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晉江文學城正版
◎【修】“我成為你血液裏的一泓。”◎
放在身側的手機震動出聲, 她剛才玩一半的消消樂小游戲結束了。
他身上像覆着一層薄紗似的涼月,眼底的情緒幹淨而清明, 濃密的眼睫似卷翹的蝴蝶翩跹。
可能是光影都涼。
襯得他現在的模樣也是清冷寧靜的。
不知為何, 逢夏總覺得他像文藝電影在暗谧無人的深夜裏拓印拉長的那道身影。
——偏執而固執的等待。
——狂躁而瘋狂的尋求。
偏偏在面上,卻似看不出一星半點的情緒顯露。
她眼睫翕動,壓下還在懵懂跳動的心髒,伸手觸碰着他垂落在身側的手。
和她猜的一樣, 他溫度很涼。
宋疏遲的目光睨過來。
逢夏彎着眼眸, “不一定非要忍。”
她眼瞳是漂亮的琥珀色, 清透得像盛着天上的燦燦星河, 有無數溫柔的人間故事, 就這麽看向他。
“如果對象是我,我希望你開心。”
“可以生氣, 可以有小脾氣,可以和所有人都一樣, 反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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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緊扣着他的手掌, 撫過他因為常年拉琴而生出的薄繭, 甜懶地說着:
“宋疏遲。”
“反正,我會來哄你的。”
少女的聲音輕而緩的漾動在室內, 像無人途徑的沉寂死水驟然投下小石子,圈圈層層的浪花激湧交疊,水渣似的泡沫拍打想礁石。
在沉默的海,也有震耳欲聾的聲音。
一如從前,拼命地幹着要寒冬綻出盛夏的荒唐事。
只有她, 會往這兒躍躍欲試。
宋疏遲确實是忙裏抽忙回來的, 他甚至是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就得去伯爾尼, 起得很早才是淩晨五點。
逢夏起床的時候還迷迷蒙蒙的,打開房門,他已在對面準備好要出門的模樣。
桌上留着給她準備的早餐,他正垂着眼給她寫紙條。
有房子的密碼,陪731活動的時間,接送她去學校的司機,下次見面的時間……他無論什麽時候,都把她的事情考慮得清楚分明。
逢夏本來是沒睡醒,看到他這樣,心底發軟。
怎麽都要陪他出門去機場送他。
私人飛機管控要求相對少些,她送他上登機。
臨走前,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就走過去抱住他,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弄皺了他的襯衣,糯糯拖着長音問:
“宋疏遲,你什麽時候回來?”
“下禮拜六。”他輕吻了下她的額角,“會盡快。”
“別盡快,你慢慢來。”逢夏說,“都來得及。”
他說好。
他回來還有六天左右,說快不快說遠不遠。
《Flipped》的宣傳期來了,逢夏要上綜藝節目跑宣傳,偶爾還有一些外媒雜志的拍攝活動。
電影制作方很滿意MV的效果,本來只是預定成電影的片中插曲,現在是定成主題曲,還有中國地區的片尾曲目。聽巫宇說,如果沒什麽問題的話,她也得飛趟美國跑宣傳。
室外綜藝錄制現場。
少女蓬松的長發用紅帶絲綢編成低雙馬尾的三股辮,耳後束成精致的蝴蝶結點綴。
妝造姐姐心靈手巧,發型是甜妹,妝容上卻不壓低她眉眼上的淩厲和張揚,狐貍眼勾起,眼睫加長,五官精巧到似親筆镌畫,口紅是濃豔的紅唇色調。
穿着一身露膚度高的吊帶碎花裙,少女甜感和明豔美人的氣質并存,一颦一笑裏像極剛出山的靈動小紅狐。
采訪時,這張臉一旦切上大屏,觀衆席裏都會露出驚豔的歡呼聲。
“真的好漂亮,看起來比電影還要怦然心動啊。”主持人不自覺放輕了聲音問。
“謝謝。”逢夏揚起完美的微笑,“電影的內容會更讓大家怦然心動的,請期待1224上映的新電影。”
江城的秋冬交界,臨近夜幕降臨,室外溫度快接近個位數。
一剛錄制完,巫宇急忙給她披上外套裹起來:“還好吧?誰能想到他們場地忽然出問題了,只能這麽錄。”
是電臺新進的實習生弄倒了棚內的logo,只能臨時拿以前的設備架臺。
“沒事,我還行。”她吸了吸鼻子,“別去找工作人員的麻煩,已經比原定錄制時間短很多了。”
化妝姐姐沒給她打腮紅,她皮膚粉,這會兒露在外面的皮膚都凍出腮紅的效果來。
“行吧……回去好好休息,今天沒活了。”巫宇說着,送她走專用通道到停車場的位置,“你在這兒等等,有人來接你。”
逢夏在外面錄了一個小時,被凍得腦子都不愛轉,悶悶地扯過外套自帶的帽子,蓋住大半張臉,嗯了聲。
“夏夏——”
她在原地等了會,她是怕冷體質,手還在顫,這會兒凍着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還以為是巫宇在喊她,回眸過去。
沒想到會是顧澤西。
知道他家裏就是玩這行的。
逢夏用力閉了閉眼睛,壓着聲音:“我告訴你現在這裏還是電視臺門口,我也不想在宣傳期爆醜聞 ,給彼此留點最基本的面子行嗎?”
說完她就想走。
顧澤西攥住她寬大外套的袖子,他力道大,逢夏這會兒完全掙不開。
“是宋疏遲的,你不想聽嗎?”
“我上次要跟你說的證據,你不想知道嗎,為什麽我和邵可兒認識這麽多年,什麽關系都沒有,忽然就決定要和她訂婚了。”
寒風呼號夜幕時分,冷風從袖口那被扯開的地方洶湧地灌進肌膚
她打了個激靈,愣神地擡眼望過去。
“——是他告訴我的。”
顧澤西将她拉到身邊的位置,雙手捏着她的肩。
“是他告訴我的,夏夏!他說比起你,邵可兒才是兩全的辦法——他根本不是什麽喜歡你,他不過就是看不順眼我,早早就惦記上你也不過就是想玩玩,他是在利用你來報複我而已。”
“你知道我們這圈子裏的爛事,玩過的這個女人,跟誰都可以,他對你的根本不是喜歡,只是一種強大到莫名其妙的勝者占有欲。他那樣連自己父親都能害的敗類,他會喜歡誰啊?!”
逢夏頓了半晌,手心發白:“你在說什麽……”
他攥的力道緊,透過厚重的羽絨服逢夏也能感受到手臂上被捏疼的痕跡。
“我有證據,你看!”
顧澤西松開她,着急忙慌地去找手機翻微信的聊天記錄,還未翻找到。一道灼目熾熱的車燈猛地朝着他的方向照射過來。
亮得人只能下意識地閉上眼。
逢夏擡手捂住眼睛,什麽都沒能看見,如野獸嘶鳴的咆哮聲浪一波比一波猛烈,心髒被這的低鳴震懾得下意識地漏拍停滞。
目光白茫茫一片,只窺見一角布加迪的車标。
那聲音卻似越來越近,疾馳得帶起一陣迅猛無比的飓風席卷,前方像能引得人身陷囹圄支離破碎的可怖黑洞。
沒有任何的倒計時,超跑猛地加速,直直朝着他的方向橫行而來。
“滋啦——”
銀灰的跑車幹脆利落地甩尾,車轍印在初冬也似要灼起一連串熔漿沸騰的火。
前蓋已吞噬顧澤西的腳邊,只差幾毫米。
他未來半年都該在輪椅上度過。
顧澤西的臉色倏地蒼白如紙,眼瞳呆滞地怔然放大,方才還緊緊握在掌中的手機像簸動掉落的皮球,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
額角都是黏膩的汗,腿還在發抖。
車停了。
蒼白世界的正對面,男人冷白的襯衫矜貴而纖塵不染,鋒利的下颌明顯入目,單手,修長而漂亮的指節輕懶地搭着方向盤。
另一只手夾着猩紅的煙,漫不經心地抵放在車窗後視鏡的位置,輕輕一點。
灰燼簌簌落地。
那雙深邃黑沉的桃花眼神色淡淡。
就這麽居高臨下,游刃有餘的睥睨而來。
他似乎并沒有覺得現在的狀況有什麽不對勁,甚至溫和地彎了彎唇,不疾不徐:
“好久不見。”
“……”
逢夏急促的呼吸都還未平,她拉下罩在頭上的帽子去看,才注意到這車完全是沖着顧澤西來的,角度把控得奇好,連她的裙擺都沒碰到過。
只是在那一瞬間,超跑孤傲又不可一世的聲浪響起時。
她清楚無比地感知到,如果不是她在這兒。
——他一定、一定會撞上來。
逢夏輕呼出氣,沒壓着聲音。
“走了,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車門掀合。
她坐進副駕駛,和外頭呼嘯疾馳的寒風截然不同,車內密布着溫熱的暖意,像闖進未走完的夏末尾聲。
誰也沒說話,一時間車上靜得有些駭人。
逢夏感覺熱了,把身上那件外套脫掉放在一旁,閉狹無聲的車內一時間只有她窸窸窣窣拉拉鏈的聲音。
他似是掃了她一眼她的衣服:
“會冷。”
他還在抽煙,沒關窗。
“現在不冷。”逢夏自顧自地說着,“我在室外錄制節目來着,剛才真的沒力氣掙開,不是你想的……”
在她話要說完之前,他清淡落下兩個字:
“知道。”
不是懷疑她的意思。
那就是純純在對顧澤西不順眼了。
逢夏覺着安靜,随手播了車上的音樂,她不太認識江城這彎彎繞繞的路,也不知道他要把車到哪兒,慢覺他把車停進地下車庫。
看不出是不是私人的,周邊卻都是價值連城的車子,沒看到旁人。
她猜。
這一排應該都是他的。
車停,聲浪也滅。
逢夏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宋疏遲:“三個小時前。”
逢夏那會還在化妝間準備錄制,手機不在身上,“這樣,你直接來找我的?”
“嗯。”
在上次片場拍攝之後,逢夏還是第一次看他抽煙。
她從未見到有人會把矜貴不染塵埃和痞氣結合得這麽好,那點橘紅的火光映上他高挺的鼻梁,眼睫投出沉暗的晦影,懶怠又勾人心癢的散漫。
那點纏綿的火光和煙氣,冉冉暈上他那雙溫情而蠱惑的眼。
任誰都會幻想,這雙眼裏,全部都是你的癡狂模樣。
視線一點點變得遲緩,心跳卻在他如春水煎茶的動作裏怦然起舞。
野得很。
他抽煙野,不抽煙也野。
該怎麽說,用他把小姑娘五迷三道神魂颠倒的勁兒來談。
叫做帶感。
只是,除了她,應是沒能人見到永不下俗世的他會如此。
她那點放肆的想法開始在腦海裏扭纏,她承認,她對宋疏遲有的那些放·蕩的占有欲,從來就沒少過。
于是,在下一秒,逢夏解開了身上的安全帶,後背抵着他剛剛還漫不經心觸碰着的方向盤,膝蓋靠着他腿邊,跪坐在他身上。
煙草萦纡徐徐白霧裏,是迷朦的衣服布料摩挲的聲音,她動作野,壓在鎖骨上那點紅色的纖細吊帶滑落肩頭。
見她這動作,他似乎也沒有半點意外的情緒出現。
只是桃花眼裏暈上興味的笑,低低的,略顯粗粝的掌心扶住她纖細的腰,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點在她腰側的位置。
像在看她還有什麽招。
四目相對。
她粉白如凝滞的肌膚還有凍上的紅暈,帶着冷意的細長手指握上他那截漂亮的腕骨後,嫣紅的唇瓣觸碰向他那燃了一半的煙。
她熟稔地吐出煙圈,煙蒂一圈的潮濕色。
她很小就入社會了,做這些只襯得一身風情骨,窗口湧進來的吹得她肩上那搖搖欲墜的吊帶曳動。
她笑:
“問你,我今天這妝好不好看?”
對面男人的灼灼視線打量着她,桃花眼緩緩勾起,似是意蘊悠長地笑了聲。
“像未成年。”
她喜歡鋒芒畢露一些,幾乎沒有這類甜系的衣服。
對視上他的目光,這樣的動作和暧昧氛圍,她又覺他說的不是“未成年”的事情,耳根慢慢熱起來,嗔他:
“宋疏遲,你正經點。”
他低笑了聲,按滅她唇邊的煙,沒再讓她抽。
“夏夏,是誰不正經?”
“我這不是在哄你嗎。”逢夏應得不帶半點理虧。
剛才他連話都不愛說。
不這麽哄怎麽哄。
他的目光似游移到她那段雪白的肩頸,修長的手指輕輕往上,她墜落深淵的吊帶重新回歸正軌。
她皮膚在剛才被凍得發涼,他的掌心熱度發燙,那點停在她肩頸上要碰不碰蔓延開的熱度,勾得她呼吸淩亂。
他那雙沉寂的眼看不出任何波瀾,輕笑了聲,略有興味:
“就這麽哄?”
言下之意。
這麽沒有什麽看頭。
“……那試試。”
逢夏吃不了激将法,主動往他身邊貼得更緊密了些,手環過他的脖頸,湊過去吻他。
還是她點播的那首歌,旋律輕快且貼合他們現在所有的氛圍。
“Ooh baby you should know for how long”
只有你值得我的天長地久死生契闊
“Just to make it one night for my baby”
給我一夜讓我在繁星裏探月
“One night for my baby”
這一夜我在你眸間化成微塵
“Just to make it one night for my baby”
我成為你血液裏的一泓
“One night for my baby”
我們彼此交融
車廂晦澀逼仄,周遭還是要散未散的尼古丁催化劑,她吻得小心并不放肆,幾乎是沒過多久,他便伸手扣着她要退縮的後頸,侵略向她。
舌尖纏上,隐約能聽見勾·纏的萦繞的水聲,狂風不化雨,攻略城池似渡進來的猛烈氣息席卷。
短裙的裙擺從腿根的位置游移開,熱度蒸騰着往曼妙的曲線上攀。
比之前還要真切、分明、深刻的觸碰,她餘光一眼,能看見男人絲毫不亂的白襯衫,他手臂起伏着的青色脈絡貼着她染成淺粉色調的肌膚。
比在把玩最名貴的琴,還要賞心悅目的動作。
逢夏臉頰熱到極點,埋首在他肩頸裏,溢出一聲嘤·咛。
她本能地就想躲,卻被他牢牢按着腰,她嬌氣喚他,賣乖求饒。
“你別……宋疏遲,我疼……”
他居高臨下的主宰動作不松懈半分,沉暗的眼睨向她。
似危險的信子警告、似情人間最暧昧熟稔的體貼,他缱绻吻着她的頸邊,溫柔斯文地輕笑着:
“寶貝。”
“你再這麽撒嬌,只會更疼。”
“……”
作者有話說:
夏夏:!@#¥%%……¥(謝
周末快樂今天也會有刺激的評論的對嗎!!
①
歌詞源自——《For My Baby》
譯本源自——Lemur是小玥仔哦(ps:z這個翻譯真的絕美啊哈哈哈哈哈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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