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 晉江文學城正版

78   正版

◎“修羅場。”◎

有時候中文的博大精深就體現再簡單的兩個字也能品讀出千萬種意味, 就像逢夏現在感覺宋疏遲問的不是帥不帥,是她有什麽“想法”。

四目相對的剎那,充斥煙酒的腦海被大面積的空白侵占。

逢夏最後只有一個念頭。

她在喝酒就是狗。

戒酒真的。

她是用什麽樣的心态将還亮着的照片封面就這麽把手機遞過去給他的。

原本還在邊上和她侃天南海北的林意眠這會兒已經裝作見面不識了, 轉頭在對着醉醺醺的沈舟渡碎碎念, 絲毫不知道跟一個醉鬼在裝什麽聊得有來有回的。

關系撇得幹幹淨淨,她就差在臉上寫“別來沾邊”。

“……”

逢夏短暫地閉了閉眼,酒精度數都被“人為”安排得退的差不多了,她佯裝無事當時極為眼疾手快地接過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 想迅速地按删除鍵。

手剛碰到邊緣便被擒住, 纖薄如紙片的手腕被拿捏得輕而易舉。

剛碰過含冰的酒杯,略顯粗粝的掌心泛着潮涼的冷意,就這麽直直地貼上她的肌膚,逢夏被這感觸激得一顫。

她仰着臉撞入他的眼波。

宋疏遲的視線清淡地掃過她, 聲音裏似是還含着些未散的笑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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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到人都緊張了?”

“……”

“我沒緊張……那是被冰的,”逢夏否認得快, 她試圖解釋, “不是你想的那麽複雜, 我就是偶然拍到了個帥哥,偶然按下快門——”

“偶然?”

他蘊着笑,睨她。

“看來是挺帥。”

“……”

他抓重點能力是有點強在身上的。

逢夏湊到他身邊,跟小貓貓蹭人的乖巧樣子相似, 逃出他鉗制的手腕,從他的手指抓起,慢慢貼合着他的掌紋, 十指緊扣。

“帥什麽?”

少女的眼睛很亮, 清透得像從未被塵埃浸染過的青綠湖水, 碎滿金光,在滿屋昏沉世界裏透出可以放肆吸氧的存在。

“你嗎?”

她彎着眼,又甜又撩的聲音:

“那真的超帥。”

“——宋疏遲,我超超超級喜歡你。”

頓了半秒。

逢夏似乎感覺到一瞬掌心裏他的手微緊,還不等細致的判斷,那道微涼的力道便已抽離。

他靠在沙發椅背,游曳過的冰藍光線在他密長的眼睫落下一小片引人深陷的深邃陰翳,視線微微下眄,像正在投下光影的玫瑰葉。

眸光睨向她兩秒,慢慢地勾唇。

“哄我呢?”

被這麽看着,就沒有女孩兒心跳能不快的。

逢夏臉頰有些熱,“沒哄……實話實說不算哄。”

她邊說,邊去拿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然後選擇删除照片,一直常亮着的屏幕連同那雙狹長逼人的眼的終于暗淡入夜色。

她剛想松口氣。

“最近删除。”宋疏遲随意道,“還能讓夏夏欣賞三十天。”

“……”

/

逢夏她們平時出來玩最少也是天亮才打道回府,從各種蹦迪灌酒不死不休的勁兒,上桌就必須把人喝趴了才算結束。

她前半場喝得少,後半場一直被被拉着玩游戲,她今天不知怎麽的,從被宋疏遲看到那張照片開始運氣就不好。

玩幾把輸幾把,喝得人都有點兒打飄。

“你緩緩。”林意眠看着她那勁兒就知道不對,“我一晚上真的不想照顧兩個醉鬼。”

另一個說的是沈舟渡。

逢夏比了個OK,靠在她肩上中場休息。

“照片活下來沒有?”林意眠無聊打探。

“你說呢?”逢夏剛剛說半天才好不容易連同什麽欣賞三十天一起删掉的,玩味道,“要不我去問問宋疏遲還有沒有備份?”

林意眠匆匆擺手:“……別,我也想活着。”

她都感覺宋疏遲現在那個表情就還是有點什麽氣沒消化完的樣子。

“你不在哄哄?”林意眠說。

逢夏:“我說我也犯慫,你信嗎?”

“……”

剛才那個拽哥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林意眠不得趣味地在看手機消息,甩不到一分鐘便極度興奮地拍着逢夏的手。

“诶,這是不是你幹的?”

“什麽?”

逢夏去看她手機,林意眠給學校活動策劃的情況多,大多數時間都會關注學校裏最新的熱梗和消息。

現在屏幕上的內容就是A大最熱門的表白牆,貼圖了。

逢夏猜估計是誰發在朋友圈而裏的圖被外傳了,照片和他們現在的地點貼合,上傳的時間也在幾分鐘之前。

照片裏。

紅藍/燈球逆出可勾勒的光束形狀,猶如躁動名利場的人群,周遭有人過來敬酒,男人怠懶而斯文地倚着沙發,矜貴一絲不茍扣好的襯衫暈出些許清冷的意味,修長削瘦的手指扣着玻璃酒杯,優雅松懶,食指漫不經心地點着杯壁。

誰都熱烈、放肆的場子。

只有他蘊着與生俱來貴氣優雅,那種難言的游刃有餘,除他無人再有。

這樣好像無形中也含着天塹區別的氛圍感,總讓人感覺他是永遠冷眼旁觀俗世的上位者,越是如此,人越是惡劣貪婪地想探尋到他那雙手疏冷眼裏最濃烈的情。

不做掌控者,要真真切切地堕落。

逢夏目光定格在這張照片上的漫長時間,就知道這圖發在告白牆裏帶來的影響力。

【少爺真他媽絕,他什麽都沒做,性/張力也要沖出屏幕。】

【誰懂!我第一次感覺有人喝酒也能這麽帶感。】

【笑死這張照片一出,我連和他一夜情的孩子叫什麽名字都想好了。】

【建議姐妹穿條褲子!!】

底下的評論肉眼可見的暴漲,在更疊的消息一條圖片迅速被往上頂到最高的位置。

【我都聽到少女心碎一地的聲音了,我第一次這麽肯定少爺有女朋友[大哭],別幻想了[圖片]】

配圖還是剛才那張照片,只是圈出他冷白手腕上一條格格不入又奇妙和諧的發圈,紅色編織款,尾部似是還綴着一只小小的蝴蝶形狀。

很明顯。

女生的。

是被美術生譽為可以直接當臨摹作品的手,是正兒八經商業估量起來價值連城的手,正挂着個女孩兒的發圈。

【草啊,他得有多喜歡他女朋友?之前學生會別人碰他的東西都會直接扔掉,居然直接戴在手上,而且,在喝酒,朋友圈都在。他女朋友也在場吧?!什麽絕世好男人,玩吧也帶女朋友?!】

【是不是在宣誓主權,嗚嗚嗚我男朋友是少爺我也這麽幹的。】

【別管我心真的碎掉,那皮筋是我的別管我。】

【……】

“看完沒有?”林意眠碰了她的肩膀,打趣道,“可以啊你,現在小招數玩的一套一套的。”

逢夏頓了會,把手機還給她,也有些好笑:

“你怎麽也跟他們腦補起來了?”

林意眠:“不是你給他宣誓主權的?”

逢夏搖頭。

她常年跳舞習慣便是需要綁發,因為丢三落四習慣會在手上戴兩條發圈,一條普通的黑色備用,一條顏色濃烈些作為綁發的裝飾。

她說今天為什麽進場前,宋疏遲拿了她戴在手腕上的發圈,選的還是那條顏色鮮明的,她只以為是他溫柔怕她又弄丢。

——是用來躲莺莺燕燕的。

在她什麽都沒想到之前開始。

林意眠懂了,低聲說了句牛逼。

“少爺給你的安全感拉滿了,他真的偏愛你。”

停靜半秒。

逢夏視線落在幾步之外的人身上,天之驕子在人群裏總是惹眼,她甚至不需要多費工夫去尋找也能第一眼看見他。

身邊的人約莫是在和他申報什麽趣事,熱熱鬧鬧的一撥人興奮得眉飛色舞的,宋疏遲很淡地笑了聲。

酒杯相撞,他冷色調的手腕上那截紅色的小蝴蝶清晰刻骨。

一直戴着。

/

關于宋疏遲的帖子向來删得快,發布十分鐘內便在看不到任何影蹤,逢夏再想往下保存圖的時候已經顯示對方已删除。

慢了點。

林意眠已經被拉着玩酒桌游戲,逢夏今天運氣不好不玩下酒的,看他們在玩國王游戲就随便加入抽牌。

“要不要問問你老公玩不玩?”林意眠道。

她們出來是瘋玩的,什麽都會來。

這會那邊像還在進行名利場的社交話題,過去而不太方便。

不過這類游戲向來不會喊宋疏遲參與,一是沒人敢整蠱他,二是多多少少氛圍會變得有些微妙。

逢夏說不用,直接抽牌。

邊上有女孩兒起哄。

“狐貍你完蛋了哦,護着你的人不來,我們待會可一定玩狠的。”

“是啊,調侃不到少爺,但是逗你是雙倍效果。”

整逢夏,可沒有整宋疏遲那種負罪感。

因為大家都心裏門兒清,這少爺看在逢夏的面子上也不會多為難人。

聞言,少女眉梢微揚,張揚勁出來:

“說早了,抽得到我再說。”

她太嚣張,本就憋着壞的人鬧得更加來勁,這玩的仿佛都不是國王游戲,是整逢夏的游戲,吵吵鬧鬧地完了半個小時,也是離譜的一次都沒點中過逢夏的號碼牌。

逢夏甚至經常抽中鬼牌當國王指使人做事,她也損,點到倆男生公主抱轉圈、讓人喂酒還要來一句“小笨蛋,你好調皮。”,幾輪下來滿桌笑到吐。

她是漸漸找回了酒桌輸酒的快樂,仇恨值也拉滿了。

連林意眠都開始撸袖子,言出必行似的:“夏,你姐妹今晚要跟你決一死戰了,這虧你一定得吃。”

逢夏沒半點怕的,分不清是酒精上頭還是游戲上頭,她都開始加碼放狠話:

“能點到我,我去找宋疏遲玩。一次性讓你們整蠱回本。”

“?”

“操啊,你都開始這麽嚣張了?”

逢夏玩味地嗯了聲,語氣遺憾得很:“可是抽不到呢,我都開始覺得無聊了。”

“……”

因為過分嚣張挑釁的話讓熱點拉到極致,所有人的目标都對準在她那兒,逢夏也是真随意,聽到隔壁興奮到返祖似的尖叫抽到鬼牌了,就連翻也不翻自己的牌,聽到對方報完數才開。

“三。”人也不在乎到底誰是三,張口就來,“逢夏多少?”

整個游戲的玩法畫風大變,只要被點到的牌不是逢夏,便會用最簡單的懲罰快速帶過,再重新進行下一輪的抽牌,簡而言之就是不是逢夏就重開。

就這麽個玩法她運氣再好也得栽。

逢夏點了點酒杯;“你們這麽玩就沒意思了啊。”

“你不懂,這麽玩可太有意思了。狐貍,出來混的都是要還的。”

林意眠翻開鬼牌攤在桌面上,報了個六就立刻去翻逢夏的牌,紅桃6準确無誤地顯現在長幅酒桌上,尖叫聲霎時傾覆。

“!!報應來了!”

“……”

桌面上的那張寫的仿佛不是紅桃6,是長篇大論的、逢夏即将迎來的社死。

等那陣震耳欲聾亢奮的歡呼聲過去,林意眠果斷地點着她的牌面,聲音裏的笑意讓字音都在打轉:

“去找你老公接吻,然後還得說——”

“‘老公你好棒’。”

“…………”

逢夏感覺林意眠說話的時候她額角都在突突的跳,她咬牙切齒:“我不是6,你是真的6。”

“對你夠好的了,都沒讓你法式熱吻。”林意眠笑死了,“願賭服輸啊,這麽多人都等你呢。”

逢夏願稱今晚為她的後悔之夜,剛才說的時候完全沒預料到有現在這麽倒黴的畫面出現,她多少是有點兒仗着他們不會對宋疏遲太過分才說的話。

她現在發現了,是不會對宋疏遲太胡鬧。

但是對她,會。

這他媽什麽接吻喊老公還你好棒是什麽地獄模式。

而且這圍觀的數量。

“夏,慫啊?”林意眠都準備好把手機攝像頭打開記錄了,“別說姐妹對你不好,你要嘛過去,要嘛喝杯混的。反正你最近沒行程,該斷片。”

出來玩,尋樂為上。

真的喝反倒沒有什麽游戲的興味,氛圍會大降。

逢夏的視線徘徊在宋疏遲和桌上擺着的那杯純威士忌上,沒加任何調飲和冰塊,喝下去必定會是燒喉都心肺的封辣,她今晚喝得量多,如果再加一杯純飲明天必定會斷片。

再三思忖過來,逢夏唇瓣留下幾道不輕不重的咬痕,像視死如歸似的站起來,機器似卡頓地走到他身邊坐下。

宋疏遲在和邊上的人說話,也沒看她,只是從她坐下的那刻便自然而然地搭上她的肩,沒怎麽用勁,就是虛扶着,溫柔地揉着她的發梢。

全程沒有任何交流。

逢夏本就緊張,這一下心跳好像能和Club裏高速響起鼓點重合。

他身邊的人多,男男女女都有,熱聊起來比她們那邊都還随性些,商業性的話題聊起來沒有間斷,是逢夏都聽不懂的專業術語。

大多是別人在談,宋疏遲偶爾應一兩聲,對方便跟茅塞頓開似的。

逢夏看得懂,他們表面上在佯裝熱聊,實際上大半場的目光都定格在宋疏遲的一舉一動上。

男人微斂着眸,下颌線的線條鋒利清晰到刻骨似的落痕,神色總淡而漫不經心,他不必看任何人也知曉對方的意圖和深意。

知道,也只是知道。

和這紙醉金迷酒色財氣的世界截然相反,指節懶懶叩着桌面,疏冷逡巡的視線仿若蘊着薄冰,常年沉寂的冰山不化雪,波瀾不驚。

都在企盼他開口指點迷津。

他一句,定世界。

逢夏在他身邊看他談做正事兒的次數幾乎沒有,第一次這麽清晰地感知到他即便八風不動都能彌散着令人倍感心驚的壓迫感。

對比起來剛才那個賭約簡直就是登天似的難。

矜貴男人那點的如月色美好清冷的氣質如影随形,高高在上地睥睨人間,人越多,越覺如神明不染塵埃。

緊張的情緒湧上來,逢夏視線都不知到底要往哪兒放才是對的。

她臉頰慢慢浮上些許紅暈,這場合她連有點兒接吻的想法出現,都感覺有種難言的背德和亵渎感,更莫要再說其他。

她還什麽都沒說,身邊的男人掃了她一眼,聲線溫和地問:

“怎麽了?”

距離不遠,他主動靠過來的這點距離就很像暧昧前奏,對面等着看熱鬧的動靜猛烈地傳遞過來,起哄和掌聲齊飛如。

宋疏遲睨過去,對面霎時安分了些。

他心裏和明鏡似的,這一眼便知她是玩輸了過來的,撥弄着她臉側的碎發,桃花眼緩慢上揚,映着些輕懶的笑。

“賭約是什麽?”

不等逢夏回答,他輕笑了聲:

“接吻?”

“……?”逢夏愣愣地眨着眼睛,支支吾吾地,“你怎麽這都猜得到?”

宋疏遲眼底的笑意真切了些,像覺得她這呆呆的樣子可愛,饒有興趣地問:

“寶貝親我也犯慫?”

“這不是慫的問題,”逢夏蜷縮着自己的手指,從唇齒間磕絆地蹦出幾個詞能達意的詞,“我感覺我在……毀你清譽。”

她慌亂道:

“你不覺得我做這事兒,和你形象不太符合嗎?”

話音落地,似乎是真的被她逗笑了,被酒意暈染過的嗓音滾出低磁的聲調,好似雪夜播放的留聲機,輕而缱绻,沉在耳畔叫人心底都發酥。

越聽,她耳朵越熱。

逢夏被這麽逗弄得有些惱,想起身老老實實地去喝那杯威士忌,動作還未運動出弧度路線,像是早知道她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後頸倏地被骨骼分明的修長的手指扣住,極速拉近,冷白手腕上綴着的紅色小蝴蝶清晰,她沒有毫厘的退路,清透的眼眸在瞬間放大。

她耳畔是全場近乎滾滾沸騰的聲音,分貝一波勝過一波,翻湧到仿佛能掀翻屋頂的動靜。

聽的太清楚,肆意的氛圍醞釀成最濃厚的酒精,感官被無限制的放大,唇邊被吻着的動作像經過特效處理的慢鏡頭,一分一寸的觸感也似镌刻進發靈魂的紋路。

纖白的手弄皺他那件從未有過皺褶的潔雪襯衣,緊緊攥住。

昏暗人聲鼎沸的奢靡裏,他們肆意擁吻。

逢夏清楚無比地聽見他吻過來前含着笑低低落下的那句:

“——怕什麽。”

“你是我人盡皆知的例外。”

作者有話說:

嗚嗚嗚你真的要這麽拽嗎少爺。

嗚嗚嗚這麽拽的少爺也戴老婆的小皮筋呢

勉強算公開?(反正後面還有別的就當做小小預熱啦

預告:今天還有一更,盡仙還在繼續戰鬥家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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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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