢又升回了第一, 同時幫她提到級前十。
被樣樣順她的甜甜暫時迷惑。
其實懶得再折騰,抱着他取暖取習慣了,倒是忽略了他的占有欲。
第二件, 盛連來找過她。
很莫名其妙地帶她看了一遍全市的景點, 看遍燈紅酒綠、繁華夜景, 告訴她, 跟他回去這一切她就能擁有。
然而對上她的視線,盛連變臉變得極快:“寶貝啊你這眼神不對,我似乎來晚了, 那個男孩子把你馴服了, 浪費了你這塊好料。”
離開的時候不忘給她一擊, “小時候發生過那種事,伏黎不會再原諒你,甚至會把對我的恨轉移到你身上,你以為高中的初戀能陪你一輩子嗎?他改變了你的性格總有一天會抛棄你, 因為他喜歡你一開始就是因為你的性格,別本末倒置了女兒。”
她深夜打電話給阗禹, 站在他家樓下等。
整個人心都是涼的。
他一醒立刻下來接她,抱她回自己卧房, 不驚動家人,掖好被子,在同一張床上安慰她。
“你爸爸的觀念是錯的,忘掉吧。”
“小時候的事怎麽能算數,你當時還沒有正确的判斷力,要是真感到抱歉,在心裏給妹妹道歉就好了。”
“既然你花了十幾年的時間她們還是這樣的态度,說明無法改變了,沒事,你別糾結,人生在世總有不稱意的。”
哄了一晚,醒來的時候,脖子上有了幾個暧昧的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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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捏他的臉,企圖以牙還牙。
他的嘴角止不住地笑。
第三件。
他們公開了情侶關系。
被人撞到接吻,立刻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全校都知道了。
老師們自然知道,但奈何成績只能口頭警告,沒用之後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不過她進實驗班的事泡湯了,成績是夠的,但只調了洛星一人去。
阗禹通過和家裏調解,終于取得了調到五班的機會。
洛星在知道他們在一起後,開始對她保持距離,明顯減少對話。
大家都明白原因,心照不宣。
在阗禹轉來五班,洛星轉去實驗班正好相對調。洛星大概需要時間療傷。
起初阗禹轉來五班,女生興奮不已,雖說名草有主,但可以作觀賞。
有個學霸男生跟他坐,上課會時不時問知識點,阗禹會輕噓一聲,示意下課再問。
學霸上課不開小差,因為會影響思路。
後來跟盛靜鳴坐,她有時碰把玩他的手指,其實會影響到思路,但他沒阻止,甚至在她玩的時候去親吻她的眼角。
他一直用自律去帶着她一起學習,她總愛戴耳機撒頭發,耳機線藏衣服內,藏得很好。
除此以外,夏衫轉學走的事不值一提。
她不會知道,阗禹找過他。
“希望你別再煩我女朋友。”阗禹挂着微笑說。
夏杉最讨厭他這副面孔了,道貌岸然。
“我不按你的做又怎樣,不爽來打我啊。”夏杉存心激他。
“我很清楚你這種人,追女生不是真心,當初追洛星是好面子,現在也是一樣。”
夏杉:“別整天擺出一副大人的臉來壓我,你以為你有聰明。”
高三教學樓傳來一陣朗讀聲,阗禹往別處笑了一下,臉上怡然自得,“我記得高一你經常說我聖母,對別人好有什麽意義。”
夏杉不明所以。
“現在可以告訴你,我這兩年積累起來的好人緣,夠把你弄轉學了。”
“……你他媽什麽意思?”夏杉警惕。
阗禹:“如果沒記錯,違反校規記過處理不止,情節嚴重的話還會被退學。”
繼續笑着講:“而且你的确打過我不是嗎。”
一周後,夏杉因被舉報打架鬥毆,傷了阗禹,周圍人一致指他先動手的,學校高層勒令轉學。
大家從未見過這麽高度統一的意見。
“看着就很疼的樣子。”盛靜鳴盯着他左臉的青紫,指尖碰了碰。
“是很痛。”他擡眼凝視站立的她,求順毛的表情。
她沒多久就親住,抱緊他的頭,把懷疑的話吞回去。
阗禹笑出一邊酒窩,按牢她的後腦勺,回吻。
進入高三,老師們對五班的知名情侶選擇忽視模式。
反正成績夠好,找不出挑毛病的地方,随他們吧。
大量的理綜卷發下來,阗禹和她合作得天衣無縫,她刷題快,而他記筆記快,通常兩人結合出一套複習方針,一起學。
阗禹即使不在實驗班,也能考級第一,任齊明排名緊跟在他身後。
一輪複習,二輪複習;一模,二模,高考前最後的信心考,日子在老師講“這道題不能丢分啊”“別忽略大題,分多貴呀”“大家做題別急,記得總分最大化”類似的話流逝。
女人一如既往地不聞不問,除了伏盛不時冷嘲熱諷,沒人關心她高考考得怎樣。
所以成績出來之後,盛靜鳴毫不猶豫地報了外省的學校。
她排全級第三,阗禹第二,第一是高了一分的任齊明。
“阗禹,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終于笑到最後,超過你了。”任齊明家境不好,所以他異常倔,憑着自己的一股沖勁超常發揮,成績十分漂亮。
阗禹依舊客氣疏離,微笑恭喜他:“嗯,這是你應得的。”
任齊明突然失了聲,想說更多炫耀的話,卻在目光觸及旁邊的女生時講不出來。
他拿到了省狀元,而阗禹得到了她的心。
當知道他們在一起時,心底失落好幾天,甚至惡毒地想他們處不長久,高考後絕對會散。
而現實給了他一巴掌。
大學軍訓,貝梅跟剛玩熟的女生躲在樹蔭下,讨論有沒有遇到顏值高的男生。
“文法學院有個長得挺白的,五官不錯。”
貝梅嫌棄:“我見過了,不喜歡那款,反正我對自己學院失去信心了。”
同伴問:“你們理學院不是男女比例7:2嗎,這都沒個長得過去的?”
“沒,有。”貝梅拖長音。
等到發下軍訓服裝,換上軍裝,集中時,有個身高挺拔的男生出列,向教官請假。
貝梅瞪大眼,“卧槽卧槽……”忙不疊地打同伴,“三分鐘內,我要知道這個男人的所有信息。”
同伴也看傻眼,沉迷在男生的側臉中。
分好營隊,只要一休息,總會女生找上阗禹搭讪。
貝梅上一秒因為同物理專業欣喜若狂,下一秒聽到他有女朋友喪到地心。
果然優秀潛力股早在高中就被搶走了,而且看他樣子估計也是喜歡南方軟妹的。
同伴戳她:“別灰心,萬一是異地戀呢,早晚會分的,我們還有機會。”
貝梅借機跟他聊了幾次,徹底意識到對方對她不感冒的事實,早就不報希望:“沒戲了,他根本不來電我這種北方妞。”
“別啊姐妹你咋不争氣呢,他以後肯定是我們學院之光,聽說成績高,還長成這樣,把握住他将來就有福了。”
等軍訓完,貝梅因為跟他聊得好,難免燃起希望,然後立刻被他的女朋友掐滅了。
是的,女朋友。
他女朋友不僅不是異地戀,而且同一專業,成績排他後面錄取的。
白得能發光,臉小還瘦,對誰都愛理不理的,只有對着阗禹才笑,貝梅和一群女生坐草地上,幽怨地盯着他們摟摟抱抱。
“……唉,沒想到阗禹也有主動的一面。”
“原來他對我們好真的只是禮貌,對女朋友就好到上天。”
貝梅:“物色下一家吧……”
後來,貝梅跟盛靜鳴分到同一間宿舍,知道了不少事情。
阗禹一開始跟教官談話是幫女友請假。
真實原因是盛靜鳴懶得去軍訓……
貝梅有點暴脾氣,剛開始還好,之後就受不了她計較的小毛病。
“我肯定會打掃的,你管我扔垃圾到哪兒,扔地上就扔地上了呗。”
她坐床上掀眼皮,“扔到垃圾桶就不會給值日生增加額外的工作量。”
宿舍之間難免有摩擦。
所幸貝梅忘性大,跟盛靜鳴的争執慢慢地就不了了之。
不過有時又不知哪裏惹到她,直接開口讓自己幹這兒幹那兒。
當時在飯堂。
貝梅煩躁得很,“我就不懂了,為什麽你使喚得別人那麽理直氣壯???”
盛靜鳴:“嗯,有什麽問題。”
這種話氣得貝梅胸口悶堵,“……靠,難道你連剝個橘子都要阗禹幫你剝嗎?”
她回得幹脆:“對啊。”
貝梅開始還不信,無語翻白眼,等阗禹過來接她的時候,盛靜鳴像是故意的,拿起桌上的橘子遞給他。
阗禹習慣性地接住,動手剝皮,手法娴熟,剝好掰一塊送到她嘴邊。
目睹全程的貝梅:“……”
無聲地做了個口型:WTF。
眼睜睜地望着阗禹一塊塊喂她吃,他極有耐心,唇角愉悅。
貝梅後來仔細想了想。
好像理所當然地進入了誤區。大家都覺得是盛靜鳴粘着阗禹,人際關系不好,只跟男朋友相處。遲早這樣下去藥丸,畢竟阗禹總會有一天厭煩,同校的美女送殷勤的這麽多,還不缺性格好長相美的類型,誰能保證阗禹不動心呢。
結果大學四年下來,不太被看好的他們愣是沒分,期間盛靜鳴還因為教授克扣阗禹的權利鬧得很大,阗禹也沒嫌棄她。
非常神奇。
直到同學畢業聚會,班上一個跟阗禹玩得好的男生告訴她們這些女生:“你們別老盯着阗禹了,他才是黏高冷之花的那個。”
貝梅喝醉了,大聲反駁:“給證據!”
“你們不懂了吧,阗禹雖然看着挺完美的,但其實還是離不開理工男的通病,別看高冷之花平時面癱,她可會玩浪漫了,有次實驗室研究出個光影效果,她能靠腦子記下來又給阗禹重現一遍,哇當時阗禹那個表情啊,恨不得死心塌地的。”
女生們表示自己的确有不如別人的地方。
貝梅愣了很久。
那男生繼續:“還有還有,阗禹很有手段的,哪個男生敢對他女朋友表現出半點非分之想,對不起,你接下來就會感受到生活的處處不便利。”
有個女生提問:“聽說阗禹打算一畢業就跟她結婚是真的嗎?”
“應該吧,阗禹在存錢計劃買房子了,唉說到這個看看我們再看看人家……”
畢業之後,兩個人繼續研究生在讀,讀到博士的時候她想搬出來,阗禹就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
住進去才知道她的混亂作息還是沒調整過來,大學唯一培養的興趣被她拿來當擋箭牌,畫稿子畫得很晚。
“早點睡啊,教授點名說過你多少次了。”阗禹捂住她眼睛。
盛靜鳴不動,眼睫毛來回眨。
癢得他松開手後,她繼續睜眼畫稿,與做實驗如出一轍的專注。
阗禹用了很多辦法,她就是不聽。
為此她開始厭煩他的控制欲,某天大吵了一次
算是單方面争吵,無論她怎麽罵他都不反口,靜靜地等她冷靜下來。
盛靜鳴見沒有成效,幹脆離家出走。
第二天醒來時,阗禹只看見桌前的一張紙條,寫着:【分手,再見】
清晨剩着昨晚的冷空氣,阗禹捏緊紙條,試着去找她有沒有躲屋子裏,找遍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沒有發現她。
他找到最後時,視線已經開始模糊。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弱點和缺點,原以為摸透了她的心理又被現實打臉。
紙條慢慢在他手中被捏皺,他坐着,手肘撐在桌面,眼角的液體一滴滴掉落。
哭到一半,門口傳來聲響。
“……忘了拿鑰匙。”她穿戴整齊,尴尬地說,明顯企圖拿完東西又溜一次。
阗禹沒給她這個機會,沾臉上的淚水随後蹭到她的臉頰上。
爸媽一直都同意他們的事,并且建議早點結婚。
阗禹知道她的心結所在,特意去登門拜訪過她的家人。
即使談得不如意,但也是告知了他們的事。
在婚禮上,她的家人還是出席了,在她眼裏能看到慶幸。
阗禹沒告訴她,有時候盡力了做不到但又很想滿足時,需要使用其他手段。
他用錢買來了一次滿足她的渴望,不管虛不虛僞,能讓她得到期望就值。
他們認識第十年的日子,他的手腕上依舊戴着她紮頭發用的皮筋。
一次搬家,她拎着一本不知名的詩集來找他念。
“我記得你高中參加過朗誦比賽,因為顏值嗓音才拿了一等獎。”
他笑着,“那我要謝謝你不嫌棄我嗎。”
盛靜鳴深以為然地點頭,将詩集那一頁遞到他面前。
“但盡管猖狂,”阗禹試着開腔,“老時光……”
念到第二句就懂她意思了。
原來想讓他念情詩。
阗禹笑眼微彎,認真地一字一句念。
但盡管猖狂,老時光憑你多狠。
我的愛在我詩裏将萬古長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